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会长!当日是春风会的人推倒了山上的巨石,砸伤了我铁戟门矿上的工人,害得铁戟门的矿上几日都没有开工!这个责必须由春风会来负!”
“无凭无据,你血口喷人!”
“凭据?自然有。把那两个不怕死,来铁戟门矿上捣乱的给我带上来!”
两个衣衫破烂、明显受了刑罚、浑身是伤的血人被抬进了屋子。
“这两个都是你春风会的人,他们亲口招认是受了陆老会长的指使,故意来我们铁戟门捣乱。陆老会长,这笔账我们来好好算一算。”
“算你娘个屁!”
这两个人被打得奄奄一息,连辩驳的力气也没有,铁戟门指鹿为马,说什么是什么,哪还有道理可讲。
陆老会长用手杖戳地的声音又急又响:“陆家要离开绵水!不屑再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计较蝇头小利!更何况春风会向来行事坦荡,从不会做这种伤及无辜的事!你们摆明了是在故意陷害我春风会!”
“离开?陆老会长若是早这样做,陆家那些管事们也不必吃那些皮肉之苦了。事到如今才说离开,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何门主冷笑着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铁戟门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要陆家离开绵水?如今陆家遂了你们的心愿,你们还想怎么样?”
“老会长!只要老会长一句话,我们就和铁戟门的人决一死战!”
“是的!老会长!我们哪里都不去!愿意留下与春风会共存亡!”
此时依然愿意留在春风会的人已不到百人,这些人对陆老会长和春风会感情深厚,都是忠肝义胆的性情。
眼看着春风会被铁戟门欺迫到如今的地步都愤愤不平,只等着陆老会长下令,拼了命也要和铁戟门一战。
鼓掌声响了起来,铁戟门何门主笑看着陆老会长身后那些和铁戟门的人相比,为数不算多的义士们:“春风会的兄弟们如此有义气,让何某敬佩啊!
陆老会长,你说我今日若是放过这些人,留下后患,哪日他们卷土重来,又来我铁戟门作恶捣乱,我不是作茧自缚吗。”
“呸!无耻小人!想要对春风会赶尽杀绝,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真以为铁戟门人多势众,我们就会怕了吗?”
决定离开绵水县之前,陆老会长一心想求得春风会剩余人的平安。
可现在铁戟门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春风会,陆老会长被彻底激怒了。
“今日铁戟门硬闯陆家,若是真敢动手,就不要幻想着能全身而退!”
自古以来江湖势力帮派间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连官府都插不了手。
虽然放下了狠话,陆老会长心里也清楚,春风会现在仅存的实力拖延不了铁戟门多久。
如果友道帮一会儿再杀进来,陆家便更是走投无路了。
希望在这期间,陆洁莹能听话,带着陆向义快点离开,也算陆家还能后继有人。
可惜了春风会的这些兄弟,原以为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如今却要食言了,陆老会长心中万千感慨,愧疚不已。
陆老会长的身后,春风会的兄弟们已经亮出了兵器。
铁戟门的人也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陆家,陆、何两家的帮派大战一触即发。
越是这样紧张的情况,氛围越是安静了下来。
陆老会长和铁戟门何门主都不再说话,何门主本意就是要来打架杀人的,说两句场面话,找些理由也实在没有意思。
左右看了两眼身后的一群人,何门主抬起手臂,向着对面陆老会长的方向一挥。
这是一个无声的号令,铁戟门的人立即举起了武器,蜂拥着冲了过来。
陆老会长和陆向仁被人挡在了身后,春风会的人也迎面朝着铁戟门冲了上去,两方势力顿时打在了一起。
碍事的物拾器具不可避免地惨遭损毁,顷刻间打斗的现场一片狼藉。
大厅里,院子里,兵器交接金属碰撞声,器具毁坏的响动,打骂叫嚣的声音,乱作一团。
刀光剑影下没有人情,有人受伤,有人倒地。
春风会的兄弟们在人数上远少于铁戟门,然而他们都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打起来有些不管不顾,在气势上多少压制住了对方。
不过这种拼命的状态,因着越来越多铁戟门的人加入,也明显持续不了多久。
自从陆向仁的腿受伤之后,他再没有练过剑。身为陆家长子,在陆家危难之时却不能为陆家出力,陆向仁此时懊悔不已。
他想对身边的陆老会长说些什么,还没等他开口,陆老会长打断他道:“向仁,时不我济。今日你我父子怕是走不出去了,你还这么年轻,就要陪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委屈你了。”
“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折煞儿子了吗,是儿子无能,不能为爹分忧……”
在两帮厮杀的环境下,父子俩的对望和对话,仿佛在做着人生最后的告别。
莫悠悠和宇君奕在房顶上站了一阵子,春风会和铁戟门混乱的打斗场面,让莫悠悠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乱战。
即便她有宇君奕在身边,不怕被波及到,也依然受到了这种生死无情的残忍震撼。
她抬脸看着宇君奕淡然的目光,有点疑惑,宇君奕在等着春风会和铁戟门两败俱伤吗?
“差不多了。”宇君奕低头迎上了她的视线,挑了挑唇角,抬手揽着她的腰身,“我们下去。”
宇君奕带着莫悠悠两个人站到了陆老会长的面前,陆老会长都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打斗在一起的两帮人马已经把整个院子都占满了,大厅里也是零乱不堪,打斗不停,这两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闲公子,莫姑娘,两位怎么还没有离开?”
陆向仁也觉得奇怪,如果这两个人跟着陆洁莹和陆向义一同离开陆家,也许还会护一护陆洁莹和昏迷的陆向义。
他们不但没有走?反倒凑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来?是走前特意过来辞行的?
陆老会长皱了下眉,正如他此前的猜测,看来买下春风会所有店铺的这位闲公子,果然还有其他事情,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闲公子?事到如今,公子到底有何打算,还请公子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