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类人?
可是刘师傅好像不愿意对这个同一类人具体解释,他有些疲惫的说到:“这涉及到陈星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在这走廊尽头的另外一个房间,你们去见陈星吧。”
道心哥一听,站起来就走,而我赶紧跟在了道心哥的身后,站在走廊上,我拉住了道心哥,我说到:“道心哥,我知道陈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男人喜欢她也很正常!但时间终究很短,我希望你放下。”
道心哥的眼睛有些红,是连续几天的失眠疲惫造成的,他就这样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然后无力的倚在了墙边,接着他因为疲劳悲伤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道良,晓芳很完美,对吗?所以,曾经我也对晓芳动心,是有美好的感觉,但那只是动心,只是远远的喜欢,没有想过要拥有!因为晓芳于我,就如天边的云彩,很美,但是也很远”
提起晓芳,我沉默了,道心哥描述的这种感觉在曾经见到晓芳第一眼的时候,我也有,她很美,她也很远只是我和她是逃不过宿命的缘,就像那首歌里唱的,起初不经意的你,和我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我有些难过,而道心哥却继续诉说着:“可是,陈星于我是什么?是我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她很真实的存在于我生命中,不像晓芳那么遥不可及,她美丽,聪明,内敛,坚韧,我喜欢的女孩子一切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有,最重要的是,我还怜惜她,当我听到她一个人穿梭在老林子里,我还对她好奇,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好奇开始,而你在喜欢的时候依然对她好奇,会成为爱的!道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的清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和师父相依为命过来的,师父走后,那种孤寂深入骨髓”
我抬头说到:“我知道!”是啊,深入骨髓的孤寂还有哀伤!
“可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出现,她出现让你看到了以后不孤寂的希望,那喜欢变成深爱,不奇怪!我只是表面上不想说出来罢了,我和你一样,孤寂太久,就怕受伤,所以才会掩饰你不要用时间去衡量我的感情,最后一天,和她的相处,一起笑,一起走街串巷,一起喝酒,一起看天,真像是梦啊,她很残忍,在我美梦最美的时候,让我狠狠的醒来,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所以所以我想留下她,你不要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真的想”道心哥说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的呓语,其实我很了解我们师兄妹四个,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伤口,不然就不要让我们放入感情,一旦放入感情,那就已经是极深了。
看似花心,温润如玉颇受女生欢迎,放纵不羁的道心哥也是一样!
我现在说不出不可以的话,因为如此软弱的道心哥是我第一眼看见,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走吧,去看陈星我们不顺,你是死别,而我是生离,可总也要面对,不是吗?”
道心哥没再说话,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入了走廊另外一头尽头的房间。
踏入这个房间,我想这应该是刘师傅这栋小楼里最干净和温暖的房间了吧
小小的,整齐的书架,擦得干净的衣柜,摆着一些漂亮小玩意儿的写字台,和床单颜色很搭的,同样是田园风格的碎花窗帘
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娃娃,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我没有开天眼,所以也就还没有看见陈星。
而道心哥一走进来,就有些局促不安,所以他被我摁在旁边的双人小沙发上坐下了。
我没有急着开天眼,而是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起来,相框里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山花烂漫的郊外,在照片上有两个年华正好的人,笑得如此灿烂,其中一个就是陈星。
那个时候的她比起我们见到的她多了一分青春飞扬,她搂着照片中另外一个人的脖子,笑得那么开心,眼角眉梢全是飞扬的幸福
而照片上另外一个人,是个男人,长得白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比起陈星那幸福毫不张扬的样子,他略微有些羞涩,笑容也显得含蓄很多,在照片中,他的眼神还落在陈星的身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爱与疼惜。
这样的照片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很相爱。
“可以把照片拿给我看看吗?”道心哥小声说到。
我不知道这照片上刻录的幸福对道心哥会不会也是一种伤害,可是我们是老李一脉的人,早就明白人生不是只面对好事儿的,道心哥应该不会那么脆弱,所以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照片递给了道心哥。
道心哥接过照片,有些‘贪婪’的看着,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他就取下了眼镜,任由泪水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过了好久,他才说到:“他看起来是一个好人,他看起来很爱陈星,这就是自己过不去的一关吗?”
我没有回答,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像是同时传入了我们的脑海:“是啊,他就是我过不去的一关,他叫关锐,是我27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死那一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这是灵体特有的交流方式,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是陈星。
在那一瞬间,我开了天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她还是穿着死那一天穿着的淡米色风衣,很清爽的样子,神情也很平静的坐在床上。
而道心哥一听见了陈星的声音,就崩溃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泪顿时滚滚的流出,接着他又颓然坐下,抱着脑袋,有些低沉的哭诉:“陈星,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我坐到了道心哥的身边,拍着道心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指着床边,低声对道心哥说到:“她在那里,你不要激动。”
“是啊,你们两个大孩子能不能稍微淡定些,像个成熟男人啊特别是你啊,苏道心,在我心里你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真是让人不省心,不安心,弄得我觉得自己伤害你很深的样子,你是想让我走也走的有牵挂吗?”陈星说话了。
道心哥赶紧擦干了眼泪,从内心来说,道心哥同样善良,他是想留住陈星,可陈星刚才表达了要走的意思,他也不想陈星走得不开心。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陈星先开口:“其实刘师傅是有办法让你看见我的,否则,以小小的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你们如此清楚的说话?除非你们是在梦里,我托梦!但是是我拒绝了,当我最终选择离去的时候,我就不想你再对我多一点点牵挂,苏道心,你明白吗?”
