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自小身子弱,当然是给他,还不谢谢李师傅。”王宝强是人逢喜事精深爽,声音都大了几分。
“慢着,这玉我可没说这样卖了。”李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我则在同情那个啥宝贝儿,带着这么一块玉在身上,还不给同学笑死?娃娃抱土豆,哈哈哈,我在心里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干脆把刻有火锅那块儿卖给他家得了。
“李师傅……”王宝强急了。
李老头儿却站起来,慢慢的说到:“王家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儿,我有心呢,听说了不少。看来你们家也是把我师父的话记在了心头才会这样。我也明白,你们做这生意喃,虽然不太光彩,但是这是祖上累下的人脉儿,说起来也不算太伤天害理,因为你们不收刚出地下的东西。我只是想问,在县城里买栋楼大概要多少钱?”
李老头儿说了一串儿,问出那么一个问题。
王宝强有些摸不清楚李老头儿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说到:“大城里头儿喃,私人房子少,基本都是国家的,买卖是不好整的,但是县城里私人房子倒还多,一栋楼吧,好点儿的地段儿,八百一千总是要的,一般点儿的,再咋也要五百吧。”
“那这样吧,这块玉,我就收你3000块。”李老头儿这样说到。
王宝强简直不敢相信,这价钱,这价钱真是便宜的很了,他有钱,应该说是CD城里有很有钱的人了,三五万他都拿得出来,原本他也准备拿更多,没想到才三千。
“这……李师傅,这恐怕不好吧?”王宝强犹疑不定的说到。
“当然不好,我话都没说完!这只是我收的钱,可是这玉我可没打算才卖这点儿钱,从今年开始,到往后十年,我要求你们每年的做生意所得利润的三分之一,都拿出去做善事,做好财布施,做足十年。”李老头儿这样说到。
“好!”王宝强和王宝刀几乎同时答应到。
“别想着蒙混,宝春老兄,你晓得我这边你是蒙混不过去的。”李老头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绝不会!”王宝强也落地有声的承诺了一句。
接下来的时光,我过得非常满意,李老头儿有钱了就潇洒,带着我逛了CD,还给我买了身儿‘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红色的!!也给自己买了身‘难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黄色的。
可怜我那时没啥欣赏能力,觉得有新衣裳穿就是幸福。
更让我满足的是,李老头儿带我去吃了那些传说中的小吃,钟水角儿,赖汤圆儿啥的,吃了好多,吃的我肚子都圆滚滚的。
那些小吃吃得我念念不忘,在路上都念叨着:“师父,那钟水饺子真好吃啊,薄薄的,一口一个,那洒在饺子上的作料,辣丝丝儿的,但是又有甜味,好吃。”
“不是饺子,是角儿,一角两角的角,因为它长得像个角子一样,最早最早,它叫钟水角,不是钟水饺。”李老头儿给我解释了。
夜风吹来,很舒服,我饱着肚子,感觉这风,惬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师父牵着走的感觉挺好的。
回去后,师父就给了我爸2000块钱,这钱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做生意都绰绰有余了,为了我大姐,二姐的教育问题,我爸一咬牙,真的搬家了。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说不上太多,几天就收拾完毕了,走的那天宴请了乡亲们,然后找了好几辆拖拉机,风风光光的走的,只是我妈哭的厉害,放心不下我。
我当时没哭,就记得那天拖拉机开走的时候,夕阳满天了,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看着我爸,我妈,我大姐,我二姐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咋都走了,剩我一个在这里!我才觉得心慌,才觉得一股刻骨的孤独涌上心头,有些茫然无助,终究是望着那一串儿的背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我脑袋上:“咋了,还是小气了?舍不得了?哭了?”
我站起来,一把抹干净了眼泪,说到:“哪个说的?我不是可以常常去县城看他们吗?”只是说话的时候,那眼泪还是一直掉。
“是啊,所以别哭了,男娃儿不兴这个样儿。”李老头儿难得温情的安慰到。
我沉默了半天,有些伤心的说到:“师父,我总听我妈念叨我父母缘薄,我这时想着就害怕了,我怕我想他们。”
“是想的,这想念要放心底,不必太过表露,只要这感情够深就行。”
“师父,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我问了一句,忽然间,就觉得家人都离开了,我孤独的快要愤怒的感觉。
“走吧,咱们也该回山上了。”
川地少雪,有的人在川地一生,能见到4,5次下雪就已算不错。
而在这一年冬天,我所在的小村却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小雪。
地上并不积雪,只是在那竹子上,树上,草上积着,特别是在竹林子里,雪白的雪压着翠绿的竹,那是别有一番风情。
捧起放桌上的陶瓷杯,我掀起杯盖儿,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清香甘洌的茶汤,看着外面的雪景,心中那是分外的悠闲。
“三娃儿,额想问,你作业写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我放下茶杯,眼睛一瞪说到:“慧大爷,你不会是又想耍赖哦?”
