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儿听罢,眸子一闪,觉得夏铁柱这话说的真是及时,她方才和夏富贵聊完之后,虽然夏富贵一再让她不要担心,说金凤娘性子好,不会咋闹腾,但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总觉得要是让金凤娘进了门,他们这边手里应当有个牵制才好。
但因为她做事情的很多想法始终还留在前世,一直没想到可以写卖身契这上面来,经夏铁柱这样一提醒,豁然开朗,买身契在这个时候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而且要是金凤娘同意签这个卖身契,他们家里等于掌握住她的命运,她要是不肯写,正好可以让夏富贵看出她有异心。
夏菲儿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好,她让夏铁柱琢磨着写个卖身契出来,把墨吹干了,她说等会临走前让金凤娘签,另外让夏铁柱去跟家里人说声,先别急着走,都好好想想家里还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的,等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再说。
就算家里人都因为夏富贵这次坚持要让金凤娘进门在生气,但气归气,气完之后毕竟还是自己爹,总还是要为他,为家里以后的事情好好打算一下。
两人在屋里聊了一会,夏菲儿说先去看丫头们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要夏铁柱自己也去屋里收拾下,别落下什么东西。
夏菲儿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雪兰几人已经帮夏菲儿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会正在收拾一些零碎东西,夏菲儿去桌子旁翻看了了下包袱里的东西,怕几个丫头落下什么。
正看着,只见桑菊丫头从外头走进来,凑在她耳边说:“小姐,我方才见那金凤娘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好像打算进来,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说想进来有话和你说。”
想进来?进来示威么?不过来的正好。自己也正好有事情找她,夏菲儿眯了眯眼睛,放下手里的包袱,跟桑菊说:“你让她在外院等着。说我立马出去。”
夏菲儿说完,故意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再出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金凤娘正在院门口站着,看她出来,金凤娘连忙奔过来,轻声喊到:“菲儿,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夏菲儿四处扫了自家的院子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金凤娘脸上,冷声说到:“还记的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不经过我家人的允许,不是我家的人是不得进内院的,你这样大刺刺的走进来,是想告诉我,我爹接受了你。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么?”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让你不们不要怪你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对他这样,他这些年一直单着,心里也孤单。全靠有你们这么多儿女陪在身边,要你们都走了,只把你爹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会更加孤单的。”金凤娘听夏菲儿这样说,并没退回去,仍是站在院子里说的话。
夏菲儿听了金凤娘的话后。仔细打量了金凤娘一会,突然看着金凤娘笑了起来,之前金凤娘在外院那边住了一年多,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么多话,而且说话的神态绝不想如今这般自在。
她以前每次看到夏家人。都好似一幅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这不过就是夏富贵说要让她住进院子来,还没正式进来呢,变化就如此大,难道以前他们夏家的人在她心里都是洪水猛兽,这会突然就变成了无害的小白兔。
金凤娘看着夏菲儿莫名的笑,她并没显露惊讶,只是静静的看着夏菲儿,眼神淡定宁静,好似今儿在她和夏菲儿之间,她才是做主的那个一般,夏菲儿心里暗叹了一声,也难怪夏富贵会对这女人死心塌地,这女人的段数实在高。
她看似句句话是在帮夏富贵求情,但其实到底是在为夏富贵说话还是在为自己着想,是明眼人都能猜出一二,夏菲儿不用仔细琢磨,都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盘算,她方才看见他们去转房子,田地的契约,她知道要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跟着夏富贵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她这样说,意思是让夏菲儿他们带夏富贵去镇上,而她也理所当然的可以跟着去。
夏菲儿扯了扯唇角,直接出声问到:“那你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做呢,把你也一起带去镇上?”