道心哥摇头,说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可以让你重新幸福的,你为什么就执意的要这样选择?”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我太知道我自己的偏激,你不要看我很理智啊,其实我骨子里很偏激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我很偏激,也很防备吧。我容不得我珍惜的感情被亵渎。”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忧伤,我不打算给道心哥说明这个问题,那只会让他更难过,况且不让道心哥再有一点点牵挂,也是陈星的愿望。
我沉默,而道心哥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为什么是亵渎?怎么就是亵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其实,我都懂陈星的意思了,但也只因为我不是当局者,不会当局者迷。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会喜欢上你,或者到最后爱上你的吧。”陈星的声音开始忧伤了。
道心哥一下子从沙发上跌落了下来,接着他死死的盯着那在他看来空荡荡的床,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上我就是亵渎?”
说完,道心哥激动的拿起照片问到:“因为他吗?”
面对道心哥的问题,陈星没有回避,而是很直接的说到:“是,因为他。在我的生命中,他既是哥哥,又是朋友,还是爱人。甚至,他还承担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在有他的岁月,他几乎是我的全部。”
道心哥沉默了,陈星的话很简单,但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话,包含的感情已经是深到了灵魂!所以,道心哥根本没有办法去说什么。
这是用一段长长的岁月铺垫而成的感情,生命中又有几个这样的岁月?
或者,陈星只是错在,她不愿意再给自己,再给道心哥这样的机会去铺垫一段这样的感情。
“苏道心,我回来是等你的。我总觉得自己欠你一个解释,我自私的利用你让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快乐了一天,其实我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苏道心,可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吗?”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已经要走了,不是吗?自己的感情总是要自己去收回,如果不能收回,就交给时间吧。”道心哥低声说到。
“在我的衣柜里,有一本日记,道良收着吧,其它东西就一把火烧了吧。”陈星忽然这样说到。
而我有些不解,我问到:“为什么是要我收着?”
“那本日记记录了我的一些事情,算是我曾经在世间来过的痕迹吧。不交给苏道心,是想让他快些忘记我,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如果有一天,苏道心能放下我了,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或者把日记里的故事说给他听。”陈星如此对我说到。
道心哥在一旁,捏着眉心,无从反驳。
“好了,这样的见面只是为了给苏道心一个交待,剩下的,就让刘师傅想办法让我走吧。”陈星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到,那笑容就如那一天,我和道心哥见到她等在门口时的笑容,那是她和道心哥第一次见面。
“是我找人来超度你。”我对陈星说到。
“是谁无所谓,我用生命去守护了这一段感情的完美,我累了,该放下这一世了,所以,是谁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该走啦。”陈星如此回答我。
“不,先别走。”一直沉默的道心哥忽然说话了。
我一下子担心的看着道心哥,难道他还执意的想把陈星留下吗?而陈星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诧异,有些哀伤。
道心哥却不管这些,只是几步走到了那床边说到:“给我一个拥抱吧,给我一个拥抱,我的心不会那么痛。或许,这一个拥抱,会让你最终守护的爱情不再完美,可是我执意的想要,你不欠我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你欠我一个拥抱。”
听闻道心哥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看着陈星,她对她的那段感情如此执着,她会给道心哥一个拥抱吗?
但陈星的神情就如同在流泪,可惜她是灵体流不出眼泪,她站了起来,走到道心哥的身边,抱住了道心哥,把头枕在了道心哥的胸膛。
无奈,这是一个阴阳两隔的拥抱,道心哥根本感觉不到陈星的身体,而陈星同样也感觉不到道心哥的体温。
可这一刻也是奇迹发生的一刻,道心哥像真的有感觉一般伸出了双臂,完美的回报住了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他们就是完美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我记忆中你的身形的样子。”道心哥低声的开口了。
“对不起,原谅我任性的想要去守护一段感情,然后伤害了你。如果人真的有轮回,愿下一世与你再能相遇,那个时候,我不会再错过你。那一天的约会就当是我们未完成的约会吧,而今天的话就是我给你的约定吧。”陈星的声音在道心哥的怀里响起。
“嗯。”道心哥流着眼泪,却故作轻松的说到:“真好,下辈子的媳妇儿竟然在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我无法去形容此刻的哀伤,那阴阳两隔的拥抱是很美,可惜在美这个字之前,它的定义是凄,凄美的东西,比纯粹的哀伤更让人伤感。
在很久以后,我无意中和道心哥一起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当那电视剧的主题曲响起时,道心哥竟然莫名的泪流满面,而我也总会想起这个阴阳两隔的拥抱。
“原谅我当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惟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将心聆听将来若真的会有个约会未完成,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我愿天为证”
……
生命中无论是何种的哀伤,总会随着时间而湮灭,你不能忘记,时间可以忘记,因为你会死,会轮回,时间却总还在,你的忧伤在时间里不值一提,因为时间最后可以连你也忘记
我不想刻意的去劝慰道心哥什么,情绪还能发泄,说明他还留恋这世间,才会哀伤。
当一个人面对情绪的时候,完全平静,不是他已经得道了,那就是他——已经绝望了。
所以,我任由道心哥在这两天天天喝得烂醉,甚至我会陪他喝,但我是绝对不会开口劝慰半个字的。
我们是同门,我们也是朋友,兄弟,而好兄弟不是说随时劝着你理智,而是能陪着你一起伤心。
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揉着酒醒后还疼痛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宿醉沉睡中的道心哥,有些昏沉沉的去到厕所,洗了一个冷水脸。
在冰凉的冷水刺激下,我感觉好了很多,望着自己在镜子里还在滴水的脸,我在想,这个样子开车去机场接慧能这小子没有问题吧?
