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也是在这个南清宫里,那一天,夜色尚美,圆月挂在枝头,空气里溢了花香的清幽。不是夜黑风高夜,也不具备杀人放火的地利诱因,可就在这样唯美的夜色里,不同的人,却给了相同的伤害和痛苦。
苏洛离还记得,她从没像当时那样悲惨无助过,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她跪在大殿冰冷的地面上,披头散发衣裙凌乱,她哭着求他,额头抵在地面,发出“砰砰”碰撞的声响。有血从额头的伤口处流出来,凉凉的模糊了眼睛却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哭的声嘶力竭,伸手小心翼翼的扯了那人的衣摆,想求求他放过自己,想求求他手下留情,可那人冷着眸子,还是狠狠扼杀了她的一生宿命。
一切如初,像极了那一刻的时光。只是当初她曾盼着席暮城来救她,可现在,伤害她的恰恰是曾经一心盼着的席暮城。
就如那一刻的时光,无助,惊惧,痛苦……所有负面情绪不需酝酿,全部铺天盖地的涌将上来。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破碎的泪光滴下来,一直破碎进心里去。她抓住他的衣摆,第一次苦苦的哀求他:“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让你相信什么,我只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跪在他的脚下一遍一遍的求着他,心里麻麻木木,觉不着任何的疼痛。她想,她的爱情和心脏终究是死了。
他俯视着她,看着她哭的满脸是泪,看着她的额头磕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只觉得一股怒气猛地窜进心脏,撑的心脏生生的疼。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要被挣裂一般。他猛地甩手,将一碗漆黑的堕胎药狠狠的摔在地上,他俯身只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寒意凛然的眼眸里怒气翻江倒海的狂怒起来。他逼近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她:“求我?你苏洛离还能拿什么来求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她看着他扑簌簌的落泪,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啊,她苏洛离还有什么资本来求他?她的命,她的身体,就连她这辈子不都抵押给席暮城了吗?
突然想起,霞光铺在天际,归雁矮于落阳,席暮城苦笑着对苏洛离说的话。他说,“阿离,你看看我,除了你,我还有什么还好失去”
一切都像个笑话,如今,此时,苏洛离失去的连“除了”都没有。
苏洛离抬头看着他眼底的凌然寒意,无助的喃喃道:“是,我除了你还有什么好失去,可我连你也失去了,那我拿什么来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