柳氏这一次,虽然惊险,不过总算得了一个儿子,加上邵谦医术了得,没过两个时辰,她便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还活着,知道儿子一切都好,柳氏瞬间喜极而泣,喜守业自从邵谦说可以进去看望时便一直守在了柳氏身边,中年得子是喜事,可看到柳氏这般危险,这个硬汉子的心里却也愧疚不已。
屋外,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围坐在喜庆靖和李氏身边叹息着方才的惊心动魄,也纷纷的向还没去歇息的邵谦道谢。
邵谦已经坐了一会儿了,喝了一盅参汤,人也缓过来一些,把柳氏该注意的事项一一说与众人听了后,便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他看着喜清欢,笑道:“小四,可有兴趣跟我去学医?”
喜清欢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她自认没有这份魄力,这一次也是硬着头皮才进去的,估计接下去好些天,她都未必敢吃肉食了。
“难道你不想学一学这些能惠及家人的本事?”邵谦还在游说,方才小四的镇定,还有她几乎不用他吩咐便能递过他所需要的东西太让他震惊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力?
“有三姐夫在,我学这些干嘛。”喜清欢这次除了摇头还加上了摇手,“我可不想一直吃素的。”
众人愣了一下,接着哄然大笑。
“小四,我问个事儿,你在哪儿看到过我那套工具的使用?还是在哪本书上看过?”邵谦笑罢,也不继续逗她,学医之路太过枯燥,要不是真心喜欢的,天份再好也强求不来。
“……”喜清欢心里一凛,她就知道她今天的表现会惹人猜疑,可当时情况危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只是现在该怎么回答呢?说是哪本书上看的?邵爷爷一定会追问是哪一本书,她到时候上哪儿找书给他?说是在别处看的?可是,她除了青石镇也就是现在的南林镇了,连辉城都不曾去过,更别提在哪儿见过这样震憾的本事了。
“我也是头一次见,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您用的时候,就是直觉应该是那一件,就拿了。”喜清欢只好用了一个最烂的办法,直觉,她就是直觉敏锐,他们总不能让她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吧?
“唉,可惜你不喜欢学医,不然,天份难得啊。”邵谦很遗憾的看着喜清欢叹气,又转头对喜庆靖等人说道,“当初我游历时,曾遇到一位番外的郎中,与之相谈甚好,他又对我们中原的医术感兴趣,便邀我在他那儿住了一段日子,我教他望闻问切,他送了我这一套工具,这么些年,我也就是在他那儿学的时候,给人切过腿取过杂物,可这剖子……却是头一次,没想到小四竟能凭直觉便把这套东西的功用猜的这样准,唉,真是可惜了……”
喜清欢顿觉满头黑线,她这哪是天份啊,不过,见到邵谦这样一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放心的,至少邵谦不是她的老乡,也没有怀疑到她来历不正。
“邵爷爷,您可是收了我当徒着,那我三姐夫该喊我什么啦?”喜清欢笑嘻嘻的问。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柳小月看看他们,又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带着好奇的问道:“小四,都是什么样的东西,给我们说说呗。”
“四嫂,您还是别听了吧。”喜清欢愣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肚子,她猜柳小月晚上估计被吓到了。
“就是就是,有什么可听的,今天这样的事也是万中无一的,你就消停些,安安心心的养着。”方氏连忙接道,“等邵大夫歇歇,明后日再请邵大夫给请请脉。”
“几个月了?”邵谦看了看柳小月,问道。
“四个月不到呢,都瞧得出来了。”方氏抢着回道,目光频频看向柳小月的肚子,这里面可是她方家的血脉啊,将来可是要传承方家香火的。
“平日多走动走动,少吃多餐,千万莫为了怕动胎气就静养着不动。”邵谦叮嘱了几句,招手让柳小月过去,替她细细的把脉,“都挺好。”
众人聚在这儿说了一番话,才各自散了。
喜清欢之前太紧张,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此时便觉出有些凉意,嘱咐人去抬热水,自己便先回屋去了,今天起的早赶了一路,一到家又经历这一遭,她竟在浴桶中就这样睡了过去。
刘芷颖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水声,不由奇怪,进去察看才发现喜清欢竟然这样睡着了,刘芷颖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喜清欢推醒。
“我先睡会儿。”喜清欢只觉得困得不行,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拭干了身体穿上里衣便钻进了被子里。
刘芷颖想了想,跟过去探了探她的额,确定没有生病才算放心的退下去洗澡收拾东西了。
等喜清欢再醒来时,已经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她起来后第一句话便问柳氏的情况,确认柳氏无事,才去洗脸刷牙收拾自己。
很快,她便收拾妥当,抱了自己的被褥来到了柳氏的房间。
“小四,你这是做什么?”喜守业有些惊讶,看着喜清欢那副架式似乎是要搬到他们房里住?