转眼就是很多年,这些年慧能跟着这个师父,那个师父的,外加还要读书,那是非常的忙碌!我们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呆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细算下来,我有整整一年半没见过这小子了。
从师父他们离开,慧大爷离开,到现在已经有5年了,5年了,慧能这家伙也16岁了吧。
由于小时候,这小子过的日子比较纯净,所以也就比较晚熟,我总想起这小子11岁时,见到我,还习惯往我身上蹦的样子,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另外,刘师傅对陈星也算很有感情的吧,为了陈星的超度,特地把他女儿施术的时间都推后了几天,他还告诉我,他的女儿也为陈星的去世,流下了眼泪。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算生活在炼狱的人,一样是有感情,有哀伤的资格的,只要他还是人!
快点去接慧能吧,在我心里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超度了陈星,这样对陈星是最好的,冤孽缠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让我清醒,也许是沿途的微风让我清醒,总之一夜宿醉之后,我竟然能平稳的把车开到机场,我是应该感谢雨借给我的车性能太好吗?
在机场随便买了一份杂志,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等着慧能。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就一直在张望着站口,可是我东看西望的,就是没有看见慧能,这慧能难道?我微微皱眉,这次也是联系不到行踪飘忽的觉远,我才想着联系慧能的,其实我不想耽误他的学业,但这小子是在放我鸽子吗?
就在我瞎猜的时候,忽然就眼前一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扑向了我,然后是一个紧紧的熊抱,我差点被勒死。
当那个身影放开我时,我愣住了,慧能?
看着慧能,我先是发呆,然后怒火跟着就‘噌噌’的往上窜,下一刻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就拍慧能脑袋上了:“像什么样子,把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扯了。(138看……)”
慧能一听,很是委屈的摘下墨镜,异常委屈的看着我,说到:“oh,no,哥,你不是吧。”
是的,我一开始怀疑这小子不是慧能,但他摘下墨镜以后,我知道不会错了,这不是慧能那臭小子又是谁?18岁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圆蛋儿了,以前一张圆呼呼的脸,已经变得清俊,只是显得有些青涩。
可是无关不会变,大眼睛显得很是清凉,中正圆和的浓眉让这小子显得不是那么飞扬,鼻子依然很挺,嘴挺小,嘴皮子上面已经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渣。
目测他已经有1米75左右,要不是改不了以前一见我就往我身上蹦的毛病,我简直在这小子身上找不到一点儿熟悉的感觉,跟个痞子似的。
他咋打扮的?头上包块布,上面还有星星,要不是个男的,我准问他,你是不是做月子了?
带一副蛤蟆镜,一只耳朵上挂两个圈圈,一只耳朵上啥也不挂,脖子上挂一个耳机,身上穿一件大t恤,上面一个钩钩,我认得,那是耐克!
接着下面穿一条牛仔裤,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总之那裤裆快掉到膝盖上去了。
脚上穿一双球鞋,感觉五颜六色的,我瞄了一眼,唔,也还认得,李宁吧。
这就是慧能出现在我眼前的形象,我怎么可能不发火,估计慧大爷看见胡子都得气飞起来!
但面对我的要求,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一句oh,no!一句英文说出来还带着HB味儿,我都快气笑了,我对他说到:“什么漏不漏的,就俩选择,第一,你把你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摘了,然后跟我走。第二,你不摘,我转身就走。你自己选吧?”
慧能无奈的耸耸肩,还是把头上那块破布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圆溜溜的光头,总算让我看到了一丝小圆蛋儿的影子,接着他对我说到:“哥,你是不是嫉妒额太酷咧?”
