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鬼原本蹲在老张的面前,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老张打理狍子,我冲它这一招手,它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但立刻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赶紧的飘了过来。
这老鬼,怕我!
“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扎营吧,吃个饭,喝个热水,这天色也就黑下来了,没法赶路了,在老林子赶夜路危险。”老张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我其实是明白,这要入深林子了,老张心里到底有些不安,能在这熟悉的林子里多呆一夜,也是好的,人都有这种鸵鸟心里,我们何尝又不是呢?于是,老张这么一说,我们仨都飞快的点头,道心哥示意我问吴老鬼话,而他去搭帐篷去了,晓芳帮忙,而我盯着吴老鬼看了半晌,一直盯的它脸都抽抽了,我才开口说到:“老吴,你觉得我们几个人待你不实诚?”
“那哪能啊?道良小哥,你可不兴那样说的啊?这不是坏我名声吗?”吴老鬼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我再说下去,它能把心掏给我看看,到底真不真!
“可你为啥一开始不给我们说,这老林子里有妖怪,非要人老陈说了,你才提起这茬,说是真的,真的?”我故意虎着脸问到,然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总之你这贼船我们也上了,这路还是得往里赶,你知道啥,就赶紧说,要再瞒着啥,我们能转身就走,你信不?”
听我这番话,吴老鬼一副痛心的表情,看那样子恨不得呼自己几个大嘴巴,痛骂自己一句:“让你多嘴,让你嘴贱。”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又受到了我的‘惊吓’,这吴老鬼还是开口了:“其实,这林子里到底有没有妖怪,我没亲眼见过,只是今天老陈来说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曾经跟着那个犊子进林子的事儿,是他领着我们一路走的,只是有好几处地方,他都停了下来,一消失就是一整夜,一开始,我们没问,后来吧,这次数多了,我大哥心里就犯嘀咕,毕竟我们哥儿五个没啥本事啊,单独在林子里过夜,能不害怕吗?所以就问了。”
“那说啥了?”我开口问到,但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事情是咋回事儿,这一猜,就让我心里一下子震惊了起来,可事实是咋回事儿,到底是要吴老鬼说的。
“我大哥问了,那犊子也没隐瞒,就告诉我们说,这老林子里有妖怪,一到晚上就活跃,他出去其实是去找那些妖怪谈判去了,让它们别骚扰我们,要不听的,就动手收拾一顿,总能听话了,他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们敬他是我们师父,心里嘴里都是佩服着他,这大本事儿,可哪知道这犊子”吴老鬼咬牙切齿的,接着又补了一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妖怪我真没见过,反正话都是他在说,谁知道那犊子是不是扯淡?”
我没接话,反倒是安慰了吴老鬼两句,可那老小子跟没心没肺似的,见我不逼问了,反倒安慰了它两句,就又欢天喜地的去看老张打理狍子去了,我有时真怀疑,这吴老鬼真是把报仇这事儿放心上了?
可是,我没告诉吴老鬼的是,他曾经那害他的便宜师父,有很大的可能,真没扯淡,我心里刚才就是那么猜测的,他是晚上打妖怪去了,目的倒不是为了保护吴老鬼五个,可能是让这些妖怪在他开墓的时候,别觊觎,先立个威啥的。
这么一算起来,这中年道士的本事不小啊,至少我,还真没啥办法和妖怪去谈判,打架,那个倒还可以拼拼,大懒虎这犊子还在睡觉,咋就没一点儿回了老家的觉悟呢?改天,大耳光子把这家伙叫醒!
只是,这么想着,我自己暗暗吃了一惊,啥时候,我也一口一个犊子,大耳光子,这样满口东北话了呢?
想着,我就乐了,很是干脆的陪着道心哥和晓芳一起整理起帐篷来了!
夜里,篝火升起了,狍子皮被老张走了一趟,给人挂回树上去了!
篝火之上,一口大锅架着,是老张炖得狍子肉,他说老是吃烤的东西,容易上火,偶尔吃吃炖菜不上火,身子也暖!
帐篷就在我们身后搭着,是一个可以容纳3,4个人的大帐篷,可是在这林子里,晚上总是要守夜的,还是老规矩,老张前夜,我中夜,道心哥后夜。
这夜里,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老林子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东西的叫声,刚才因为听见妖怪而起伏的心情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今夜,也应该和前几夜一样安静的过完吧?
我抬头看着那口锅子里冒出的热气儿,闻着那香味儿,心里这样想着。
在老林子的夜里,时间过的总没有个概念,这样忙活着,刚静下来一会儿,一弯清月就已经挂在了天空。
肉还在‘咕噜咕噜’的炖着,老张说狍子肉韧性儿大,得连汤带水的得多炖会儿,说话的时候,他把那些‘下水’收拾了,找了几节枯枝,把那些‘下水’穿上去,立在了火堆的旁边。
我搞不懂这是在干啥,就问老张:“这些下水不吃,扔了就好,立在旁边是要干啥?”
“敬山神,打了大一点儿的猎物,就不能吃独食,这些内脏什么的,是要敬山神的,有了感恩之心,敬了山神,山神也得护着咱们。”老张答得简单。
可是,真有山神来吃吗?我心里犯着嘀咕,但对于别人的信仰,我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一行人安静的守着火堆,随意的聊着天,在喝了两杯子热水以后,狍子肉总算炖熟了,连汤带水的盛在饭盒子里,热呼呼的趁热就开吃,狍子肉嚼着韧性大,没有什么腥臊味儿,肉丝比一般的肉稍微粗一些,连汤带水的吃着,异常的好吃,以至于在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顿炖狍子肉,都觉得这几乎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肉之一。
吃过晚饭,收拾了一通,由老张先守着夜,我们三个就去帐篷里休息了,毕竟出门在外,讲究不得那么多,晓芳也和我们挤在一个帐篷里,心中清静,其实倒不用特别在意形式的。
白天赶路很累,我以为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很快就陷入深睡眠,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心事,翻来覆去的,只是浅浅的睡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时间,也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晓芳在帐篷的里侧睡的香甜,道心哥脸上盖着一本书,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养魂罐里安静,估计吴老鬼也休息了,我没想着打扰他们,既然睡不着,我很干脆的就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老张还守着火堆,一手拿着旱烟杆子,一手捏着一袋子酒,他很负责,没有打盹,很是精神的守着周围,偶尔喝一口酒,或者吸一口旱烟。
见我出来了,老张也没多意外,朝着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在老张身旁那块石头上坐下了,老张把旱烟杆子递给我,说到:“夜里寒,抽口?”
