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丈夫的抱怨,郁翠子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一如既往平静的给李诺打来了洗脚水,细心的为他洗脚按摩,她怕他疲惫。
可是上进么?呵,当年他们的情况如此困难,只能一个人支持另外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复习,郁翠子自然是把机会让给了自己的丈夫,那是自己从小的梦啊!
但如今,他嫌弃自己庸俗了,他读了大学,就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了吗?
郁翠子心里很痛,可是再痛也抵不过她对丈夫那最深沉的爱,他如今就快进入三十而立的年纪了,日渐成熟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就像自己甘愿牺牲,打造的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所以,她感觉到了不对,她依旧逃避,她真的不是傻,而是他是她最爱的人,她怎么舍得去怀疑他?
可是,命运可以任你逃避一时,却不会让你逃避一世。
终于有一天,院里和郁翠子关系最好的一个大婶忍不住小声劝了郁翠子一句:“你们李诺啊,我看优秀是够优秀的,不过大过优秀的男人招女孩子啊,翠子啊,你是不是要看紧你们李诺一点儿?”
郁翠子依旧安静的织着毛衣,头都未曾抬一下,只是莫名其妙的打错了一针,她慌着拆开重新打这一针,她轻声的说到:“不妨事的,李诺他不会。”
郁翠子的固执让大婶无言,结果她终究是忍不住了,说到:“翠子啊,我们只是听说,听说啊,一个学校的老师和你们李诺走得很近,虽说可能是朋友,但已婚男女走近了一些,难免风言风语啊。”
郁翠子收了手里的毛衣,定定的看着大婶,看得那大婶心里直嘀咕,也就在这时郁翠子轻轻笑了一声,说话了:“唔,那是应该注意的,我会提醒李诺的。另外,李诺他挺好的,是个好人,他说他的名字是李诺,所说的话也承诺,不会变的,我信他的。”
说完这番话,郁翠子就回家了,留下了所有人在树下,同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爱情,并不由于你的坚信,它就永远不会变的
在你拿起爱情欣喜的同时,你也必须要在心里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会放下它,在它离开的时候
缘来缘散如流水,这一句简单的话里包含的无奈,你必须去看透它
太过执着,无非就是伤人伤己
郁翠子终究是一个太过执着的女人,她在父母身上体会到了爱情的温暖,在李诺身上学会了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可她却忘记了,一个女人该怎么样去疼爱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邻居的话,不在乎李诺的冷淡,可是她终究逃避不了李诺给她摊牌的那一刻:“我爱上别人了,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分开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净户出身!另外,我会一辈子和你做朋友,也会一辈子继续照顾你的”
他已经被她宠坏了,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说分手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是谁照顾谁?还需要是朋友吗?要孩子,她愿意生的啊,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可是,郁翠子执着的沉默,和愈加的对李诺好,也换不回这个男人的心,他越来越过分了,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回家,回来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吃过饭,蒙头就睡,不和郁翠子交流什么
终于,有一天,一直把自己放低到尘土中去,沉默到已经有些可怜的郁翠子叫住了李诺
此时的李诺,半夜才回来,又准备匆忙的出去,他情愿睡在办公室,也不想再面对郁翠子
爱情一旦没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显得那么狰狞吗?
李诺不耐烦的回头,皱眉,眼光也是那么冰冷!
郁翠子的心生疼,她有些恍惚,老是想起下乡的第一天,那个笑容灿烂,问她还记得他吗的大男孩,为什么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你爱她吗?”她问
“爱!”他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爱?”她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她,也许没有你漂亮,可是她的思想是那么奇特,总是充满了光辉,她可以和我一起探讨文学,探讨军事,甚至探讨很多问题她不是那个只会在树下和一群女人家里长,家里短的你懂了吗?放过我吧”
“当初你很爱我是你说的,从小学就开始心动”郁翠子哭的无声,眼泪流下,但是她问的很安静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这样的她,会心疼,会为她擦干泪水,会抱着她,哄着她,如今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厌烦
“那只是以前,是你自己不求上进,而且我说了,我想要个孩子”李诺的话硬邦邦的
“我会上进好吗?从明天开始就看书,孩子我也为你生,我不是不能生的”在那一刻,她又低到了尘土中去
“对不起,我已经爱上了别人,这一切都晚了!我也不会要你生孩子,出了事,谁负责?”
“李诺”
“不要说了,当初我有多爱你,现在我就有多爱她放过我吧!”他说
这是他第二次说放过我了,曾经闪烁着光辉的爱情,在如今或许还不如路边的一堆垃圾,他连她对他好,都那么的抗拒,谁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回不来了
即便她不吵不闹,即便她每一夜流着泪水,还在为他做最爱吃的陈皮,为他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
“好吧,我放过你!”郁翠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心痛的看着李诺的眉头舒展开来了,她说:“我明天就可以和你签离婚手续,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再吃一顿我做的饭,算是散伙饭吧”郁翠子说的更加平静了,仿佛那一刻她真的放下了
李诺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或者他太急着脱身,他答应了郁翠子,留下来在深夜和郁翠子吃一顿散伙饭
郁翠子似乎是早有准备,竟然从橱柜里端出了一些早就做好,已经凉掉的饭菜,开始准备这一顿散伙饭
李诺从吃了那顿饭以后,就再也没有迈出过那个屋子,因为郁翠子在倒给李诺的酒里下了安眠药,剂量不致命,可是酒配上安眠药,足以让李诺沉沉的睡去了
接下来的郁翠子还是无比冷静,她杀死了李诺,具体是怎么杀的,她自己在审问的时候没有说,也没有人能还原过来那个过程
总之,李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在了一个最爱自己的女人手底下,他的承诺没实现,终究得到了报应!
