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不肯让穆凡背着或者抱着，二人走的很慢。
沉默了半天，穆凡终于先开口道：“你叫昱，对吧？我叫石牛。”
小女孩偏过头看着穆凡，片刻后，点了点头，不说话。
昱，意为新的一天，光明普照。
父母给孩子起名，多是寄托希望。
自己身处黑暗，渴望后代能见到光明，自己没有未来，渴望孩子能得到美好的明天。
穆凡很认真的望着小女孩，全身脏兮兮的，大眼特别明亮。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没有未来么？”穆凡抬头仰望天空。
太阳躲在诡异的红云之后，仿佛不敢露头。
云层中紫光不断划过，是雷电酝酿的迹象。
一天时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和昱一样穿着兽皮的人，却是再度遇到一波敌人。
穆凡打的很“温柔”，没让任何一滴血溅到身上。
“为何见到我们就要进攻？”穆凡居高临下，俯视对方唯一存活的圆脸修士，语气低沉。
“哈哈，你是白痴么？”圆脸修士知道活不成了，恣意嘲讽。
“昱，在这里等我。”
穆凡交代一声，就要拖着圆脸修士去远处，突然被昱拉住手。
“放心，很快就回来，很快。”穆凡浅笑，直到昱松开手，才拧起圆脸修士，向前走去。
不远处，高耸的杂草没过穆凡腰部，圆脸修士被扔在地上。
“干什么？怕她看到你杀我？善良？愚昧至极，怪不得你们要败，天生就是被奴役的命。哈哈。”圆脸修士大笑，眼中带着不屑。
“好久没见到神海修士了。”穆凡轻描淡写的一脚踹到圆脸修士的小腹位置。
他曾修过神海，了解其中门道，这圆脸修士不过炼海境，废其神海轻而易举。
小腹位置肿胀，灵气在体内乱窜，肚子一会鼓起，一会收缩，像是有长虫在穿行。
神海被废，圆脸修士满不在乎，道：
“你会遇到更多追杀者，直到死亡，你们这些余孽，被圈养起来的猪羊，都活不了，哈哈。”
穆凡淡笑，一脚踩碎圆脸修士的手掌，不等其开口，接着踩碎另外一只手。
圆脸修士痛的叫出声，没有修为，他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疼痛。
穆凡不再发问，折断其左臂，继而瞄准其右臂。
“杀了我，啊！”圆脸修士满脸是汗。
穆凡不语，折断其右臂，瞄准左腿，不紧不慢。
“我说，只要给个痛快，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圆脸修士终于忍不住了。
穆凡停下动作，道：“为何见面就要攻击？”
“你们是猎物，不，不，你们是战败者。”见穆凡脸色沉下来，圆脸修士赶紧改口。
“战败者？”
穆凡眉峰微蹙，“这里是哪片区域？”
圆脸修士想了很久，道：“哪片区域？这里是九州侯管辖的区域。”
“九州侯？哪个九州侯？”穆凡云里雾里，越问越糊涂。
“九州侯就是九州侯啊，大爷，您给个痛快吧，我真不明白您想问什么？”
圆脸修士哭丧着脸，一度认为穆凡在戏耍他，但观其表情，又很认真。
歇了会，穆凡感觉触到了关键，问道：“此地可是人皇大陆？”
“人皇大陆？人皇大陆？”圆脸修士一遍又一遍自己的脑海，实在找不出一个地方就叫人皇大陆。
愁眉苦脸的说道：“小人只是炼海境小修士，知道的不多，真没听过人皇大陆。”
穆凡猜到问题所在了，道：“大典部何在，该如何去？”
“大爷，知道大典部在哪，我们早就杀过去了，还会容他存在到今日？”圆脸修士此刻只希望穆凡快点了结了他。
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穆凡也难得再问。
说到做到，给了圆脸修士一个痛快。
大手牵着小手，继续南行，似血的残阳将二人身影拉的细长。
……
夜里，穆凡将熟睡的昱抱起，走的不快，双手机械的保持同一个动作，未曾晃动分毫。
十多天下来，击杀了上百人，穆凡终于遇到第一个疑似昱的同族之人。
是个瘦高的男子，长发披散，遮住大半脸庞，露出一只空洞的眼。
四肢充满力量，看不出丝毫的神海能量涌现。
跟在一群入侵者身后，默不作声。
穆凡扫视一眼，目光落在为首的青年身上，脸色凝重。
转头看向昱，露出一个笑脸，指着不远处的杂草堆，柔声道：“昱，到那边等我。”
昱瞪大眼看着穆凡，接着跑到不远处的杂草堆里蹲下。
“哈哈，是怕她看到你死的惨状么？弱者总是这样欺骗后代？”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嘲笑。
“所以他们一代不如一代，永远都是奴隶的命。”旁边有人哄笑。
穆凡置若罔闻，凝视为首的青年。
青年气血强盛，小腹位置神光环绕，周身灵气翻滚，绝对不容小觑。
“最近很多属下失踪，应该是和你有关吧？”青年同样打量着穆凡。
穆凡一步步上前，慢慢靠近对方，他不想让战斗波及到昱。
青年纹丝不动，后方之人冲出，杀向穆凡。
一把巨剑劈落而下，五光十色。
穆凡抬手一拳，硬碰剑身。
“愚蠢浅薄的蝼蚁。”持剑之人冷笑连连。
他的法器不止材料珍贵，而且从未断过对其祭炼。
他在法器上的花的功夫，全然不下于他自身了。可以说，他手中的剑，就是他身体的另一部分。