我也不推辞,接过来就抽了一口,结果抽的太狠,连声咳嗽了好几声儿,就和那时候,师父逗我,让我抽旱烟时一样,我还是抽不了。
老张也不介意,就是连声笑,把酒袋子递给了我,我喝了一大口,身子一暖,守着火堆,倒也不觉得这外面有多冷了。
在清冷的夜色下,我就这样随意的和老张聊着天,却不想吴老鬼过了不久,也飘了出来,它这鬼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聊天,一听了,就忍不住来凑热闹。
有吴老鬼在的时候,永远是不寂寞的,它太能吹,吹得我和老张一直笑,时间倒也好打发。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困意稍微有点儿上涌,看了看时间,离我守夜的时候,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我刚想说去睡会儿,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身上就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这绝对是我的灵觉感应到了什么,我太清楚这种感觉,忍不住就开始四下张望,却发现举目四望都是黑沉沉的老林子,哪有什么异动?回头一看,吴老鬼脸色也不对劲儿,或者是怕惊到老张,吴老鬼悄悄的给我比着手势,意思是那边,那边不对劲儿。
我这才想起,如果论起灵觉预感方面的本事,吴老鬼比我强悍,难道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从那边来的?我只是单纯的起鸡皮疙瘩,但我没感觉到什么危险,所以我不懂声色,一边有意无意的和老张扯淡,一边用眼神儿注意着那边。
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的预兆,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我,猛的就看见,从那边林子里走出一个身影,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再清楚不过的身影。
老张为我们选的扎营地儿是在一个背风的小山坡上,稀稀疏疏几颗树,下面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我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却至始至终没看我一眼,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而且就是朝我们这方走来。
我故意喊了一声老张,老张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以他的目力,这么近的距离,加上显眼的大红袍子,怎么着他也能看见下方的身影了,可是他愣是没反应,反倒是问我:“啥事儿?”
我没话找话的应付了一句:“朝那边走就是深林子了吧?就是想问问。”
“嗯呐。”老张应了一句,或者是有些困了,加上我在外面,他心神放松,在应了一句以后,就在火边有些眯眼的打起盹子。
我明白是咋回事儿了,那个身影绝对不是人,我修了那么多年,灵觉预感比普通人强太多了,就算不开天眼,那个灵体要是够强,就能影响到我,让我‘看’见。
至于吴老鬼更不用说,它本身就是鬼魂,咋能看不见?
只是我没感觉到敌意,趁着老张忽然打盹,我对吴老鬼示意稍安勿躁,却好笑的发现,吴老鬼早就躲在我身后发抖了,这个家伙,自己本身就是鬼,怕个什么劲儿啊?
懒得去理吴老鬼,我从老张手里拿过酒袋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这也算是一种放松,然后就这么看着那个红袍身影一步步的走进。
只是它越是走进,我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夜色我看不清楚它的脸,但是我分明能看见它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官袍,我历史学的不好,认不出来这该是哪个朝代的官袍,是几品官袍,代表着什么,心里还在暗自猜测,莫非是一个死了都还想着做官儿的执念鬼魂?
可是下一刻,在它离我还有十米距离不到的时候,它刚好抬了一下脸,我就彻底震惊了,那是什么啊?!靛青的一张脸,两颗大獠牙,火红的头发,支楞在那顶显得有些滑稽的官帽之外,异常的狰狞!
但是因为它脸上的线条又异常的刚硬,反倒又显出了几分憨厚,仔细一看又不是那么吓人了。
可无论如何,这绝对是我认知以外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也没做啥敌意的举动,只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灵觉,我真就没感觉到它的敌意。
吴老鬼早就抖的不成样子,看那声音离我们不到5米了,它声音发颤的小声说到:“没没见过啥官袍是是这样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说起来吴老鬼就是个古人啊,它对这些的认知肯定比我深,我才想起去仔细打量一下它的官袍,却发现那个身影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也不过来,就蹲在老张支着‘下水’的地方,一手抓出一个‘虚影’,开始大吃大嚼起来,吃相看得人心底发颤。
内脏藏五行精气,要说生物的阳气,当然是藏在内腑里,不然阳气外泄那还了得?除非是阳气重的人,自然的外泄,还有退避恶鬼冤魂的效果。
我太明白了,那身影抓出来的其实是一团内腑里还没散尽的阳气,精气,只是也不知道是啥恶趣味,非得化成这血淋淋的吃相,吸一口,吸走了不就成了吗?
但此刻,我的心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明白这个身影是个什么东西了,看它吃老张的贡品,看它穿的那身官袍,正中印着山纹,我就知道了,这家伙是老张口中的山神!
是我刚才糊涂了,压根儿没想起这一茬,想想吧,佛寺里那些山魈山神,谁不是这模样?道观里要拜守山之神,那些山神也大多是这模样,长相凶恶!
人们常常分不清楚土地和山神,以为那矮个子白胡子老头儿也是守山的,那才是个错误!
我没想到我能看见一个‘小神’,所以脑子里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我感觉不到它用多强悍,论实力,比起我遇见过的最强悍的敌人——小鬼,差多了,但人家好歹有个‘神位’,我敬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下,我站起身来行了一个道家之礼,吴老鬼也是,山神见了,那眼神儿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友好,但没啥反应,仍然是大吃大嚼。
我拿起酒袋子,说到:“既然来了,哪有不以酒待客的,喝一杯吧。”
说话间,我把酒倒了一些在地上,老张仿佛越发的困顿,打盹儿竟然发出了鼾声。
望着我倒在地上的酒,那山神竟然没有去碰,它没跟我说话,可我不知道为啥,就是能感觉到它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不是山里人,我不喝你敬上的酒,你不在我的范围之内,咱们互不欠人情,大概就是这意思。
这山神倒还有意思,很有节操的感觉,你不是我庇护的人,所以我不能占你便宜。
话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啥?只能安静下来,等它吃完走‘神’,但也就在这时,没来由的,我就感觉到了心里有一股子不满,这不满是从哪儿来的,我还没回味过来,就听见身体里传出了一声‘虎啸’,震耳欲聋,没有愤怒,表达的只是不满!
这大懒虎是啥时候醒的,它在不满个啥?这犊子一醒来,就给我找不自在是不?因为我们曾经‘合魂’战斗过,所以它的情绪对我影响是很大的,打个比喻来说,曾经它对我的影响是百分之十,现在起码占到百分之四十!
