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颠簸,我们几个还坐在车斗里,抖动的程度可想而知。
耳朵边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一时间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扭头,我看向司徒萼的位置:“你说什么?外来入侵者?为什么啊?”
司徒萼却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坐着。
赵七七瞄了她一眼,抿着唇思索了半晌,才最终开口:“司徒姐,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前一段时间,你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
一听赵七七这话,我立即也来了兴趣。
不止是赵七七,前段时间司徒萼的异常也被我看在眼里,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我并没有直接询问。
现在听到赵七七提起,我也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倾了倾:“是啊,你们家族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张强、王义、杜德明三人也都将视线聚集到司徒萼的身上,看样子明显都很好奇。
司徒萼看了我们一眼,凄凉的笑了笑:“好吧,原本我不想让自己的私事影响到别人的心情,可是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们。”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说吧!”我看着司徒萼说道。
司徒萼点点头,她刚想开口,赵七七却将手指戳在了她的胳膊上,然后又悄悄指了指前面的驾驶座:“司徒姐,小心隔空气有耳,咱们挑些现在能说的说,其他事情,我们之后再详谈。”
驾驶室内,司机正聚精会神的开着车,似乎并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她看了一眼前面,然后会意的点头。
“我知道。”司徒萼伸手摸着自己冰冷的脸颊,精神依旧有些不振:“那……我先从事情的最初说起吧。”
我们五人纷纷点头,安静的等待着司徒萼的讲述。
原来,司徒萼的家族,过去也发生了许多的故事。
一切的开端,都起源于司徒萼的爷爷司徒善平。
很多年前,在司徒善平还是个年轻小伙的时候,由于当时还处于新旧世界交替的阶段,家中长辈按照过去的规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替他物色好了一个媳妇儿。
说白了,就是过去的包办婚姻。
那个女的名叫白淑梅,是个当时十分典型的传统妇女,大字也不识一个。
司徒家和白家是世交,他们两人自然从小就认识。
白淑梅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对司徒善平抱有极大的好感。
所以,当她得知父母的安排后,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十分的期待。
可司徒善平就不同了。
因为司徒家族自古时起,就已经是当地有名的中医世家,世世代代都以超高的医术和古怪的性子而闻名于世,所以家境优越自不在话下。
司徒善平不但接受了我国传统的教育,还在新式教育兴起时,被家族送入了当地最有名的学校里读书。
后来,他成为了他们那个镇上唯一考上大学的人,专业当然与中医有关。
他与白淑梅间的代沟可想而知。
原本司徒善平也听闻过父母等长辈从小就为他选好了老婆,可是他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就在他大学毕业归来,准备利用自己专业所学发扬改进家族医术时,他却得知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父母和他的爷爷奶奶等一众长辈已经替他挑好了良辰吉时。
而这样的良辰吉时,就在眼前。
那就是在他回家的第二天。
没错!
司徒家的一众长辈,在没有跟他商量,也没有提前通知他的情况下,让他回家的第二天,必须跟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立即成亲。
作为一个接受过新式教育的青年,他又怎么可能毫不反抗?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司徒善平立马打算收拾东西,然后离开。
可是,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呢?
在他有此打算之前,他们早就吩咐家丁、仆从将司徒家大院的每个出口都关闭起来,并派人十二个时辰连续把守。
最后,在他准备撂倒家丁,逃出司徒家时,背后却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
后来,在他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被关进了柴房里。
直到第二天,司徒善平才总算醒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柴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他被几个家丁架着到了堂屋。
新娘已经盖着盖头等候在那里了。
但司徒善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想要大声呼喊,可自己的嘴巴被人堵住了。
他想要用力挣脱,可他的双手被家丁死死的钳制着。
他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爷爷奶奶和父母等坐在高位的一众人长辈。
可……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睛,就好像他们是刻意无视掉他求助的眼神一般。
那天,请来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乡亲父老,邻里邻居,以及附近各个镇子上有名望的人全都来了。
他们坐在司徒家祖宅那宽敞的堂屋之中,就连过道上都摆满了酒席。
每个人都看到了司徒善平当时的状态。
他双手被钳住,嘴巴被堵住,每向前走一步都是被迫的。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一个人感觉那有什么不对劲。
是的。
没有人。
每个人都在开心的鼓着掌,嘴里说着祝福恭喜的喜庆话。
没有一个人提起他为什么会被押着进入堂屋。
他们口里,眼里都透着欢乐。
父母很欢乐,爷爷奶奶很欢乐,三亲六戚很欢乐,街坊邻里都很欢乐。
大伙儿都很欢乐。
除了司徒善平。
他就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即使他平日里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接受过新思想的进步青年,即使他每每听到别人身边发生包办婚姻的事情,都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他遇到这样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妥协。
然而,当这样的事情真的来临。
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他才终于明白。
封建思想对于那些思想落后的人们来说,是有多么的可怕。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对此毫无办法。
在无数热烈的欢呼和掌声的裹挟下,司徒善平还是被迫的完成了拜堂仪式。
同时也开启了司徒家族悲剧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