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对于陶然儿来说,自从和常胜月夜泛舟狮虎城的护城河,被狮虎城的百姓拿石头砸,又被江南的大军发现她和常胜一起落水,她湿淋林地歪倒在常胜的怀抱里,陶然儿的心情一直很沉郁。
虽然内心努力振作,告诉自己不要计较,但是人言可畏,人活在俗世当中,再聪明的人,也会受到此困。
她一夜未睡,坐在自己的寓所里征征出神。
直到第二天,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东边的天空辉映着云彩,忠文进来报道,说狮虎城的泉水全部解了毒,常胜叫江南的几个士兵于公众场合公然取泉水喝下,看到士兵们安然无恙,狮虎城的百姓终于知道泉水没了毒,人人松了一口气,开始取泉水喝,有人还在泉水里洗澡,因为水源干净了,对于江南的怨怼,也减少了许多。
末了,忠文微笑着说道:“请军师放心,像昨天晚上那样朝军师扔石头的事件肯定不会发生了。”
陶然儿点点头,缓缓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她对忠文说道:“不错,你们做得很好,常胜怎么没来——”
问过之后,又后悔失言,昨天晚上,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人误会,他百口莫辩,此时此刻,是为了避嫌吧。
流言非常可怕,现在,两个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忠文说道:“常胜说,他不想自己的存在让军师烦恼,所以叫我前来汇报。”
陶然儿点了点头,想了想,对忠文说道:“在狮虎城休息三天吧,将士们这些日子也很累了。”
忠文兴高采烈地答应一声。
陶然儿又想了想,对他吩咐道:“你传我的军令下去,封土行孙将军为狮虎城的新城主,因为这次攻打狮虎城,他挖地道立下奇功,至于其它的将士,你和常胜商量着论功行赏就好。”
忠文愣了愣,迟疑一会拱手说道:“军师,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陶然儿愣了愣,看向忠文,对他说道:“但说无妨。”
忠文压低声音说道:“土行孙将军,在参军之前,是一个盗墓的。”
原来如此!
陶然儿失笑起来,怪不得土行孙将军如此擅长挖地道,原来是术业有专攻,多年操练的缘故。
她看着忠文,自然明白他这样说还有下文。
忠文只得涨红面孔,压低声音说道:“忠文,你的意思是?”
忠文慢吞吞地说:“在下是想,想说,一个盗墓贼,纵使立下大功,也不应该当狮虎城的城主,别说狮虎城是天下第一的大城,就算是我的长乐未央城,他也不配当城主——”
哈哈哈,哈哈哈,明白了忠文的意思,陶我儿放声大笑起来。
忠文被陶然儿笑得莫名其妙,他摸了摸后脑勺,想着军师是几个意思。
等到陶然儿笑够了之后,她对他问道:“忠文,我问你,如果不是乱世,大家必须参军,行军打仗,你在干什么?”
忠文咧嘴笑了笑,对陶然儿说道:“我父亲是江南的老臣,如果不参军,我嘛,肯定是在家研究如何美容,保护我这盛世美颜了,天天与瓶瓶罐罐脂粉腮红打交道。”
陶然儿只差当场吐血,她无法想象丑八怪忠文天天如同贾宝玉一般与一群女人讨论如何做胭脂。
忠文却兴致极浓地说道:“我打听到一个方子,说用玫瑰花上的清露做胭脂,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打算北伐成功,没事情了,我去试试。”
陶然儿风中凌乱,看向忠文,对他又问道:“常胜呢,如果不是必须要参军,他在做什么?”
“他?”忠文笑了起来,对陶然儿说道:“他嘛,肯定是做农民啦,因为他本来是农民之子,不过他人不错,好学上进,我见他天天捧着不同的书在读呢,所以,如果不用打仗,常胜那么好学,肯定会去考一个状元,说不定文状元武状元都是他,呵呵。”
陶然儿听得伤感,这可怕的乱世。
她继续问道:“王将军呢?”
忠文笑道:“王将军以前是走村窜巷帮人箍桶的,所以,如果不打仗,他会是一个成功的箍桶匠——”
“张将军呢?”
“张将军参军前是打铁的,他说退役之后,他还会去打铁——”
陶然儿慢慢笑了笑,对忠文轻轻说道:“忠文你现在明白了吗?”
忠文有点傻,脑子转不过弯来,他沉吟一会,摇摇头说道:“想什么?”
陶然儿对他说道:“是乱世风云,将打铁匠,箍桶匠,农民之子,还有你这种名门出身的公子哥儿,一起聚集到军队里来,只要立下大功,就要立功行赏,所谓英雄不论出身,明白了吗?”
