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杀(1 / 1)

犀利的秋风呼啸而过,卷着细密的雨丝,将整个夜幕下的缤海市笼罩在凄风苦雨中。

我将车停在路边张牙舞爪的树影下,一边啃着烤红薯,一边从后视镜里关注着天月楼门口的动静。

几片树叶打着转从空中飘落,悄无声息的擦过车窗,粘在潮湿的路面上。

今夜,王小山和彭娜,这两条自以为是的生命,也将如同这枯黄的落叶般归于尘土。

现在的时间是20点零10分。

今晚风雨凄迷,天月楼依然灯火通明却客人稀少,停车场上空空当当,王小山的那辆别克轿车显得有点形单影只。

直觉告诉我,今晚他们离开天月楼的时间肯定比平时早一些。

果然,十分钟后,门开了。

王小山打着伞,和彭娜互相依偎着出了门,快步走向别克轿车。

估计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这次负责开车的是王小山,没继续让彭娜这位驾驶恐惧症患者继续“蜗牛行车”。

不过无所谓了,对于这次的杀人计划来说,司机的驾驶技术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按兵不动,静静的看着别克轿车启动,缓缓离开停车场,拐上公路,直至和我擦肩而过。

我拿起手机拨通李帆的号码:“猎物上路了,开始准备吧。”

“啊……这么早?”听筒里传来李帆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

有时候对于一件你必须经历而又异常重要的事情,你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觉得已经成竹在胸。但它真的要来临时,你的心理却往往很矛盾:

一方面迫切的希望它快点开始,另一方面又会紧张和恐惧,希望它来临的时间能延后,再延后一点。

很明显,李帆此时就处于这样的矛盾心理中。

两天前我确定了整个杀人计划的所有细节,打电话将他从老家召唤了回来,当时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分外激动,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报仇,他还有点没准备好。

现在杀人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他这种矛盾心理自然愈加严重。

“放轻松点,想想他们对你做过的一切。”我严肃的说,“现在计划已经进入最后时刻,今晚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表现了。”

“明白。”电话那头的他狠狠的吐了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我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让天生老实懦弱的人去适应杀人这种事会很难,但我相信仇恨的力量。

我坚信仇恨能激发人的潜力,可以逼迫人发挥出不可思议的能量……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启动车子,加速,飞快的向前冲去,五分钟不到就堂而皇之的超过了王小山,甩给他一个车尾灯。

我需要赶在他们前面到意外现场附近去,为即将开始的杀人计划掌控全局。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准备多么充分,推演多么严密的杀人计划,都有可能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今晚的杀人计划我早已安排设计完毕,李帆负责暗中操控,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旦出现意外因素,及时的采取补救措施。

比如恰好有途径的车辆出现,我就要第一时间阻止它靠近意外现场,杜绝出现目击者的可能。

而这,也正是我每次都要求雇主成为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的最主要原因。

单枪匹马的暴力杀人还可以,要将其伪装成完美的意外,一个人单打独斗就非常困难了。

我用近乎飙车的速度轻松甩掉了王小山,提前赶到了意外现场不远处,我早就物色好的藏身地点。

因为位置偏远,这个路段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幸亏远处有个不知什么工程的施工现场,高高的探照灯将微弱的灯光勉强投射过来,让这里不至于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广告墙的墙体仍然没有完成,只有孤零零的一段,大概十多米的样子,在黑暗的风雨中矗立着,就像刚被炮火摧残过的断壁残垣。

而更让这凄迷的秋夜显得骇人的是,竟然还有一条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大蛇正在风中狰狞的舞动。

这条大蛇的蛇头在路面上癫狂的扫来扫去,仿佛是极度饥渴下的疯狂觅食,又像是被控制住了的杀戮狂魔,正在不顾一切的挣扎反抗,一旦挣脱控制,便将狂暴的吞噬整个世界。

仔细看去,它巨大修长的蛇身几乎横过了整条本就不算太宽的公路,另一端则漫过墙头,从黑乎乎的高坡上一直延伸进去,给人一种无限长的错觉。

本书不是奇幻小说,所以那当然不是真的大蛇。

那其实是一条巨大的横幅,几个小时前还威风凛凛的悬挂在公路上方,上面写着“打造缤海第一形象工程”的标语。

横幅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长度,材料是加厚的喷绘布,喷绘布的两侧用铁丝固定,一端固定在公路这边的电线杆上,另一端则固定在高坡上面的一颗大树上。

