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方信推门进来,冲那年轻人道,“抓紧时间!”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我见方信又要关门走,忙上去抓住门道,“你们大队长呢,跑哪儿去了!”
“你瞎咋呼什么?”方信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对我道,“我警告你老实点,要不是看你和大队长是熟人,你能呆在这暖气屋吗?”
我擦来,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郑龙!郑龙!你给我出来!”反正没得聊了,我索性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方信赶忙捂住我的嘴,道,“你瞎喊什么!大队长不在!”
我朝方信一伸手,道,“把手机还我,我给郑龙打电话!”
方信却道,“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你不能跟外界联系!”说完,把我往门里一推,锁上门便走了。
我懊恼地走回原处,那年轻人冲我微微一笑,淡淡道,“别急,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慢慢来。”
我知道,他这种人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极端冷静的人,一般大公司里的CEO都这样,便摊了摊手,不再说话。
那年轻人接着对大胡子苦口婆心,道,“哥,你就先跟我回去吧!你弄掉那些钱,我已经想办法填上了,这件事咱们就这么算了。”
大胡子却仍是不依不饶,道,“算了?算了不行!欠公司的钱我肯定能自己还上,不用你来多管闲事!我就问你一句话,回去了,给我个什么职位?”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越来越觉得这大胡子不是东西,人家弟弟不但给你擦屁股,还亲自到局子里来捞你,你摆什么臭架子?
这倒好,看这意思,还没出去呢,先跟弟弟开始谈条件了。
那年轻人略加思索,道,“你可以挂名副总,入董事会,这总行了吧?”
那大胡子却一翻白眼,道,“你还想让我在你那儿干啊?没门!这么说吧,想让我出去,你把萧羽廷的产业交给我打理!”
一听到这儿,我耳朵立刻竖起来了——萧羽廷?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萧董百思不得其解是谁背后搞鬼,让他输了官司,倾家荡产,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竟然在局子里得到了答案!
但我面子上仍然装作一无所知,想听接下来他们俩兄弟会说些什么。
“哥,不是我不愿意给你。”那年轻人为难道,“只是萧羽廷的产业得来不易,全公司上下,大会小会开了不下百场,才研究出的方案,那时候你还没来公司呢,我怕现在冒然给你,难以服众啊……”
大胡子豁然起身,怒道,“叶瞳!你少跟我油嘴滑舌,我就问你一句话,羽廷国际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那个叶瞳一见大胡子是动了真怒了,只得服软,道,“好,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小心谨慎地操作,万万不能像之前……”
“好了好了,知道了。”大胡子这才转怒为喜,一把搂住叶瞳的肩膀,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走,咱们回家!”
说着,过去猛力敲了几下门,方信过来,放他们走了。
剩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萧董现在还在病房里受罪,可自己当初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成为兄弟俩之间的玩物了。
这个叫叶瞳的年轻人,沉着、冷静、聪明、有城府,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还一点都不张扬,方才和大胡子那番话可谓滴水不漏,设想如果我之前没听大胡子说漏了两亿的事儿,又或者我不知道萧羽廷是何许人也,此时就绝对猜不到他们所说的事到底有多大的玄机了。
萧羽廷遇到这样的对手,难怪会折戟沉沙……
但是现在他们的底细已经被我知道了,等出了局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萧董,让他死,也要死的明白。
忽然又想起比武的事儿来,不知道帝殇能不能打赢第三场?王小霜我倒不担心,她的威信只会比我高,不会比我低。但是,剩下的场次我们还能派谁上场呢?
而那个于大妈,会不会趁我不在,图谋一些事情?
心里堵得难受,我跑到门口,又是砸门,又是大叫,方信也不过来理我了,只在晚饭的时候又送来一份盒饭。
晚上,我看着外面那朦胧的月色,想起身在囹圄的遭遇,不由得悲风伤月,鼻子一酸,便哼唱道——
铁门啊,铁窗,铁锁链!
我在那狱中念亲人……
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啊,而今我沦为那狱中的人,而今我……
这时,门忽然开了,一个声音传来,“哟杨子,挺有雅兴啊!”
我回头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咕噜身从地上爬起来,上去就捶了一拳,“你个死郑龙,这一天死哪儿去了!”
