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打破强迫症,第一个唱题目登场了,当当当!
其实洛薰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两层罗裙都在滴水,粘糊糊地贴在身上,早就恨不得脱下来拧拧干。
可是,脱下来穿什么呢!
这么小的屋子又没处躲,总不能两个人赤诚相对吧!
这种情景洛薰在里没少看,看书的时候觉得挺浪漫,但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却还是蛮难接受的。
可再看霍破城,不知是真把这当了军营,把她当了伺候更衣、沐浴的侍女,还是因为长年在军中,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眼看着已经除下了湿漉漉的外袍,随手又要解开中衣。
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情急之下,洛薰大叫一声,“禀将军!婢女手笨,也……也不会生火!”
其实这也的确是事实,洛薰心下寻思。
霍破城解领口的手就是一顿,缓缓转过头来。虽然油灯的光亮并不明亮,但洛薰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此人那张俊逸的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不可思议!
“你不会生火?”
“不会。”
“那你可见别人生过?”
“也不曾。”洛薰心虚地低头。
“那你会什么?”
“会……端茶倒水……会制药!”洛薰抬起头,如果她没看错,她确信霍破城暗中咬了咬牙。
“那收拾房间可会?”他问。
“这个到是会的。”
“那你就去收拾床铺。”霍破城也不脱中衣了,穿着滴水的衣服走过洛薰身边到了灶台旁,随手拿了桌上那盏油灯。
“那……那火怎么办?”洛薰还很不开眼地追了一句。
霍破城没理她,只是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俯身开始生火。
洛薰于是灰溜溜地跑去收拾床铺。
其实床铺上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清扫一下,然后将行囊中的垫子和褥子铺上。好在霍破城用的行囊是避水的,所以这些东西并没有湿。
收拾好这边。那边火也点着了,灶膛里窜出了红彤彤的火苗,烧着茅草在里面噼啪作响,只是听上去都觉得无比温暖。
洛薰开心地往灶边凑了凑。哪知道霍破城快了她几步,哗啦搬了那张桌子占了她看好的位置,然后又拿椅子占了另一边的位置,再然后,拿过墙角的羽箭和长弓搭在桌椅上,就成了几根晾衣竿。
“衣服脱了,不然明日会感风寒的。”霍破城以命令的口气说,说着除去了中衣,和上衣,只留了一条裤子。和外袍一起搭在了晾衣杆上。
人家都如此磊落了,如果自己扭扭捏捏,倒好像自己才是存了小心思的一方似的,于是洛薰把心一横,脱就脱。反正以前也不是没穿过吊带衫和迷你裙,有什么可怕的!
脱下的罗裙也晾在了羽箭上,洛薰就只穿了亵衣,好在亵衣只是半湿,还能暂时凑合。
晾好衣服,再无事可做,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也没人提热饭的事了。霍破城拿过了干粮袋,拿了一块,然后递给洛薰,洛薰也拿了一块,然后两个人很默契地同时默默开吃。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灯黄意暖。洛薰低着头,突然感到周围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更有些暧昧。伴着茅草爆燃的声音,衣服上水滴落地的声音,以及窗外的风雨飘摇之声,越来越浓。
这感觉很难说清,只是觉得好奇怪,洛薰咬了口没什么滋味的干粮,偷眼看看霍破城。
昨日自己还讨厌他讨厌的要死,懊恼没有早点下手杀了他,哪知道今晚竟然只跟他两人在一间荒郊的木屋里相守,一盏油灯,一张床,两个人,像极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平常夫妻。
虽然,这对夫妻的穿着眼下实在有些怪异,而且似乎各怀心事。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洛薰随即很清楚的认识到,明日回到军中,霍破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冷面傲然的将军,而自己,也还是那个来历不明,微不足道的侍女。
只是到明日,一切就都回归原样了。
想着想着,洛薰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回去,还是因为想回去。
霍破城旋即瞟了她一眼,见她对着咬了一口的干粮发呆,清丽的脸庞被油灯的光亮映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睫毛长而翘,在眼窝处投下深邃的阴影,美则美矣,却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睫毛一动,她好像知道了他正在注视她,清澈的眸子抬起来,朝这边投来探寻的一瞥,他看到了,恰恰在四目相交之前移开了视线,改为注视那盏昏黄的油灯。
灯里的油不多了,恐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他想,转而又看看灶膛,火光尚在,但因为茅草不足,估计也很快会熄灭了。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他没了胃口,放下了早已食不知味的干粮。
“还有多远?”她问。
“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
“那明日就可以到了。”她轻声说。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又开始望着那半块干粮出神。
“对,明日就可以到了,如果明早雨停的话。”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烦躁,将那半块干粮扔进了干粮袋。