“哦,你这身倒贴给我1万块我也不会穿。”我故意冷着脸说到。
慧能还待说什么,我们身边走过两个女的,盯着慧能的光头,窃窃私语的笑了,慧能倒不介意,挥手招呼到:“嗨,美女”
两个女的顿时大笑起来,一个看起来比较奔放的时髦女子也跟慧能挥手打了个招呼,说到:“嗨,小帅哥。”
慧能顿时咧嘴笑了,跟脸上开花了似的,我无语,要不是慧大爷一样很猥琐,我会怀疑慧能是不是已经还俗了,干脆一把揽过慧能,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机场。
在车上,我戴着墨镜开着车,而慧能一路上都在和我说:“这车好酷,这车好酷”
我发誓我对酷这个字已经烦到了心底,直接说到:“什么酷不酷的,这可不是你哥的车,是你雨叔叔的车。”
“额就说嘛,就冲哥你那土气样儿,能欣赏宝马车?你就适合开个桑塔纳咧。”慧能在旁边一边摇头一边说到。
我发誓,我要不是在开车,我能掐死这小子。可事实上,他还真说对了,我的车就是桑塔纳,但是桑塔纳招谁惹谁了?我日!
见我不说话,慧能评价了一句:“哥,你耍酷吧?难道你也喜欢模仿谢霆锋?”然后就准备戴上耳机听歌了。
“谢霆锋谁啊?”很出名吗?我还模仿他了?
“不是吧,哥,你有那么土吗?少年古惑仔啊!浩南啊,你不知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很酷的歌啊,我太低调,便令世间太寂寥,是吗?你确定你没听过?”慧能一脸吃惊的样子,还唱了两句粤语给我听,无奈他那HB味的粤语,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他唱什么,就听见个是吗?
另外,他扯了一堆人名儿,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很土?
我发现我和慧能找不到话题了,只得问到:“你脚上穿那个花花绿绿的是什么?男孩子的鞋不能素净一点儿?”在问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该和慧能谈谈,或者让他留在我身边一段日子?我怕慧能会在学校被社会的习气污染了他的一颗佛心。
“哥,额真的服了你咧,现在球鞋不花花绿绿的能好看吗?这是时尚。”慧能一副不屑和我说话的样子了。
好吧,时尚!事实上在一年后的奥运会,李宁推出了一款更花花绿绿的鞋子,助阵中国体育健儿,那款鞋子叫蝴蝶鞋,在当时更是风靡一时,也在那时,我被觉远和慧能天天盯着,催促着,要给他俩一人弄一双。
我把车直接开去了刘师傅那里,停车后,慧能首先背个挎包就下了车,他戴着耳机在听歌,走路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的。
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紧,走过去,一把摘了他的耳机,吼到:“好好走路。”
慧能又用夸张的表情对我说到:“oh,no!哥,额发现额和觉远老师才能找到时尚的共鸣,而你,就是封建社会的残余。”
时尚的共鸣?觉远?我脑子里浮现出觉远不停的整理衣服,假装不经意却又得意的告诉我那是邦威的表情!我日,那是时尚?
封建社会的残余?我?要不是想着这在刘师傅楼下,我一定会抽这小子一顿,但家丑不能外扬,我忍了,就是给了这小子脑袋一巴掌。
他分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敢装‘弹簧人’了。
到了楼上,依旧是那间房间,刘师傅以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那张桌子背后,我领着慧能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慧能说到:“旁边那房间的人,好大的怨气,而且生气单薄!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化解,阳寿一尽,那就惨咧。”
刘师傅神色一变,问我:“道良,你旁边那个奇形怪状的小家伙是谁?”
我又一次还没来得及说话,慧能已经冲上前去了,一拍桌子吼到:“老爷爷,你看清楚,额这叫时尚,不叫奇形怪状!”
刘师傅一愣,估计他也是和慧能口中说的我一样,是那种和他找不到时尚的共鸣的人,所以他也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特别不好意思,把慧能一把拖到身后,然后说到:“你就在这站着,沉默。”
慧能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有反抗。
然后我才对刘师傅说到:“这是慧能,我叫来超度陈星的人。”
“他?”就冲慧能的打扮,刘师傅显然不怎么信服慧能,要不是刚才慧能路过刘师傅女儿的房间,感觉到了怨气,以刘师傅那怪异的脾气,能把慧能轰出去。
但慧能是谁?是我弟弟,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很疼惜他,我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就当是我护短吧,我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他是慧天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天分极高,超过我。”
果然我的话让刘师傅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那就让他试试吧。”
慧能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刘师傅是否怀疑他的能力,只是看着我说到:“哥,这次要额超度的是一个自杀的人,对吗?”
我点头!
慧能不再多言,就在这个房间里,脱掉了他的大t恤,扯掉了耳环,我这时才发现他那耳环是那种扣在耳朵上的,并不是说他真的去打了耳洞,一开始我本想说这个问题的,我不太懂佛门的规矩,但我总觉得打耳洞貌似不合佛门的规矩。
可这小子没有,我从心底感觉到高兴。
但我和刘师傅都弄不清楚慧能到底要做什么,他倒是很淡定的从他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件僧袍,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窜挂珠,挂在了脖子上。
“阿弥陀佛。”慧能穿戴好以后,唱了一句佛号,整个人显得仁慈又庄严。
一声佛号,竟然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淡淡的祥和气息,这就是慧能的念力!