不过它醒来了,我也正好探查它的情况,在小鬼破碎的时候,吞噬了那么多‘能量’,又恢复了什么。不过,要先给‘山神’道个歉。
我这样想着,不想这家伙又沉沉的睡去了,抬头一看‘山神’,竟然流露出了一种惶恐的表情,它在惶恐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竟然从刚才倒酒的地方,手一抓,出现了一个酒杯的虚影,里面慢慢的是酒,它竟然毕恭毕敬的喝了下来。
接着,我又感觉到了它的一层意思,不知道是您来此,现在知道了,这酒我必须得喝!我庇护这山林,也庇护这山林万物,庇护这山之子,遇见了谁人迷路,总是会给予指引,但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万物的厮杀,是自然之道,本就不在我职责的范围,但喝了您的酒,我只能说,快快离开这里,等一下会有争斗,言尽于此。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层意思,我一时间有点儿发愣,到底谁是您?莫非是指的大懒虎?这里安静,到底又有什么争斗?很危险?
我刚待再问,却不想那山神已经快速的离开,越走这身影越淡,渐渐的,竟然像融入了大山里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老陈上午给咱们说的事儿,这里会有‘立棍儿’之争,心里就像开了窍似的,忽然一股子危险的感觉就从我的心里炸开了,炸得我全身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老张忽然从打盹中清醒了过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还有些迷瞪瞪的说到:“我咋就打起盹儿来了,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山神来过了?我跟你们说啊,咱老林子有一个传说,山神不想和世人冲撞,它得守着规矩,不能轻易的露面儿,所以,人们上供了贡品,遇见它偶尔要来吃贡品,总是会让人打盹儿避开,哈哈这传说可流传了很久很久啊。”
老张是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的,显然,他是敬畏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传说,但骨子里并不能完全的相信,但是我震惊的看了老张一眼,这老张他是完全说对了。
看着我这眼神儿,老张是被完全的惊了一把,忽然开口到:“道良,你这么望着我,是个啥意思?”
我已经来不及解释什么了,而且也不想给老张解释这个,说到底,老张是个守着平凡过日子的普通人,太多的知道这些,不见得是好事儿,我只能开口催促到:“老张,咱们得走,这里等一下会很危险!老吴,去把晓芳和道心哥叫醒。”
我的声音有一些惊慌,到底是我陌生的环境,到底我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凶猛的野兽,能不惊慌吗?
吴老鬼显然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应了一声,赶紧的飘进帐篷里,去叫道心哥和晓芳起来了,倒是老张眉头一皱,拉着我说到:“道良,你在慌啥?这山坡是背风坡,咱们的气味传不远就安全,这夜里生着火,不敢轻易熄了,火就是咱们的守门神啊,而且这大夜里是要去哪儿?很危险的,往前就是深林子了。”
我来不及解释,也没办法解释,难道跟老张说,是山神说的?
这时,晓芳和道心哥已经醒来了,正从帐篷里有些迷糊的钻出来,而我还在组织词语,想着怎么给老张解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突兀的,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嚎叫’声,声音悠远而张扬!
老张的脸色忽然的就变了,顺着那声音望去,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清月下,一头壮硕的跟小牛犊子一样大的身影正在对月嚎叫,看着那道影子,老张颤声说到:“糟糕,狼,狼王,妖狼!单打独斗要过不了,得招来一群狼来。”
我知道草原狼会成群结队,这老林子里因为人的过度采伐和骚扰,成群的狼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没想到这林子里依然有成群的狼!
“它们应该在深林子里的。”老张声音颤抖的补充了一句,然后说到:“东西先都不要了,爬树,先到树上去,跑不了了,它在挑衅这里的‘棍儿’,等一下就会打起来,而且看样子,就会在这附近开打,指不定已经闻着咱们的味儿了!”
“跑不了吗?”我没在林子里生活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心里也是没主意,乱的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顺着你的味儿追,你还能跑过野兽?不管谁打赢了,总得开个杀戒,再立个威,咱们人不大不小的,不就是最好的对象吗?先上树吧!东西别忙着收拾了!”老张越说越快,背起他的猎枪,系好他腰间的袋子,就连声的催促我们。
吴老鬼也在一旁干着急,它没有啥危险,但我们有危险,它的希望也没了,现在一切只能跟着老张行动!
老张不迟疑,做好这一切,转身就走,我们紧紧的跟在老张身后,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可能因为着急,慌乱,我们四人都在雪地里摔了好几个跟斗!
老张在找着树,回头看一眼狼王,已经没在那山坡上立着了,估计是已经冲来了这里,但这黑沉沉的林子,哪儿能看见它的身影,但是这狼王未免太过‘风骚’,一路跑,一路叫声不断。
这情况绝对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听见另外一边的林子里有了动静,非常大声浑厚的吼叫声,有点儿像狗叫,但又不完全是,至少比狗叫的有威严多了,我打着电筒,看见那一片林子里,树上的雪都在‘簌簌’的往下落,可见那声音是有多么的震撼。
“糟糕,那人熊醒了,狗日的,这家伙我就知道不会消停,就这棵树,上树吧!”老张吼了一声,然后自己首先爬了上去,怕我们误会他自私,他说了一句:“我先上去,好接应你们,冬天的树不好爬,爬你们城里人爬不上来!”
我们的背包里有钉鞋,可是且不说来不及拿行李,就算拿了,也来不及换鞋子了,或者是活该我们倒霉,我发现两边的动静都是朝着咱们呆的地方来的!
可老张真是灵活啊,‘蹭蹭蹭’的几下就爬上了这棵大树,坐在了一颗粗壮的枝桠上,一把把绳子扔了下来,吼到:“先让姑娘上来。”
晓芳爬树,显然是不行的,老张拉,我和道心哥在下面推,好容易才把她弄上了树!
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我还在爬的时候,就听见吴老鬼多嘴的喊了一句:“完了,来了。”
惊得我差点儿掉下来,却被老张拽着的绳子生生拉住了,我抬头一看老张为了拉我,身子都差点掉了下来,晓芳和道心哥都懒得训斥吴老鬼了,而吴老鬼不好意思的朝着我一直作揖。
出了一身汗,我终于上了树,高高的离地能有五米多,我们分别坐在几根大枝桠上面,这时,我才能静下心来看周围,手电不敢打了,太明显。
只是,不打手电,也不影响我看见一对小灯泡似的绿眼睛就出现在离我们不到50米的地方,这里的树稀疏,借着月光我能看见,这头狼到底有多大,刚才远远的意味它是小牛犊子,是小看了它!