金凤娘眼里的惊讶稍瞬即逝,要不仔细看,是观察不到的,但夏菲儿敲就看到了,但夏菲儿并没动声色,仍是如之前一样一幅询问的语气看着金凤娘,等着她的回答。
金凤娘有一阵没出声,片刻之后,她语气里带着几丝央求道:“菲儿,我去到镇上之后,不会给你添麻烦,仍然可以像如今这样,你们只要随意给我个房子住,别的不用你们多管,我只要偶尔能看到你爹,在你们没空的时候,我照顾他一下就行,我从来没有多求别的东西。”
嗬,果然不出所料,就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这金凤娘到底是异想天开惯了,还是习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家里这次就是为了她,才弄的他们几兄妹在家里都住不下去,把这房子让出来给她住,如今她还提出要求说要去镇上,那到时是不是要把镇上的房子给她,而自己几兄妹被逼着远走他方呢,想必金凤娘心里就是这样想的,看来夏家的人真是太给金凤娘脸了,才让她有了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夏菲儿也不跟金凤娘兜圈子了,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金凤娘冷冷的说:“金凤娘,劝你不要以为你永远在人面前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就真以为瞒得过所有人,我爹会上当,我们不会,别说我们不会让你去镇上,就是你想进这个这院子,我们还有些事情没说清楚呢,如果没弄清楚,你妄想进这院子一步。”
看金凤娘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夏菲儿冷声开口:“你是来我家里做小妾的,小妾不是主子,既然不是主子,就统称为下人,下人都是要写卖身契的,你要是想让我爹纳你进门,就签了这张卖身契,以后在家里安安分分的伺候我爹,一日三餐还是不会亏了你。”夏菲儿说完,让身旁的桑菊把卖身契和印泥放到桌子上,让金凤娘按手印。
金凤娘显然没想到夏菲儿有这一招,因为她一进门就是小妾的身份,从来没人说要她签卖身契什么的,没想到夏菲儿会突然提起这事情,她虽然没签过卖身契,但大概也知道是什么,要是一旦签了卖身契,就等于她这个人不属于自己了,以后她的命运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金凤娘虽然是想跟着夏富贵,但是这样得代价会不会太大了呢,她看着那张卖身契,久久没动静。
夏菲儿看着金凤娘迟迟不按手印,也没催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气氛正街着,夏铜柱突然从院子外走进来,他看到金凤娘在院子里站着,脸色立马变了,暴吼了一句:“谁准你进院子的,给我滚出去。”
夏菲儿跟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跟他低声说了签卖身契的事情,夏铜柱看了看桌上的卖身契,嘴唇翘了起来,接着他把卖身契往金凤娘身上一砸,大声喊到:“我数三声,你快些给我把这卖身契给签了,要不签也行,立马给我滚。”
大概是夏铜柱方才的那声暴吼,把夏家的人都引了过来,夏富贵出来看着金凤娘在院里,夏铜柱也在边上站着,忙出声问到:“咋回事?”
夏铜柱瞟了夏富贵一眼,冷笑道:“没啥,你不是说要把她娶进门做小妾么,那小妾又不是正式的媳妇,没有婚书什么的一说,但这么大个人进门总也要有个说法吧,我们让她把卖身契给签了,也算是个入门的凭证。”
“卖,卖身契?好端端的签啥卖身契?”夏富贵有些惊讶的问到。
夏铜柱轻扯了下唇角,:“左右她以后也要跟着你过日子了,那照你的说法,也算是咱家的人了,那给咱们家里签个卖身契,不是应当的么,不然又啥凭证说她是咱们家里的人,你看桑菊他们都有卖身契的,我就承认她们是我家的人啊。”
“这……”夏富贵想说桑菊他们是丫头,金凤娘肯定是不一样的,不过看着夏铜柱好不容易不和他闹,还跟他说话了,他不敢把这邪说出来,只是张了张嘴巴,没出声。
夏菲儿看着夏富贵的神情,知道夏富贵对卖身契这种东西并不太熟悉,但他心里是抵触的,他觉得他和金凤娘如今说来也算是是两情相悦,这逼着人签卖身契,好似变了个味,要是等会夏富贵坚持不签,夏铜柱却又坚持要签,等会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
夏菲儿想了想,把夏富贵喊去一边,小声跟夏富贵说:“爹,其实这说的卖身契不过是种形式,所谓的签卖身契给我们,意思就是她认同自己是我们家的人,而你如今都要纳她做妾了,本也就是我们家的人,这签和不签的都差不多。”
“但是你知道三哥那脾气,他说了一定要签,要你不执意让金凤娘签的话,他今儿肯定不会罢休,会立马把金凤娘给赶出去的,你知道他脾气一上来,谁的面子都不会给。而且我们并没说让金凤娘签下卖身契就要把她卖了或者怎么样,只要她老老实实的跟着你,对你和咱们家里没有异心,那卖身契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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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