慧能的表现无疑让刘师傅吃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慧能这一声佛号,刘师傅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很自豪,我当慧能是我弟弟,相比于我那种把自豪挂在脸上的不淡定,慧能则淡定许多,这让我恍惚有一种错觉,慧能这小子在修心的境界上比我高多了,已经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了。
承认了慧能的能力,刘师傅自然是让慧能去超度陈星,这种超度是不能打扰的,我和刘师傅索性就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泡上了一壶香茶,一人一杯,听着慧能隐隐约约传来的诵经声,就着茶,竟然有一种内心的安宁。
整整四十分钟,我和刘师傅没有说一句话,一壶茶还剩小半。
直到慧能的诵经声停止以后,刘师傅才叹了一声:“这小子不错,这诵经的念力不在你我身上,可是都能让你我的心安宁静谧,去除浮躁。”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种夸赞给慧能,这小子是当得起的。
不到两分钟,穿一身僧袍的慧能回到了小屋,唱了一声佛号,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
“如何?”刘师傅开口问到。
“自杀的冤孽当然是度不尽的,可是度她如轮回却是没有问题,只怕下一世会徒增许多情伤,愿她下一世能悟透,放下,别再做那痴男怨女。”慧能此时哪里像一个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分明就是一个得道高僧。
刘师傅发了一会儿呆,说到:“也好,受些情伤,未免不是最好的炼心之火,能放下悟透,反而是一个大机缘。”
“刘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那天下午说处理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是处理关锐吧?他怎么样了?”我还没有翻开陈星的日记,但是我就是隐隐能猜透,那天刘师傅处理的是关锐。
“原本就是强留他,他该入轮回的,放开束缚,自然就走啦。”刘师傅轻描淡写的说到,显然他是一个比较尊重他人的人,对于他人的私事,是真的不愿意多谈。
不过就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已经猜测出来了一些讯息,需要走入轮回的灵体,不管它是不是愿意,那是必须轮回的,除非用一些秘法强留,刘师傅显然施展了这样的秘法。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多言,而刘师傅望着我说到:“明天吧,明天我就会施展秘术,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知道刘师傅指的是关来娣的事儿,我点头,算是应承了。
其实刘师傅能拖到明天,已经是对陈星仁至义尽的表现,毕竟陈星的灵体在这里,是会影响秘术的施展的,搞不好,后果会很可怕……
———……——
在车上,我问慧能,这一次准备呆多久。
这小子掰着手指头跟我算,觉远师父同意了,慧大爷的师弟同意了,学校原本在六月末的期末考试,被他提前10天考了,所以他要和我呆一个暑假。
我心里高兴,可是面上还是虎着一张脸,说到:“怎么你的期末考试比别人提前10天?你没扯淡吧?”
慧能看我一眼,说到:“哥,额不是吹牛,就以额的成绩,十天半月不去上课,老师都不会怪额!提前一个考试算嘛事儿?”
“好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问你老师。”我故意这样说到。
慧能哈哈一笑,说到:“去问咧,哥,你会为额自豪的。”
臭小子,其实刚才我就挺为他自豪的!
和慧能一起回到宾馆,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红得如火,照在宾馆的房间,也映照着一个颓废的身影,是道心哥!
这些天,他仿佛一刻也不想自己清醒,醒来了就会喝酒,此刻也是一样,他坐在床下,衣衫不整,手里还捏着一罐啤酒。
听到我们回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回来了?”
我没说话,倒是慧能几步上前去,一下子抢了道心哥的啤酒,说到:“道心叔,你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额就跟着你喝。”
慧能沿用了我在HB的习惯,就比如在HB,亲兄弟,弟弟和哥哥之间年龄相差较大,他管自己哥依旧叫哥,哥的朋友就一律叫xx叔叔,说实话,慧能对我这些朋友,我的同门都挺有感情的。
道心哥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我敢打赌他先一定没有认出来,这个潮流少年是慧能,他愣神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慧能,他不敢喝酒了,再怎么,他也背负不起让慧大爷的弟子破酒戒的罪名。
只是看见慧能,道心哥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他拉过慧能,手放在慧能的光头上,问到:“她走了吗?”
“走咧。”
“走的安心吗?”
“有额的度化,走的挺安心的。”
“唔,那就好。”道心哥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慧能摇摇头,评价了一句:“痴男怨女!”
