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最终没敢做什么,在朱之梵咄咄的眼神中灰溜溜的走了。
喜清欢还在犹豫要不要假装一下没听懂的时候,刘君华已然笑着拉着她回到了外面,抚着喜清欢的肩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到了喜清欢的对面,顺便还招呼江洛过来。
江洛和喜清欢对望一眼,知道他们这是要正儿八经的谈话了,便安静的走到喜清欢边上坐下。
“有什么要问的啵?”刘君华冲着喜清欢挑了挑眉。
“朱先生,请恕小四有眼无珠,竟不知道朱先生居然是太子的老师,还请先生恕罪。”喜清欢几乎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冲着朱之梵拱手行礼。
“哪个要你说这个了?”刘君华哭笑不得的冲她招了招手,一边说道,“他都辞官了,现在就是一介布衣……也不能这样,顶多就是个再普通再平常不过的先生罢了。”
“小四,坐。”朱之梵无奈的瞧了刘君华一眼,也冲喜清欢抬了抬手,“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我现在确实只是个小老百姓,到你这儿学学怎么开铺子,要是可以,我也想在这边弄个铺子混日子。”
“……”喜清欢听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才不信他们要沦落到开铺子混日子的地步。
“你别不信啊,他说的都是真的。”刘君华一眼瞧出来了,对着喜清欢说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我爹获罪被流放到西北边陲去了,他呢,为了保全我娘家一家人安危,用太师之职换取我娘家人路上安然,太子与他情分非同一般,为了他尽了不少心,他也不想留在京都给太子惹麻烦,所以我们就出京来了,一路游玩,也遇到了不少的事儿,如今,难得他想在南林稳定下来,小四,你一定要帮我们想个好门路哦,我要做东家夫人,我要开铺子赚银子。”
“流放西北边陲?”喜清欢只注意到前面那一句,没在意刘君华最后说的,方才她已经听到朱之梵说吏部尚书,又是姓刘,又是西北边陲,又是被秦家给推下来的,可不就是三姑姑家吗?刘君华又口口声声说那是她娘家,毫无疑问,刘君华的爹正是刘柏安,只是不知道刘君华是嫡是庶,若是庶出,为何刘芷颖又说曾见过奶奶抱着刘君华大哭?
“没错,我爹给我外祖父平冤,岂料步局不周,留下了尾巴,结果呢,被人抓了小辫子,要不是皇上圣明,估计我们也难逃死劫。”刘君华说的有些伤感,叹着气低头,手指无规律的划着桌面。
刘柏安是给护国公平冤才会得罪了小人,刘君华这会儿却说是替她外祖父,难道她猜错了?可若是三姑姑的女儿,为什么连刘芷颖都不曾见过她呢?
喜清欢没有接话,她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想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鼎鼎有名的护国公竟是君姐的外祖父?”江洛显得很惊讶的看着刘君华。
“正是。”刘君华听到这话,神情中流露出崇拜和向往,“我和我三哥是双胎,那时候,我奶奶还在,她相信一游方术士的鬼话,说我克父克母克兄,我娘为了救我,把我暗中送到了我师父那里,从小,我就跟着师父到处走,倒是听说了不少护国公的事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护国公就是我的外祖父,当初护国公被贬,我缠着师父去送行,远远的在人群里瞧了一眼,就这一眼,我立志要做一个像护国公那样的人……”
“君姐,您和刘三爷是双胞胎兄妹?”喜清欢这会儿是真的愕然了,没想到刘君华居然真的是三姑姑的女儿。
“嗯?你认识江华那小子?”刘君华和朱之梵的目光一下子聚到了喜清欢身上。
“认识,之前他还想和我们合作来着,还有,他是云公子的亲戚。”喜清欢点头。
“你还认识云夏?”刘君华越发高兴了,“那小子……这么说的,芷颖可在你家?”
“……”喜清欢一愣,她漏了什么破绽了?
“咳咳……”刘君华自知自己太过兴奋了,忙清咳了几声,讪然却又兴奋的略略倾身看着喜清欢低低的说道,“我三哥说的,芷颖被他送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去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能打听到她的下落,可听你说你认识我三哥,还认识云夏,我想,你就是那个他们说的能托付的朋友,对不对?”