“岂岂岂,额咋耍赖咧?额是好心问你!还有,叫我二大爷,不许叫慧大爷。”
坐我对面的是慧天大师,自从那年我家搬去县城以后,他倒是每年都会来我们竹林小筑住上一,两个月,也不知道是为啥?
这老和尚,自从我和他混熟了以后,发现他和我师父一个性子,又懒又赖又好吃,估计要不是个和尚,还得和我师父一样好色。
俩个老爷子基本上是一见面就斗嘴,但关系又异常的好,我总结的是臭味相投。
这不,今年冬天他又来蹭吃蹭喝蹭住了,无聊时,还拖我和他下棋,那手棋下的和我师父一样烂,不过人也要和我师父一样赖。
“我说慧天,你让我徒弟叫你二大爷是啥意思?你占老子便宜吗?”在一旁的李老头儿不干了。
“你是哈咧?额们俩儿是一伙滴,在精神上就要打压他。”慧天赶紧说到。
李老头儿思考了一阵儿,发现颇有道理,就不说话了。
我放下茶杯,有些无言的望着这俩老头儿,一个人下棋赢不了我,俩个人就想出了联合的办法,但有时1加1并不是等于2的,他们俩个下棋的话,加起来是负1。
“我说,师父,慧大爷,商量好了没?下一步你们要咋走啊,我可是等了不下十分钟了。”我懒洋洋的站起了伸了个懒腰,今天星期天,赶紧的下完这场棋,在上午10点以前下山,还能赶上中午去县城的车。
“哎呀,我想起了,我昨天下了个套儿,今天得赶紧去看看,逮住啥没有,晚了的话,逮住东西都得溜了。”说完,李老头儿就站起来,很没义气的丢下慧天溜了。
看见李老头儿溜了,慧天又气又急的站起来,作势就要去追李老头儿,我有点好笑的说到:“慧大爷,你这是也想溜啊?”
这慧天和李老头儿比起来,就是反应要慢点儿,吃亏耍赖的事儿,总是没有李老头儿跑得快。
慧天愣了一下,站住了,憋红了脸对我说了句:“小孩子,下啥棋,削习去,咋不懂事儿咧。”说完,他还做起一副愤怒的样子,背起个手走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懒得和这俩老头儿计较,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就装了件外套,准备去县城了。
刚走到竹林,刚才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的李老头儿又串了出来,吼到:“三娃儿,啥时候回来?”
“今天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明天下午放学了才回。”我说了一句,脚步轻盈的下山了,好在县城有一趟早晨5点就开往乡场的车,那是方面当地乡亲去卖菜的。
一路的雪景虽然漂亮,脚下的路却很是泥泞,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上山该有7年多了吧,快走了几步,就依稀能看见当年在山脚下的,我家的影子,就那么远远的看着,都能发现那处房子已经有些破败了,仔细想想,我爸妈带着俩个姐姐去县城已经4年多了,那地方能不破败吗?
现在已经是1982年的冬天,这一年冬天过后,我就15岁了,按照当年的约定,这一年冬天过后,李老头儿就会带我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故地。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远远的就望见我爸在车站接我的身影。
那时候通讯不是那么方便,我爸也摸不准我哪个周末会去县城,所以每个周末的2点左右他都会去车站看看,因为我一般都搭中午12点的那趟车。
下了车,我爸望着我咧嘴儿笑了笑,就快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我:“三娃儿,饿了吧?2个星期没回来了,猜你今天就得回来,你妈在家给你做了素菜锅,热呼呼的呢。”
“嗯,饿了。”我点了点头,一听素菜锅就咽口水了,在山上吃肉太多,腻味的很,回家就能吃清谈点儿,我冬天爱吃烫菜,我妈就给我整出一个自己发明的素菜锅。
“他娘的娃儿,挺能吃的,这都快有我高了。”我爸揽着我,高兴的很,习惯性的想揉揉我的脑袋,却发现已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
从去年开始,我的个子开始猛窜,这才15岁,李老头儿在山上给我一量,都有1米74了。
一到家,远远在阳台上的看见我们的二姐就迎了出来,看着我,高兴的抿嘴儿笑,想抱抱我,又想着年纪大了,最后给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妈到是没顾忌,一出来就使劲儿揉我脸蛋儿,说到:“儿子今天回来喽。”
“妈,今天小卖部咋没开呢?”远远我就望见今天我家的小卖部没开,就奇怪的问到。
“我们现在生意好着呢!你爸还琢磨着去县城最当道的地方开个卖衣服的店,得去CD进货,这小卖部就我守着了,一天不开算啥?我算着今天你就得回来。”我妈乐呵呵的,说话间已经把我拉进了屋子,按在了桌子前。
桌子上‘咕咚咚’的煮着一锅红辣辣的汤底,周围摆着好些样切好的素菜,那汤底是我妈自己的火锅配方,麻辣鲜香,却一点儿都不上火。
我一坐下,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把土豆片儿,藕片儿往锅里扔,我二姐起身就为填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我就着我妈泡的咸菜就吃了一大口。
就这样,他们三人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我一个人在那吃,我也习惯这样了,一边夹起一块烫的正好的土豆片儿,一边吃,一边问:“妈,我大姐今年过年回不回?”