“但愿。”她轻声符合道,也放下了干粮。
他胸中的烦躁在听到她那句但愿的时候陡然又暴涨起来,这才明白,原来他竟然是因为她想早日回去大营而烦躁。
他突然站起来,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她也紧随着他站了起来。
几乎就在他们起身的同时,灶膛中的火摇晃了几下,彻底地灭了,油灯的那一点点火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到墙壁上,像是屋里突然多了两个身高过丈的巨人。
“将军先安歇吧,我去……看看衣服。”洛薰想让霍破城先睡,也好省却两人同时上/床的尴尬。于是朝着晾衣杆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周围突然陷入了一片墨色的黑暗。
“油灯灭了。”片刻之后,霍破城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听上去人还在原来的位置未动。
“哦。”洛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伸出手去,什么都没有摸到。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
但是洛薰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眼前一片黑暗,好像至身了无尽的海底,周遭都是被浓墨染过的颜色,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依靠。没有方向,慌乱开始一点点地侵袭进她的心底。于是她想开口问他在哪里,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安心的,但不知为何,他的名字已经到了她的嘴边。却还是凝住了。
她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自己摸回去,反正这屋子就那么大,难不成还能把自己丢了不成。
她像个盲人那样伸开手,在周边摸索着,想要找到桌子角,却突然听到右边有微弱的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猜测那应该是霍破城,于是就避开他朝左边摸去。
哪知细细簌簌的声音竟然跟了过来,洛薰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在黑暗中紧走了几步。
砰!哎呀!
冷不防,洛薰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被撞得倒退几步。一脚下去,吱!又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会动,在她脚下拼命地挣扎着。
啊!
反应过来是耗子的时候。洛薰一声惊叫,跳起来就朝前冲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刚从那里被撞回来!
洛薰被吓跑了,耗子也就趁这个时候滋溜一下跑了,刚跑进洞里,就听到外面又是一声惊叫。
洛薰再一次撞到了之前的那个东西,只不过这次,这个被撞得“东西”火了,两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猛地拉向自己,“你叫什么!”洛薰听到霍破城的声音相当恼火地在自己脑门顶上说。
“老……老鼠!”洛薰最怕这种毛茸茸脏兮兮的东西了,又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还把它踩在了自己脚下,想想都觉得汗毛倒竖,也顾不得面前是谁了,反正是个活人就行,能跟她做伴就好,当下竟然挣脱了霍破城的掌握,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是老鼠!有老鼠!”
“这种地方当然有老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霍破城一条胳膊被她死死地抱住了,甩了一下没甩开,只好任她去了。
“可我刚才踩到它了!”
“那它死了?”
“它跑了……”
好在是屋里黑,洛薰才没有看见霍破城那副无奈的表情,仰面看天摇了摇头。
折腾了一天一晚,霍破城也累了,转身朝榻上摸去,但洛薰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他费了好大劲才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下来,顺势就握在了手中,然后牵着她朝榻上摸去。
被他温暖有力的手牵着,洛薰立刻觉得踏实了许多,终于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被他带到了榻边。
抹黑折腾了一通,两人终于在榻上躺下来。
躺好了,洛薰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霍破城握着,而他仰面躺着,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灶火已经熄了,残余的热量正在渐渐散去,所以霍破城手上传来的热量显得尤其炙热,洛薰突然好想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但是,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洛薰习惯侧身睡,仰面躺了一会就想翻身,但是霍破城握着她的手,她就无法翻身,虽然舍不得他手上的温度,但洛薰还是试着动了动,想把手抽回来。
霍破城握得并不紧,洛薰动了动,已经抽出了一寸,还想再动,霍破城的手却突然又滑了上来,紧紧地扣住了她,甚至比刚才还要紧些,“你不是害怕嘛,”洛薰听到他幽幽地声音隔着潮湿的空气传过来,“这样你就不害怕了。”
他的声音本就动听,此时没了平日的冰冷,仿佛被这雨夜也润湿了一般,更添了几分柔情。
她的心骤然乱作一团。
不知该不该回答,更不知要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