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怡郡主虽料不到这些,却能想其他的主意。
寿宴散后,外臣和诰命们告辞,太皇太后很喜欢王瑛,对她道:“今日哀家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改日叫你进宫来陪哀家说话。”
王瑛恭敬地答应了。
慧怡郡主和婉容大长公主留在宫中。
因太皇太后夸赞王瑛,慧怡郡主道:“瑛妹妹的才情和名声比太皇太后知道的还要厉害呢。求亲的人把咱们王家门槛都踏破了。”
太皇太后听了高兴极了,道:“这是好事。”
又自语道:“不知她爹娘可选中了人家。”
慧怡郡主道:“我隐约听说,那个大家都看好的六首状元严暮阳很得叔父看重。还有,瑛妹妹早年在当铺淘换了个貔貅,谁知严公子的母亲见了,说像严公子小时丢的那个。太皇太后说巧不巧?”
太皇太后急忙问:“竟有这回事?”
慧怡郡主点头道:“是。”
这件事,她可没说谎。
太皇太后不出声了,微微沉思。
慧怡郡主轻轻为她捏背,也不再开口。
※
再说清哑等人,从皇宫回去后,便紧张忙碌起来。
这次纺织服装展,是扬名也是积德也是立功的机会。
方初联合严家、韩家、沈家、高家等织锦世家帮忙紧急筹备,并请丹青妙手来帮忙绘制图画,清哑和严未央带领设计好手裁剪衣裳等,昼夜不停地忙碌。
正紧张关头,韩希夷来找方初。
他告诉方初,锦绣死了。
锦绣死了,谢侯吐出一条重要消息。
昨天,锦绣去刑部大牢看望谢吟月。
她看着即便坐牢也一派优雅的谢吟月,泪如雨下。
她哽咽道:“姑娘,姑娘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不论做什么,没有奴婢多嘴的份。可是,今天奴婢要多嘴一回。不管韩大爷为什么娶姑娘,姑娘嫁都嫁了,又有了姐儿和哥儿,就该牢牢抓紧他。从前韩大爷也是爱姑娘的。姑娘的性子最不服输,怎么丢失的,就该怎么把他赢回来。人不怕犯错,就怕错了不回头,就什么都迟了……”
谢吟月听得动容,红了眼睛。
她没有思量自己的事,却觉得锦绣反常。
她盯着锦绣道:“锦绣,我并没有怪你。谢侯的事与你无关。我的亲二叔,我那样维护的二叔都能背叛我,何况一个护卫呢。”
锦绣吞声道:“是。这世上,忠贞的人太少了。”
是啊,忠贞的人实在太少了!
谢吟月目光悠悠拉长,仿佛陷入回忆。
锦绣轻声道:“姑娘,你要好好的……”
她轻轻后退,转身离开。
锦绣随后去探望谢侯。
她跟着谢吟月久了,也有了些谢吟月的举止气度,淡淡地盯着面前这个健壮的男人,道:“虽然我是姑娘许给你的,可我从来都一心一意对你,把你当我的依靠。可是你背叛了姑娘!”
谢侯扑到门边,急道:“锦绣……”
锦绣道:“我不想听你说理由。你大概也不会说吧。”
若愿意说,早告诉她了,而不是背叛谢吟月。
她眼中透着失望,落寞道:“你好自为之。”
她倚着那牢门,身子往下滑,口角留下一丝黑血。
谢侯悲恸大叫:“锦绣……我是为你呀……”
锦绣再也听不见他说话了,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失望地看着他,满满的失望,刺痛了谢侯的心,让他绝望、痛悔!
锦绣死了,韩希夷去找谢侯,谢侯透露:有人以锦绣家人威胁他攀扯崔嵋,崔嵋被关押,崔嵋岳父——林亦真的父亲会出面作证,证实方家多年来一直和玄武王勾结,提供钱财支援军用。
锦绣是谢家的家生子,其家人都在谢家。
谢天护被架空,已经丧失了对谢家的掌控能力;韩希夷和谢吟月身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间也难化解此事。
至于崔嵋关押,林姑父为什么就会揭发方家,谢侯不知道。
韩希夷急忙来告诉方初。
方初听后大震。
林姑父为什么要揭发方家,原因并不重要,他关注的是结果——林姑父出面揭发方家,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他要弄清楚这个后果,及时应对。
他来不及去问父亲,只能自己推测。
方瀚海和林姑妈不但兄妹情深,林姑妈还是兄长的重要助力,只因她性格含蓄,上面两个哥哥,方瀚海又强势,所以她才不像严氏和欧阳明玉等女锋芒毕露,只隐在兄长身后出谋划策。
睿智的林姑妈其实有很大抱负,她嫁给寒门士子林景逸:一是要扶助夫君成就功名,二是要和娘家呼应,为哥哥提供助力。
这样的林姑妈,知道方家一些隐秘,方初并不意外。
林姑妈是如何说漏了给林姑父知道,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方初要如何应对。他和清哑商议后,清哑便给林家姐妹下了帖子。
事隔多年,清哑再次和林家姐妹相见。
林亦真从容坦荡,大大方方地和清哑见礼,似将往事全都放下了;林亦明也沉稳了些,只是看清哑的目光却带着戒备和敌意。
清哑也不在意,今天一切她都听方初的。
林亦真看见方初,眼神有了变化,荡起涟漪。
当日在方家,他无情地对她说,“今生今世,我永不要再见到你!你也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言犹在耳,再度相见,她的心忍不住还是震颤了一下,竟然不敢直视眼前男子。
她百感交集,眼睛、嗓子都有点涩涩的。
方初,曾被她视作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男人。
因为郭清哑,他们渐行渐远……
方初紧抿着嘴唇,毫无久别重逢的欢喜和热情,满目肃然坚定,对两位表妹道:“突然下帖子请表妹,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林亦真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注视方初道:“咱们表兄妹,说这话见外了。表哥有事相商,妹妹岂能不来。”
方初点点头,寻问林亦真崔嵋的处境。
林亦真并不像一般内宅夫人,男人出事便慌了手脚,见了个亲眷就哭哭啼啼,她很镇定,告诉方初说正和崔家人全力营救崔嵋,也去牢内探望了崔嵋,崔嵋叫他们不用担心,说有惊无险。
他们说话时,清哑已在隔壁小书房张罗了一桌酒菜。
酒菜摆好,所有丫鬟仆妇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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