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
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木兰花】宋·欧阳修
“得啦得啦,别皱着眉头,咱们不还是向着你洛姊姊!”若羌的口气完全像个大人,弄得我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唉呀,唉呀!”我连连叹气,心中大为苦恼。我在枕头上翻滚,觉得它更加硬了,丝毫没有睡意。
窗子闪开了一条缝,古朴的雕栏上缠绕着墨绿色的藤蔓,后者生出小巧而素净的白花,斜斜望去,只见月亮浑圆的一角,宛如澄黄的柚子。我推开窗,夜色清凉如水,倒是难得的月圆之夜。“若羌,今日是什么时候?”
“十六。”她答道。有些地方十五月圆,而其余的则是十六,便是这一日之差,则相去千里,这里月色正好,焉知秦国咸阳,不是风雨交加?我制止住若羌,好言相劝让她入睡,自己来到庭院中散步。
月光洒了一地,如同细碎的银子,闪烁着不属于人世的光明。“好巧好巧。”声音发出时还隔着数十丈,等到我听见时就已来到身侧。“舒大夫,我教你吟诗好不好?”在望舒的面前,我不敢吐露半点心事,就着月色,索性在读遍经史子集的儒生前卖弄。
“风亭月榭记绸缪,醉里听歌梦里愁。
牵袂几番中续语,掩关从此如离忧。
明灯锦幄姗姗骨,细马春山剪剪眸。
最忆濒行尚回首,此心如水只东流。”我的声音的确不怎样好听,言罢,朝望舒吐吐舌。“这是什么?简直如同白话。”他的神色郁郁。
“是诗。和长江流域许多......歌一样。作诗的人,不十分出名,潦倒一世。与你的境遇,是大大不同了。我喜欢‘风亭’一句,看似是落拓文人的自怨自艾,实则含了疏狂的笔势,既写景又言情,不像整日沉溺在花街柳巷的公子所作。”在这里吟咏清朝文人的诗,不知于历史的进程有没有妨碍。
“芜珵倒颇有些男子的胸怀。望舒则小家子气,喜欢这古怪诗歌的第三句。灯微微明亮,罗幕重重,美人玉骨姗姗,踏花归来马蹄香,这如黛山色,仿佛女子蛾眉,于千红万绿中回眸浅笑,当真使姹紫嫣红都黯然失色。”
“正所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若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好似真有个美人在眼前!”
“【山鬼】、【蒹葭】中的美人只见其神,不见其人,样貌只得凭空想象。【硕人】则不同,极尽美人一颦一笑,倒是少了些时远时近的飘渺。”
“那……洛书是什么样的美人呢?”我眼珠一转,嬉笑着问道。“好啊,你这丫头编排了这好多古怪诗歌,就为了套我这句话?”望舒伸手来捉我。
我连连告饶:“子曰:非礼勿动!非礼勿动啊。那诗歌又不是我编排的......”一边暗暗腹诽:“我要真会编排早就身价过亿了!”笑声惊动了树上一对栖息的宿鸟,它们扑棱棱飞起,又落下,将脑袋埋在翅膀中安睡,怪我惊扰了它们的好梦。“明灯锦幄姗姗骨,细马春山剪剪眸,最忆濒行尚回首……”望舒用楚地特有的吟诵调子将这诗念了一遍又一遍。
清晨,藤蔓依然挂着晶亮的露水,一条条垂下,如同猫慵懒的尾巴。我将行李打包收拾,并没发现身后的事情。“夏姑娘。”声音不熟悉,好像刻意拿捏着,装出正经的样子。
“司空大人。”我行礼道。
“栖逸可万万承受不起。夏姑娘知道望家大祭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贵府的附近?西陵之战,楚军伤亡惨重。他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抵不住千军万马,当他横卧沙场濒临死亡的时候,启用了任何祭司不敢动用的时间之力,去到你所在的时空。”栖逸双手环抱,指尖氤氲出一团雾气,不断交织重叠,幻化成当天的景象。
“我自是知道。”栖逸故意咬重了‘你所在的时空’,我以前只是以为他不惜付出沉重的代价去寻找洛书,身上的伤也是时间之力所为。
“那他为什么找你?”“因为我可以改变国家的命运。”
“但是大家都活得好好的,谁愿意去死呢?我们中一部分人是愿意的,但是一部分人不愿意。所以当时祭司们共同煞血为盟,目的就是:杀了你!”栖逸笑得邪气,他的眼中有聚散复又合拢的风云,比寻常人年长的他,更具城府和心思:“你和望家大祭司认识多久?”
“几月吧。”我说了个最大数字,如果换成旁人,我绝对不会随其来到陌生的时空,何况当时仅仅有一面之缘。我不由自主地盯着栖逸的眼睛看,心里细数着自己的怀疑和猜测。“他是要杀了你啊……”栖逸鲜艳的嘴唇缓缓蠕动。
“姊姊,姊姊!”若羌特有的高音经过木门仍攻势不减。我神色一凛:“姓栖的。我不管舒大夫是怎样的人,也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但我想与你更没有关系。”栖逸也不恼我,笑笑:“夏姑娘,我的年岁几乎大你一倍,你也不必如此疑我。世界上,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罢了,时时想想在下这句话。”
竹子经过清晨露水的浸润更加青翠欲滴,飞烟白衣胜雪,早已在那儿等着我们。“这次破例了。飞烟没能主持好会盟,是失职,小夏,各国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事小心!”
望舒过来挎我的手时,我猛地一缩,歉然地看向别处。
“洛贤弟,我要亲自到府上拜访。”他转向洛湲,改了称呼。“望家大祭司光临寒舍,那定会使蓬荜生辉。”洛湲邪邪地笑道,不知他心中有何计较。
当下与众人告别,在空间之力的护送下向咸阳去了。
到咸阳的时候,天空竟然开始飘落雪花。这时仅仅是阴历十月中旬,围在脖颈上的风毛被呵出的气散开,雪染白了望舒和洛湲的长发眉宇,我轻轻走上去,为他撑开伞:“如果我们在大雪中撑伞走下去,是不是可以不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