我大姐去年就高考了,考到了BJ医学院,我大姐成绩真的很好,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她成绩都能去北大了,可她坚持去了BJ医学院,那是她从小的梦想。
“咋不回?前天才收到她的信,说今年春节提早回,叫你一定得等她回来,过完春节才走。”我妈笑着说到,可我注意到她眼眶红了。
能不能过了春节才走,我不知道,可我却能明白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随着这15岁的约定越来越近,这件事现在几乎成为我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我不想谈这个,赶紧埋头刨了几大口饭进嘴里,假装含混不清的问到:“二姐,你再有两年就高考了,准备去考个啥学校?”
二姐的成绩也很好,不比大姐差多少,我也挺关心她能考去哪里的,最好在BJ,我们姐弟三人还能聚聚,李老头儿那意思是要把我先带去BJ的。
“我没定,我喜欢文科,到时候考个BJ的学校吧。”显然二姐的心思也跟我一样,我家的人都知道,我15岁以后得先去BJ。
去了之后是个啥情况,得做些啥,却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两个姐姐能在BJ,我爸妈总是安心一点儿的。
“看你,别说这些事儿,那是我们家三娃儿的命!他这是得干大事儿的。”我爸点了一支烟,说了我妈一句。
“也是,现在家里日子好了,在县城比,都是好水平的,都得感谢李师傅,三娃儿跟着他其实是福气啊。”我妈就是容易感伤,这一边掉眼泪,一边舍不得,却一边鼓励着我。
我埋头吃饭,心里也说不上是啥滋味儿,那4年半以前,我家搬家的那个黄昏又在我心里浮现了一下,我拼命的不去想,瞎聊了好几句,才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吃了三大碗饭,我二姐感叹到:“弟弟,你可真能吃,每次都得吃一小锅儿饭呐。”
“二姐,你就不懂了,修行的人消耗的多,需要的也多,这不多吃,哪儿去补充啊?”我简单的说到,其实这理由说起来就复杂了,总之一沾上修行,习武,那花在伙食上的钱可是跟流水一般。
我老怀疑李老头儿喜欢住山上,是为了打野味儿,节约伙食钱。
“是是是,我弟弟现在是修行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我看再过两年,就能成正果了。”我二姐一笑,脸上就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挺谦虚的,说到:“正果,那还早呢。不敢想,不敢想。”
“真能成正果,修成真正的饭桶呗。哈哈”我二姐乐开了,我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脸,姐弟俩闹成了一团。
我爸笑眯眯的看着,我妈却咋呼呼的一拍大腿说到:“那这样说起来,乡场上有一个人也肯定是在修行了。”
我妈这样一说,我愣住了。
“咋回事儿啊,妈?”我停止了和二姐的疯闹,很是有兴趣的望着我妈,我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因为消耗很大,但一个人要能吃到和我相当的地步,那也算是一件儿趣事儿了。
我也在乡场上上学,可是每天来去匆匆的,除了和三胖联系的紧密一些,其他人我基本没咋接触,在人眼里,我比较孤僻,完全不是小时候那个调皮开朗的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内心知道,我是怕和这些同学感情好了之后,到时候舍不得,只因我家搬家那一天,留给当时还小的我的孤独感,太过刻骨铭心,我真的怕这个!
因为这种‘孤僻’,所谓乡场上的大小事儿,我知道的渠道就少了很多。
“你都还不晓得啊,三娃儿?”我妈果然惊奇于我的‘孤陋寡闻’。
“我要晓得啥?一天到晚除了在学校读书,就是在山上练功的。妈,你倒是说一下,咋回事儿呗?”我问到。
“就是啊,妈,咋前些天都没听你说起过啊?”我二姐也有很有兴趣,非常想知道,啥人啊,能吃到和自己弟弟一个地步,莫非还真是和弟弟一样修行的人?
