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打算拉拢我姐姐?”
“不可能。”于师师当下否定,“你爹爹难道没有交代你?”
吴多蔓知晓她所指何事,“交代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与姐姐说。”
“所以我们的盟友不是你姐姐,你的嘴最好闭牢了。”
这话吴多蔓不爱听了,她瞪着于师师,“我若要说的话,入宫之后就说了。”
于师师往椅背靠了靠,眼睛微眯,她们爹爹的身份决定了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大计划,她必须先抛开个人恩怨。
她说道:“不管你我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恩怨纠葛,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过往应该抛开,否则如何能好好合作?你也应该明白这样的事,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暴露了,我们全都要跟着一切遭殃,我的家族也会遭到牵连。”
于师师的话提醒了吴多蔓,她一旦选择了就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与于师师赌气。
她说道:“我明白,不用你特意交代。”
“既然你明白就好,那我也不多留了,以免有人起疑心,倘若有人问起你至少应该如何回答吧?”
“我会说你因为甯婍姮的事来找我。”
“很好。记得了,你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要露馅了。”于师师又交代着,在她眼底吴多蔓太蠢了。
吴多蔓敷衍的应着,她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于师师在她这里嚣张不了多久。
于师师站起身,又恢复了往日的张狂态度,“本宫现在去找其他人,看她们决定如何。”
吴多蔓也假假道:“臣妾恭送娘娘。”
从吴多蔓那出来,于师师脸上笑意更为森冷,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就不信她们都协力,她们的家族都协力,还斗不过区区一个甯婍姮,还斗不过百里奚。
朝霞宫。
淑妃一手拿着簪子拨弄着炉中香灰,一手手中玉摆件,视线落在厅外那陆续飘起的小雪上,随着她拨弄香灰的手劲越来越大,眼底的恨意越来越强。
她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却比不上一个才入宫的甯婍姮。两国联姻大事,皇上竟然交给了甯婍姮,后宫两位太后竟然也没有表态意见。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对甯婍姮上了心,还不是一般的上心,这待遇比晴宫里头那冤魂不散的过之而不及。所以当皇上来问她关于联姻一事交给甯婍姮来处理时,她只能表示赞同。之前不知是何原因,皇上冷落了甯婍姮几日,以为甯婍姮的好运也就到头了。可谁曾想才转眼间,皇上就在紫宸宫为甯婍姮准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婚礼仪式。那,炮竹震耳欲聋,烟花在空中绽放不断,喜乐联奏。那都是在揪着她的心,她未眠。一路走到今日,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可却被半道杀出来的甯婍姮截胡了,她如何能甘心!
翌日,她听说了紫宸宫当夜如何的喜庆,除了嫉妒和愤怒,还有怨恨。她也相信后宫不仅只有她如此,甯婍姮得到的太多,也挡了太多人的道。在两位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后宫自然是不能表现对甯婍姮的不满,可不代表后宫诸位不会有动作。
想罢,她将簪子扔到一旁,冷冷一笑,于师师就是最好的匕首。
素悦轩。
凌宴的匆匆到来,打断了甯婍姮和百里奚。
甯婍姮从百里奚怀中离开,整了整衣襟,站到一旁。
凌宴入内,先是瞥了甯婍姮一眼,随即跪下行礼。
待百里奚让凌宴起身后,甯婍姮很识趣的说道:“皇上,臣妾先出去外头候着。”
百里奚淡淡应了一个“嗯”。
甯婍姮出了暖阁,站在珠帘旁,隐约听得里边低沉的交谈。
凌宴道:“皇上,公子君要见您。”
百里奚言语难掩的开心,“看来他还是想通了。”
“那皇上要成如何答复?”
“你去回他,明晚朕在宫中设宴等他。”
“臣遵旨,一会臣就如此转告他。”
凌宴起身正要离开,百里奚又叫住了他,“丽妃近日往你那跑的很频繁。”
外头甯婍姮一听,有些怔住,难道说百里奚发现了凌宴和丽妃的事?
