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过得很快,夜来临,荒原里偶有一家两家灯火,但风好大,破布衫的宫宇没觉得冷,王奇也只是单薄的衣物。
宫宇一路走一路在想,是那个孩子的死让他忘不了那一幕幕,好比前些天还和你有说有笑又有玩的一个人,便这么在你眼前死去,你却看到了这整个过程却无法阻止一样的无助难过。
生离死别谁见得不多呢,可为何王奇也觉得这发生的都是什么事,是现实却又那么的突然让人好不难受。
星空很美,悉数会有流星划过,但少有人看,挖药人在寒风的帐篷里冻得瑟瑟发抖,那可怜的星火无法满足取暖的需求。
时而会飘雪,但却无云遮蔽天空,寒森的树永不落叶,里面却是天寒地冻,到处都是化不了的雪。
正当这些挖药人正聚在一起生火取暖,他们突然发现了有人朝这边走来,然后就有人说道:“唉,哪里有人。”
有人回道:“看到了。”说罢,那手好好的放在口袋里,火光中能清晰看到人们呼出来的寒气,有人会把暖和的手捂着脸暖和自己。
宫宇和王奇二人,一前一后的从这些人面前走过,他们那里知道王奇的身份,却看到了老人和背后的青年穿那么少居然一点不冷。
看着王奇的穿着,这中便有人走上前去问道:“需要这些灵药吗?”
王奇看了一眼这人,又看了看那些药草,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继续跟着宫宇走。
目视王奇他们的到来又目送他们过去,最后一行人都在议论刚才遇到的两个怪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风小了,极光透着绿莹莹的色彩,十分美,宫宇终于放下了背篓,一屁股坐在了那草地上。
草上积淀雪碰不到他们身,王奇也跟着坐了下来,一个斜坡,两个人,一个不语一个却有很多话想问。
宫宇首先开口说话,说道:“这么跟着我有意思吗?”
王奇道:“当然有意思了。”
说着他一手折断那草,含在嘴里,等待着宫宇的回答。
许久,老人才回话,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过去的事了。”
“能给我看看你身体里那面镜子吗?”
王奇惊讶,他居然能发现自己的命轮空间,当然了,王奇不会舍不得给他看,也没多想,然后便拿出了那面镜子。
王奇不知镜子的来历,索性连那九棺锁龙阵也拿了出来,这不拿还行,一拿出来便有两个十分惊人的声音。
只听天照子和镜中那姑娘说道:“居然是他”异口同声,说的是同一个人。
王奇纳闷,然后是宫宇开口说话:“好熟悉的镜子。”
天照子道:“武神尊,宫宇。”
“兮,他不是死了吗?”
原来那镜中女子叫兮,王奇纳闷她怎么又醒了。
只听兮说道:“好可怕的诅咒。”
天照子道:“确实,我也发现了。”
“比你那个可怕太多。”
兮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宫宇所受的诅咒确实太可怕了。
久久又不语的宫宇突然说道:“是厌世,我只记得这事。”
“嘶”天照子和兮同时冷吸了一口气,然后兮说道:“可怕的诅咒之一,也只有那些巨头做的了。”
王奇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没有插话,听着这些“老人”说着他们时代的过去。
然后天照子说道:“居然用灭灵做拐棍,真的是一个被世间抛弃得什么都记不得的人。”
然后兮说道:“你的提灯呢?”
宫宇回道:“我没有灯。”
王奇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什么灯?什么灭灵?”
兮看着王奇,然后说道:“真是个落后的人。”
天照子补充道:“灭灵是禁器,还要比你手中那把剑更可怕,灯便是枯灯了。”
王奇惊讶,然后道:“什么?还有这等器具?”
天照子说道:“在我们那个时代,依然有比这些东西恐怖的武器。”
“那盏永不枯竭的灯,为何要取名枯灯呢?”
这时,兮说道:“因为那灯没有灯光。”
天照子说道:“错,因为它的灯芯是黑火,只有黑暗里才会发亮。”
王奇纳闷了,那为什么它称得上禁器呢?