喜清欢心里一紧,她是不是太过轻信他们了?三言两语竟透露了这么多信息,只是,面前这两人却真的很难让她有戒心。
“君儿。”朱之梵拦下了刘君华,略带歉意的看着喜清欢说道,“她一向心直口快,你们别介意。”
“没事儿,君姐是爽快人,我们做生意的最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了。”喜清欢摇头。
“我就知道小四不会介意的,我头一眼瞧见她就觉得她与我投缘。”刘君华嗔怪的白了朱之梵一眼,又笑嘻嘻的对喜清欢说道,“小四,你那天带来的小姑娘呢?这两天怎么没见着她?”
“哦,那是我身边的丫环小紫,我这几天在这边忙,就留她在家帮我整理一下账本,她胆子小,不爱出门。”喜清欢随口应付道。
“她还会整理账本?”刘君华眼前一亮,接着便说道,“等我铺子开起来了,你把她借我几天吧,让她教教我怎么算账。”
“朱先生和君姐想要个什么样的铺子?我们这一片正在建,再过两个月,对面那一片的铺子就成了,到时候看中哪一间,说一声就好了。”江洛微笑着支着开了话题。
“这一带可有闲置的地?我倒是想买一块建个书院,给一些孩子开蒙讲学。”朱之梵看了江洛一眼,顺着话题说道。
“闲置的没有,不过,朱先生您要是想办个书院,我这后面的荒山倒是可以给您划出一块。”江洛紧接着推荐起自己的荒山来,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朱先生曾经是太师而乘机巴结,只是因为方才见到秦关对朱之梵的顾忌,也许,朱之梵在南林,对喜家人来说也是个保护,只要秦关的人不敢踏入南林,凭他现在的人手也足以护住喜家周全。
“这后面的荒山都是你的?”朱之梵又多看了江洛几眼,他似乎小看了面前这一双人。
“也不能说全是我的,只是现在我在打理。”江洛看了看喜清欢,实话实说。
“你们两家的?”刘君华好奇的指着他们俩。
“是。”江洛点头。
“朱先生要是在这儿开学堂,只怕我舅舅他们可以去喝西北风了。”喜清欢半真半假的撇着嘴。
“你舅舅也是当先生的吗?”刘君华抢着问。
“对啊,这次我小舅舅不是来了嘛,还有我大堂姐夫和大姐夫。”喜清欢解释着,看了看朱之梵,特意提起了杜文先,不管怎么样,让杜文先在朱之梵面前挂上号,总有点儿好处吧,“我小舅舅叫柳银粟,在柳庄授学,大堂姐夫叫陈良实,在青石镇的学堂任教,还有我大姐夫,叫杜文先,是我小舅舅的学生。”
“杜文先?我记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朱之梵居然真记得杜文先,还给了这样的评价。
就这样,话题从刘家偏离到杜文先身上,喜清欢和江洛有心不提刘家的事,而朱之梵和刘君华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回家的路上,江洛揽着喜清欢低低的说道:“这事儿得让师父知道。”
“嗯。”喜清欢点头,微眯着眼靠着江洛的肩,叹气道,“江洛,你说,我们是不是搬家搬错了?”
“你别想太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真有那天,我们一起面对就是了。”江洛轻声宽慰道。
“你觉得朱先生和君姐值得信吗?”喜清欢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太子太师朱瑭,字之梵,三十七岁,师从百清居士,二十二岁高中状元,皇上赏识其才华,授命其为太子少师,后太子太师过世,他便被荐为太师,与太子情同父子,去岁辞去太师之职自归田园并娶师妹刘君华为妻。”江洛轻轻说道。
“你让人……”喜清欢惊喜的坐直了身子看着江洛。
“今早才收上来的。”江洛浅笑,“朱先生深得皇上器重,对太子又尽心心力,这些年也替皇上选拔了不少贤才,所以,他虽然成了布衣白身,秦关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而且他这人刚正不阿,说的话丁是丁卯是卯,是个真君子。”
“也就是说,可信喽?”喜清欢再次问道。
“嗯。”江洛点头,低头看她,“我想,他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他想留在南林,怕也是想保护喜家。”
“要不要告诉爷爷?”喜清欢这才高兴起来。
“告诉吧,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作得了主能办得成的,他们大人有大人的想法,朱先生有心护着喜家,让他知道爷爷还活着,有许多事还能变得更简单些。”江洛知道她的心结,抚了抚她的肩轻声劝道,“船到桥站自会直,你莫要思虑太多,天塌了,有爷爷、有师父,还有我呢。”
“那倒是,天塌下来,还有你们这些高个子顶着。”喜清欢不由轻笑,自从喜守业把家里的秘密告诉了她,她确实过得有些杯弓蛇影了,一点点儿风吹草动,她便会紧张,却忘记了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即使她有着前世那二十几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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