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导致青光眼,风浅迅速的睡了。
这回也奇怪,睡得很快,几乎是眼睛一闭上,整个人就陷入了梦乡。
而且一夜无梦,万般好眠。
等到再睁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阳光从明净的玻璃窗外直射而入,照在茶几上的百合花上,花瓣上还带着莹如珠的露水,被阳光一照,顿时在雪白的屋顶上反射出七彩的虹光来。
花瓣缓缓展开,便是满屋的馨香。
风浅盯着看了几秒,皱了皱眉头——昨天晚上搬进来的时候,好像还没这束花儿。一觉醒来就有了?有谁来过?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过,并没有看到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苏云青都不见了。
风浅的心头顿时闪过一丝恐慌,刚准备伸手去按呼唤铃,房门就被人敲响了:“方便进来吗?”
听上去是个陌生的声音。
风浅现在都怕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她没回音,门外的人好像有点儿着急,连敲门的声音都显得急促起来,连敲了好几次风浅都没有声音,直到外面响起熟悉的嗓音:“可能是睡着了,开门进去看看。”
是白海青的声音。
风浅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就是微微一抖。
现在的白海青和以前的白海青真的不大一样了,她还在纠结着昨天夏医生发给她的短信。本来打算问清楚,但没来得及,白海青就来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风浅一急,直接把被子往上一拉,把脸给蒙住了。
她现在真不知道要怎么和白海青说话。
风浅总觉得白海青讨厌是讨厌了点儿,可恨也挺可恨——特别是那种对人的控制欲,所以当年才和他分手。
可白海青怎么也不像是会对自己下毒手的那种人啊,他对自己下手,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传闻中的那种“得不到你也要毁了你”这种?
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他要真是这种人,早在自己当年和他提分手的时候就下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风浅真心不信他会对自己下毒,即使那个夏医生似乎是在说他。
她蒙住被子不出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耳朵竖起来,像小狗一样微微地转动——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除了一开始开门,然后也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说话声。
唔……
莫非他开了门以后,没看到自己,就觉得没有人,所以就……没进来?
风浅心头疑惑,又等了快一分钟,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个天热,不但热,还闷。即使开了空调,这么久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也是十分难受的。
气都要喘不均匀了。
外面又没啥动静,风浅犹豫了一下,手紧紧握着被子,慢慢地往下挪了挪——露出大半的脸,刚想美美地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却在看到一双冷冷的眸子之后,“啊”地一声惨叫。
她下意识地就把被子往上扯,想要把自己的头再盖住。
手却被白海青一把揪住,他的手心冷得简直像是冰一样。风浅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哭丧着脸:“疼……”
“嗯,还知道疼啊。”白海青慢慢放开她的手,又拍了拍,好像他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就想问问,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一直躲着我?”
不对啊!
风浅愣了一下,这种冷静淡定的口气和他问话的内容有些不对啊……帅哥你其实是拿错剧本走错片场了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抹茫然地笑:“那什么……上次开药开贵了?”
“风浅,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吗?”白海青理了理袖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别看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风浅露出一抹傻笑,居然张口喊了两嗓子。
白海青听到那两声“破喉咙”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先还是那么的冷静,可这会儿他的眼神明显比刚刚温柔了许多。
看他的样子,风浅就知道这招奏效了。打铁趁热,风浅轻咳了一声,赶紧道:“其实……”她纠结了一下,想想还是给说了,“是因为初恋太过于深刻——我这不是不敢见你嘛!哪里是躲着你了,当年我做的那么过份,万一你记恨我怎么办?我这不是怕——”
风浅把话头子停在这儿,给了白海青充分的想像空间。对面的白海青明显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竟然说不上话,怔怔地坐在那儿。
风浅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赶紧又低了头。
几丝刘海散在额前,被风一吹,微微飘动。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正好挡住她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白海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直僵硬着的脸部线条慢慢地柔和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风浅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叹息:“我怎么会记恨你……我什么时候记恨过你……你何必怕我……”
怕你个毛。
风浅心头的小人跳出来举了个牌子,在空中转动三圈之后,“卟”地一下子消失在空中。转念一想,她其实是真怕白海青的……怕他来纠缠自己!
这阵子遇上白海青,不要说风浅自己,就连西西也觉得他对风浅“余情未了”。呵呵,万一真是这样,得多可怕!
不过也不能把他给得罪狠了,万一得罪狠了,他说自己腿伤未好,要打断重接怎么办!
“哎……浅浅……”白海青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可能比你更深刻一点儿……”
风浅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她明明是想和白海青撇清关系的,这会儿怎么似乎让他那“余情未了”的意味更浓了几分?这可不行,绝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可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听门口传来苏云青的声音:“有时候,深刻不见得是好事。”声音听上去夹杂了牙齿的声音……
什么?!
风浅一惊,猛地一扭头,只见苏云青被宁凯推着,在病床上趴着,在门口看着两人。而宁凯则饶有兴味的把目光在风浅和白海青之间转来转去,滴溜溜地转,一脸的兴奋。
风浅简直想死,她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啊……苏云青你吃过早饭没有……”说完就恨不得拍死自己,这不明摆着没话找话说么?
苏云青即使是趴着,也是气场极足。
他冷冷地看了风浅一眼:“我建议你少吃点儿,吃太多,血液都流到胃里去了。”
???
风浅咀嚼了一下这话,怎么感觉好像是在骂自己?
“苏医生。”白海青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浅浅这几年,真是麻烦你照顾了。不过我觉得浅浅已经很匀称了,不需要减肥。”
风浅抬手,再度把被子给拉起来盖了头——这种大场面,她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为什么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白医生。”这回说话的却不是苏云青,而是推着他的宁凯,“我们接到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
风浅一愣,又把被子拉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昨天夏医生给她发的那个>果然,还没等她再想上一想,宁凯又再度开了口:“有人举报你——参与黑市肾移植。”
看,果然是……风浅想到一半的思维突然卡了壳。
她没听错吧?
不是下毒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了黑市肾移植了?这什么情况?风浅惊得扭头看向白海青,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凡事都要讲证据的。”白海青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他看了宁凯一眼,又看向苏云青,“就我目前的资历,我可是一起肾移植手术都没做过。一点儿经验也没有……黑市的人能看上我?”
他顿了一顿,冲着苏云青露出一抹微笑:“倒是苏医生……您这方面的奖励比我强多了。”
嗯?
风浅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了,白海青是不是被自己气到吃错药了?她几乎都没有经过大脑,脱口道:“苏云青是隆胸医生,又不是外科医生。”
白海青扭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咦,浅浅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风浅看他的样子,心底猛然升起一抹不安来。这不安先只是一个小雨滴,滴到水池里,却泛起一阵阵涟漪。
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苏医生在柳叶刀上发表的论文,可是十分精彩的。”白海青眯了眯眼睛,又转头看向风浅,“其实我当初也很好奇,在肾病专科上这么有建树的苏医生,为什么回国以后会成了隆胸科的医生。”
苏云青……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风浅简直震惊得不能自己了。
要是白海青说的是真的话……那苏云青——她转过头,看向苏云青的目光很是复杂。苏云青趴在那儿,被她这么一看,顿时皱了眉头。
“浅浅,我……”他开口像是要解释的样子,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浅打断了。
“真是太过份了!”风浅一脸的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学哪科,就是哪科的大拿的呢?这真的是智商上的碾压吗?!”
她长叹了一口气:“学霸就是学霸啊!”
一脸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