横幅太长,已经挂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加上最近一直风大,今晚终于将横幅公路这边的一端吹断了,黑暗中像狰狞的大蛇一般在公路上随风舞动。

横幅下面,三米来高的广告墙在风雨中屹立不动,很好的为墙后面的高坡提供了视觉掩护。

目光越过墙头向上方看,只能看到那个木头垛的顶端部分——我的推测没错,这些木头这两天一直都没被用过。

木头垛依然保持着刚卸车时的样子,除了捆绑它的那根粗壮的麻绳。

麻绳粗看上去一切如常,但在木头垛的下边却有了一小段不明显的磨损,磨损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但其实却是我和李帆的杰作——

就在昨天,寂静无人的子夜时分,我和李帆悄悄的爬上高坡,李帆负责望风,我用石头摩擦麻绳,制造自然磨损的假象。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却是个精细活儿。

首先磨损部位要选的足够好,既要隐秘不容易被白天施工的工人们发现,又能和今晚的意外陷阱互相配合衔接,不显得太生硬以至于产生认为的怀疑。

其次,磨损程度更是要掌控得当,既要保证绳子在计划开始前不会断裂,又要确保它不占用今晚太多的时间。

正因为要求严格,所以虽然李帆摩拳擦掌想和我换角色,我都拒绝了,我最信任的还是自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盲目自大,而是因为我事先买了一根一样粗细一样质量的麻绳,在家里反复做过拉拽试验……

我朝四周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到李帆,但我知道李帆就隐藏在我前面不远处,广告墙对面的黑暗中。

我已经反复训练过他避免留下手印脚印,以及所有曾出现过的痕迹的能力。只要没有目击者,只要不留下出现过的痕迹,就等于隐身,不会有人知道他在意外现场出现过。

他在激动的等待仇人的出现,我完全可以想像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今夜,他将从安分守己的李老实,蜕变为用意外伪装杀人的凶手。

八分钟后,后视镜里有车灯亮起。

我举起早准备好的夜视望远镜,确定那正是王小山的别克轿车。

用手机给李帆打了个未接,暗示他人来了,准备动手。

此刻这条路上再没有第二辆车,加上没有任何测速监控,王小山车速很快,转瞬间便已到了近前。

前面不远处,那条随风舞动的横幅仿佛是累了,突然静止住了身形。

别克轿车行驶过去,距离静止的横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就在轿车距离横幅只剩三四米的时候,横幅突然再次舞动起来,恰好落到别克车的前窗玻璃上。

于是,别克车上的王小山和彭娜视线彻底被横幅阻挡住了。

吱——

王小山本能的踩下了刹车,别克发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横幅还在随风舞动,竟然真的如同一条有生命的大蛇,缠上了别克车身。

车终于停住了。

因为光线昏暗,我无法看清现场的确切情景,只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王小山骂骂咧咧的下了车。

毫无疑问,他要去扯掉那该死的横幅。

关键时刻到了,我看不到具体情景,索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轰!

果然,期待中的声音出现了!

木头垛上的麻绳断了,木头垛彻底垮塌的声音!

“卧槽!什么声音?!”

我清楚的听到王小山恐惧的喊声。

这应该是他在这世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随即,便是木头从高坡上翻滚而下,轰击在砖墙上的声音。

轰隆!

又是一阵闷响,这是三米多高的砖墙被撞塌,砖块水泥木头从而而降,将别克轿车彻底埋没。

闷响过后,除了秋风细雨抽打枯枝黄叶的声音外,现场一片死寂……

横幅不是风吹断的,而是李帆割断的,一根长竹竿上绑上锯条,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

横幅没有生命,不会自己缠上别克轿车,之所以如此巧合,当然也是李帆刻意操控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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