那时候,是一个临近春节的冬天,郁翠子一点都不慌忙,她在那个夜里,极为冷静的肢解了李诺,大块大块的肉被她分解了下来,骨头就洗干净,备在那里,至于内脏,也被她收好在了一起,是煮熟的!
一个夜里她就在忙碌这些血腥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审问卷宗里,她是这样说的:“不比杀一头猪更难,在下乡的时候,我也看过杀猪,帮忙处理过猪下水”
看到这里,我简直是从心底感觉到发寒,这是怎样的爱?爱到这种程度,应该已经不叫爱了,叫偏执了吧?李诺固然可恶,但郁翠子又何尝不可悲?偏执的爱转化成了偏执的恨
关于她的笔录里,她说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很充实,没有眼泪,因为不会再心慌李诺会离开
可这不还是结束,在第二天,郁翠子买来了大量的酱料与猪肉,她开始按照传统做起了香肠,腊肉,她说她要搬家了,为了感谢大家的照顾,这一年多做一些来分给大家
为什么搬家,大家没问,因为她和李诺的事,几乎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估计是准备离婚,离开这里了吧?至于李诺不在,大家也不在乎,他从那件事情开始以后,不就常常不着家了吗?
于是李诺的肉就混合着猪肉,做成了所谓的香肠,腊肉分给了所有的邻居
内脏呢?郁翠子说,该扔掉的她都煮熟了扔掉了,唯独一颗心,她炒着吃掉了!至于骨头,在寒冷的天气里,洗干净了也不会有什么异味,她天天砍碎了炖汤,然后在倒掉
我看得心底发寒,简直无法去想象,一个女人在深恨一个男人的时候,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为了报复,而不是为了逃避法律”郁翠子是这样说的,把他的肉分给大家,不过是为了最深刻的报复这个男人,让他被万人吞噬,灵魂就回在等待轮回的时候,连依托也没有,就会变成飘荡的孤魂野鬼!
这是郁翠子无稽的解释,他的父亲曾经沉迷于研究一些民间流传的故事还有一些民间流传的小法门,郁翠子也多少接触了一些,她还记得这个
可是我却一身冷汗,这样的说法其实不是没有依据,不然为何会出现赶尸人,死也要把身体带回故土?我做为一个道士,当然知道这些忌讳!
而最终的结局,是郁翠子被抓住了,毕竟李诺已经失踪了太久,在她家里,警察发现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头骨!
郁翠子招供的很坦然,这种手段如此残忍,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死刑!
在临刑之前,她没有任何的要求,唯独要求要穿上一身红衣,而在执行之前,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宣扬,那就是她在执行之前,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把鲜血涂抹了自己满脸,这种疯狂,把行刑的警察都吓住了
有一个在临行前照顾过她的犯人说,郁翠子说还有没报复完的人,她死后要化作厉鬼!
鬼罗刹身前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我拿着那份档案,竟然久久的发呆,风吹过,吹落了那一张照片!
我轻轻的捡起来,上面依旧是那恩爱的定格,我无意识的翻动着照片,发现后面竟然几排字
“大家起哄说,平日里我照顾他太多,要他体贴一次他酒多了,一定要喂我吃菜,傻瓜!郁翠子于X年X月X日”
我没想到鬼罗刹背后竟然有这么一个爱情故事,久久不能回神!把照片重新放回那份档案里,我的内心忽然对师父说过的放下有了更深的领悟
郁翠子她应该是一个只会拿起,而没有学会放下的女人吧,而这不放下里就包含了太多对他人生命的依赖,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可能存在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梦想,她就把自己的世界构筑在了李诺的世界里,没有了自己本身的支柱,在别人的世界里,那么那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的世界就会崩溃!
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种对道的尊重,自己已经存在于世间,有什么道理不去珍重并尊重自己?只有这份对自己的尊重,才会赋予人放下的勇气,显然郁翠子没有
她把自己的生命甚至于爱情都依附,依赖在了李诺的身上,可是她不懂自己的生命,没有谁有责任为她负责!她也不懂,感情不是借出去的,有借有还,你来我往,感情是你一旦付出,就心甘情愿,怨不得谁,也不要要求回报的事!那是一条偏执的不能回头的路,你岂能要求世人和你的内心一致?
她是可怜的,可怜在把对于爱情的追求梦想执着的放在了别人的身上,可怜在,他是她的命,可她的命她却不再看重!
至于李诺,我没有什么好评价的,郁翠子固然偏执,没有李诺去点燃她那根偏执的神经,悲剧也不会发生!
李诺是一个不懂爱的男人,他要的不过是一份完美,小学时候的完美‘女神’,在不那么完美以后,他自然要去追寻心中的缺憾
倘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了,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粗糙的双手,为了自己略有苍老的容颜,引发的也绝对不是他的厌恶,而是他内心的怜惜!
所以,我有什么好评价他的呢?一切不过都是借口,一因一果,自己拿生命承诺的爱情,那自己就拿生命来还吧!他恰好遇见了一个依赖较真的女人,他就要还上这果
我在发呆,此时李德理已经被陶明柏扶着出来了,挨着我坐下,递给我了一支烟
“在想什么呢?这个叫郁翠子的女人?鬼罗刹是她吗?”路上同我一起看着远处,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远处,举目四望之处全是那冰冷的鬼雾
我点上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到:“她就是鬼罗刹,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个女人可怜亦偏执,而且懂得行刑前传上红衣,在脸上涂抹鲜血,封住怨气,化身厉鬼是有可能的,没想到竟然是鬼罗刹,要知道这万鬼之湖存在了那么多年”李德理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香烟,他的疑问其实也正是我内心想不通的地方,如果鬼罗刹短短那么一些年就能成形,那万鬼之湖不是全是鬼罗刹?