“爹,娘坐月子的这两个月,您还是去客房睡吧,我来陪娘。”喜清欢很郑重的赶人,径自把自己的被褥放到椅子上。
“你这孩子,怎么想到一出算一出呢。”喜守业不由好笑,“行了,我会照顾好你母亲的。”
“不行。”喜清欢却坚持,站在喜守业面前坚持道,“爹,您白天要忙那么多事情,晚上回来还要照顾娘和弟弟,太过辛苦了,这样对您的身体也不好,再说了,您在这儿,娘和弟弟未必就能休息得好,说不定,还得费神来照顾您呢,还有啊,娘也有三十多了,说不定这次就是她最后一次坐月子,尤其这次还不是一般的月子,自然要好好养好,免得落下月子病,一辈子痛楚,这可都是邵爷爷交待过的。”
“……”喜守业听罢,不由哑然,说的还有模有样。
“爹,您舍得娘以后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么?”喜清欢说罢才笑嘻嘻的挤了挤眼睛,“这月子病可不比别的能慢慢调养哦,万一落了根儿,听说只能再坐一次月子才能养得回来呢。”
“……”喜守业想到柳氏这次这么凶险,早就不想再要孩子了,此时听喜清欢这样一说,忙迭声应道,“打住打住,我去客房睡就是了,你别搬这么大套唬弄你爹我。”
“我也是为娘好。”喜清欢眨眨眼。
就这样,喜清欢把喜守业赶到了客房,自己登堂入室霸占了喜守业原本打算睡的床前地榻。
喜清欢还给列了食谱,按着一天六餐的标准轮流着来,只等柳氏排过气便照着这菜单给她做。
屋子里也被她动手脚,他们说坐月子不能吹风,那就用屏风把床前围了起来,窗户打开流通空气,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太浓,待在屋子里难闻的很。
另外,喜清欢特意找了邵谦问了一种草药,熬了汤汁,专门给柳氏拭脸擦身用,柳氏的伤口暂时不能动弹,大小便也只能用木盆来解决,除此,晚上还细心的帮柳氏用汤药净身,面对喜清欢,饶是当娘的柳氏也忍不住忸怩不已。
反倒是喜清欢放得开,把柳氏照顾得无微不至,便是她的三个姐姐也自愧不如。
喜讯传回了柳庄,洗三这一日,柳秀才一家被接了过来,看到柳氏受了这么大的罪,柳母背着柳氏大哭了一场,当着面却是连连道喜,叮嘱柳氏种种该注意的事,逗弄这个新降世的让柳氏吃足苦头的外孙子。
“我的雪儿,总算是圆满了。”柳母抱着软软的婴儿左瞧右瞧,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外婆,您偏心。”喜冰欢生怕柳母又哭,倚在她身边笑着打趣道。
“不偏心,我也疼了你们十几年了,如今,轮到你们弟弟了,怎么,连你们弟弟的醋你也可吃?”柳母被逗笑了,伸手拍了拍喜冰欢的胳膊。
“还是妹妹有福气,四个女儿又水灵又乖巧,还能干,如今又“好”字圆满,以后啊,就坐着享福吧。”大妗笑得温柔,实事上,她早就有一子一女了。
柳氏对这番话欣然接受,目光柔柔的看向了喜清欢姐妹四人,眉眼间尽是慈爱,如今,她算是彻底的放开了,以前总担心三三和小四闯祸,可如今看来,这四个女儿个个乖巧,尤其是小四,对她这般细心呵护,说实在的,她这几天根本就像泡在蜜罐子里般,人活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公婆良善夫妻美满儿女孝顺么?她这辈子,知足了。
“哇~~”这时,柳母手里的婴儿弱弱的哭了,喜玉欢忙接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婴儿身下,腼腆的笑了:“湿了。”
“哭得真斯文。”柳母略带忧虑的看着喜玉欢和喜洁欢有些笨拙却又轻柔的给婴儿换尿布,一边冲柳氏说道。
“是呢。”柳氏轻声说道,“邵叔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就好。”柳母这才点点头,收回了目光,注意力又转移到柳氏的肚子上,“伤口怎么样?能瞧得见吗?”
“现在缠着布,看不到的。”柳氏摇头,她也不想给她们看,并不是因为丑,而是怕她娘伤心难过。
“这几天都是谁在照料?晚上可休息得好?这一次可得仔细了,上次没养好的,这次全得养回来,不然,以后没机会了。”柳母也这样说道。
“娘,我没事儿,吃的都是小四从书上查来的,一天六趟,六七天也没个重样,晚上也是小四在这儿,这几天,可辛苦这孩子了。”柳氏的目光落在外屋,这会儿小四只怕又去厨房了。
“怎么让孩子在这儿照顾你呢?她会吗?”柳母惊讶的问。
“外婆,小四现在呀,比我娘都有经验呢,吃的用的都是从邵爷爷那儿讨来的方子,说是什么药膳。”喜冰欢在边上给喜清欢说好话,“您不知道,那天就是小四给邵爷爷当帮手的呢,邵爷爷还夸她有天份想收她当徒着来着,只是她没兴趣。”
“小四竟这样胆大?”几位妗子不由咋舌,目光又在柳氏的肚子上转了转,她们刚才就在外面听说了当时的凶险,没想到这小四居然敢直接面对。
“怎么让个小姑娘进产房?”柳母却皱眉,这不是让孩子心里有阴影吗?
“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喜冰欢看了看柳氏,含糊带过。
“那小四拜师了没有?”大妗好奇的问。
“她说没兴趣,那头摇得,生怕慢了人家就逼她似的。”喜冰欢撇嘴,她就不明白了,小四一直都说自己读书不如大姐,绣花不如二姐,练功不如她,这下好不容易发现一样天份,居然还没兴趣。
“三姐,说我什么坏话呢?”这时,喜清欢带着刘芷颖端了东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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