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文修匆匆忙赶回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病房。(起笔屋)文沐在陪小家伙玩游戏,见他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文沐在平板电脑上点了点,示意小家伙继续玩,从病床上爬起来,招呼他往病房外说话。
“耳朵怎么回事?”文修急问。
“之前医生不是说小盒子脑子里有淤血,就是淤血导致了短暂性耳聋。”
听说是短暂性,文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文沐又说:“我们还瞒着小盒子,你也知道他挺敏感。”
“这事怎么瞒?”
“我们跟他说这几天是耳朵休息日,大家都给耳朵带了小耳夹,所以大家都听不见说话。”文沐示意文修看他耳朵上的红色夹子,这是装样子给小家伙看。
能瞒几天算几天,不能让小家伙害怕。
“你干什么去了?”文沐从口袋里掏出个蓝色的小夹子给文修带上,文修瞪他一眼,没回答。
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文沐提醒:“我肯定要亲手给儿子报仇。”
“放心,我没对付张鑫。”他哪有时间,赶着给人擦屁股!程易够狠!他在联城横行霸道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
两人说着话,不住地往屋里瞄,生怕小家伙再出点什么意外。文修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神色颇有些奇怪:“你身体不舒服?”
“晕了一下。”文修点头。
“怎么个不舒服法儿?”文修虽然没继承文大艺的医术,但最近刻苦攻读怀孕这方面的知识,不能说大有收获,基本的知识还是懂的!
怎么小郑和文修都这么关心他,这是知道弟弟的宝贵了?
文沐感动道:“就是有点心悸,突然一下子眼前就黑了。”
文修的视线转移到文沐的肚子上,隔着厚厚的毛衣,他愣是瞧出小腹有些鼓。正盘算着要不要给悄悄给文沐验一验,程易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你不是找医生去了?”文沐叉腰!文修默默把自家弟弟的手扒拉下来,哪怕是个受,也别做个娘受。
是找医生去了,不过之前让保镖买的东西送来了,程易顺便拿回来而已。
文沐最近脾气差,又因为小家伙的事成了惊弓之鸟,非得定下两人必须时时刻刻陪着小家伙的规矩。程易上个厕所的时间长了,文沐都不高兴。
程易从大包小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来,打开,一股药味瞬间横扫周围空气。
他掏出一粒类似胶囊形状,质地却像是软糖的东西,放进文沐嘴里。
“以后每天吃一粒,就不会晕了。”
“少惦记我,有精力放在儿子身上!”文沐嘴上骂,心里却高兴。
小家伙不耐烦在床上翻来翻去,三人迅速回了病房。
很快王爱分和文大艺也来了,也都带着小夹子。时不时有医生护士进来,耳朵上无一例外带着夹子。
能让所有靠近小家伙的人共同编织谎言,是文沐辛苦的结果。不管别人怎么呼风唤雨,文沐总能在某一方面做的比别人好,因为文沐对自己人更尽心。
护士过来通知脑部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程易和文沐去找医生,小家伙有三个大人照看,也能让他俩放心了。
再三叮嘱文修照看好小家伙后,两人才离开病房。
王爱分已经转院到自家医院,吃了两副中药调理,此刻好多了,就是落下了时不时胸闷气短的毛病。屋里温度高了,她就有些喘不来气,和文大艺试图将窗户打开。
文修没什么事,坐在床上看小家伙玩游戏,顺便把程易给文沐吃的软糖似的药偷偷装到自己口袋。
“这个是大坏蛋。”小家伙指着内奸说。
文修随口接话:“小坏蛋而已!”大坏蛋是反派头头。
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低头就见小家伙盯着他,眼圈红了。
就知道大人们能听见。文修刚才明明盯着手机,没看见他嘴动,却还是立刻接话了。
“只有我听不见,对不对?”他只能看见文修说话时嘴巴动,听不见文修清清冷冷的声音。
文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也只是叹了口气。
“很快就能恢复。”他安慰说,“就几天的事。”
说完又想起来小家伙听不到,能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安抚,手指在被子上写了“几天就好”。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听见声音了。”小家伙托着下巴发愁,“你说,我要是耳朵聋了,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会嫌弃我么?我平时就不听话,再聋了,他们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这种没安全感的毛病,跟文沐一个样!文修揉他脑袋,使劲揉,想把他那些不安全给揉出去。
作为孩子,只需要负责花钱和开心就行了。
小家伙只失落了一小会,又充满活力地去拽文修的手,缠住文修的小拇指,撒娇道:“我耳朵生病的事,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好么?”
“为什么?”
“他们说谎,是不想我不开心。”小家伙自个揉自个的脸,肉多手感好。
“我也不想让他们不开心。所以,就继续玩这个游戏,我继续高兴,他们也接着高兴。”
竟然这么懂事……
文修心疼的不得了,凡是过早懂事的孩子,都是想得多的孩子,他们文家的宝贝疙瘩哪里需要活的这么累,童年的时候只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傻瓜就好了。
“说什么呢?”王爱分走到床边,看儿子一脸郑重,怕孙子看出点什么来,就打发儿子去喊护士。
“要么去把温度调低,要么让人来把窗户打开。”窗户可能好长时间没开,都锈住了。
不是什么急事,文修就去护士办公室说一声。他出门就见有两个医生捂着口罩,微微低着头。其中一个,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有半秒不到的停顿。
他装模作样打着哈欠进了护士办公室,进入后却立刻跑去看监控。
值班室能看到所负责区域的监控,文修看着两人经过小家伙的病房,往走廊尽头的微机室去了,暗中松口气,笑自己草木皆兵了。
刚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瞄到最下面的监控画面,显示有人慌慌张张从厕所跑出来。
这人是程易的保镖,他见过。
而最上面的监控画面,在医生的办公室,只有程易在里面听医生说话。
画面里的程易好像突然收到了什么信号,猛地推开门往厕所的方向跑。
文修不再看其他,也拔腿往厕所的方向飞奔。
等文修跑过去的时候,程易已经进去了,厕所外站了七八个神情严肃的人,见他过来,并没有阻拦。
他进去后就看见程易揽着文沐,神色冰冷。而文沐的胳膊上,多出来一道血口子,极细,却往外冒出不少血珠来,可见伤口不浅。
“怎么回事?”
文沐怒道:“我在放水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拿针头扎我,我往旁边避开,那针头就在我胳膊上划了一道。”
“别是丧心病狂报复社会的人。”文修害怕了,拿针扎人,是想传播某种疾病?
“赶快找医生!”文修急喊。
程易倒是不慌,只是脸色也难看的要命。三人还没走出厕所,有保镖跑进来通知程易,小家伙的房间差点闯入陌生人。
因为那两人和平时出入的医生体型非常像,当时负责保护小家伙的保镖,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之所以最后及时拦下,是因为发现两人耳朵上没带小耳夹。
确定了小家伙没事后,文修开始跟自己过不去:“我刚才都发现这两人不对劲,竟然放他们走了。”
程易瞥了他一眼:“碰见你,说不定是他们故意想要调虎离山。”
“那扎我应该就是为了引你们过来。”文沐分析道。这样推断,那针应该就没问题了。
文修去照顾小家伙,文沐单独约了程易去楼下散步。
“我希望知道一切。哪怕知道之后我无能为力,也好过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提心吊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