我沉默了许久,才说到:“它也许和其它的厉鬼还有些许不同,毕竟它行刑前传上了红衣,还在脸上涂抹了鲜血,这个是其中一个契机吧其余的,怕是要去了万鬼之湖才能知道!但话说,谁自作主张让它穿红衣的啊?它”我说到最后,其实已经有些抱怨,人们以为穿上红衣在某一刻时刻死去,化身厉鬼是民间扯淡的说法,其实不尽然,虽说不一定能化身厉鬼,但其中是真的有讲究的
不要以为颜色对事物有影响简直是荒谬,就如你夏天穿上一件白色的衣服,和穿上一件黑色的衣服,哪一个会更热一些?
“其实死刑犯临刑前,都会人性化的关怀一下,加上当年这个案子太出名,同情郁翠子的人其实不少,是那个狱警小小的方便了一下郁翠子,他也是同情她的人之一!至于脸上涂抹鲜血,倒是别人没料到的,她把口中的血吐在了肩膀上,然后就在枪响之前,就糊了自己一脸,到死都还在想着报复算了,我们男人也不见得就一定能理解女人,长久以来社会的分工决定了女人一向把感情看得比男人重”李德理吸了一口烟,估计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了
不在其中,看得再理智,也不能体会郁翠子完全的心路历程!而这份档案,是可以说一份犯罪卷宗,里面包含了很多邻居的说法,也包含了郁翠子自己的口述,就算再过详细,她的心又岂是我们能完全解读的?
我放下这份档案,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唯一要去考虑的是,知道了鬼罗刹的遭遇,是要怎么去化解?
怕是有些难啊?我叼着烟,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中很沉重!人一旦化为厉鬼,就不能用审视人的眼光去审视它了,就算它还保留有一切记忆,可说到底它是受怨气指使的!
就如李凤仙生前不善良吗?可是它几乎屠村!老村长生前不是一个好人吗?它不仅杀光了所有人,还要它们的灵魂受无止尽的恐怖轮回!相比较而言,这鬼罗刹还算没有大出手,到如今为止只背负了16条人命!
或者我这个说法有些无情,但一只鬼罗刹在典籍的记载中,上百条人命简直都算是仁慈
“在想什么?”李德理忽然问我
“没,如你所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情况还能怎么糟糕呢?”我掐灭了香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血菖蒲的烟气仿佛已经减弱了,鬼雾又朝着屋子靠近了一些!
分割线
从这一天入夜起,我们就已经不能呆在门口观察情况了,因为在这一天夜里,鬼雾忽然开始大面积的逼近,再呆在门口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大门关上了,门上贴着的门神是郑大爷的珍藏,上面画着神秘的符文,也就是说门口的两张门神画,是加持的请神术,是有真正的门神意志在大门上
可是这样又如何?这一夜根本没有人能安然入睡,敲门声不断的响起,几乎在屋子里拥挤着的三百多人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喊了一遍
已经有鬼物从鬼雾中走了出来,开始正式的‘骚扰’我们了
我和郑大爷坐在楼顶,郑大爷说请我喝珍藏已经的米酒,这种说法倒是有一些奇怪,在万鬼围村又是深夜,鬼物力量很强的时分,竟然要我和他一起到楼顶去喝米酒,这算是苦中作乐吗?
郑大爷的米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成了糖浆一样粘稠的东西,但是从那透明的琥珀色来看,这酒酿的真是很好!
我和郑大爷一人一个浅口碗,坐在楼顶上,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碗里的米酒,面前放着一小堆花生,被围困的如今,能有几颗花生下酒,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满足了
“道良”抿了一小口米酒,郑大爷忽然郑重其事的叫到我
我一愣,从来在他口中称呼我的,都是小娃娃,忽然这么叫道良,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你看这雾气,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郑大爷认真的说到!
我端起碗来又抿了一小口米酒,这种酒其实相当的醉人,是不敢大口喝的,待到口中的甘甜滑下喉咙,在胃里爆开一股火辣之后,我才说到:“看出来了一些问题,但是没有想通”
是的,在过去的两天当中,我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而今天一上楼顶,却真的一眼就看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可是郑大爷一心招呼我喝米酒,说些不着紧的奇闻异事,我也忍着一直没问
我知道郑大爷总会说到正题上来的,果然
“没想通很正常,但是我们村子里也有擅长推算之人,早在鬼雾围村的第一天,就已经进行过了一场推算,却不想”郑大爷忽然很惊奇的样子
“却不想什么?”我问郑大爷
“却不想你们老李一脉的人更加厉鬼,我们村子的人推算不出来结果的事情,不仅被那小子推算出了会发生的变故,甚至前因后果也推算出来了”郑大爷的口中的赞叹是那么的真诚
“你是说道明哥?”我诧异的问到
“对,就是那个穆道明,非常的厉害!所以,今夜我邀你一起上楼顶,就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看这个推算的结果,然后还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郑大爷郑重的对我说到
会是什么事情呢?我放下酒碗,不知不觉就已经喝完了一小碗米酒,我竟然有些微醺,从楼顶开着远方翻腾的雾气,其中从万鬼之湖那个方向而来的雾气竟然淡了许多
“可惜我都没问问道明哥。……”心中有着疑问,我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两天因为身体还有些不适的原因,老是坐在门口发呆,他们都在忙碌,我竟然不知道道明哥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推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我给你说不是一样?”郑大爷抿了一口米酒,然后开始对我娓娓道来:“那个道明小娃娃推算出的结果是,变故出现在万鬼之湖这一路上,就是说这一路的雾气会在三天时间内渐渐褪去,原因是因为万鬼之湖里的变故,这个变故是天然的。”
“天然的?”我原本正在倒第二碗米酒,听见郑大爷这么一说,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显然没有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万鬼之湖几乎吸引着方圆几百里的鬼物,原因不明!分析的只是这里的环境适合鬼物,但何以‘触角’生出了那么远?这其中的玄机怕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你只要理解,这一次鬼潮爆发,万鬼之湖这天然的作用又在发挥了,正对着万鬼之湖的那一路,会淡去,破开咱们这个小村完全的被包围。”郑大爷一边对我说着,一边抿了一口酒,看他的神情似是有些兴奋,毕竟老天爷终于给了一条路。
我对道明哥推算出的结果自然不会怀疑,但这是破开了小村的包围吗?不过是才逃狼爪,又入虎口了,毕竟那个出口对着的是万鬼之湖,在鬼潮爆发以后,那里怕是比这个小村更加的恐怖吧?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郑大爷说到:“这也就是道明那个小娃娃推算出来的唯一机会,也就是说唯一的机会在万鬼之湖内,只有去一趟万鬼之湖,才能彻底的化解这个小村的危机。”
“您的意思是?”我此刻已经倒好了第二碗米酒,喝了一口,酒壮怂人胆吗?至少我听着要去万鬼之湖,不震惊也不害怕!