“哎,我不是昨天才听说的吗?昨天啊,我去城里买东西,正巧遇见我们村的刘婶儿,她儿子是在乡场上安家的,你们晓得吧?”我妈说到。
“妈,你就快说呗,一直问我们晓不晓得做啥?”我催到。
“就是。”我二姐也急着听。
“好好好,”我妈喝了一口水,回头看见我爸也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我爸的脑袋,继续说到:“她儿子在乡场上安家,乡场上的事情她儿子就知道的多,那天我遇见她吧,我们就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她告诉我,乡场上的郭强,不晓得咋了,从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变得特别能吃,早上能吃两斤面,不到中午又喊饿,一到中午吃饭吧,能把全家六个人的一锅饭,都给吃了,家人还没吃到两口菜吧,就看他狼吞虎咽的又把菜给吃完了,那副样子……啧,啧……我是没见过,但听着都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哦。”
我二姐望着我说到:“弟,你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眉头一皱,说起吃,我是比正常人吃得多的多,可赶这郭强的境界怕还是差一些,而且我每天的运动量也决定了我的消耗……
跟着李老头儿那么多年,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理我二姐,我望着我妈问到:“那晚上呢?晚上就不吃了?他这样吃,没撑坏吧?”
“郭强这个人咋成这样了呢?那人虽然有些不务正业,可脑子却是乡场数一数二的活泛,那几年那么困难,他不务正业都能把家里的生活撑起来,谁干这跟猪一样吃饭的傻事儿,他也不能啊。”说话的是我爸。
就因为郭强这人在乡场上是颇有些名气的,不止我爸妈知道,就连在乡场上读书多年的我和二姐也是有耳闻的,就因为他脑子活泛,听说胆子也大。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具体他为啥这样我不晓得,我就晓得他晚上还是一样的吃法,你说没撑坏吧?也撑坏了,听说一般到中午吃完了就吐,人给撑的脸都白了,可吐完了还吃!刘婶儿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家里都不敢做饭了,因为那郭强啊,都撑到吐血了,估计胃都撑坏了,具体的刘婶儿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事儿在乡场上传开了,因为这郭强的媳妇儿到处在给他问医生,说是前天都给弄县医院看了,再不好,得送城里去看了。”我妈讲完了郭强的事。
我二姐听完扭头就问我:“弟弟,这郭强是不是修炼不到家,就撑坏了啊?”
我很难跟我家人解释这吃东西多少,并不是修炼成功与否的标志,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含糊的跟我二姐说了一句:“他这可不是在修炼,怕是得了啥怪病吧?挺奇怪的。”
我二姐有过一段‘恐怖’的回忆,其实心底也挺敏感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到:“弟弟,这郭强该不会闯到那个东西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妈就说话了:“不会,不会,我当时也那么想过,可是刘婶儿说了,那郭强清醒的跟什么似的,就吃饭不正常了,这根本就不像闯到了那个东西。”
“嗯,是这样子的,就是一种怪病吧。”我也说到,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事儿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些年和李老头儿相处,听他说过不少奇怪的事儿,这世间的东西千奇百怪,闯鬼之事儿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儿。
不过,我家里的人只是平凡人,我是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么多的,也不想他们知道那么多,早些年因为我,他们已经受足了‘惊吓’。
郭强的事情就谈论到了这里,我也尽量没去想,安安心心的和家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这样的日子随着我15岁的临近,怕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了乡场,因为还要上学,我那功课李老头儿是督促着的,我是不敢怠慢的,虽说现在少了刘春燕那个紧箍咒。
对的,刘春燕已经到镇上去读书了,人家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我大姐就是她的目标。
到学校上了几节课,中午的时候,我出去把三胖找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在乡中学读书,就是没一个班。
我是在教学楼的背后把三胖找到的,那小子伙着几个学校的‘混子’学生,正躲在教学楼背后抽烟,一见到我来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绿色儿的‘翡翠’烟,抖了一支出来,递给我:“三娃儿,整一根儿?”
我望着眼前的三胖,这小子一年胖似一年,但个子也长了不少,现在长的是又高又壮,站面前跟个石头墩儿一样。
上初中后,这小子就爱上了‘混社会’,和其他几个人,成了学校所谓的一霸,打架逃课样样来,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从小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
“不整。”我挡开了三胖递过来的烟,三胖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把烟收了起来,小心的放兜里了,然后一把揽住我说到:“这翡翠可是我偷我爸的好东西,这不想着跟你分享吗?”
“我说你抽翡翠呢。”我心里暖了暖,三胖这小子!反正估计着他偷烟的事情要不了两天就得给他爸发现,反正又得挨打。
“大大哥。”三胖旁边的几个娃儿也忙着和我打招呼,我应付了几句。
三胖现在几乎是这个学校的老大,手底下还是有所谓的小弟的,他说他是大哥,然后我是他大哥,所以那些小混混必须叫我大大哥。
他经常吹牛:“你们是不晓得,三娃儿是不爱出手,这一出手吧,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我没试过,其实不知道!