我无言,只是对道心哥说到:“你如果觉得承受的起,随时可以问我要陈星的故事,我会去看那本日记。”
“她走了,都走了!那么,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会好,你今天晚上去看吧。总之,我都是要重新坚强的生活的,就算一开始假装坚强也好。”道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好!”望着漫天的夕阳,我如此回答道心哥。
是夜,奔波了一天,又超度了陈星的慧能早睡了,道心哥连日的醉酒,在今天没有喝酒,倒也睡得很早!而我,则独自在灯下,终于翻开了陈星的日记。
日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却十分有力道,就如陈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内秀而坚韧,字如其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是陈星在失去了关锐的日子开始记录的,有每一天的伤心,还有每一天对往事的回忆,通过这些,完整的拼凑出了她和关锐的爱情轨迹。
其实,一开始,我对陈星死前的做法是颇有微词的,毕竟道心哥那么痛苦,看完这本日记后,我却忽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子了。
一篇篇的翻着这本日子,我觉得这个爱情故事真的很美。
13岁,在孤儿院生活的陈星,就已经认识了在附近居住的关锐,因为在那一年,是关锐主动问陈星,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他们相遇的很早,每一天上学的路上,他们总是会遇见,那个时候的关锐总是会对着陈星腼腆的笑笑,这一笑就是两年。
直到两年后的13岁,关锐才第一次给陈星打招呼。
那一年,关锐15岁,陈星13岁,他们的认识也就是从那一年的那一天算起!也就是那一天关锐知道了陈星是个孤儿……
这是一条简单的上学之路,却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关锐在知道陈星是个孤儿以后,每一天上学的路上,总会塞给陈星一个热呼呼的鸡蛋,放学的路上,他也会约着陈星,只是为了隔三差五在她书包里塞一点儿零食。
这只是一个男孩子最初的最纯净的同情心,无关爱情,却美得让人心颤。
孤儿院的日子不足以与外人道,苦涩总是占多数,没人领养就更是凄惨,何况是那个一次有一次拒绝别人领养的陈星?受到的苦楚更多!
她在日记里记录着,她有自己的坚持,对父母温暖的向往,她可以自己活着,而不是忘记自己的父母,去认别人为父母,那是她自己不能允许的背叛,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领养。
这是不可思议的倔强,因为她去到孤儿院时是四岁,那一年她的父母车祸身亡!而巧合的是她的父母也是孤儿相互结合,她没有任何的亲戚,只能进孤儿院。
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自己的父母有了感情和认知,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她会做出这种选择。
这就是陈星骨子里极端的地方,她把感情的承诺看得太重,容不得一丝瑕疵,任何可以理解的情况,都会被她视之为背叛!
总之,在那个时候,关锐是小小的陈星唯一的温暖!像她天空里的太阳……
陈星和关锐说不上谁先喜欢上谁,那不是一见钟情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掩藏在岁月中的细水长流,温暖温和的直指人心。
18岁那年,关锐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要离开家乡了,在临走的前一天,他约出来了陈星,两人走上熟悉的小巷,因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栋老旧平房的屋顶,关锐的家以前在这里,曾经关锐告诉陈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屋顶,看天,看远方,在相识以后的岁月他也常常带陈星来这里。
他们很纯洁,在这个屋顶发生的所有故事,无非都是关锐如何鼓励陈星去面对孤儿院的种种难过与悲伤。
这一天,是两人心情都不好吗?竟然在分别的前一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来到这个屋顶。
第一次,关锐在上屋顶之前,买了一些小零食,还有两瓶啤酒。
“这是为我考上大学庆祝的,也为你考上高中庆祝。”关锐打开了啤酒,递给了陈星一瓶,他是这样说的。
陈星浅浅的喝了一口啤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这带着泡沫的,有些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就连心也跟着一起苦涩起来,这感觉很奇怪,也很让人沉迷。
陈星说到:“就为你大学庆祝吧,我是不会去读高中的,孤儿院只会抚养我们到16岁,我会去读师范中专,不收学费(以前的中专不收学费),还有补贴,毕业还能包分配,这些我早就想好了”
孤儿院的孩子早熟的让人心疼,陈星比起他们更加的早熟,她早就在一笔一划的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她很明白,在孤儿院,对于前途没有什么选择的,她优秀的成绩只是为了让自己能考上最省钱的地方。
那个时候考中专比考高中难许多。
“不就是三年吗?”关锐喝了一大口酒,忽然认真的对陈星说到:“高中的学费不高的,你那么省,生活费也要不了多少的!让我来供养你读高中吧,你不要放弃大学,你成绩那么好。”
“不,你怎么可能负担的起?”陈星的心里感动,可她还是拒绝了,几年的岁月下来,她信任关锐此刻是真心的,可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自己会固守着感情不能背叛的原则,可是偏偏她却认为这世间的人都是易变的。
她会记得关锐的好,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未来压下关锐身上。
面对陈星的拒绝,关锐很是激动,他大声的告诉陈星:“是可以的,大学生每个月都有学校的补助,还可以有很多办法赚钱,加上我自己的生活费,节约一点是可以的。”
“不”陈星还想拒绝。
可是关锐在此刻已经喝下了半瓶啤酒,第一次喝酒的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不能自己,他一步跨上前,双手搭在了陈星的肩膀上,他脸有些红,声音有些颤抖的对陈星说到:“不要拒绝我,我只是想以后的以后,都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从现在开始,我长大了,我爸爸曾经对我说过,男人有保护女人,负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我只是只是在心里已经把你把你当成了家人,我想从现在就开始”
关锐没有说话了,他放在陈星肩膀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对陈星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一段连半个喜欢都没有的话,就是他的表白。
陈星在日记里记录,这没有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表白,是她在这世间听过的最动听的表白,而在那一夜,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亮,那么的真诚。