在我骨子里的想法是,与其在这里围困,如果有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而原本我们就是要去万鬼之湖寻找一些东西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待到那一路的鬼雾散尽以后,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万鬼之湖,当然,沿途由我们掩护你们!我的人会抓紧时间修补大阵,毕竟我们这里藏有详细的阵图,而你们就去找寻一下你们师祖留下的契机!道明那个小娃娃推算出来的结果是化解的关键在于那个契机。但在这之后,因为牵涉到你们和他自己,他就推算不明了!说来惭愧,我们这个小村的命卜二脉,那本事比起道明那个小娃娃差远了,更加推算不出什么。”郑大爷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
在他口中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他一口气就说出了三件,我们去万鬼之湖冒险也好,他们的人修补大阵也好,还是掩护也好,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啊!
但同时我心中也有淡淡的自豪感,道明哥,我老李一脉到底是了不起的。
看着我不说话,郑大爷以为我是在犹豫,他叹息了一声说到:“让你们去为这个村子冒险,是我自私了一些。但是,道良啊,你要知道,我也并不是为了这个村子,而是这个村子的意义是守在万鬼之湖的第一线,我们倒下了,不知道接着要发生什么样的悲剧,想想是很可怕的!修补大阵是为了以后的百年安宁,让你们去找寻契机,也是为了以后的百年安宁!我的命算什么?代表村子里的人说一句话,他们的命也从成为守湖一脉开始,就交付出来了。我”
“郑大爷,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原本也就要去那万鬼之湖。我刚才只是在为我的师兄自豪而已。”我认真的对郑大爷说到。
“你哈哈,好小子!”郑大爷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然后说到:“我就知道我这米酒给你喝了,不会浪费!这世间的道义与守护总是要人来担着,我们道家之人有时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些,看得远一些,也就责任大一些!守湖十年,会得到什么样的报答,其实早已不是关键,在这里每一个呆满了十年离去的人,都已经认同,在这十年中,早已把守湖当成了一种生命中的责任。”
守湖十年,原来这里的村民是这样存在的啊?可是郑大爷他?
“至于,我和你二爷,云婆婆是老了以后,自愿来这里守护的!人到老了,反而更想追寻一种生命的意义!”郑大爷说的非常平静。
而我却不平静,端起米酒,对郑大爷说到:“干了!”
“你要干?”郑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奇。
“是啊,要干!”我很肯定。
结果,郑大爷真的和我干了,我却在干下这碗米酒以后2分钟不到就醉倒在了楼顶,回荡在夜空的是郑大爷那不停的爽朗大笑。
我的酒烈呵
……——
第二天的下午,我酒醒,睁眼就看见道情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拧干了帕子,递给了我,顺道递给我的,还有一碗已经凉的温热的水。
这丫头,照顾起人来,就是贤惠的很。我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水,然后擦了一把脸,因为宿醉带来的昏沉立刻好了很多。
“怎么知道我现在会醒?”我问道情。
道情掩嘴笑,然后跟我说到:“郑大爷估计着你差不多这时候就该醒了,他说他的酒他知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见晓芬走了过来,倚着墙对我说到:“三哥哥,快些收拾吧。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差不多就该出去了!我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一个小时以后,就该出去了?出哪儿去?我稍微有些晃神,然后才一下子就记起了,郑大爷昨晚给我说的事情,然后问晓芬:“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云婆婆已经告诉我们了。你都已经答应了郑大爷的事情,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快收拾吧。”晓芬说完这句,就和道情一起离开了,毕竟这一间大屋里横七竖八的睡了好些轮班的男人,她们两个女人是不好多呆的。
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流动的是淡淡的感动,他们全部人给我的信任,我真的拿生命来承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快速的收拾着我需要带去万鬼之湖的一切,在那里估计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吧,鬼罗刹我就不说了,我老是会想起我在鬼雾中遇见的那个不明生物,厉鬼的幻觉之所以厉害,是在于它的一切幻觉都有现实的依托,否则它弄出一个外星人来,又有谁会怕?谁会中招?
在我们要冲出鬼雾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出现那么一个怪物,难道万鬼之湖里有?
我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握着的三清铃也差点掉在了地上,我赶紧不去想那么多,而是干脆利落的收拾了起来。
“道良,还没好吗?郑大爷说叫咱们去吃一顿饭,他说吃饱了,才好做事儿!”我的身后传来了李德理的声音,在他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怯生生的陶明柏。
“你们也去?”我很诧异,他们毕竟只是来‘监控’行动的,并不是非去冒险不可,没有那个理由啊!
“当然得去,如果一心想要探索什么,还是在第一线的好。再说了,你不是说了,把我当朋友吗?鬼雾中那么危险,你不也一样来了吗?”李德理认真的说了一句,和陶明柏两人就离去了。
我微微一笑,这样的一群人,即将要开始的未知冒险,去到那个号称小地狱,只有高人可去的地方,竟然都如此轻松,像是去郊游考察一般。
我该庆幸到底是我给了他们勇气,还是他们最终给了我勇气?