关于大大哥和这吹牛皮儿的事,我也阻止过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算了。
“三胖,跟我来一趟,跟你说点事儿。”我找三胖是有正事儿。
“好咧,整完这两口就走,翡翠呢,不能浪费。”三胖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屁股给扔地上,揽着我的肩膀就走了。
十分钟以后,我们端着4个大饭盒就坐在了学校的乒乓台上,习惯在这里吃饭,在教室里这样吃,被别人当成怪物似的。
这饭盒吧,其中三盒是我的,一盒是三胖的,但三胖常常觉得我的好吃,只要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得把我的吃去半盒,他要不吃,我就一个人慢慢的把这三盒都给吃完。
“啧,啧,今天咋全是素菜啊?”三胖拨弄着我饭盒里的菜,有些不满我今天的伙食。
“少废话,又没叫你吃,我从家里带的,又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我端起饭盒就开始吃,早饭吃得太早,现在早饿了。
“三娃儿,你家去了县城,生活还那困难?每次你从家回来,总是素菜,来,整点儿我妈弄的红烧肉?”三胖说着就要往我饭盒里拨他的红烧肉。
我瞟了一眼三胖的红烧肉,切的方方正正的,色儿烧的红亮亮的,挺不错,无奈那肉肥嘟嘟的,我一见就已经腻到了,况且我现在就爱抓紧世间吃点儿素菜。
我用筷子挡住三胖,说到:“免了,你自己吃吧。”
“你客气个屁啊。”三胖骂了一句,倒也不坚持了,只是念叨着:“我每天中午吃一大盒饭,最多就是一盒半,我长这胖!都没个姑娘看上眼。你三娃儿吃三大盒饭,不长胖,还长这好看,全校的姑娘都喜欢。妈的,不公平,这叫老子以后咋活啊?”
我扒拉几口饭,说到:“你娃儿别在那里乱说,这学校还有老师喂的老母鸡,你要不要说全校的老母鸡都喜欢我?没见哪个姑娘喜欢我。”
“那是你娃儿不和别人说话,一天到晚在学校里,脸跟连环画似的,人家哪儿敢接近你?”
“啥叫连环画儿一样的脸?”
“你看连环画儿上的人,只要被画好了,就一个表情,撕烂了,那表情都不带变的。你说你在学校吧,从上学到放学,都这表情,不是跟连环画儿一样吗?”
三胖真是越来越扯淡了,我吞了口饭,不急不慢的跟他说了一句:“信不信我锤(揍)你?”
“信,信信!”三胖连忙说到,可还是不忘小声念叨:“这小时候多活泼可爱的三娃儿啊,这长大了,就变成这模样了,我晓得,我武侠书上看过,这是在学习那些高人啥,哦,仙风道骨的姿态。”
我懒得和他扯,直接说到:“我找你出来,是有正事儿的。”
“啥正事儿?该不会是谈刘春燕吧?”
“关她啥事儿?”我倒奇怪了,这刘春燕在镇上读书呢,难不成她也闯鬼了,需要我帮忙?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刘春燕喜欢你,这哪回儿寄到学校的你的信不是我帮你拿的?这刘春燕是一个星期给你写一封,我数着呢。”
“我都没看,扔抽屉里的,她能有啥好话,不是炫耀她成绩好,就是指责我那时候欺负她。”我不以为意,心说这刘春燕也是神经病,都一个村里的,她每个星期都从镇上回来,有啥话还不能遇见的时候说吗?写啥信?那些信我是的却是真的没看。
至于她喜欢我?我压根就不在意这事儿,也不喜欢去想这些,我每天的事情多着呢。
“得了,别扯了,今天找你出来,是和你说郭强的事情的。”说到现在,我已经扒拉完一盒饭了,还没说到正事儿,可见三胖是个多么能扯的人。
“郭强?你说哪个郭强?乡场上那个?”三胖问到。
我点点头,把我妈跟我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三胖说了,然后问到:“你一天到晚就喜欢在乡场上乱窜,听说也和郭强有接触,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儿,我咋不知道,这两天情况更严重了,听说肚子疼的老吐血,但只要稍微好点儿,就起来找吃的,昨天啊,听颜江说,一个没注意,那郭强竟然爬起来,跑到米缸子前吃生米,等家人发现的时候,吃的那满嘴血啊,估计是那生米把喉咙都给哽破了,你想那吃法。”三胖显然知道的更多。
“颜江是哪个?”我问到。
“我说三娃儿,你不是吧?颜江是我小弟,可他是你们班的啊。”三胖翻了一个白眼,显然被我弄得没语言了。
“哦。”我不以为然,一个班七八十个人,我记不住也属正常,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问三胖:“你跟我说说,你那一伙跟郭强接触干啥?”
