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我……我……我只知道，这人是个炎夏人。然后……好像是在北江省。除此之外，真得什……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只是……只是来杀人的杀手而已，消息都是上面给的！”沙色头发男子虚弱至极地道。
杜晓天听完，又给他扎了几针，确认他真得没有撒谎之后，就给了他解脱。
“嘭！——”
让他们来杀叶紫灵的人来自炎夏。
并且是北江省的人。
这就是沙色头发男子贡献出的所有信息。
完全就跟没说一样。
事实上……从之前的情况看，杜晓天早就能确定想杀叶紫灵的人在北江省了。甚至都可以更直接一点——基本上就是a市的人。
所以……逼供了这沙色头发男子半天，真是一点作用也没起到，真是有些蛋疼。
不过……这样的结果，其实杜晓天也早已想到了。
他很清楚，只要是相对大一点的杀手组织，都不会让直接动手的杀手接触到雇主的信息。这样更方便保密。
杜晓天刚刚这样做，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
此刻……
看着这沙色头发的男子倒在血泊中，他站起身来，转回身，看了一眼叶紫灵。
叶紫灵依旧躲在木柜里，靠在那个角落。
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弓着身子了，而是蹲着身子，有些呆滞、惊恐地看着杜晓天。
杜晓天看到她这般反应，倒也不算意外。
只能苦笑了一下，走了过去，来到柜子前，道：“很可怕，是吧？”
叶紫灵呆呆地看着他，愣了好几秒，才道：“你……你杀人了？”
杜晓天很坦然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杀人了。”
叶紫灵听到这回答，又微微有点懵，犹豫了一下，道：“喂喂喂……你……你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淡定啊？你……你可是杀了人了啊，而且……而且还不止一个！”
杜晓天听到这话，嘴角一翘，然后……忽然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娘娘腔的样子，用尖尖的声音道：“哎呀哎呀，我杀人啦！天哪，我好害怕呀！完了完了我杀人了，好害怕好害怕！哎呀呀呀……”
叶紫灵看着杜晓天这副模样，顿时一愣，而后……虽说在这凝重的气氛以及浓郁的里不至于突然笑出来，但心情也莫名地就轻松了好多好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看面前这个秀逗的家伙，再想想几分钟前冷冷地杀掉三个人、并且将最后一个人残忍逼供然后再杀死的那个可怕的凶手……她不由得想——这真得是一个人吗？
杜晓天看着叶紫灵脸上的困惑与茫然，停止了秀逗的表演，认真地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非常慌张，或是害怕？亦或是……羞愧？自责？”
叶紫灵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这才应该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嗯，一般人的确会这样，”杜晓天看着叶紫灵那双美丽的眼眸，道，“可我不会。我非常清楚，我做得很对，而且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必须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叶紫灵微微一怔，愣了好几秒，眼眸都微微一颤。
随后……她偏开目光，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他们……是什么人啊？他们都是来……杀死我的吗？”
杜晓天苦笑了一下，道：“要不然呢？你自己看看你的床，就知道了。”
杜晓天朝着叶紫灵伸出手。
叶紫灵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抓住杜晓天的手，让杜晓天把自己拉了起来。走出柜子，来到床边一看……
床上那四个弹孔，看上去那样的触目惊心。
她不由得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我刚刚还躺在那里，是不是就……就……”叶紫灵甚至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是的，”杜晓天肯定地点了点头。
叶紫灵浑身一颤。
她从未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的接近。
“为……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叶紫灵有些恍惚，觉得这完全像是一场噩梦似的。
这些以前从不会接触的枪啊、子弹啊、死亡啊、杀手啊……现在全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简直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她的余光瞟到了不远处的血。
于是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朝那边看去。
可一只手却忽然挡在了她的眼前。
是杜晓天的手。
“这边就先不用看了，会做噩梦的，”杜晓天道。
叶紫灵微微一怔，忽然有些无语。
她双眸微微泛红，有些泪汪汪的。
她转过头看着杜晓天，咬着嘴唇，带着一丝哭腔道：“你……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已经杀了人了诶！而且我们都差点死了诶！这种时候……你……你还在乎我做不做噩梦？你……你是不是脑壳有包啊？”
杜晓天听到这话，嘴角一翘，摇了摇头，道：“我脑壳上倒是没有包。但……刚刚你好像撞到了一下头吧？来，让我摸摸有没有起包？”
说着，杜晓天还真就抬起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然后摸向她的后脑勺，仿佛真是在检查她有没有撞出包来似的。
叶紫灵愣了一下，连忙拉下杜晓天的手，红着眼眸，有些气呼呼地看着杜晓天，道：“你……你正经一点、严肃一点好不好？现在哪是开玩笑的时候啊？你……你会坐牢的！”
杜晓天听到这话，却还是没个正形，微笑道：“看来你真得很关心我嘛？不想让我去坐牢？”
“喂！”叶紫灵很用力、很大声地生气道，“你再这样我真得生气了！”
杜晓天笑了笑，道：“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我也不开玩笑了。我现在要好好地跟你说一些话，你也要好好听清楚。”
叶紫灵微微一怔，道：“呃……你说。”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死，也都是活该，你没有任何责任。你不应该为此受任何的痛苦，所以……自然也不该为此而做噩梦啊，”杜晓天一本正经地道，“至于我……没错，是我杀了他们。不过，我做不坐，就看你的意愿咯。你让我坐，我就坐，你不让我坐，我就不坐呗。”
叶紫灵听着前半句，眼眸轻轻颤动。
听完后半句，又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啊？”
杜晓天耸了耸肩，微笑道：“很简单啊。他们四个人死于一把枪，枪上也没有我的指纹，只有那个家伙的指纹。那么……只要你替我作证，说他们是自相残杀，那就没我什么事啊，自然就不用坐牢了。但……如果你向阿sir揭发，指着我，对说‘sir叔叔，就是他就是他，是他杀了这四个人’，那我自然就得去牢里面壁思过咯。就当……是偿还对你的罪孽吧。”
叶紫灵听着杜晓天的话，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听到最后一句……她的身子又是轻轻一颤。
偿还对她的罪孽？
他对她的罪孽，除了那件事还能是什么？
一想到那痛苦的经历，叶紫灵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发红的眼眸瞪着杜晓天，道：“别说了！不许再提那件事了！我都说过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这次，杜晓天却是没有听她的。
他抬起手，握住叶紫灵两边的肩头，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放不开，一直都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就算这次我按照你的要求保护好你、治疗完你，你选择原谅我，今后你的心里一直还是会有那么一个疙瘩，一碰就会疼得要死，不是么？”
叶紫灵听到这话，就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内心一样。
没错，正如杜晓天说的那样，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响和伤害，又怎么是一句原谅就能愈合的呢？
甚至相反，这件事可能会称为她心中永远的阴影。
可……她又能怎么办？
叶紫灵一下子觉得好委屈，好无助。
她那本就红红的、润湿的眼眸，一下子流下了清澈的泪珠。
她恨恨地看着杜晓天，道：“那……那你还想怎样？我能怎么办？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还不都怪你！”
“没错，的确都怪我，是我了你，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了，”杜晓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完全是无辜的，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欣欣或是别人而原谅我。现在选择就摆在你面前。你可以放过我，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也可以让我去坐牢。无论是哪个，我都同意。”
叶紫灵听到这话，一下子有些懵了。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杜晓天，神情却是渐渐变得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