我忽然想小霍了,我想告诉他,我看见一狼,比你召唤而来的‘妖狼’大多了。
一想起这种情形,我就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可是最高的地儿是留给晓芳的,再往上也是不现实的,因为找不到能承受人重量的大枝桠了,也就只有这么将就着。
老张就在我旁边,和我一起跨坐在同一个枝桠,我听见他在往他的单筒猎枪里压子弹,也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这么大的狼老张也是看在眼里,心里同样不比我平静多少,我听见他念叨着:“这犊子,长那么大的个儿,怕也是一个妖怪了,这是啥年头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外跑,我真是‘运气’好,大半辈子都没遇见过的事儿,今天晚上算是遇周全了。但是大爷我不怕,说不怕,就真的不怕。”
我能理解老张的碎碎念,毕竟这么凶猛的野兽,他觉得我们也是帮不上忙的,只能他来护我们周全,他这么念叨着,也是缓解压力。
可是,我看见老张的单筒猎枪,心里多少还是能放松,说到:“老张啊,这不有枪吗?我们怕啥?”
“这枪威力到底是有限的,装弹填弹也麻烦,狼崽子速度快,一枪打不中就麻烦了,还怕它招小狼崽子,那咱们就得困死在这树上了。那熊瞎子也不见得好收拾,身上的皮儿厚着呢,没打中要害,十枪都不见得能把它打死了,毕竟这枪打猎,最大的依靠还是铁砂的威力,如果我十枪都没能打死它,它那力气,你信不信,已经能把咱们从树上撞下来了,只求咱们运气能好点儿,它们斗完谁赢了都是重伤,几枪能惊退赢了的家伙。”老张因为有些紧张,反复的擦拭着手中的单筒猎枪。
而我听完老张的话,忍不住在这枝桠上试了试,并不认为我能坐得有多稳,毕竟冬天上面还残留着雪迹的枝桠滑溜溜的。
“要是有一张三石弓就好了,开弓,射中要害,不管是狼崽子还是熊瞎子都得交代喽!可惜,这年头,能拉开三石弓的人怕是不多。”老张叹息了一声,握着猎枪不说话了,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想如果。
我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对策,可惜,对猛兽有威胁的大术,无论是落雷术,还是火龙术都得踏步罡,我总不能再这枝桠踏吧?表演杂技都不带这么表演的。
倒是道心哥忽然说了一句:“别急,实在不行了,我有办法。”
晓芳的声音也从上面传来,说到:“我也是有办法的。”
我相信道心哥,也相信晓芳,虽然我没见过道心哥的手段,但晓芳的手段我还能不清楚?想想,如果她要对付这些猛兽,还真的有谱,当下我就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倒是老张有些不相信的问我:“娇滴滴的大姑娘也能行?”
“她开口,就一定是行的。”我认真的对老张说到。
老张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但是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他信我。
而吴老鬼听见道心哥晓芳这么说,已经是没心没肺的眉开眼笑了,在树上乱飘着,说到:“那还急个啥?咱也看看这立棍儿的龙争虎斗呗?”
它这么一说,我们才把心思放在了这片树木稀疏算是空地儿的地方,那头大狼显然是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朝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可是,它也并不靠近我们,只是优雅的在雪地里来回的走着,或者偶尔的站住——长啸!
它是当得起优雅两个字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王者的风范,在月光下,在夜里的北风中,它身上长长的皮毛随风飞舞着,我注意到了这头狼的毛色极淡极淡,人们都说大灰狼,大灰
狼,可这家伙该叫啥?浅灰狼?或者灰白狼?
“在这老林子里有个传说,这狼崽子的年纪越大,毛色也就越淡,要变成了白毛大狼,那就是要成精了,要白毛又变成了金毛大狼,那就是天狼了!根本惹不得,见着都要跪下,能不能放你一条性命,得看它的心情。”老张在我耳边说到。
可是这话刚落音,从那边的林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儿极大的动静,就像大地在震动一般,而那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一时间声音大到我们之间都不能互相说话了,因为听不清。
我知道这是那头大熊忽然奔跑才弄出来的动静,可是感觉着自己身下的树都在震颤,我心中震撼,那该是多大一头熊,才能在柔软的雪地里发出这样的动静?以至于还没跑到地儿,就能影响到我们?
但最紧张的不该是我们,在这时,我们听见了一声长长的狼嚎之声,那头刚才还优雅至极的大狼,忽然伏低了身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发出极大动静的林子,然后开始低低的吼叫,在清冷的月光下,呲牙咧嘴,我能看见它森冷的牙齿。
震动声不断的传来,在大到了一个极致以后,反而静了下来,我们呆着的那颗树也不再往下‘簌簌’的落雪了,可是只是安静了不到了半分钟,一声震天动地,充满威严的吼叫传来,伴随着这声吼叫,我瞪大了眼睛,我发誓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这里的‘棍儿’是一头大熊,我百分之百会以为自己是在非洲草原,看见的是一头半大的大象!
丝毫不夸张,这头老张口里的人熊就是有这么大,而且毛色是一种怪异的介于灰黄和金黄之间的颜色,看着这毛色,我忍不住问老张:“老张,可是有天熊的说法?”
老张估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看见这头人熊,有些呆愣愣的说到:“没这说法,可是,这是外围的林子,咋会有这种家伙?怪不得死在它手底下的都是好手。”
我们没说话了,我想不仅是老张,连我们都见多了怪事儿,恐怖之事的人,都完全没想到这老林子的外围就藏有这些家伙,实在太让人震撼。
面对人熊示威一般的吼叫,那头妖狼也毫不示弱,收起了准备争斗的姿态,忽然也对着人熊大声的长啸起来,我其实忽然能理解,这是两个家伙的第一次交锋,都想在气势上把对方压倒。
这样吼叫持续了快一分钟,这林中除了飞鸟被惊起,‘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的声音,竟然是一片安静,估计立棍儿之争,所有的动物都选择回避或者躲藏去了。
这样震耳欲聋的吼叫终于完事儿了,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疼,可是我也分明感觉到那熊瞎子有意无意的朝着我们这里‘看’了几眼。
熊瞎子,熊瞎子!熊瞎子怎么能看见我们?它的鼻子虽然比视力好使很多,但也不能和狼鼻子狗鼻子比,我们坐在离它还是有距离的树上,它是怎么能发现我们的?这事儿还真是妖异!