又听得里头凌宴十分坦白地回答,“皇上,臣都与丽妃娘娘说臣很忙的,可她还是偏要往臣这跑。”
这语气当中还有着丝丝的无奈,甯婍姮倒是有些糊涂了,不是那日在马场看到的一切,她也不相信凌宴和丽妃之间会有甚么事。
“朕知了,朕会与她说说,让她少点往你那跑。如今局势非常,朕可不想朕身边的人再出什么事。”
“臣谢过皇上关心。”
“没事了,回吧。”
甯婍姮听着百里奚对凌宴和丽妃的关心,她眉头皱了皱,心如五味杂陈。这关心说假还真不假,不知是觉得该觉得可笑还是讽刺。百里奚对凌宴和丽妃关心,而他们两个早已经背着他在一起。或许在这后宫中,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凌宴离开时,又瞥了甯婍姮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甯婍姮撩开珠帘入内,见百里奚面带笑意,可见心情非常好。想必是公子君的低头,让他感到痛快。
想到公子君,甯婍姮心立马悬了起来,他逃过一劫,她为他开心,但同时也忧心。是她放了他,让公子输了这一局,让百里奚有机可趁。她的心是纠结的,一切也只有在见机行事。当然在这之前她不能与公子君见面,否则她的身份一定会败露。
百里奚拍拍身旁,示意她过去坐下。
甯婍姮过去坐下后,百里奚问道:“不想问问,朕因为何事而开心?”
“臣妾认为,皇上若想告诉臣妾,皇上自然会说,臣妾不应多问。”
闻言,百里奚爽朗一笑,“爱妃如此懂事,朕倒是觉得有些生疏了。”
这话到底是玩笑话,甯婍姮知晓在没有彻底得到百里奚完完全全的信赖之前,她绝不能过问不该过问的事情。
百里奚接着又道:“明儿个朕要设宴招待耶律部落的公子君,你随朕一道出席。”
甯婍姮顿时一顿,怕甚么来甚么,她方才才想着不要见公子君,可这会儿百里奚就让她一起去见公子君。
察觉甯婍姮的神色有些游离,百里奚眉头一挑,“爱妃在想何事?”
不想百里奚心生怀疑,甯婍姮立马回道:“接见耶律部落的公子君乃是国事,臣妾身份不应出席。”
“你是在担心后宫会有流言蜚语?”
“臣妾不担心,臣妾只是在想,臣妾已经管了两国联姻一事,若是接见游牧部落也由臣妾一道,怕是会有人说臣妾想要干政。”
百里奚再次笑了,他轻拥着甯婍姮,“干不干政是朕说了算,朕愿意让你干政,谁能说一句不是?”
“皇上。”甯婍姮看着百里奚,欲言又止。她并不值得他如此,他把她看得太好了。可往好的方面想,他对她的信任,对她的计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百里奚握住她的手,“相信朕,朕会为你解决一切。”
甯婍姮不着痕迹的躲开百里奚的视线,这一刻她不敢与他对视,生怕情绪会崩溃,生怕整个人都会崩溃。真或是假已经不重要。因为最终她想要解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百里奚的命。
“皇上。”
外头如海的声音,适时的化解了甯婍姮此刻的心。
可百里奚有些不悦被打断,他低沉的嗓音道:“进来说话。”
如海入内,“皇上,舒牧大人求见。”
甯婍姮看了百里奚一眼,这凌宴前脚刚走,舒牧又来了。
百里奚知晓舒牧不会无事找到素悦轩来,“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行色匆匆的舒牧来了。
行礼后,甯婍姮照惯例要出去,百里奚拉住了她,“就在这。”
甯婍姮看了看舒牧,又看了看百里奚,没有说话。
百里奚对舒牧道:“那帮老又整出甚么事了?”
听百里奚问的,应该是皇室宗亲又来事了。
“皇上。”舒牧有意无意掠过甯婍姮一眼,才继续说道:“收到密报,皇室宗亲打算联名上书,奏请皇上立太子。瑞英太妃与德浩王也会给皇上施压,当立太子。”
百里奚听了,难掩怒色,冷哼道:“这些年玩这套把戏还不厌烦,明知后宫无所出,还想让朕立太子,就是要将其中一名世子过继给朕,待朕一死,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傀儡。”
甯婍姮在旁顿时打了个激灵,若不是百里奚说起,她差点忘了,这几日来,她忘记做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避子汤!百里奚并未让人给她喝下避子汤,难道他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她有些惊恐的看着百里奚,不,她不能怀上他的孩子!
舒牧问道:“皇上打算怎办?”
百里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甯婍姮,甯婍姮刹那间掩去了眼底的惊慌,垂下眼帘,不去与百里奚对视。
“太子难道还要他们给朕准备?”百里奚一瞬也不瞬的望着甯婍姮,黑眸柔情缱绻,犹如能掐出水一般要将人沉溺在这柔和水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