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雅私心隐瞒了那一夜的同床共枕一事,只把别的大概说了遍,“我搞不清他想做什么。”
听她提起理查德的名字,易医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神情也有些微的古怪,不过江辞雅正闭着眼,就没看见。
易医生整理了下表情,“反正不管他想做什么,你离他远点就是了,他可是s国的王子,想弄死你分分钟的事。”
江辞雅模糊地“嗯”了一声,“如果他跟我们苏门对上,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易医生无声地叹了叹,那些事门主让保密,她也不敢跟江辞雅再提起。
更何况,即便辞雅记忆还在,她和那个理查德也不会好的结果。
身份差别摆在这呢,她们都有自知之明。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加紧调查苏门基地的位置,却先得知苏城启又作妖了,秉持着要为好兄弟分忧顺便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原则,他主动要求跟苏城启来个正面对战。
结果江辞雅来了,不仅现身还对自己步步紧逼,态度比之前更加的疏离冷漠。
大公子平生第一次失误也献给了这个女人。
昏迷的前一刻,理查德想,肯定是苏城启个智障给这个蠢女人灌输了奇奇怪怪的理论。
就不该等她心甘情愿,直接掳走不是更好?
可他就此没了意识。
……
一刀刺伤理查德,江辞雅完美地“将功补过”了,苏城启也颇为赞扬。
实际上她此刻精神有些恍惚,好像……似乎……有种后悔的错觉。
“这次你先不用回基地,留下来看着理查德。”苏城启说。
江辞雅不太懂,总部不是不缺人手?
苏城启眼中的深意测不到底,“觉得很奇怪?其实我是在给你报仇的机会。你不是还记挂着自己的身世么?”
江辞雅以为他要说自己有想背叛苏门的想法,当即摇头,“我没……这几年很少想起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是有个幸福和乐的家庭的,但一夕剧变后,她就流浪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苏城启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想起也没事,很正常,我自己也会想我的家是什么样,可我没有丁点印象。”
江辞雅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苏城启又道,“不过我查到了你的身世,查到了你家剧变的原因……一切都是因为理查德,是他年少时出任务杀害了你全家,害得你家破人亡,如今孤苦伶仃在世。”
江辞雅猛然抬起头,瞳孔骤缩,“什么?!”
“你也清楚,为了完成某些任务,执行者会做出多残忍的事,理查德可以说是出于无奈毁了你一家,但他也是有自己的使命的。”
“怎么会……”江辞雅茫然地视线无处安放,“怎么可能……”
“我有人证,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见见。”
“那……我见见吧。”江辞雅声线低落,失神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苏城启眼底诡谲的暗芒。
江辞雅被领着来到一处地下暗牢,据说总部的这种监牢关的都是犯重罪的人,还没踏进去便感觉到一阵寒意渗入骨髓。
下面光线昏暗,江辞雅眯着眼适应了下环境,看到一个牢里墙角瘫坐着外形非常邋遢的男人,头发长得盖住了大半张脸。
带路的人敲了敲门上的铁锁链,“门主让你说一下十九年前跟s国大公子理查德一起做任务时发生时间的经过。”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尤为森冷,轻飘飘地落在江辞雅身上,“女人?”意味不明的低嗤声。
这样的人完全被黑暗腐蚀了,饶是江辞雅见惯了大场面,也冷不防被吓到。她微微咬唇,侧首看向身旁之人。
带路的很是不耐,“让你说事你就说,管别的做什么?她是不是女人跟你有关系?”
牢里男人歪着脑袋,右边的嘴角阴邪地勾起,“长得真眼熟啊……那个美丽至极的女人。”
江辞雅倏地握紧了拳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人将挡在眼前的头发都顺到一边,“十九年前啊,我第一次出任务……还是要取人性命的。但当时带队的可是个大人物,总统家的独子,理查德王子……那是个什么任务?呵——”
他的笑声不尖利,但在此时的情况下显得特别刺耳,“某个贵族看上了普通人家的一个家庭主妇,求而不得便想出灭掉她丈夫然后将她困在自己身边的法子。当时我们不知情,以为那一家有间谍……不过大公子也真是厉害,年仅八岁便能亲自手刃了那个男人,女人自然落到了贵族手上,没多久就被活活折磨死……哦,那家还有个小姑娘,被佣人趁乱带走没捉到,最后大公子命我们将那座房子都烧毁……”
男人从头到尾都盯着江辞雅在看,看她面色一点一点地寡白下去,不紧不慢地继续戳刀子,“那个贵族对女人很不好,自己占有了她之后还让手下的人想上的也都能上……这就是上层社会的一些非常有趣的,游戏。”
江辞雅耳边嗡嗡作响,一度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只见他嘴巴一开一合,周围的一切都似离自己远去。
那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边上,扒着窗台凑近江辞雅,“你真像你妈妈。”
受了刺激的江辞雅猝然后退几步,“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门主会让你来听我说这些?怎么,他是打算帮你报仇么?”男人身子像是没骨头般瘫软着,“报仇的话,帮我也报一份,毕竟那次任务后,我因为是知情者差点被处死,侥幸活了一命……那个贵族是理查德的亲舅舅,叫埃里克……”
江辞雅迟钝地摇了摇头,转身想外跑去。
带路的人像男人走近几步,“发挥得不错,这是门主赏给你的。”将一管试剂放到窗台上,“走好。”
牢里的男人脸上闪现出一些神采,也不管其他人,拿过试剂捧在手心,紧紧攥了十多秒,打开封口将里面的药剂全部灌入喉咙口。
他迫不及待地吞咽着,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他就要解脱了……
什么任务?不过是他为了能够利落死去而答应演的一场戏。
江辞雅会信,也是因为她太过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