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在云鹤山修炼秘术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大陈朝的朝堂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病入膏肓的开平帝吕峰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册立了他那天生弱智的长子吕仲为太子。
东都皇宫憩龙殿内,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的吕峰尽管即将归天,还是没让他那颗琢磨了一辈子人的脑袋停止算计。他闭着眼,掰着手指,算计着还有几个足以对他子嗣的皇位,对他的吕氏宗室基业构成威胁的势力。一张张大臣王公的相貌从他脑海里挨个掠过,突然停在一个人的面孔那,正是澎阳候杨庆。
当年的澎阳王杨定山是反夏诸雄中独立一只,并非和自己一样仅是某个反王的部曲。当初自己联合诸雄反项之时,自己许诺过,各路诸侯哪怕不和自己一起反项,只要保持中立,自己得天下后也绝不会夺其封地。因此自己登基后还是承认了澎阳国和其王爵之位。
因为澎阳王是所有异姓藩王中势力最弱的,所以在剪除异姓王的计划中,澎阳王是排在名单末尾部分的。前两年正准备做掉这老小子的时候,他倒是知趣的自己挂掉,儿子也知趣的自请降爵,所以又往后排了排,先弄其它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去了。
现在的澎阳候确实不是什么威胁,就他们那点封地,那点府兵,派个邻郡的守备兵力就能解决掉。而且杨庆这小子也没他爹那个名望。虽说如此,但老子我啊,还是得把你们做掉,谁知道过个几十上百年会出个什么幺蛾子?大陈朝绝不允许留下颗不姓吕的国中之国的种子。
想到这,吕峰一下来了精神,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正在一旁侍候的高太后看到病卧数月的皇上竟然自己坐了起来,心中大喜,看样子陛下病情大有好转。
“来人啊,传朕…”回光返照,刚坐起来的吕峰话还没说完,顿觉气血一阵翻腾,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一阵虚空,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陛下!快传太医…快”……“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殿内一片哀嚎。
陈开平十七年,帝吕峰崩,太子仲即位,年号长盛。
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到澎阳候府时,杨庆正提笔准备写请求放弃爵位和封地的奏折。听到这个消息后,杨庆把笔丢到笔架上,淡然对侯府总管说,“去,通知候府上下准备吊孝治丧”。
吕仲,先天性弱智,因此不可能有亲理朝政的能力。权力自然会顺延到其生母皇太后高氏手中。本来吕峰为了平衡外戚,在遗诏中安排了自己弟弟安北王吕岩做摄政王。但高太后与其弟丞相高万年篡改遗诏,去了这条。由此高氏获得了独掌朝纲的机会。
皇后贾凤莲虽然是皇后身份,可以代理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皇帝来下达圣旨,但白痴皇帝的圣旨显然没有太后懿旨有效力。加上朝堂上和羽林军中以丞相高万年为首的高氏家族势力,自己和自己身后的贾家是被完全压制住了。
偏偏贾后是个权力欲极强的人,否则有陈朝第一美人之称的她,也不会让自己老爹主动提出这门婚事,嫁给一个傻子。由此高家成了贾后心目中的最大对手。此时的贾凤莲只能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做出致命的反击。但不代表她现在什么也不去做,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什么也不做,时机来了也没用。
皇后贾凤莲做了个决定,必须利用藩王势力。当下的格局是大小吕姓藩王三十六个,地处西南边境偏远地区的异姓藩王一个,还有一个开州的澎阳候。她在心里从这份名单中圈出吕姓王三个,然后圈出了澎阳候,澎阳候的姻亲是王家,而鹰卫的都督王璐至就是杨庆的表兄。
贾后代吕仲下了一道诏书恢复澎阳候王爵名号,同时恢复的有封地和府兵名额上限。高万年在朝堂上并没有阻止,因为其一、杨氏和自己家族并无怨,和贾家也无恩,澎阳杨氏能为谁所用还未为可知。其二、杨庆表兄鹰卫都督王璐至,对于是否投靠高家还在摇摆不定。
但是高万年还是上了一道奏折,要澎阳王杨氏入朝为官。他的算盘很简单,不管以后杨家是敌是友,召进京后就可以在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杨家长子已在京城,三子四子都未及冠之年,二子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能翻起多大浪?
在杨信回到澎阳候府的两天后,朝廷的恢复王爵和委任官职的诏书也到了。对于澎阳杨府而言,可谓双喜临门。
这天,杨庆将练武场上正与阿虎对练的杨信叫住,说道:“信儿,陪为父跑跑马,散散心”。两人策马来到白桥城郊外,跑了几圈,牵马而行。
“信儿,为父不日就要进京就职,你大哥已在京城出仕,三弟四弟还未成年,所以这里就只有你来挑起担子了。”
“父王,孩儿认为您还是不…”杨信说到。
“知道你想说什么,为父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啊”杨庆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保万全的,去淌这趟混水可能会惹上麻烦,但不去,祸事现在就会来。”
顿了下,杨庆接着说到:“放心,为父会处事小心的,你要做的就是整军备武,保境安民,让我们杨家能有个稳定退路和大后方。”
杨信肃穆的对父亲说道:“请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会管理好澎阳。”
“好”杨庆拍着杨信的肩膀说道,将手中缰绳交给杨信。“这匹赤龙驹也是你的了。”
“父亲…”杨信一时语塞。
几天后,杨信和家人一一做别后,长长的车队载着杨氏一家向京城驶去。杨信看这远去的车队,深吸一口气,此时才真正感受到身上的担子。
在此之前,杨信已经做好了交接,掌握了澎阳封国的基本情况。
现在又把这些数目在心里过了一遍。整个澎阳封国共有5200顷土地,其中良田2200顷,荒地400顷,山地2600顷,六万多人口,每年正常年景可纳税粮两万多石。
常备府兵限额3000人,现有1200人,骑兵300骑,步卒600人,弓箭手300人,批甲率七成。分三个大营,甲营500人,驻澎阳国治所白桥城(澎阳国恢复王爵后,行政划分上是和郡等级的),乙营400人,驻云鹤山山口,丙营300人,驻澎水西岸,封国中心位置的赤石寨。
府库中现有钱十万零七千贯,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二百两,谷粮八万三千石。
杨信的算盘打完,心里说到:“这个家底不错,当前首要任务是扩军,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