小地狱吗?
一顿午饭,吃得热热闹闹,在这种环境下,能够苦中作乐的机会不多,每个人在吃这顿饭的时候,都表现出了充满希望的样子,仿佛万鬼围村的危机只要我们出门就能解决,可是这份希望下的沉重和悲凉我不是看不出来。……
“这一顿践行饭是简单了一些,只有腊肉和鸡蛋,等你们顺利归来,我一定亲自下厨,我们好好的吃上一顿。”郑大爷如是对我们说到。
在那边已经有人在布置阵法,而这阵法将由郑大爷,郑二爷,云婆婆亲自主持,是为了保障我们顺利出村,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在这被围困的情况下,腊肉,鸡蛋已经是不简单,云婆婆不忘告诉我:“小娃娃,你有口福了,郑老大这一辈子,除了道术,最是精通的就是厨艺,他曾经说过,他如果不是一个道士,就一定是一个厨子。等你回来,好好尝尝他的手艺吧。”
我此时已经是水足饭饱,就要出发,毕竟是要去冒险,我是不能再喝酒了。
只是云婆婆的话让我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我如果不是一个道士,我一定是一个赛车手,但这个人已经去了,只有老回这个名字还铭刻在我的心间。
这样的牺牲让我痛心疾首,几乎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楚,也不知道这一次的行动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牺牲?
所有人都准备完毕,和我们同行的有村子里的十个精英,他们不会深入自然大阵其中,只是修补阵法,但面对的危险一样不会少。
“船停泊在老地方,季风,你负责领路罢。”郑大爷没有多余的废话,在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直接了当,而季风则是村里人的领头人。
季风沉稳的点头,然后由我推开了大门。
在大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就有浓浓的雾气瞬间涌入了屋子,屋子里各个角落贴着的符箓无风自动,然后雾气散去,是阵法发挥了作用。
郑大爷有些忧虑的看着这些雾气,大声的说到:“有我郑老大在一天,就一定会死守住这里!你们,出发吧!老二,小云,随我一同去主持阵法。”
第一个迈出屋子的是季风,接着便是我,屋外的浓雾混杂着血菖蒲的灰尘,暂时在这五十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胶着’的状态,在这五十米内,只是让人感觉阴风阵阵,但因为不是夜间,并没有鬼物的存在。
在这里的能见度很差,血菖蒲混合着雾气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味弥漫在天地间,有些呛人。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能够明显的看见雾气已经消散的那一方,然后引着大家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雾气散尽不代表没有危险,在那雾气散去的遗留之地,有许多阴魂鬼物在游荡,只是那一个方向比较特殊,是单独的一个方向,那些鬼物想游荡在这边的雾气当中来,必须穿越过人们驻守的屋子,也许有的鬼物在夜间成功了,但大部分还遗留在了那条路上。
“道良,我们这里离万鬼之湖有两里路,出了村的路虽然不好走,但在平日里,也不过是个把小时的功夫!这一次,一路上都是冤魂鬼物,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必须赶在晚上上船,否则”季风在我身边,小声的对我说到,欲言又止的话里包含的意思,我又怎么可能不懂。
我把手里鲜红的血菖蒲塞进了背包里,说到:“这件事情我心里是有数的,放心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这血菖蒲,你们也知道这有多珍贵,村里几乎所有这样的血菖蒲都交给我们了。”
季风点点头,却也不再言语,和我同样把手里的血菖蒲塞到了身后的背包里,此时,五十米的安全距离我们已经走过了,一个游荡的鬼物带着诡异的笑容,扑向了我们,或者它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滚!”肖道勇手里一件诡异的刀型法器挥出,刀把上的铃铛诡异的一响,那个鬼物竟然就在这一刀之下,带着怪异的吼声被收入了刀把的铃铛当中。
肖道勇面有得色,望着我,比划着手里拿把造型怪异的刀型法器,问我:“可知道是什么?”
我无奈的看着肖道勇,手里拿着三清铃,说到;“养鬼头的法器,以法刀伤鬼物,铃铛里应该是有一个相当厉害的鬼头。”
肖道勇笑了,说到:“不是特殊的情况,我可舍不得拿它出来,这铃铛里就是我要培养的合魂。”
“啊?”我望着肖道勇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合魂应该不是鬼头这种东西,只是现在不是该解释这些的时候,只是短暂的对话已经有了一大群鬼物朝着我们游荡过来,失去了鬼雾的庇护,它们诡异的就像失去了自主意识,仿佛只剩下朝着人类进攻的本能,同时失去的还有鬼物的灵动。
这种情况真的是太怪异了,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若不是近距离的观察,根本不知道原来这些鬼物根本不是‘完整’意义上的鬼物,这让我对万鬼之湖里的一切又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疑惑虽然是疑惑,可是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开始手持三清铃晃动了起来,这是一种特殊的晃动三清铃的手法,为的只是把鬼物驱赶到一起。
‘叮铃,叮铃’三清铃的响声在路上回荡,所有的人站在我的身旁,开始自动的保护起我。
三清铃虽然能驱赶鬼物,但像这种大规模的驱赶绝对是最耗费灵魂力的一件事情,且不说自己随时要注意力集中,那复杂的晃动方法不能一丝出错。
而三清铃的控制力是有限的,不能保证完美的驱赶每一只鬼物,所以大家必须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力如同流水一般的倾泻而出,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法器,竟然能耗费我如此多的灵魂力,可我丝毫不能有一丝懈怠,我还记得郑大爷对我吩咐的话。
“道良,如果你撑不住了,这三清铃接下来就由我来接受吧。”肖道勇在我身边,有些急躁的说到,或许是我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刺激了肖道勇。
我摇摇头,我感觉自己还能撑住,我怕三清铃交由肖道勇的一瞬间,鬼物就散去了,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
渐渐的,我们一行人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鬼物,我已经懒得去看到底是有几百只了!