可是,它根本也不在乎我们,在吼叫了以后,它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头妖狼走了过去,那妖狼面对体积上比它有优势的人熊也不退缩,也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熊走去。
在相互之间差不多还有五米远距离的时候,两个家伙忽然就停下了,开始打着圈圈来回的踱步,当然打圈圈的主要是那头妖狼,而人熊只是不停的转着身子防备着那头妖狼。
两个家伙就跟高手过招一般的,竟然对持了快两分钟都没有开打。
可是,下一刻,毫无预兆的,那头妖狼忽然一跃而起,朝着人熊的身子狠狠的咬去,低调却阴险。
而那人熊也忽然人立而起,面对忽然扑过来的妖狼,狠狠的举起了它的熊掌!
这是一场我无法形容的争斗,熊的力量,狼的速度,生生的给我展示了一场‘野兽’的动作大片,也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了,人类如果不是有智慧,身上带着那么一点儿上天赐予的灵气,该拿什么和这些野兽争?
我相信,如果是我和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搏斗,走不过两下,绝对就是一口被咬死,或者一巴掌被拍死的命!
妖狼狡猾灵活,这样的争斗不过5分钟,竟然生生的咬到了人熊几口,所以,从现在来看,人熊比较狼狈,身上挂彩了好几处,毕竟论起灵活它是远远的比不过妖狼。
我以为人熊会输,我小声的对老张说到:“看来咱们最后要面对的可能是狼崽子。”
老张摇头,说到:“我觉着咱最后要面对是人熊才对。”
“为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吴老鬼突兀的插了一句话进来,把老张吓得差点从树上滑下去,忍不住狠狠啐了吴老鬼一口,说到:“别没头没脑的插话,要不是你没身子,我非削你一顿不可。”
吴老鬼讪讪的笑,它有时是挺讨厌,但你除了骂它几句,对它却不能真的讨厌,因为有时它又挺可爱,所以,老张骂了一句,也不和它计较,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老张发脾气,可见他有多紧张,顿了一会儿,老张才对吴老鬼解释到:“那狼崽子是灵活,所以咬了人熊好几口,但它打败人熊的机会也就在前面几分钟了,很简单,因为狼崽子和老虎啊,豹子啊这类的家伙是一个货色,耐力体力是不能和人熊比的,在这前几分钟它没能咬到人熊的要害,它也就没机会了。”
生怕我们不相信似的,老张指着人熊说到:“你们看,虽然人熊挂了彩,样子比较狼狈,但事实上你看它流了多少血?又影响到了什么行动?不碍大事儿的,可你觉得那妖狼挨的住人熊一巴掌吗?我看一巴掌都挨不住!只是我没弄懂,这人熊这么厉害的家伙,把外围林子里来当啥‘棍儿’,没道理啊。”
我觉得老张的话在理,毕竟作为一个山里人,对于野兽的争斗他看得比我们明白,另外,老张的最后一个疑问我也有,为啥这厉害人熊会跑外围林子里来?我深信对于野兽来说,最危险的事儿不是遇见了更厉害的野兽,而是和人相处,这机变百出,还会使用‘工具’的人,要真是下定了决心收拾它,它是跑不掉的。
它得感谢现在国家对动物的保护政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们的搏斗还在继续,这样我很是吃惊,按说高手过招,其实只是分秒之间的事儿,野兽之间的搏斗通常也不会持续太久,看这两个家伙,竟然整整打了快十分钟。
但事实上也正如老张所说,这头妖狼越来越体力不支的样子,动作远远没有一开始那么灵活,其实说起野兽,它们对危险的预感更强烈,对实力的预估也会很准确,我有些搞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情来支撑着这条妖狼,执着的去挑战人熊!难道真如老陈所说,是因为里面的家伙不安分,到外面来安家了吗?但为啥偏偏找上实力强劲的人熊?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老张忽然低呼了一声:“快了,这狼崽要完蛋了。”
随着老张的低呼声,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正好就看见,人熊像忽然爆发了一般,让出了身子给妖狼咬,但在那一瞬间,它却闪电般的狠狠的排出了它的熊掌!
好狠,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怎么是一头野兽可以用出来的‘战略’?!
妖狼来不及躲闪了,这一巴掌是绝对躲不掉了,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人熊的巴掌是朝着这妖狼的腰上拍去的,我这个只是跟师父厮混着打了几年猎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可这好歹是人总结出来的,野兽怎么可能知道?
我知道就如老张所说,妖狼完了,可是我也低估了狼这种动物的狡猾和野兽的求生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妖狼竟然果断的松了口,朝着其它的方向几乎是拼尽全力的缩了一下。
‘噗’的一身,人熊的半边巴掌几乎是贴着妖狼的脑袋擦过,虽然没有打正了,打实了,可是就那么一下,妖狼竟然被狠狠的扇开了去7,8米远,然后重重的摔落在雪地里,愣是好半天站不起来。
借着月光,我看见有鲜血从妖狼的眼眶,鼻子,耳朵里流出,我光是想象一下,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这特么绝对是高强度的脑震荡的感觉啊!
幸好只是半边巴掌擦过,要这一巴掌落实了,什么铜头之类的都可以滚一边去,哪怕是个合金头也得给你拍碎了。
人熊是胜利者,它当然不会仁慈的放过妖狼,看见妖狼倒地不起,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它当然要抓住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真正的奠定这场胜利!
接下来应该是屠杀吧?我这样想着,可怜这条妖狼还没来得及召唤它的狼崽子,不过这样也好,面对一头单独的人熊,总比我们面对一群狼崽子好,从长远来说,这里的猎人,靠山吃饭的山里人,也不希望这里会出现一群狼,一个单独的人熊,虽然凶猛,但只要避开了,还是说不上有什么危险。
仿佛是尘埃落定了,我这样想着,面对冲过来的人熊,妖狼咬牙站了起来,低吼着不肯屈服的面对着人熊,或者说此时它的状态是逃也逃不掉,只能拼了。
但,能拼得过吗?明眼人心里都有答案,我们都是那么以为的,可能再过两分钟,我们得面对人熊了。
可是,老林子里的一切事情,你可以按照它的规则来行事,来求生。但你永远不要妄想以为你能猜透这里的一切,事实证明,我们每个人都以为的结果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呵呵呵呵”就在人熊离妖狼还有2米远的时候,从山头上传来了一阵儿笑声,这笑声说不出的邪气,说不出的让人心里不舒服,在这深寂的老林子的夜里,是那么的清晰,也那么的刺耳,可以说硬生生的给我笑出了一身儿鸡皮疙瘩!