正想着,天照子继续说道:“那灯说可怕但也不可怕,有它,你可以无处不可去,那火能毁尽一切事物,包括光。”
“灯的防御性十分强大,这才是宫宇的资本所在,他虽有灭灵,但人们更多的是怕他把灯灵结合来用。”
“他在我们之前就被传言死了,哪里知道他居然被人天同咒呢,永生的痛苦啊。”
那么说,玄说枯灯在赤地,也就是说有人进过赤地,而且还从里面带来了这些消息,却藏了一手。
王奇听后,接着说道:“姑娘,你怎么醒过来的?”
这话一出,兮的魂影看着王奇,然后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还没见过谁有你这样得天人宠爱的,你命轮空间里那颗生命树从何而来的?”
王奇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那棵树有什么来历,就连命轮空间自己依然对它的出现有很多想问的。
天照子虽然在那九棺里,却也能感觉到王奇命轮空间那充满无限生机的树。
银河溅浅,黎光现,天要亮了,停坐不为睡觉,而是休息,彻夜未眠不会影响他们半分神态。
天亮了,望着天边,宫宇起身,然后背上竹篓,破草鞋踩着被冻脆的草,发出碎碎的声响。
行进中,兮说道:“我本会一睡不醒的,你体内那种充满了生命的东西让我睡不着啊。”
天照子已经被王奇收入命轮处,王奇在听着兮说话,宫宇在前,虽然远处有太阳,但一整天它都不会升高的,因为这里是极北。
久不语的宫宇这时才说话,而对象便是兮,只听他说道:“小女娃,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下来并非真的活下来,而是说她一个灵魂居然能存在那么多年?
只听兮回答道:“同你一样,被诅咒的人,只不过我是受罪,却与你的不同。”
宫宇又问道:“你认识我吗?”
兮回道:“认得,你叫宫宇啊,曾经是一位超级强者。”
“你不会真的把过去全都忘了吧?”
宫宇说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兮说道:“好吧,也不怪你不记得,而是你没可能会记得。”
兮又问道:“那你知道你手中那根拐棍是什么吗?”
宫宇道:“不认得,我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它就在我手里的。”
兮是一阵的无语,怎么能拿那种东西做拐棍呢!又疑惑他怎么还有意识救人呢?
只听王奇说道:“或许这世间没有完美的东西,他或许也只记得活下去这种事了吧。”
兮说道:“呸,他那里可能死去,被天人所诅咒,你以为好过?”
王奇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他还是搞不清楚什么是天人诅咒,为何宫宇会永生呢?
极北的太阳永远在那地平线上去一点,却又不会升高,每天都只是画那么一道轻弧而落。
确实世间哪有完美无缺的东西呢?任何东西总有法子,只需要想。
这时王奇才道:“你还记得你在哪里醒过来的吗?”
宫宇点了点头,没说话,虽然他被诅咒,关于过去的记忆几乎不存在了,但他的记忆力并没有退化,他当然记得醒过来的地方了。
那满天黄沙飞的赤地,然后王奇再道:“你能带我去看看不。”说完这话王奇基本不带什么希望的,但却又意想不到的回答。
宫宇道:“可以,我很想知道我的过去。”
王奇道:“那么还请你带路,或许会找到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说罢宫宇又踏步走了,兮也说累了,早早回那个牢笼里去了。
当他们想走时,真的很快很快,前一刻他们还在极北的苔原上看海行走,下一刻他们却来到了无季的赤地边缘。
步伐没变,却走的是那么的快,禁地自然不是白称呼,即便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宫宇刚踏步就停下深思了。
不光是他,就连王奇也能察觉到那细微的危险,踏步便热的不详感觉由心而生。
慢下来的他们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忙慢却又那么踏实,偌大的赤地不可能没人来闯或者来探险,白皑皑的骨头四处可见。
但有一个人很喜欢生活在这里,或许说他进赤地很容易,因为他同宫宇一样,也活了很多年,也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而他们刚才感觉到的那种气息便来自于他,虽然很远,藏得很好,但依然逃不过两位当世强者的细微捕捉。
然则这么一个遗迹,它的危险不光是那个人,还有很多很多,所以他们的踏步在那些乱闯的修士来说很奇怪,但谁知道他们走的却是一条最为安全的路。
对于他来说,就那么一点点残存的记忆还留着,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完全记住过去之事,特别是时间久之事,简直记不住。
于是在刚告别了那极寒之地却又来到了这炽热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