他们原本就互相喜欢,碍于年纪小,都没有说穿这一件事情,爱情总是最打动人心的,就连心里有着一道厚厚城墙的陈星也不能拒绝,她在那一刻,低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背后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它代表着,陈星把自己的命运从此压在了关锐的身上。
得到这一个好字的关锐非常激动,他明白这也是陈星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诺,他终于忍不住浅浅的拥抱了陈星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这是他们那时的爱情,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那一年,关锐18岁,陈星15岁。那一年,是1988年。
接下来的岁月,陈星毅然的选择了高中,被孤儿院警告,他们是不能负担陈星高中的学费的,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他们的经费有限。
陈星和孤儿院的人谈,她说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不会让孤儿院负担一分钱,她还会帮孤儿院干活,只求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那是一段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岁月,尽管那时的陈星和关锐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两个小孩子,可他们却当得起这两个词。
同时,那也是一段苦涩的,却充满了奋斗旋律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陈星每一天除了应付高中的课程,还有大量的杂活要做,她把自己的生活节省到了极致,以至于大好年华的姑娘,竟然面黄肌瘦,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她觉得自己不苦,因为在关锐的‘承担’下,她未来的生活多了那么多希望,甚至可以上大学,而她也有自己的快乐,就比如每一次收到关锐的来信,和给关锐写信的时候。
关锐每一个月都会给陈星寄钱,从他上学的第一个月到陈星读完高中的三年,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总是嘱咐陈星,不要太亏待自己,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学习,他说——他能赚钱。
陈星依旧节俭,她不想大学时还成为关锐的负担,她要把省下的钱做为大学的入学费用,她不想欠着大学的,她可以欠着关锐,因为她决定了她要用一生去还关锐的情分。
三年里,陈星没有见过关锐一次,因为关锐的寒假,暑假都在忙碌,他要赚钱,他没有时间回家。
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就是那一封封书信,到陈星高考完毕的时候,那一叠书信已经累积到了900封,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封,甚至有时候一天会收到两封。
这些信,陈星都留着,在清理她遗物的时候,被我烧了,因为陈星说过,一切都一把火烧了,只留下这本日记就好。
其实,留下这本日记的原因,我很明白,那是给道心哥的一个解释。
故事还在继续,苦尽总会甘来,在陈星高考完的那一个暑假,关锐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一句关于父母责备不回家的话给陈星,他记挂着陈星的高考成绩。
可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却是一样的。
“你瘦了。”
“你瘦了。”
说完,他们彼此都笑了,是的,他们都瘦了,关锐比起读大学之前,是变得又黑又瘦。
而陈星则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变得又黄又瘦,连头发都显得有些干枯。
可他们在彼此眼里,却依旧是最美好的人!
接下来的故事是甜蜜的,陈星考到了关锐所在的城市,和关锐所在的大学离得很近,而关锐则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卸下了重任,考上了研究生。
大学的生活依旧清苦,可再苦也苦不过那一段过去的岁月,可是当岁月过去以后,那三年却是他们记忆中的宝石,烁烁生辉,是他们感情最牢不可破的坚定基石。
接着就是一些琐碎的生活,双双毕业,双双回到家乡,双双的工作都很出色,还有关锐的父母也很喜欢内敛,坚韧的陈星,他们订婚,他们准备结婚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因为结局我已经知道是有多么残酷,可是我叹息了一声,还是选择看了下去。
就在陈星和关锐准备结婚的那一年——97年,关锐病了,是不治之症——淋巴癌晚期。
在关锐最后的生命里,是陈星无怨无悔的陪伴,尽心尽力的照顾,还有不顾一切想找到治疗办法的奔波。
可是这一切,再真心,再珍贵,也留不住关锐的性命,就在离他们10月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关锐去世了。
那一天,陈星的眼泪掉得无声无息,她只是对关锐说到:“你再等一个月,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关锐在陈星的生命中消失了,陈星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生命的全部,她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关锐去死,是因为还挂心关锐的父母。
直到有一天,关锐的父母把陈星‘赶’出了家门。
那不是恶意的要赶陈星出去,而是两个善良的老人觉得陈星对自己的儿子已近‘走火入魔’,会毁了她以后的生活的,所以硬着心肠,忍着悲痛,不再接受陈星的照顾,生生的把她‘赶’了出去。
在那个时候陈星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尽头了,可是她所在公司老板的一句话却带给了她新的希望。
那是一次赌气般的争吵,因为陈星已近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争吵,她无意中听到了老板说出那么一句话:“人生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你想事事如意,去鬼市啊,省得你在公司要死不活的样子,去鬼市啊,把你男人找回来。”
陈星的公司是一家极大型的跨国公司,老板的发家经历神秘又充满传奇的色彩,那个老板看中能干的陈星,也许在他眼里为一段感情放弃大好前途,工作也不上心的下属是极其‘可恨’的,赌气般的吼出了这句话。”“
也许普通人不会把这句话当真,或者想象中的鬼市无非就是一个交易市场,根本就不会上心,但是陈星上心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一些老板发家本后的故事,太过于传奇,她隐约就推断出了,这一切与鬼市有关系。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寻找岁月,整整半年,陈星都在寻找老板口中所谓的鬼市,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在那半年内,她的聪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本是隐秘无比的鬼市,竟然真的被陈星打听到了所在!
