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快有五个月大,可肚子还是平平的,人也瘦瘦的没一点的肉。不知是不是心情一直不悦的缘故,还是总呆在房间里不见太阳的缘故,总之肚子总是很平坦,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第一次一个人出来走走的,草绿花香,微风旖旎拂青柳,青柳婀娜拂岸边。苏洛离觉得很美,好久了,真的好久了,自从出现那些不堪的意外,真的快要忘记人生还有美好的事情了。
只是美好里总有缺憾,不偏不倚,正好碰见了最不想见避之不及的夜汤汤。
真的不在是王府里那个默默无闻的夜汤汤了,自从进了宫,生了孩子,夜汤汤总是鲜艳照人的模样。金搔首凤头钗,华贵漂亮的妃子服,一笑一颦,举手投足,总透着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优雅高贵。
苏洛离失了半日的神儿,还是不太适应的向她行了行礼。
夜汤汤觉得好笑,围着她慢悠悠的绕了两圈。良久,露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口气慵懒的从喉咙里飘出来:“起吧”
苏洛离站起身,转身要走。夜汤汤觉得有趣,一把拉住她:“走什么?我很可怕?你跑什么?”
苏洛离只得住了。
夜汤汤松了她的衣角轻轻笑了两声,绕到她身前,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还有心情散步呢?难道皇上没对你说吗?”
苏洛离不解。夜汤汤又靠近她一些,神秘莫测的将她打量了半日,又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难道皇上没有告诉你吗?”
苏洛离眼皮动了动,问她:“什么?”
夜汤汤轻笑:“还没有告诉你?”她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神秘莫测的点了点头,又神秘莫测的打量了她一眼:“皇上说要补偿我的你不知道吗?皇上允诺我要拿什么补偿我的你也不知道吗?”
苏洛离皱着眉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她顿了半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苏洛离的表情,疑惑不解一无所知,呃……不像装傻的样子。她觉得更有趣了,感觉像看一只耍把戏的猴子般。她“扑哧”笑出声来,摇摇头转身便走。一大群的随侍相拥而去,她的背影走在中间,风情万种,高贵端庄,却怎么都透着一股妖魅的危险。
苏洛离看着她的背影,失了半日的神儿。总归被夜汤汤这么一闹,早就没了散步的兴致。心里又塞了大大的疑惑,压闷的难受,也只好转身走回去。
绕过长廊,走近宣政殿的偏殿时,正好遇见百里逍何。
还是胡子拉碴的,很是正宗的失恋模样。一袭白衣,腰别长箫,手里倒提了鼓鼓囊囊的一个大包袱。
苏洛离站住等他走近,轻笑:“怎么?拿了什么?”
百里逍何笑,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包袱:“都是好东西,快来看看”那模样倒有点像呆在塞外时初见时的孩子模样了。
苏洛离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他踱进殿里。
红花梨木的大圆桌,包袱打开,却摆了满满一桌子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小泥人……稀奇古怪的小孩子的玩意儿。
百里逍何捏了泥人从苏洛离眼前晃了晃:“看,这个可不可爱?”
小小的一个泥姑娘,憨态可掬的模样。
苏洛离接过泥人笑了笑:“买这些做什么?现在才五个月大,等孩子能玩这些东西时,这还不发了霉吗?”
百里逍何甩甩衣摆坐了:“那怕什么,左右我在给他买些新的。这些你先玩着呗”
苏洛离笑,眼睛亮亮的闪着光:“你呀”
百里逍何见她不在是前些日子不言不语呆滞的模样,总觉的欣慰。如今见她笑,也跟着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却不那么高兴了。脸上的笑意褪尽,他问她:“阿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苏洛离从大堆的玩意里抬起头来看他,仿佛真是忘了,想了半日才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初没有孩子时我都逃不了,如今我还怀了孩子,又如何跑的了?”
百里逍何默了,无可争辩。良久,听苏洛离问:“孟浮……他……他还好吗?”
百里逍何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是无奈:“还不算坏,可他一个将军,上惯了沙场的人,却突然被圈禁似的关在府上,百无聊赖,想着你,却对着一个不爱的人,总归……不好吧”
苏洛离放了手里的泥人,坐下,笑了笑:“你呢?和南溪真的闹翻了吗?若为了我,不值得。”
他苦笑:“算是翻了,但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气她,心机太重了些”
苏洛离笑,想起什么也不在劝他,抬起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小玩意儿:“你拿这些给我是什么含义?是要走了吗?”
百里逍何摇头:“不是”
她觉得诧异:“你本就是流浪惯的人儿,若这里没有可留恋的,便出去走走吧,也权当散心了”想起什么,苦笑了一下:“当初我求着你让你来这里陪我,可我却把你连累的……”她叹息的摊了摊手,抬眼扫了圈笼子般的宣政殿:“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不需要谁来陪着。若你在这里没事,便走吧,哪来的回哪儿去”
百里逍何笑出声来:“卸磨杀驴吗?”笑了一会儿收了笑意,眉角眼梢倒添了一丝落寞:“当初我留下,确实因为你。可现在我留下来,确是因为她”
“她说爱我,要和我结婚生子,我便真的突然想安定下来有个家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我,可我,却真的爱她了!”
情关难过,痴了心的人,总是遍体鳞伤。百里逍何刚走不久,整个后宫里就乱了起来。听说夜汤汤的孩子又犯病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挤去了那里。
苏洛离站在宣政殿的侧厅门前,远远的看见大群的太医脚步匆匆的跑进夜汤汤的宫殿里,她觉得夜汤汤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怜。可不管怎样,席暮城真的就去了,她……算是争到了宠,也算是赢了。只是不知道争了谁的宠,又赢了谁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