郑龙笑道,“还不是追肖三儿那个案子嘛!现在他的余党抓的差不多了,而且还得了一个新的线索,那个幕后黑手快找到了!”
这倒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这位幕后黑手和给夜枭下刺杀任务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听方信说,你现在成犯罪嫌疑人了?”郑龙接着道。
一提起方信,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劲儿对郑龙说,要严肃处理他!
郑龙却道,“行了杨子,他也是秉公办事,那种情况,就算是我在现场,也一样会抓你的!再说了,给你安排的这个环境不是挺好的吗?你刚才还哼小曲儿来着?”
我去……你以为我上你这儿度假来啦?
要是再纠缠着不放,倒显得我太矫情了,我便不再提方信的事儿,对郑龙道,“那什么时候提审我啊?”
郑龙揉了揉脖子,道,“今天太晚了,而且尸体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你先歇着,明天咱们再讨论讨论!”
“那你得给我找个好点的宾馆,我告诉你,三星级以下的我都不住,丢不起那人!”我赶忙道。
郑龙一拍我,道,“想什么呢你!你啊,今儿就在这儿忍一宿吧!”
我擦来,让我住这儿,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但不管我怎么说,郑龙还是那一句话,“这是规矩,你是我朋友也没办法。”
擦,怎么有个这么死心眼的朋友。
我让郑龙给王小霜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便把郑龙往外面一推,道,“行了,这是我的地盘了,未经允许不得擅入,我可告诉你,我喜好裸睡!”
郑龙被我弄得苦笑不得,只得说,“你开心就好。”
第二天一早,我被阳光照醒了,在屋子里伸了几个懒腰后,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哎,好久没有睡得这么爽了。
等等,难道我天生就该在局子里睡?否则怎么会感觉一切如此自然,如此舒适?
想到这里猛地摇了摇头,又跑到门口去,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方信把门打开道,“你怎么一醒就开始闹!刚才队长来看了一下,见你没睡醒,还叫我不要打扰你呢!”
我现在还是对他没好气,道,“可以提审了吗?”
方信去请示了郑龙后,便把我带到了审讯室,郑龙和方信对面而坐,身后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四个字。
靠,这么庄重,虽然我知道自己无罪,但还是吓得腿肚子只打哆嗦。
“姓名。”方信低头边写边问道。
我:……
“我问你姓名!”方信抬头看我一眼道。
“死心眼……”我嘟囔一句。
“死心眼?你不是叫杨子吗?”方信道。
“知道你还问啊?”我反问道。
方信却不理我的反问,接着道,“性别。”
我:……
“瞧着办吧。”我索性仰面看着天花板。
“家庭住址!”方信又问道。
见我此时双眼放空,方信又重复一遍,“家庭住址!”
我“腾”地站起身来,把手往桌子上一拍,“我家被烧了你丫不知道吗!!”
这时,方信也急了,豁然起身冲我道,“你给我老实点,这是流程!”
郑龙此时也看不下去了,道,“好了方信,那些流程就免了吧,杨子,你别激动,先坐回去。”
我气急败坏地坐了回去,然后郑龙就开始问道,“案发前,你和死者说过什么话?”
虽然肚子里憋着火,但我还是一五一十把怎么认识田永奎,怎么得罪光头老三,以及后来田永奎临死前跟我说的话都告诉了郑龙。
只是大宝儿救人那一节省略了,毕竟我也看出来了,大宝儿似乎并不想要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宁愿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郑龙听完我的述说,对方信道,“有没有拿到酒店的监控?”
方信道,“拿到了,但并没有看到光头老三的身影,然后一个酒店的服务员反应,她前天还帮田永奎买好了返程票,正是昨天早上的一班,按照他们的安排,光头老三和两个师兄弟要么还在酒店里,要么就会去火车站了。但我们调查火车站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踪影。”
“你是说,他们还在酒店里?”郑龙问道。
“非常有可能!”方信道,“所以我调集了部分警员来维护该酒店的安全。”
郑龙点点头,示意方信做得很对。
我听到这里,却冒出了另一个想法,道,“你们说……光头老三和他的两个师兄弟,会不会也已经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