细节不用详细的说明,总之,陈星历经千难万苦,总算是去到了鬼市,在那里,她通过十年寿命的代价,换来了重要的线索。
根据线索的提示,她找到了刘师傅,又借出了十年的寿命,给刘师傅的女儿续了一年的命,她终于找回了关锐!
刘师傅用秘术招来了关锐的魂魄,并且告诉陈星,关锐其实该入轮回的,因为他不是孤魂野鬼,已经快踏入轮回,他的秘术是一种欺骗的手段,关锐的魂魄必须有一个阳身承载才能骗过天道。
而且最多两年,关锐就必须离开,否则他永世再无轮回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关锐的魂魄见到了陈星,表示愿意再陪伴陈星两年,而陈星用自己的身体承载关锐的灵魂。
在这段岁月,是一段痛苦的岁月,你无法去想象那样的相处,两个相爱的人共用一个身体,近在咫尺,却连拥抱都不可能做到,在这段岁月里,关锐劝陈星最多的就是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而陈星总是笑着敷衍,其实在心底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关锐的灵魂一旦离开,她就会跟随着离开,就算不能相遇。
因为刘师傅给陈星举过一个例子,人与人相遇是看缘分的,如果你们的缘分在这辈子就了结了,那就算再深的感情下辈子也不会相遇,不是说你情深深似海,就一定能彼此遇见的。
陈星想离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今生今世,绝对不负关锐。第二,没有了关锐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陈星的场景,难怪我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原来它在陈星的身体里,这种连天道都可以欺骗的秘术,欺骗到我也是正常。
而她那聆听般怪异的笑容,是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对话!而她为什么在后来又会敏锐的察觉到我灵觉强大到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个真正的鬼物。
在很小的时候,我听我妈给我说王丧星的故事时,就知道鬼物有一双不同于人类的‘双眼’,它们能看见一些特别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发生在城中何等诡异的事情啊?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相爱的人的灵魂!
但就算这样的相处也是不能长久的,陈星以为可以两年,但是灵魂是要和身体契合的,这要看命格什么的,显然,陈星的身体对关锐来说并不是那么契合,他每一天都过的难过,随时会再入轮回,是他悄悄恳求刘师傅不要告诉陈星,用秘术留住自己,他觉得陈星没有放下自己。
可有一次,这样的对话却被陈星听见了,当然,她听不见关锐说什么,她只能听见刘师傅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总归能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听见了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的字眼。
那是她要带我们出发的前一天。
在那个时候,陈星就决定要让关锐离开,可以说,和我们一起上路,是她规划的生命中的最后一站,她是如此的坚决。
而我看见的她和刘师傅的对话,就是她在询问刘师傅这件事情,已经谈话到尾声,被我听见了。
在日记的最后,有一段陈星写给道心哥的话,那才是陈星真正对道心哥的交代。
苏道心:
如果有一天,你看完了这本日记,也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可能你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决心去死,为何又要贪婪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这是我在询问刘师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不能完整的回答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件最没道理的事情,那就是一见钟情的事情。
那不是建立在外貌或者外在条件上的事情,而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出现,你就是心跳。
我是爱关锐的,我们的感情经历了时间,经历了苦难,它从来不轰烈,但它有着坚实的基础。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我想也许不能用情字,因为我的爱情已经给了关锐,我只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心跳,那是动心吧?或者,我要是不结束生命,就注定有一段真正的激烈的爱情?是一见就已经决定彼此那种吗?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
可无论如何,我不能亵渎我和关锐的爱情,亵渎他对我深深的付出。
可是,我还会幻想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想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个坏女人?我总觉得是的吧在我的生命里,怎么可以爱上除了关锐以外的男人?
不,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生命重新开始,会很美好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一段话就如此凌乱的结束了,因为主人的心情很乱,所以这一段话连字迹都有些凌乱,不同于陈星前些日记那样整洁干净!可以看出来直到最后,陈星都还没做出任何的决定
一见钟情的动心,那的确是很难以抗拒的感觉,人,可以理智,可以自我控制能力很强,但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自我控制得了?
而相对的,是那段相濡以沫在岁月中的爱情,在那样的爱情面前,又要怎么亵渎?
保持这段爱情的完成,或者,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
我拿着这本日记,设想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决定?可惜,我真的想不出来,只能说在那个时候,任何的决定都充满了偶然的因素,根本不能事前就给出答案。
分割线
第二天的清晨,我和道心哥蹲在阶梯上,望着漫天的朝霞,都在沉默。
在这之前,我已经把陈星的故事,还有最后陈星的那一段话也告诉了道心哥。
接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