也就这时候,狂风开始吹起,厚厚的云层开始快速的聚集,来了!郑大爷他们的阵法终于快施法完毕了。
‘轰’一声响雷划破了阴沉平静的天空,由郑大爷三人主持的雷阵终于落下了第一道雷电!
我伸手一把抹去了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停止了晃动三清铃,然后对大家喊到:“跑!”
对的,郑大爷的计划就是如此,开动雷阵守护我们出村的路,这样的雷阵在鬼物有鬼雾的保护下,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郑大爷他们曾经在鬼物围村之处就已经试验过,但是面对这种在鬼雾之外游荡的鬼物还是有极大的克制作用的。
雷阵的范围有限,如此规模的阵法,也只能覆盖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恰好就是我们跑出村口的距离,再多也就是无能为力了!
‘轰隆隆’,雷声接连的响起,无数的鬼物在雷电的威力下化为了阵阵的青烟,也顾不得它们是否魂飞魄散了,既已是厉鬼,根本也无超度的可能!况且,这些鬼物还诡异的不正常,可惜的是我无法传达这种不正常给郑大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伴随着雷声,大雨开始倾盆而落,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狂奔,雷电毕竟覆盖的范围有限,并不能准确的杀死每一只冤魂厉鬼,我们只能依靠速度冲出去。
我和肖道勇,还有另外几个山字脉的人跑在外围,只要有‘漏网之鱼’扑向我们,就由我们手持法器,暂时将它们逼开。
慧能这一次拿起的不是戒刀,而是他手中那一串造型诡异的念珠,每一次念珠扬起,落下,总是会打得那些鬼物‘重伤’,甚至直接消失,伴随的是慧能每一声充满怜悯的‘阿弥陀佛’。
慧能这小子怕还有秘密,我目睹了这一切,他手中的念珠让我震惊!
跑出村口的几百米路,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让我们度过,在跑过了那一刻开着大朵白花的树以后,我们跑下小山坡时,就已经彻底的跑出了村子的范围。
按照季风的说法,只要我们再翻过那个小山头,就能见到万鬼之湖了!
我以为在这里会有鬼物成群的聚集,已经准备一番苦战杀出重围,冲到万鬼之湖,却不想这里却安静的可怕,连鬼雾都不存在!
这又是什么道理?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此时,风雨已停,可是天空却没有一丝该有的晴朗!
我原本以为这一里多的路会走得很艰难,但事实上这一路上莫说是阴魂鬼物,就算是鬼雾都没有见到一点儿,除了天空低矮阴沉,有一种压抑的雨来之势,让人内心压抑,这一路上我们根本没有遇见任何危险。
翻过那个小山坡,万鬼之湖就已经在我们眼前,带着淡青色的清澈湖水轻轻的怕打着岸边,整个湖面上笼罩着薄薄的青烟,远处的景色有些看不清楚,但传闻中的万鬼之湖竟然颇有一些烟波浩渺的美丽,让人不会把这里与出名了的凶地联系在一起。
“道明哥,你要不要开一卦,来算算我们这一路为什么如此安静,原因是什么?”看着万鬼之湖的美景,我的内心却并不安宁,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淡淡的弥漫在心间,我皱眉思考,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只能求助于道明哥。
道明哥很是淡定,斜了我一眼说到:“命卜岂是万能?!能搅乱天机,在未来的长流中,得到一些明确的提示已是不易,怎么可能是用来解答你疑惑的玩意儿?”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虽然不介意道明哥的话,但脸色却愈发的难看,道心哥对我说到:“一路无事本就是幸运的事情,按照你所说,反倒巴望不得发生点儿什么,没有发生你倒不安了,这是什么怪道理?”
“鬼罗刹始终也没有出现,万鬼之湖估计还有了不得的存在,特别是这些鬼物,我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在鬼雾当中的,还是鬼雾之外的,都像是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它们”我有些沉重的说到,却被肖道勇打断了我的话。
“我说道良啊,不管是吉是凶,总是要进万鬼之湖的,你就算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危险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走吧。”肖大少爷倒是一向潇洒。
我没有再多言,我想我们这行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答案,又何必在行动前给自己人泄气?虽然我自己认为,能弄清楚前因后果,对我们的行动肯定有利!
“李哥儿,走吧,船在那边。”季风好心的对我说到,他所指的方向,不正是有两艘怪异的船停在那里吗?
在我的印象中,一般的木船就是一个船底,加一个船篷所构成,然后一头一尾是站人划船的地方,但是这俩艘船却是一个椭圆型,远远看去,就像体育比赛中的橄榄球。
走进了,我才发现,原来这船的船篷是活动的,可以拉扯下来,瞬间就封闭增个船舱,封闭后的船舱和船底连在一起,所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橄榄球。
在船篷上刻画着复杂的阵纹,季风在一旁对我解释到:“这船上的阵纹是几百年前的好多位高人联合起来一起研究出来的一个阵法,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船里的人,后来这船终于造了出来,自然也就刻画上了这种阵法。说起来,这阵法曾经被完善过一次,还和你们的师祖有关系,因为这阵法就是你们师祖完善的。”
又和我师祖扯上了关系?!我简直对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但却无处不在的师祖无奈了!
