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恭醒了过来,虽然整个将军府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跟秦大两人。()连无忧无尘都还被瞒着……但他确实一天天的在好转。
身上的伤是早就养好的,那毒一解,虽然依旧虚弱,却也再无什么不妥。甚至因为苑如天天跟他一屋待着,还随时在修炼着,引得那屋里灵气充盈。使得他的身体虽弱却不虚,生机反而更强些。
吃好喝好,半个月后,便恢复了健康,再无半点不适。
苑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这样的大消息,却不得不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依旧留在这里。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还是待在他的屋子里。
而最近,她跟那位大夫反而熟悉了起来。那大夫一直留在将军府里,苑如抓紧时间,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所谓的修真界的事情。顺便,也跟着他学一些医理。
修炼时,很多东西都涉及医理方面。以前的一些问题,也在跟他交谈中,豁然开朗。而她与这位药公子的熟悉和大时间的交谈,让一直装病不出的秦恭看着很不爽。他觉得,他必须做点什么。
这一天,苑如跟药公子在院子里聊完,送药公子离开之后,就被秦恭着秦大找了去。
“秦将军,您找我?”苑如到他房里,屋里门窗关着,有着淡淡的药香。他半卧在床上,手边一本书。秦大在她进来之时,就出去了。此时屋里,只他们两人。
“苑如。”秦恭坐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从他醒来,秦大就将苑如所做的点点滴滴全都跟他细细说了。他心中感动,更是激动。患难才能见真情,在他这样半死不活之时,她对他依旧不离不弃……这样的一份感情,他如何能不珍重?不在乎?
“将军找我来,可是有事么?”苑如可没有那么多想法。
“唔,我听秦大说,无忧进了龙华书院?”
“对,龙华书院。怎么,有问题吗?”一涉及到孩子,苑如立刻紧张起来。
“这书院本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书院里的大多学子都是皇室子弟。那里出来的学子,也多会成为天子近臣。无忧跟今上……”秦恭皱了皱眉。他不习惯背后说人坏话,尤其那个人还是当今皇上。但是,他却有些后悔了。先皇虽然也有诸多不好,可今上这才登基,居然就迫不及待的诛杀有功之人。而表现出来的理由,让他根本无法相信……
当今上还是孔策的时候,他觉得,他是个极不错的孩子。有勇有谋,忠肝义胆。只因为登上那么位置,就变了个人?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装?他是不信的,无法相信。
苑如也想到了今上将孔夫子囚了起来的事,还有给秦恭下毒的事。想到无忧也曾见到他落魄时的情景,心一就提了起来:“那,那怎么办?我们要离开吗?远离长安城……”
秦恭高兴于她用的是我们这两个字。却又苦笑,若是能那么容易远离,他又何需现在还窝在这小小的卧房里。
“且看着吧。我总是不信,今上会是那样的人。”于其说是信了今上的人品,不如说是不愿承认他的眼光差至此,便是他的眼光差了,还有孔老呢!那样睿智的一位老人,一位智者,难道他也老眼昏花了?他好歹教养了孔策四五年,从一点点的小娃娃养到这么大……就算再老,这么久也该看明白的。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苑如的眼神清晰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秦恭微敛了眉:“我是想请你,回头问问无忧。看最近在学院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好,我会问他的。”顿了一下,又问:“唔,有没有什么重点要关注的?”
“宫里,看今上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人。我很好奇,这所有的一切,是今上自己的主意,还是有别人刻意挑唆。又或者是……”孔策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这一切,不过是别人借他的手而为。
他醒了,这些问题,他自然是要弄明白的。他的伤为救孔策而伤,他不悔。可是,那要他命的毒,他却是不甘心的。
对方的作为,他到是理解的。只要他死了,那兵符就会被光晚正大的取走。所以,他不能死。但又不能醒!君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皇上开口要兵符,他依旧得上缴。
他不愿,至少不愿这样莫名其妙的上交。所以,他也不能醒。就这么一直昏睡着就好!
“我明白了。”苑如虽想不出这里面的种种因由,可无忧曾说过。秦将军是值得相信的,也许他的大忠大义会高于小情小爱。但是,他是不会伤害他们一家的。有什么事,如果他护不了,或是没力护他们的时候,他会跟他们说清楚。然后,送他们离开。
苑如是相信无忧的!
“对了……”秦恭看着苑如,欲言又止。
“怎么?”
“苑如,你,可愿意嫁我?”