是谁?不仅是我惊疑不定,道心哥,老张也是一样,就连一向镇定的晓芳也从树上传来了一声惊疑不定的‘咦’声,这个突兀出现的东西是什么?按说,只能人才会这样的笑,可是目睹,听说了这么多的我们,还真不敢肯定的把这突兀出现的家伙定义在人的范围内。
人熊生生的站住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畏惧,我看不清楚它的眼神,可我总仿佛看见它是流露出了一种恐惧的眼神,它也同我们一样,开始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身子竟然在慢慢的往后退。
“在那儿,在那儿!是个啥玩意儿啊?”吴老鬼罕有的没有东飘西荡,而是站定在我和老张的身旁,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恐惧。
一种进入老林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危险感觉在我心底炸开,比‘山神’提醒我这里会有一场争斗,我所爆发出来的危机感还要厉害。
我能感觉我全身寒毛立起,身子都变得有些僵硬,我随着吴老鬼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了一个身着花花绿绿的布段儿,把自己包得很严实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那是我们的营地!
白衣服,裹得严实,毛腿,尾巴,我的头皮都在发麻,我忽然就想起了老陈所说的话,当时我不信,觉着化形的药物我还真没见过,我以为那是师父口中给我讲的他的故事,师祖的故事里才有的事儿!
我还真遇见了?虽然不远处那身影穿的是花花绿绿的布段儿,可我不认为扯下来,我看见的不是一番恐怖的场景,很难接受一个人长着一个野兽的脑袋,也很难接受一个人头下面是野兽的身体,想象一下就是极其恐怖的事情。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分明听见妖狼开始得意的咆哮,只是那声音虚弱,刚才那一巴掌的威力估计还没消散。
接着,我还看见,人熊竟然转身就跑,样子比被妖狼咬了几大口的时候还要狼狈的多。
“呵呵呵呵”山坡上笑声儿不停!
人熊跑了,那妖狼靠着突然出现的‘神秘’家伙奇迹般的取得了胜利,而那‘神秘’的家伙就站在我们的营地,形式变得诡异而不明朗起来。
我的手心出了汗,我不相信连妖狼和人熊都发现了我们,那个‘神秘’家伙会没发现我们,我唯一的希望在于听它的笑声,是个女的,或者是个母的,不说所有的雌性都比雄性心软吗?能不能心软的放过我们?
可是同时我自己也承认,我这个想法够扯淡的,什么女的,母的,我是被逼到有多无奈才这么想啊?
事实上,我心底已经决定了,如果情况实在糟糕,我会下去的,如果真是妖物,我堂堂老李一脉的山字脉传人还能怕了它去?
我试着沟通大懒虎,得到的是它依然在沉睡的感觉,我没有强行的去唤醒它,只因为这么一沟通,我就心知肚明,大懒虎还在‘消化’当中,消化着上次它吞噬小鬼所得的能量,如果召唤它出现作战,相当于是前功尽弃,好处就没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大懒虎,大懒虎是我,不管我承不承认,在我生命中,大懒虎的重要性都无与伦比,我没理由不为它好,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唤醒它的。
情况有些僵持,那妖狼还要恢复着,可那‘神秘’人物已经停止了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大笑,做出了更匪夷所思的动作,它竟然几步走到了老张献祭给山神的下水面前,随意的捞起了一块儿,背过身去,从身体的动作上来看,它是在吃那些东西,可是仿佛是很难吃似的,很快,我看见它又吐了出来。
接着,它进了我们的帐篷!
我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很多重要的装备都在帐篷里,这他娘的不会是要断人后路吧?
林子里出乎意料的安静,安静到我能听见那妖狼的喘息声儿,也能听见我手腕上带着的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我们都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等待着,等待着或许会有的决斗。
过了好一会儿,那花花绿绿的身影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我没有看它带着我们的行李,手上拿着的我很干脆的打亮了手电,反正已经发现了我们,我觉得也没必要躲躲闪闪,想看清楚它手上拿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一看我就后悔了,脸也红了,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骂自己一句,让你手贱!
因为那家伙手上拿着的竟然是晓芳的贴身衣物,说明白点儿,就是内衣,内裤什么的,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分外的明显,这下弄得大家都尴尬了,老张埋头咳嗽了一声儿,道心哥哼哼唧唧的,估计是憋笑给憋的。
我听见晓芳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我知道这个一向冷静淡定的丫头动怒了。
我赶紧的关了手电,心想着让小爷出丑,等下看小爷是拿雷劈你呢,还是拿雷劈你呢?可是,那‘神秘’身影全身包扎的严严实实,我也不知道它是否满意于晓芳的内衣,只是觉着它仿佛是很欢快的转身,然后走了!
就这么走了?这事儿,我脑子反应不过来了,它巴巴的赶来,难道不是为了救那只妖狼,是为了偷晓芳的内衣,这事儿说的过去吗?
可是这煞星走了是高兴还来不及的事情,我也不能强留着它,然后扇它俩大耳刮子,骂它:“我叫你偷内衣,我叫你偷内衣!”
它走了,还站在雪地里的妖狼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样,虽然我不知道狼恭敬具体是怎么表现,但看着妖狼,我觉得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的它的恭敬。
这就是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的事情,但那身影一消失,那妖狼就开始仰天长啸,估计是恢复过来了!而这一次,也不太可能有人熊来收拾它了。
它一叫,老张就低呼了一声:“完了,这声音是在呼唤狼崽子!”
我一想起那密密麻麻的狼群,头皮就发麻,因为我见过一次,那是在和鲁智强决斗的时候,小霍曾经召唤一次狼群,我毫不怀疑,它们出现了,我们几个人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它们撕裂,毕竟我们不是鲁智强一行人那种怪物,是僵尸之身!
想到这个,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到:“那咋整?”