说话间,季风又掏出了一小包东西给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张玉符,就像上次我出入鬼雾的时候,郑大爷给我的东西一般。
这十张玉符上刻画的符文比郑大爷给我的玉符刻画的符文要复杂的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疑惑的望着季风。
“再简单的阵法,都需要一个阵眼的震阵之物才能启动,这些玉符就是船篷阵法的启动之物!我们也没办法再仿制,每一次用都需要长期间的‘祭炼’,这些玉符可以支撑整个船的阵法三刻钟,三刻钟以后所以,你们要掌握好用的时间啊。”季风认真的对我们说到。
“你说只能三刻钟?”道情显然对于那么复杂的阵法只能支撑三刻钟有些难以置信。
“以前的话,也只能支撑两刻钟多一些,还是你们师祖完善了阵法,才能支撑这么久啊!别小看这三刻钟,在阵法启动的三刻钟内,就算是最厉害的阴魂鬼物来了,也丝毫不能影响你们,攻击你们!这船本身就具有防范阴魂鬼物的作用,不要忘记了它所有的木料,加上道家的祭炼,那可是”季风急急的给道情解释到,显然他是很为这船所骄傲的。
此时,万鬼之湖微微有些起风,吹动的湖面上的青烟开始飘散流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总觉得要快些离开这里才好,我打断了季风的话,说到:“给我们说说这玉符怎么用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快去快回的好。”
季风被我打断,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冲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才拉开船篷,跳上了船,开始详细的给我讲解玉符需要安装的位置。
我注意到船里储备有一些干粮和清水,又不解的望着季风,在这里湖面上还需要储备这些?
季风倒是很快就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解释到:“这是前些天你们要出发,我们特别准备的,谁知道(万鬼围村),你们是要进到自然大阵里面的,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一直有个传说,就是那里面的水不能喝,那里面能逮住的鱼也不能吃,而且里面是很容易迷路的,虽有引路灯,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用,总之准备一些吃食,总是有备无患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从季风的说法来看,那自然大阵里面的危险怕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多,甚至我们有很大的几率被困在里面。
怕我疑惑,季风忽然走到接近船头的位置,扯开了一块一直盖着某样物体的花布,在花布之下,竟然是一辆小小的铜马车,车上立着一个伸着手臂的小人儿,看起来倒像是一件儿精巧的艺术品。
“这是?”我疑惑不解。
“这就是引路灯,据说灵感是来自上古洪荒传说中的指南车,是仿照着传说中指南车的样子做的。”季风舔了舔为我解说的有些干涸的嘴唇,说起这个的时候又免不了有些自豪的样子。
仿照传说中的指南车做一个引路灯?这其中有什么寓意吗?我一时半会儿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线索,却又想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儿,也就作罢了。
季风好心的把引路灯给我们搬到了船头,然后才说到:“让你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这引路灯,一是因为装在这车里的引路香不多,给你们备的量也算充足,但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小时,通常的做法是实在找不到出路,才点燃那么一会儿,然后再根据所指引的方向前进。这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这引路灯一旦点燃,船上就如同装了几十个探照灯似的,鬼物都会察觉到你们,这个我不用多说了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我暗自咂舌,如果说号称小地狱的地方,鬼物都看见了我们,那后果坚持没办法想象,看来如非必要,真的不要用这个引路灯了。
“这船很轻,很是好滑,你们当中有划船经验的人吗?”解说完了一切,季风好心的问到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说实在的,我们当中还真没有人会划船!季风架起船桨,拿出撑杆,对我们说到:“倒也不难,这样!就由我送你们一程吧,拿几个人来,我教你们划船!等我们到了外围,再由你们自己划吧。”
季风刚说完这话,湖面上已经起了阵阵的大风,风势来得很猛,瞬间就吹皱了一池的湖水,连同湖面上笼罩的青烟,也吹散了很多,远方湖面上的一些山影,也能模糊的看个大概了,我也就在此刻,内心忽然涌上强烈的不安。
我觉得我们一定要快速的离开,没时间再啰嗦了,我几乎是用催促的语气对大家说到:“快上船离开吧,这风起的不正常!季风,你就暂时在我们船上吧。”
这两艘船一大一小,大船自然是给我们备着的,听我催促,大家有些奇怪,但我们本身就要入湖,倒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在我的催促之下,大家纷纷都跳上了船。
“开咯”!季风拿起撑杆,用力之下,船儿终于晃悠悠的离开了水面,荡开了层层的水波。
我就站在季风的身后,有些出神的盯着那层层的水波,只是一出神之下,我总觉得水波之下隐藏着什么,好像有些无数的身影在水面之下,其中有一张脸,忽然就抬头望着,冲着我阴沉的一笑
我一下子寒毛炸立,却又在此时,有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头一看,是道心哥,他此刻懒洋洋的叼着一支烟望着我,对我说到:“道良,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太过紧张,用力过猛的样子了?”
“这话怎么说?”说这话的时候,我又瞥了一眼水下,此刻水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的存在?只因为船的出发,翻起了一些泥沙。
“没什么,就真的是觉得你太紧张了,你没看见刚才你的表情,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我们不都在船上了吗?”道心哥把烟塞到了我的嘴里,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放松点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都这样了,我们一定会跟着神经紧张的。”
我勉强的笑笑,其实在船上我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些安心,到底还是没有把我刚才看见那似幻非幻的一幕说出来!
道心哥回了船舱,卷起了船舱上的小窗帘,悠闲的开始欣赏起湖面的景色,所有人都是这样,很新奇的坐在船舱里,仿佛是来旅游的,一点都没有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觉悟。
只有我,扶着船篷,站在船尾,心中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刻,船儿已经顺利的进入了湖中,季风放下了撑杆,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柄信号枪,装填了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
“总是要通知一下村子里的人,我们顺利的入湖了。”季风冲我憨厚的笑笑。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随意的吐出了一口烟雾,却不知道怎么的,这烟雾在我眼前仿佛就是散不去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有些烦躁的伸手挥了挥,这才发现,哪里是我眼前的烟雾散不去,分明是在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快速的起了大团大团的浓雾,这浓雾起的太过诡异太快,才以至于让我以为是我眼前的烟雾没有散去!