苑如眨了下眼,考虑自己是不是需要羞红了脸。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算了。“自是愿意的。”顿了一下又道:“如今不嫁你,怕就嫁不出去了。”她照顾他这么久,见过多次的他的身体。不嫁他还能嫁谁?凭谁知道她与他这样了,也是不会再娶她的。
势力比他低的不敢,比他高的不屑。
“那……如果要让你受些委屈,你,你可还愿意?”
“委屈?”苑如脸色微变,心上也狠狠的被重锤了一下:“秦将军,我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很乖巧孝顺,我将来也是有依靠的。所以,并不是非要嫁人不可的。若是秦将军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小妇人只会恭喜将军。”但让她与人共侍一夫,并且还是做妾。她是决计不愿的,谁也不愿,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将军,便是帝王的妾,她也是不屑做的。
与药公子交谈之后,她终于对自己的存在有了个更客观的认识。
他们这些人,叫修真者。达到一定实力之后,便成了修仙者。
她不知道什么叫修真,但仙字却是明白的。
她先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从得到这空间开始,虽然帮她良多,让她有了自信,敢于舍弃所有伤她的人。可她心里依旧有一些忐忑的。
有大神通的存在,可能是神仙,却也可能是鬼怪。以前,她便是极力的认定它是仙家宝贝,心底却压着万一是什么吸人精魄的精怪可怎么办的一担忧。
此时,有了从药公子那里得来的些许见识,到是让她确定了,那果然就是仙家宝贝。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于是乎,她放心了。心底到是真正的有了底气。
再加上,跟着药公子学了许多医理,原来的什么经络,什么穴位之类的不甚理解。如今虽不精通,但也茅塞顿开。修为不说一日千里,却也比以往进步许多许多。
种种加在一起,已让她有了修者的傲。不屑与人共侍一夫!诚然,本来,她也没这样的心思。虽然这在这世间十分常见,十个女子七个都是妾的年代,她这样的想法,颇有此惊世骇俗。
但这已是她所能坚持的极少的一些原则,因此,必定将坚持下去。
这么想着,她面上也越发傲然,“明天,我会带着无忧无尘搬出去的。”
“不是这样。”秦恭万没想到,他一句话,竟惹得她如此不高兴。连连解释:“没有更好的人,只有你。只是……名目上要委屈你。”
见苑如依旧不看他,立刻解释的更清楚:“我是说,如今国丧,我们办不成婚礼。但有一种情况,却是可以的。那便是将死之人,用红事冲喜。这样,我便可明正言顺的娶你过门。只是,你却是要委屈些的。”
好似古井突然汹涌,似枯木突然发绿开花。苑如的心时起时落,空空荡荡,悬得难受。努力的瞪着他,却又羞恼。
都怪这人说话不清不楚,才让她如此失态。都怪这人,让她错想了,才会如此……
“苑如。”秦恭此时心情却突的好了。
苑如头低得更深:“恩。”
“你刚才……可是醋了?”
苑如脸猛的白了一下,抬头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又猛的低下。这一下,不用半点伪装,从耳尖到脸颊,全都红透了。不是羞,而是恼的。
虽如此,她却没有逃。没有想要甩手离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而下一瞬,秦恭猛的将她揽入怀中:“那,之前的事,便当苑如默认了?”
“……”的确是默认,对于这个问题,她还是默认。
从药公子跟她说要结成道侣之事后,她便考虑过。孤孤单单一个人,像个游魂一般,游荡在这世间……她是不愿的。如果只是那样,她何苦重活一世?
她本以为,便是有了这空间,她有了自保的能力,有了空间里的果子粮食,酒水等物。让她衣食无忧,让她可以活得更好。可即便这样,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世,百年之后,重新尘归尘,土归土。
可药公子提醒了她,她不得不考虑。她是放弃修炼,做一个普通的人。有血有肉,有爱恨离别,有哀乐病伤的人。还是让她在意的人,陪着她一起。不管将来如何,总有一个人陪着她。不孤单不寂寞?
当然,她最在乎的是无忧和无尘。但他们两人还太小……也许无忧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可关系到这样的大事,她总想等他再大一些。等他更明白,什么是人生的时候,再问他。
无尘更不必说了,那么,就只剩下秦恭了。
秦恭可以修炼,药公子说了。他找了几十年,秦恭是唯一拥有修炼资质的人。他曾说过,如果她不准备将秦恭带进修行之路。那么,他来。收作弟子,也有个伴。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秦恭的病已经好透了。他却依旧没有离开的原因。
“太好了。”秦恭将她拥得更紧:“那我立刻让人去办这件事。只是,必然要委屈你的。”
“不委屈。”她现在本就是顶着个寡妇的身份,嫁给忠王,以正妻身份入门。不管是不是冲喜,都足以让所有人羡慕的。
“谢谢你,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