“别说那么难听,啥一伙一伙的?和他接触不就为俩钱儿吗?这乡里谁不知道郭强有钱?说起来,我们是帮他办事儿。”
“办啥事儿?”
“这说起来就怪了,他常常让我们在这片儿打听一点老历史,什么村儿出了个啥地主,还有哪一片儿埋了啥达官贵人,要不然就让我们满山跑,看看那里的地形儿。”三胖有些奇怪的说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些年和李老头儿去卖玉的经历又浮现在了脑海!
那些年我就知道了有盗墓那么一说,何况这几年,李老头儿也零零散散跟我说了不少关于地下盗墓的那点事儿,反正这李老头儿好像啥都知道一样。
这两年很明显的,国家在搞经济建设,有些头脑活泛的人都开始做生意了,各种以前不敢的,秘密的搞钱方法,也被老百姓用无穷的智慧给挖掘了出来,我有些明白郭强在做啥营生了。
他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在地下遇见点儿啥了!
见我沉默不语,三胖有些急了,他说到:“三娃儿,你问那么多,又嚷着是正事儿,你到底发现些啥?跟我说啊。”
三胖算是知道我和李老头儿底细的一个人,那次蛇灵的经历已经让他毕生难忘,这些年长大了,他肯定知道了当年那枪毙一说是逗他玩儿的。
不过,随着思想的成熟,他肯定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去的。
我和李老头儿的一些东西,在他心底也是最深的秘密,他不曾说出去过,但无法否认的是,我和李老头儿也是他最深的好奇,他无法避免的对我们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无奈的是,我和李老头儿这些年过的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咋也弄不出第二条蛇灵再给他见识。
我不说话,回头却给了三胖肩膀一拳,疼的三胖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三娃儿,你打我干啥?”
“我这是在警告你,别为了一些小钱,干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坏事儿’,要被查出来,你小子能进局子了。”我严肃的说到。
三胖见我一严肃,就跟我见李老头儿一严肃是有一样,他有些发虚的问到:“三娃儿,咋了?”
“你还不明白郭强是在干啥?郭强他是在盗墓!知道啥是盗墓吗?就是挖人家的坟包儿,偷东西出来卖!这是犯法的,你小子还稀里糊涂的去帮忙。”
“妈的x,我说郭强这两年咋这有钱,不过这埋死人的地方,那么吓人,这里面还能有多值钱的东西?”三胖问了一句。
“金的,银的,玉的,只要你找对了坟,东西就多了去了,没有你看不见的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好东西。”这小子,孤陋寡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三胖沉默了一阵儿,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半天,他脸色儿忽然一变,对我说到:“三娃儿,你的意思是郭强闯鬼了?我我会不会也他妈招惹到了啊?我以前还听他的,带着一群人,满山遍野的到处跑!”
“郭强是不是闯鬼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的是,没你啥事儿。”我放下第二个空饭盒,很平静的说到。
但三胖是谁?三胖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他忽然就盯着我说到:“三娃儿,你是想要干啥?”
“哦,我是想,等下吃完饭,你就带我翻墙出去,带我去郭强家去一趟,我想看看是咋回事儿。”
“你不叫上李爷?”三胖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不叫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我这上山7年多是白学的?”我一怒,对这三胖嚷了一句。
吃完午饭,我回教室去写了一张假条,放讲台上,收拾了一下书包,便离开了教室。
三胖早在外面等着我了,背着个扁扁的黄色军挎包,估计里面就一个空饭盒。
“三娃儿,我说你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又写假条,又要翻墙。”三胖一见我就嚷嚷到,在他看来逃课就是逃课,直接走了就是,要写了假条,就走大门呗。
“老师还没批准,我放讲台上就走了,我懒得和门卫解释。”我随口答了一句,我这人其实怕麻烦,能少对一个人解释,就少对一个人解释。
“看你那人缘啊,一个带假条的人都找不到,不过凭你那张小白脸儿,随便找个姑娘儿带不就行了啊?”三胖嬉皮笑脸的说到。
我已经懒得用言语回答他了,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三胖把我带到宿舍背后的一个歪脖子树面前,然后他咬着书包,颠着一身肥肉,这扭那蹭的爬了上去,然后踩着歪脖子树,翻上了墙。
一上墙他就得意的跟我说:“看见没?酥爷我灵活吧?不是吹的,这颗树都是我翻墙给踩歪的。”
我懒得理他,一只手吊着树,就轻松的上了树,在树上一蹬,借着力就站在了墙上。
三胖的脸马上就跨了下来:“他娘的三娃儿,不带那么打击人的。”