“季风,恐怕我们有麻烦了,快点划船离开这个范围。”我紧紧的盯着这诡异的浓雾,沉声说到!
下一刻,我就看见这浓雾开始快速的弥漫开来,方向竟然是朝着我们刚才离开的方向。
“怎么?”季风刚刚放下撑杆,掏出酒壶正准备喝上一口,听我这样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那边。”我语速极快的说到,顺便指了一下起雾的方向,因为这雾是在我们后方忽然起来的,所以在船舱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见这一幕,只有站在船尾的我和季风才能清楚的看见这一幕。
“咳噗”季风已经灌了一口酒,看见这一幕后,一嘴的酒全部喷了出来,经过的围村的痛楚,谁对这种诡异的雾气都没有太好的猜测。
什么也没说,季风扔下酒壶,就跳下了船尾,‘咚咚咚’的跑上船头,开始奋力的滑动已经架好的船桨,船儿的飞速的掉头,朝着避开雾气的方向前进!
“快点儿,跟着我调头!”另外一艘船儿距离我们也不是很远,季风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到!
与此同时,我也‘咚咚咚’的跑向了船头,站在了季风的身旁,看见另外一艘船儿伴随着季风的吼声,也在飞速的掉头,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也是发现了这诡异的浓雾。
我和季风‘没头没脑’的行动,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时间一叠声的声音在问我们:“怎么回事儿?”
“别到船头来,等一下船儿头重脚轻的影响速度!”季风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船儿此时的速度很快,看得出来季风是用了全力。
“你们朝船后看,就能知道是咋回事儿了!”我也补充了一句,顺便问了季风一句:“要不要帮忙?”
“不了,你不太会划船,两个人用力不平均,反而划不快。”季风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对我说到。
我点点头,也不再争执,船儿的行进速度极快,也用不着那么操心了,我转身看向船后,此时反倒有时间从容的观察一下这诡异的浓雾!
这时,我才发现,那一大团一大团诡异的浓雾,竟然是从湖中升起的,蔓延的速度极快,此刻已经蔓延到了我们一开始上船的地方,还在向着远处蔓延。
看到这里,我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侥幸的感觉,要不是此刻我们的小船和浓雾蔓延的方向不一致,说不定已经被追上了。
“浓雾散去再起,村子会再遭更大的劫难,没想到那么快就应在了今天,我的推算之术,到底没到达师父那种高度,算得出这劫难,却批不准这时间。”道明哥有些懊恼的声音在船舱中响起,显然大家已经看到了那浓雾蔓延的场景。
但我的心里却是一惊,村子还会遭受更大的劫难?这个郑大爷怎么没告诉我?这样想着,我刚想发问,却感觉船儿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然后季风有些颤抖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穆小哥儿,你是说咱们村,还有更大的劫难?”
道明哥有些奇怪的看着季风,然后说到:“那日我起卦,推算,就早已说明了一转一难一契机,莫非郑大爷没有告诉你们?我只是算不准这一难会具体在什么时间,这一转机到底是什么,因为事关自身莫非”
季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低声说到:“郑大爷只是告诉了我,事情的转机在万鬼之湖,他没有说村子的事情。”
“他在得知结果后,说过这件事情为了稳定人心要暂时保密,让我不要声张,由他来告诉要行动的人。”道明哥微微皱眉解释到。
“郑大爷是怕我们不肯离开,要留下来守住村子,才故意不说的吧。”季风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同时望向道明哥,他一定是想问什么,可看样子又有些不太敢问。
“村子里再遭一难,会是比万鬼围村还大的劫难,唯一的转机是在万鬼之湖!”道明哥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没有再多的解释,更没有说明那劫难是不是避不过的死劫。
‘噗通’一声,季风一屁股坐在了船头,有些绝望的看着那浓雾,我忽然间也就理解了郑大爷,船儿就只有两艘,根本不可能带走村子里所有的人,他只能让少数人奔赴这充满危机的转机,相比于村子,有转机的地方,总是好过死劫之地!而他自己和郑二爷,云婆婆做为知情人,竟然放弃了这转机之地,和大家一起留在了险地
师父说过人总是需要一点儿底线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就是道家人正道人的一点儿情怀,比普通人看得远一些,得到的多一些,也就承担的更重一些
郑大爷的话犹在耳边,我的手拍了怕季风的肩膀,一时间只能无声!
鬼雾已经朝着村子蔓延而去,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岸边的雾气弥漫之处,一个个的身影从湖里出现了,先是诡异的在湖面冒起一个个的人头,接着就慢慢的朝着岸边飘去,身影浮现,然后一个个身影出现在岸边,拍着队进入雾气之中,朝着村里走去
“就是这样的来得吗?”季风哭丧着一张脸,眼眶发红,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这时,另外一艘船已经划到了我们的旁边,船上的人喊到:“怎么停下来了?”季风的嘴唇嘟囔了几下,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有些难过不必大家都知道,他站起来说了一句:“歇会儿!”
那边船上传来了大笑的声音,笑着季风不中用,季风跟着苦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小声跟我说:“郑大爷待我是恩重如山的,我一直当他是我”
这时,肖道勇走了过来,冲着季风说到:“有时间难过,还不如快点去到大阵之处,转机在我们这里,我们动作快一点儿,解决了事情,村子的事情不也就跟着解决了?”
肖大公子在很多时候,总是乐观的!季风听了肖道勇的话,眼前一亮!可是我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起来,我一直在注意那雾气里阴魂厉鬼的情况,在这其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夹杂在这些阴魂厉鬼当中!
鬼罗刹郁翠子!!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它忽然转头了,我连逃避都来不及!这一刻,我终于清楚,在船滑动的瞬间,我看见的湖底的身影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当时雾气未起,这些诡异的阴魂鬼物也就没动,意思是我们的船是停泊在万千的阴魂鬼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