老张拿出绳子来,说到:“尽量往高处爬,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树上!狼崽子太会跳了,不能让它够着我们,剩下就听天由命吧,天亮的时候,我发个求救信号,会有人来救咱们的,但现在就别指望了,发了也不会有人看见,咱们这儿的人睡得早,起得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老张说做也就开始做了,他让我先往上爬,只是他不忘说一句:“如果是这样的求救,少不得就会惊动有关部门,这老林子里打猎什么的,都会受到限制,更不会准许咱们往深处走,这是规矩,如果等着来救了,这个就”
“会有办法的,你们先上来。”是晓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一边把给自己绑着绳子,一边对老张说到:“那就别发求救信号,她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那妖狼一直不停的在长啸,而渐渐的山林里已经有了回应它的呼叫,看这只狡猾的狼估计也知道我们不好对付,它自己又受了伤,所以它根本不急着靠近我们,而是把同伙召唤来了再说。
它狡猾,但从某一方面来说,也给了我们时间,让我们爬到了更高的地方,虽然更高的地方,枝桠‘瘦弱’,但有绳子把我们绑在主干上,倒也不怕掉下来。
着急的是吴老鬼,在我们忙活完以后,就在我的面前飘来飘去,急吼吼的说到:“小哥儿,小爷,你出手吧?”
我莫名其妙的问它:“出啥手?”
“就那只打老虎啊,你把那只大老虎给弄出来吧?它一叫,我的魂儿都快散了,那么厉害的家伙给弄出来吧?”吴老鬼神情焦急的说到。
我心里明了了,当时不止我感觉到了‘山神’的那层意思,吴老鬼也感觉到了,它自然也就听见了大懒虎的咆哮声儿,所以才有那么一说。
此时,老张已经疑惑的望着我了,不是我想对老张隐瞒,而是因为这事儿对于老张来说太莫名其妙,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不能一股脑的去给他灌输这个,彻底毁掉别人的三观,所以我对着吴老鬼说到:“别胡说了,你是吓糊涂了吗?这次事情晓芳来处理。”
吴老鬼看着我的眼神儿,理解了我什么意思,果然也不敢胡说了,但这时,我看见山头那边出现了一双又一双的绿眼睛,狼群终于来了
而那只可恶的妖狼,也选在这个时候,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我们所在的大树,情况变得危机了起来。
妖狼终于过来了,徘徊在树下十米远的范围内,而且还狡猾的藏在另一棵树后,仰头打量着我们,我听见老张低声骂了一句:“这犊子,好像知道老子有枪似的,躲着呢!”
老张不说,我不觉得,老张这么一说,我一琢磨,好像真的是这样。
我们被困在树上,不能轻举妄动,而且还很幽默的跑林子里来,把自己给绑在树上了,可这么想着,谁也笑不出来啊,因为狼群来了,狼群在靠近。
只是那么僵持了二十几分以后,我就看见至少二十几头狼朝着我们这边奔来!这还不是全部,因为我看见后面还有源源不绝的狼,至于是多少,我心里没数。
“这些犊子!”老张举起了一直跨在肩上的猎枪,看样子也是被气毒了。
晓芳很平静,还是那一句:“我来吧。”
道心哥接了一句:“我会帮忙,只是这一出手,未免太造孽了,如果它们逼得太狠的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会怎么样?我莫名的有一丝的紧张,在这时的我哪里知道,我的老林子探险之旅,是要从这一夜才真正的拉开冒险的序幕,陷入莫名的事件之中,而这次事件的结果,是我完全预料不到的诡异!
这一番短暂的讨论以我的沉默做为结束,倒是吴老鬼咬牙切齿的,双手握拳的,一副它要上去拼命的样子,无奈,做为一个鬼物,吓吓人,影响影响人的灵魂是可以的。
面对野兽这种血气比人旺盛,心智未开,灵魂处于混沌状态,所以也不怎么受影响的存在来说,吴老鬼确实帮不上半分忙,也只得做出这凶狠状,来帮我们加油打气了。
那头妖狼并不上前,反倒是那些狼崽子快速的在妖狼身前聚集着,低低的嘶吼,妖狼偶尔吼叫一声儿,也不知道是在交流一些什么,看样子倒像是狼崽子在开会。
这情况倒是够诡异的,但事实上也没有诡异多久,不到两分钟的样子,那群狼崽子就朝着我们这边奔来,看样子是真的准备把我们困在树上了。
“这些犊子!”老张骂了一句,举起单筒猎枪就要开枪,我是知道的,老张出发之前老大哥帮老张装了50颗子弹,按照现在狼崽子的数量,如果老张能一张弄死一个的话,子弹倒也是够的。
不过,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计算方法,而且老张一路上,给我们讲过不少关于老林子的趣事儿,但也讲过不少规矩,中间有一条特别要讲究的,那就是不能干‘绝户’事儿,采药要留根,猎杀动物不杀托儿带口的,而且也不能成群的杀掉,那样会触怒山神的。
所以,且不说老张没那手艺,能够一枪打死一只狼崽子,就算老张能杀,也不敢把这些狼崽子们全杀光了,他是山之子,他怕犯忌讳,他开枪的主要原因只不过是想杀鸡儆猴,如果能打死一两只,吓退这些狼崽子就好了。
我们都了解老张的心思,他也怕我们一出手,就是一个绝户计,毕竟道心哥那句会造孽吓到他了所以,老张先开枪就犹如我们暗自约定的默契一般,看看能不能以最小的代价逼退狼群。
‘砰’一声有些沉闷的枪声在这林子中想起,老张终于开枪了,随着枪声的落下,我清楚的看见一头几乎是冲在最前方的狼崽子晃了几晃,几乎是应声而倒。
反正也被发现了,我们几个干脆打亮了手电,查探具体的细节,我发现老张这一枪是正正的打在那头狼崽子的眼眶里,炸开的铁砂几乎炸烂了那头狼崽子的半边脑袋。
在如此黑的夜里,在如此心理压力极大的情况下,老张还有如此的枪法,实在不得不让人赞叹,我忍不住对老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可老张却不怎么在意,仿佛这只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他就被绑在我旁边的那根枝桠之上,我清楚的看见他正紧张的盯着狼群的反映,因为太过于在意,连继续压子弹的手都有些颤抖。
事实上,枪声,突兀倒下的狼崽子,让狼群真的踌躇了,它们开始低低的咆哮着,虽然没有退去的意思,可也止步不前。
这样的情况让老张面带喜色,他舔着因为紧张有些干燥的嘴唇,兴奋的举起枪瞄准着,说到:“这些狼崽子怕了,再来几个,说不定还真能退去。”
估计这样的情况老张也是第一次遇见,或者因为他关心则乱,所以忘记了计算一个情况,那就是头狼的存在。
果然,狼群的踌躇不前,引起了妖狼的不满,它在这种时候长啸了几声,情况一下子来了一个大逆转,刚才还在踌躇的狼群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忽然加快了速度,如潮水般的朝着这棵树涌来。
在这种情况下,老张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连续开了7,8枪,又打死了3只狼崽子,可惜这一次连一点点效果都没有了,狼群根本不在于死去的同伴,依旧不管不顾的朝着这边冲刺。
老张的情绪有些激动,还想再上子弹,我却一把拉住了老张,说到:“老张,不打死那只妖狼,是根本打不退狼群的,子弹留着些吧,咱们还要在老林子呆上一段日子呢。”
老张叹息了一声,放下了猎枪,说到:“我也知道,不把这
头狼弄死了,这狼群根本就不会退去,这老林子里狼群已经消失了几十年了,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要是不能护你们周全,我”
我拍拍老张的肩膀,示意他别继续说下去了,这种情况,人力是有限的,饶是老张枪法如神,在狼群如此快的速度下,还能7,8枪就打死3只狼崽子,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晓芳说话了,她问道心哥:“道心,你刚才说你的办法造孽,我的办法也不见得能仁慈到哪儿去,不如你说说你的办法,我们看谁出手吧?”