我小得意的一笑,哥可是练过的,然后潇洒的跳了下了围墙,三胖在墙上吊着,然后挨着墙一滑,也滑下了围墙,就是姿势难看了点儿,一下围墙就‘啪嗒’一声坐地上了,然后还没坐稳,直接来了个四仰八叉的。
“失误,嘿嘿,失误。”三胖脸皮倒也挺厚。
我习惯了,一把拉起他说到:“走吧。”
郭强的家就在乡场上,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事儿,我走在路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件儿东西扔给了三胖。
那是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符。
“啥东西?”三胖没看清楚,见我扔给他,就忙不迭的接在了手里。
“能有啥东西?符呗。”
“这符干啥用的?”三胖常常上山找我,知道李老头儿会画千奇百怪的符,每种符的作用还不一样,他就问起作用来了。
“就是一般的挡煞符,反正带着邪性儿的东西都能挡一下。那郭强如果身上真有东西,也是个邪性儿东西,多少能挡一下。”我给三胖解释到。
“李爷画的?”三胖一边往怀里揣,一边问到。
“我画的。”在这山上呆了这些年,我的本事赶我那师父还是差远了,按我师父的说法,如果不是我天生灵觉强,修行,特别是学习秘术,来得特别快,估计我还不能独自画成一张真正有作用的符。
不过,就算如此,我到现在能画成了符也不过两三种,就如最简单的挡煞符,镇宅符,还有就是对于我来说,成功率极低的观音符,那种符就是挡个小病的,带上了,比如周围人都感冒了,你就不会中招。
我画的符从效果上来说,和李老头儿的也不能比,功力的差距在那儿了,但作用还是有的。
一听是我画的,三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还宝宝贝贝的想把那张符往怀里揣,这一下就直接随便的放衣服兜里了。
“我还以为是李爷画的,那可真是宝贝,原来是你画的破烂玩意儿啊。”说着,他还嫌我不够‘爽’,还极没安全感的问到:“我说三娃儿,带着你的符,也能挡一下的,对吧?可别一下都不能挡,我不想变成郭强那个样子。”
我的不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儿,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怕别人说自己没本事,我也不说话,一把抓过三胖,直接从三胖兜里把那张符拿了出来,说到:“行了,你不乐意要,我他妈还不乐意给了。”
“哎呀,三娃儿,三哥儿,三舅,三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是给我吧,话说这下雨,没把伞,不能连衣裳也没一身儿,就光着个身子在雨里跑吧?”说着,三胖又把符抢了过去。
然后一把揽过我说到:“三娃儿,我要不相信你的本事,能和你跑这一趟吗?别小气,别小气啊!”
我心里舒服了点儿,和三胖这一路斗嘴,不知不觉也走到了郭强的家。
三胖抬腿就要进去,我一把拉住三胖说到:“你别那么冲动,行吧?去人家家不得有个理由吗?”
“我和郭强平日里又不是没接触,就说来探病就得了,他家里人又哪儿能记住我们那一群里都有谁啊。”说着,三胖又拉过我说到:“三娃儿,我可真是把你当哥,你来这趟儿,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娃儿就是学了两天本事儿,手痒,想在这里试试本事儿,我可是把命交给你,舍命陪君子了,够哥们吧?”
我看了三胖一眼,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下,要说这话,三胖还真说对了,我开口说到:“你小说看多了吧?江湖情节都给我上来了,啥试本事儿,舍命陪君子的,不就是想让我小心点儿办事吗?你心里害怕。”
“嘿嘿嘿……那射雕可真好看。”三胖随口敷衍了一句,两人也就不再啰嗦,由三胖出面,去敲郭强家的门。
这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人来开门,我一看,开门的是郭强那个才11岁的女儿。
“认识我不?我是你三胖哥哥。”三胖就是个自来熟,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掐别人小姑娘的脸表示亲热,一想人丫头都11岁了,这不耍流氓吗?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在他那脏兮兮的破书包里掏啊掏的,掏半天也没掏出个啥来。
“哎呀,哥哥本来准备给你带个糖的,这忘在教室里了。”
这三胖脸皮可够厚,他有个屁的糖,有糖都得进他肚子,不过我也不想和这小丫头啰嗦,想起了我从县城回来,我妈往我书包里塞了一包儿零食,说是平日里卖给学生的,叫我也带点儿,我就随便摸了一下,掏出一把糖,塞给了三胖。
“嗨哟,原来在你身上啊!”三胖偷藏了一些放自己兜里,然后把剩下的都塞给那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的神情原本憔悴而警惕,看见糖了,神色总算舒缓了几分,再说三胖常常帮郭强跑腿儿,也去过几次郭强家,小姑娘对三胖还是稍微有些熟悉的。
“你们干啥来了?”小姑娘的辫子乱乱的,连带着这声音也有些哑了,估计是哭的。
“听说你爸不好,来看看你爸的。”三胖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
那小姑娘歪头考虑了一阵儿,估计是看在糖的面子上,放我们进去了。
在小姑娘关门的那一会儿,我揽着三胖的肩膀说到:“给我拿出来,我都看见了。”
“你都看见啥了?”
