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锐出去了好一会儿,文景才摇了摇头。
楚彬那小子居然就这么跑来了,真的,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见到的亲人的巨大惊喜战胜了一切。
七年啊,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生怕在睡梦中出了什么差错,那种感觉,文景真的也是过够了。
现在这样也好,莱普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反正这边的工作也确实差不多该结束了,这一次,就来个最后的了结吧。
叶锐又转了回来,手里端着药酒。
“先生,你今天还没上药。”
毒瘾发作的时候文景身上勒出来的印子都充血红肿了,还没消下去。
文景坐到床边,一边脱衣服一边淡淡的道:“镇上现在怎么样?”
叶锐:“不怎么平静,有人煽动造反。他们私底下抱怨,说金爷死后他们的收入就减半了,言语中对你很不满。”
文景扯了扯嘴唇:“早晚的事,今年的鸦片除了莱普拉走的,几乎都被我扣着,叶锐,看好那批货。”
叶锐神情肃穆:“先生,不如一把火烧了了事。”
文景摇头:“现在还不能烧,烧了,莱普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文景转头看了叶锐一眼:“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要把你带出去,我们都还年轻,不能把命丢在这异国他乡。”
叶锐手上一顿,下手就重了一些,文景疼得嘶了一声。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文景转回头,闭着眼睛道:“叶锐,你家里真的没有人了吗?”
叶锐声音更低了:“没有……都死了……”
文景道:“我有,我有一个妹妹,她长大了,我要活着回去,跟她一起生活,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叶锐沾满药酒的手贴上文景布满红痕的后背,“先生,你不会死的。”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在干什么?”
文景和叶锐转头,见楚彬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正满脸愤怒的看着他们。
虽然不明白楚彬为什么会发怒,但叶锐还是起身解释道:“我在给先生上药。”
叶锐一让开,楚彬就看到了文景身上的红痕,横七竖八的缠着他白皙的身体,触目惊心。
楚彬先前只看到两人坐在床边,越过叶锐他看到文景光裸的肩头,根本就没细想,现在这么猛地……
“这是怎么回事?”楚彬走进了,这才发现文景身上不仅有红痕,还有两个圆形的陈旧的弹痕,心脏顿时就跟被刀割似的疼。
叶锐道:“先生昨天毒瘾犯了,这是……”
见楚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文景摆摆手:“叶锐你下去。”
楚彬把托盘放在窗户那边的茶几上,转身,就迎上了文景清淡的目光。
那眼神让楚彬心里莫名的烦闷,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感觉文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文景了。
以前的文景充满活力,笑起来分外迷人,说话做事干错利落。
现在呢?
现在的文景仿佛只剩那具躯壳,里面的芯子就跟被换了似的。
他站在那里,眼神陌生,气质陌生。
那眼神就仿佛看透了一切的萧索繁华,仿佛随时都能抽身而去,走得干干脆脆。
当然,楚彬看不到的是文景的杀伐狠绝,那些阴暗的一面,文景怎么可能让楚彬接触呢?
天知道,七年的卧底生涯,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满腔热血的文景了。
“去厨房了?做了什么?给我吃的?”文景笑了笑,想要穿衣服。
楚彬过去,一把把他按回床上,一声不吭的倒了药酒在掌心,搓热了,把掌心覆到了红痕上。
这小子也是个倔的,文景暗道的,这莫名其妙就生气的性子也没改改。
文景闭上眼睛,“稍微用点力,不疼。”
楚彬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文景的背后,当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只看见他晶莹的耳垂和雪白的颈子。
楚彬呼吸陡然一乱。
文景察觉到了,有些纳闷:“彬子,怎么了?”
“没什么。”楚彬赶紧压住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正儿八经的上药。
文景自己也没闲着,胸膛前面的伤也有,他漫不经心的一边擦药,一边道:“这屋子里除了叶锐你任何人的话都不要信,并且,不要出这屋子,连院子里都不要去,明白吗?”
楚彬当然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文景想了想道:“有机会我会联系楚楚,让他们把你接走。”
这个话题文景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楚彬顿时就不乐意了:“我哪都不去,哥,我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文景乐了:“你保护我?”
楚彬心中憋气,“你别忘了,我不是以前的彬子,这些年你教我的玩意儿我没有忘。”说着突然扑过去,转眼就摸出了文景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枪,只听砰的一声,摆在窗口的花瓶应声而碎。<igsrc=&039;/iage/6719/292876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