如果肉身相搏，他的战力是一，那么配上精心祭炼的法器，他的战力绝对大于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穆凡身首异处的场景。
“砰”
强大的气浪席卷，将穆凡随意缝制的兽皮吹开，露出破烂不堪，满是血污的贴身衣物。
持剑之人的笑容僵住，手中巨剑裂痕蔓延，继而碎成数节。
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尽是愕然。
巨剑与他息息相关，巨剑被毁，他遭受的创伤不下于挨了致命一击。
还未靠近的几人顿住脚步，进退维谷。
持剑之人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却是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如何还敢贸然进攻。
穆凡安之若素，自始至终，目光都锁定在为首青年的身上。
“不错，有点本事，这趟没白来。”青年也注视着穆凡，对于属下的死活似乎一点不关心。
几个喽啰知道青年的脾气，青年按兵不动，他们则必须有所表示了。
怕，也得上。
然而都是徒劳的，并未多久，就全变成了尸体，死不瞑目，眼中或有恐惧，或有怨恨，或有不甘。
“不亲自出手，还真看不出你的深浅，有意思。”
青年身体动了动，周围的天地灵气抽动，汇聚到他身上，仿佛穿上了一件战袍。
那疑似体修的男子，始终站在青年身后，从未动过半步。
穆凡严阵以待，不确定青年究竟有多强，但应该不会比谷左弱。
如猛虎出闸，青年一个健步，欺身上前，一记掌刀劈下。
穆凡回应以铁拳。
二人赤手空拳，肉身相搏。
越战越勇，两人都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拳来脚往，起劲勃发。
杂乱的草地变得一片荒芜。
突然，青年愣了愣，被穆凡一掌击中胸口，身体倒飞。
被击中的瞬间，青年抬手一指，一道粗壮的光束射出，光辉灿烂。
“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穆凡心中凛然。
除了见天境修士，这是他所遇之人，中了天灵斩，最快清醒过来的。
不止能在危机关头避开要害，更是能瞬时反击。
光柱袭来，不带任何响动。
穆凡反应也不慢，推掌而出，挡住粗过大棒的光柱，如扎根地底的双脚滑退些许。
看着厚重的肉掌，掌心出现红色的一块，差点被洞穿。
“好古怪的攻击方式。”青年眉微抬，手中凭空出现两根短叉。
叉有三尖，两头尖刺短，居中尖刺长。
青年轻抚短叉，眼似柔水。
轻喝一声，穆凡跃出数丈，拳指青年头颅，犹如天神降世。
他选择了抢攻，准备全力先拿下青年，这是目前最优的打算。
青年将两根短叉相互摩擦，带起一些电光，“嗤嗤”作响。
穆凡一拳已经要碰上青年，也不见对方有所作为，余光瞟向青年双手，暗暗戒备着。
“自信能硬撑我的攻击？还是有什么阴谋？不管了，有机会就不能放过。”
短短的一瞬，穆凡内心闪过许多念头。
即便猜测有问题，这种时候也不能退缩，更是加大了力道。
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接触了青年体外的灵气头盔。
头盔凹陷了点点，并未被破坏。
反而从中传出电流，顺着穆凡的拳头，爬上他的手臂，通过毛孔，深入内里。
穆凡瞬间麻痹，全身僵住。
就在此刻，青年动了，两根短叉刺出，迅疾如风。
看着短叉靠近，自己却因为麻痹不能动作，穆凡暗叫大意。
血液飞速流转，躺过身体每一寸，列阵的元核上下摆动，体内能量汹涌澎湃。
终是被短叉刺入身体，强大的电流冲击着内脏，狂暴的灵气在其体内肆无忌惮。
所幸利用强大的元核列阵，强行控制身体横移了些许，避开了心脏要害。
“喝”
短促有力的声音从口中喷出，穆凡对自身的伤势置之不顾。
青年狠，穆凡更狠，而且对自己也狠。
手臂上燃起渗人的黑火，强势一指，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鹿鸣，戳到青年头盔凹陷的位置。
“啵”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进而荡起涟漪。
灵气头盔被戳出一个细小的孔洞，青年面目狰狞，吼叫着将短叉从穆凡身体抽出，退开数丈。
短剑、飞刀、葫芦，各种各样的法器从各处驰援而来。
“黎魄，还杵着干嘛，等我死么？”青年冲身后的男子吼叫，看样子很不满。
被称作黎魄的男子，转过头面向青年，披散的头发向两侧飞舞，露出一张刚毅的脸。
青年打了个哆嗦，后退两步，强作镇定道：
“吓我么？还是想杀我？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们若有差池，你会死。”黎魄那双孔洞的眼变得凌厉，好似能吞噬星空。
“行了，快去。”青年说完便转过脸。
黎魄缓步上前，周围的喽啰自动散开两旁，好像都很怕他。
穆凡抬手击飞呼啸而来的各类法器，突然心生危机。
像是回到了童年，第一次跟随狩猎队进山时，被那只山虎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