晓芳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们所站的这颗大树不停的开始摇晃,打着电筒,仔细往下一看,竟然是那些围过来的狼崽子不顾一切的在撞树,很神奇的是,它们非常有‘组织纪律’,一头撞了,另外一头接着上,这样子是要把这树给撞垮吗?
这么粗壮的大树当然不是这些狼崽子们能撞垮的,就算是人熊来了也不行,这样的撞法只是让我们在树上呆不住而已,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绳子绑着我,我起码摔下去好几次了,而老张连枪都举不稳了,更不要说瞄准开枪了。
关于狼群如何妖异的传说,在我和王师叔走南闯北的时候,我听了许多,更有甚者说它们有时简直就像一支部队,我觉得夸张了,可是如今遇见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夸张。
在这种情况下,道心哥语速非常快的对晓芳说到:“自古医毒不分家,能活人命,按照对药性的理解,自然也能轻易的要人命。从小师父教育,打架的事儿就让山字脉的莽汉去,我们是文人,不能轻易出手,一出手那后果比山字脉的人打一百架都还严重!我是要用毒,我们事先就含着解药在嘴巴里,就没事儿,可是一出手,这些狼崽子要死多少,我就不清楚了,而且这些狼崽子必须深埋,不然它们的肉要被别的家伙吃了,这片老林子要死多少生灵我也不知道了,想想就觉得害怕,晓芳,晓芳大姐,你快动手吧!”
晓芳‘唔’了一声,没再多言,而是一翻手,一个竹筒就到了她的手里,原本她出手是不用给我们解释太多的,但她必须要给老张解释:“我这里是一筒毒蜂,寨子里祖祖辈辈培育下来,比一般的毒蜂毒了好几倍,一只毒蜂只是蜇人蜇物一次,就得身亡,它们的毒会让这些狼崽子发疯,然后互相攻击,能活下来几只,我也不知道!我这里还有几只‘雄蜂’,毒性更烈,留着对付那头妖狼吧。”
说话间,晓芳手再一翻,这次也不知道从哪儿变了一个做的精巧的叶儿哨在嘴里,估计就是指挥蜂群的,她看着老张,老张的身子犹自的在摇摆不定,说到:“那敢情好,就这样吧,至少不是绝户计。”
可惜也仁慈不到哪里去,我心里补充了一句,可又有什么办法,你死我活的情况下,我们道家人没有佛家人那么高的觉悟,心中信奉的是自然之道,而自然之道,弱肉强食并不是错误,那是进化的道路。
道家人讲究的只是心中无愧,做人有底线,不主动去种因得果而已,并非是忍让之道。
所以和尚能当得起一句大师,道家人往往是浑人,多被称为牛鼻子,也就这意思!
得到了老张的许可,晓芳自然就要出手,可是她刚要拔掉那竹筒的塞儿,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瞬间,我只是觉得一阵儿大风儿吹到了面上,只是觉得眼前黑了一下,就听见晓芳惊呼了一声,再一看,我心里那个无语加气愤啊,忍不住骂了一句:“哥们儿,你这时候来凑热闹干啥?没见着要出人命了吗?”
此时,在树下竟让响起了‘嚓嚓’的声音,我连看都懒得看,就知道是那些狼崽子在撞树的同时,可是啃树了。
树木摇晃不稳,枪的威胁也自然解除了,我看见那头妖狼得意的迈步而出,像一个就要胜利的将军,这老林子是这种规矩吗?——拉帮结派!
看着眼前的‘哥们儿’,我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望着眼前的‘哥们儿’,不仅是我,就连晓芳,道心哥,老张都愣住了,吴老鬼更是眨巴着眼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它脑子也是不想事儿了,明白过来以后,咋咋呼呼的就飘那‘哥们儿’跟前了,说到:“大鸟儿,别去逮耗子玩去儿,这个竹筒子可不能随便乱玩。”
是的,这哥们儿就是大鸟儿,最外围林子里的‘棍儿’,吴老鬼是个不想事儿的主,要脑子稍微灵光点儿,看我们的表情,也能猜到大鸟儿的身份,亏它还缠着老张问了那么多关于这只大鸟儿的传说。
面对吴老鬼的‘咋咋呼呼’,我分明看得清楚,那大鸟儿的脸上流露的竟然是一种‘无奈’的神情,老张则小心翼翼的喊到:“老吴,我劝你最好回来?”
“回来嘎哈?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还有个外号叫人见人爱风度翩翩玉面郎君,莫说是只鸟儿,就是蚂蚁也得卖我一个面子。”吴老鬼傻呼呼的样子,真让我想呼它两巴掌,把它呼清醒。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搞不清楚状况,搞不清楚这只大鸟儿为啥会飞到这片山林里来,飞到我们跟前儿来,并且一下子夺了晓芳手中的竹筒,可再咋也比吴老鬼这个二货强吧,竟然跑到一只鸟儿面前去说它是玉面郎君,我不想承认我认识它。
老张听闻吴老鬼的回答,脸开始抽抽了,树在晃,老张脸抽动的频率异常奇异的和树晃动的节拍合在了一起,我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该笑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大声的笑了。
不止是我,道心哥也大笑,晓芳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儿轻笑,老张无奈,说了句:“你们这帮子人,可够光棍儿的。”
老张还没说完话呢,我就看见那只大鸟儿晃动了一下翅膀,莫名的起了一阵儿‘风’,竟然把吴老鬼这个灵体给吹的翻了一个跟斗,吹飞了五六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