“你好意思?我给小姑娘的糖,你好意思贪下来?”
“我还想问你呢,有好吃的都不给我,亏我把你当哥哥。”三胖一脸愤怒。
“谁说不给你了?原本就打算着放学给你的,待会儿把糖拿给人小姑娘,看人家那样儿,都可怜成这样了。”我压低声音说到。
“行行行,就你慈悲心肠,你娃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平日里一副连环画儿脸,私底下都是那么骗姑娘的,我说学校里这多姑娘悄悄喜欢你。”
我怒了,刚准备给三胖两下,却发现那小姑娘就站我们面前问到:“你们咋不进去?”
我和三胖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一看,立刻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农家院子里都喜欢搭个鸡棚,狗舍的,还喜欢在院子里栽点花儿,栽点小菜,弄得漂漂亮亮的。
可这院子像啥样子啊,那些花儿小菜被踩的七零八落的,院子里原本还栽了一颗树,这下连树枝都掰断了几根,剩一点儿树皮连着,挂在树上,显得更凄凉。
如果光是这样,都还不足以引起我和三胖如此震惊,令人更加震惊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些血迹,大团大团的,有些触目惊心,在离那些血迹的不远处,有2只鸡的尸体,还有一只鸭子的尸体!
那血迹是鸡和鸭的,我和三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只因为那些鸡鸭的死状及惨,都是被生生的咬下了几块肉。
其中一只鸡,半边身子都被咬下来了,那被咬下的半边,只剩一层皮儿连在身子上,要命的是还少了一块儿肉。
不用想,这块肉是被郭强给吞了,不像其它的鸡肉,被扯下来了,吊在身上,至少没消失。
看着这一切,我的脸色变了变,三胖的已经压不住要吐了,这多么明显的事情啊,当时的场景是个傻子都想的出来。
郭强发病了,家里人不敢让他再吃东西了,吃成那样了,再任他吃,不得吃出人命啊?结果郭强因此发了狂,然后跑院子里来,看见能吃的就塞嘴里,这些活鸡活鸭当然就是他眼中的‘食物’,然后家人追逐阻止,院子里就成这样。
从那死鸡来看,郭强最终还是得逞的啃了一块肉,能想象,那生肉连皮带毛的,被他不顾阻止的,狼吞虎咽的咽下肚子里的场景。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能想到,三胖也能想到,想着那么一块带毛带血的生肉被吞下去,谁能很淡定?
加上刚吃了午饭不久,三胖终于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去吐了,吐完回来,三胖脸色极不好看的跟我说了句:“老子发誓一年不吃鸡肉。”
那小丫头看着三胖的表现,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我有些于心不忍,三胖也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到:“没别的意思,中午吃太多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爸是怪物。中午的时候,他还啃了树皮,是邻居几个叔叔帮忙把他扯下来的。”小姑娘儿的话让人听了挺难受。
我走上前一句说到:“没事儿,这是人生病了,谁还不生个病啊?治好了,就没事儿了。”嘴上这样说,我心里却在暗叹郭强真的是在造孽,让孩子承受这种‘苦果’,如果任事情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变成啥样。
想到这里,一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心理在我让心中油然而生,我第一次觉得我自己是个道士,我很自豪,比当红军还自豪。
我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小姑娘充满希望的问到:“大哥哥,我爸的病真能治好?”
“嗯,能的。走,去看看你爸爸。”说着我就跨过了这零乱的院子。
在路过院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儿,发现他家的狗舍里趴着一只大黑狗,奇怪的是,竟然是缩在窝里头的,而且还在颤抖,那种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还没问,三胖就问了:“你家够咋啦?咋这副模样?”
“大黑以前可乖了,就是一个多星期以前,它忽然就对着我爸叫,叫的可凶了,还想咬我爸,然后我爸也变了凶了,那样子”小姑娘似乎不愿意再回忆起那幅场景,顿了半天才说到:“反正我爸忽然就一脚给大黑踢去,当时就把大黑踢飞起来了,踢好远,都踢吐血了,然后大黑就不出窝了,养了这些天,伤好了,都不出来,看见我爸,躲的更厉害。”
“恁大条狗,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它踢飞起来啊!这郭强说不定练了大力金刚脚!”三胖感叹了一句。
“大力金刚脚?我咋只知道大力金刚掌呢?”我已经无言了,转头问到小姑娘:“然后你爸当天晚上就变得很能吃了?”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