忠文终于明白,继而有些羞愧,对陶然儿说道:“明白了,我马上去传达命令。”
陶然儿点点头,对忠文说道:“好,去吧。”
陶然儿一宿未睡,只觉得头痛起来,两旁的太阳穴好像有两个小人拿着椎子在戳,她想着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好的,军师请放心。”对于陶然儿的命令,忠文兴高采烈地全部同意。
看到忠文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陶然儿看向忠文,对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忠文想了想,说道:“我们昨天攻下狮虎城,已经安排信使快马加鞭去告诉主公好消息了,我想今天,临安的信使应该就来了——”
陶然儿看了看忠文,对他说道:“嗯,主公会带杂交水稻的种子来,到时候,种子到来,你和常胜带着士兵去分发给百姓,狮虎城的民心就收服了,种天下,种天下,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主公的宏愿是让天下苍生吃饱,通过种植得天下,忠文,你不用担心,我想今天不来,明后天肯定会来,所以我叫将士们休息三天,就是为了等主公的命令。”她心想,只有狮虎城的民心收买成功,安定下来,她才能心无旁虑地去攻打长安城。
因为长安城是北上进京要攻打的最后一个城池,所以不可掉以轻心。
忠文说了一声是,微笑着离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陶然儿一个人,她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书,一会,书上的字迹模糊起来,她开始眼睛闭一下闭一下,正想到床上去睡之时,却突然听到急速的一声“报——”
陶然儿眼睛一睁,立马清醒过来,吩咐信使进来,一开始,她以为是临安城来使者了,可是进来的使者却是江东将士的打扮,她才猛地想起来,在这不远处,还有一支江东大军,如同庞然大兽般,虎视耽耽,当初,孙赫武与她一起攻打狮虎城,两支军队同时驻扎在狮虎城的外面,只是她占尽先天,先他一步取得了胜利。
想到这里,陶然儿的身体一个寒颤,内心警钟长鸣,孙赫武,那个可怕的暴君,听说她攻陷了狮虎城,他又有什么目的?!什么阴谋诡计?!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已经中过他的圈套了,不能再中计了!
信使跪在陶然儿的面前,对她毕恭毕敬地说道:“军师,我家主公说了,听说陶军师攻陷了狮虎城,非常高兴,特此献上贺礼。”
贺礼?
陶然儿愣了一愣,挑起一侧的眉毛,这是她第一次攻陷城池,收到的江东王的礼物。
使者捧着两只木盒。
陶然儿内心警惕,朝着侍从使了一个眼色,侍从用长剑挑开木盒,立马退后几步,跪在陶然儿的面前,对她禀道:“军师,是两个人头。”
人头?
她攻陷了狮虎城,孙赫武送她两个人头,是几个意思,这两个人头又是谁的?
陶然儿内心迷惑不解,她想看明孙赫武的来意,因此,命令道:“将人头呈上来。”
征战沙场这么久,陶然儿慢慢地变得胆子大了起来,先前看到人头都要尖叫捂脸,现在也处惯不惊了,这就是乱世的魔力。
它能让一个现代的小白领变成看到人头如同足球的女军师。
信使点点头,将人头将给陶然儿的属下,属下呈了上来。
陶然儿定睛一看,发现是江东的两个朝臣,这两个朝臣她曾经见过,她与孙赫武一起回江东大营时,曾经想着江南与江东合并时,在她去草丛上厕所的时候,这两个朝臣说出了孙赫武所有的阴谋。
孙赫武因为这个原因把他们杀了吗?
陶然儿只觉得自己如同陷在了迷雾阵里,许久也想不出其中的头绪。
信使说道:“当初,陶军师突然对主公失望痛恨,执意要离开江东,不肯再与江东合作时,我们主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才明白是这两个奸臣从中作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军师知道了。”
陶然儿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孙赫武啊孙赫武,你以为杀了这两个人,我就可以原谅你吗?真是荒唐!你屠村是不是事实,只要这个事实存在,那么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
信使说道:“里面有一封主公的亲笔信。”
陶然儿从木盒里拿起孙赫武的信件,展开来细读,只见上面写道“然然,以前的事,是本王的错,对不起。从今往后,本王将为你改变,黑山白水,后会有期,贺喜然然,孙赫武敬上。”
陶然儿明白过来,孙赫武并没有指望她原谅他,他向她道歉,并且承诺从今往后洗心革面,不再做一个暴君。
但这信,上面的某些内容,她仍然看不懂,什么叫“从今往后,本王将为你改变?”
陶然儿内心也没什么感触,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她就不去想了,文艺男青年的思维信马由缰,鬼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因此,陶然儿将信纸放在一边,看向信使。
信使看到陶然儿的神情,又说道:“我们主公已经打算班师回江南了,今天下午可能就回去了。”
陶然儿眨了眨眼,信使的神情古怪,她内心生疑,表面上客气地说道:“多谢你家主公美意,一路顺风。”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等到江东的信使走后,她将常胜和忠文叫了过来,对他们说道:“夜晚加强守备,防止江东大军夜袭!”心中警钟阵阵。
常胜皱眉说道:“这个时候,我们江南大军伤亡惨重,江东如果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真是为天下人所不耻!”
忠文也恶狠狠地骂道:“王八蛋,自己没办法,就想抢别人的,去他妈的,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陶然儿皱皱眉,一颗心如同灌满了铅,沉甸甸的,她轻轻说道:“总之,你们听我的话,加强防备吧。”
唉——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先前的人头,木盒里的信,还有信使说的班师回江东,可能都是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但是江东信使的到来,反倒提醒了她,前尘往事全部想起,孙赫武可以杀掉整个村落的百姓,那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必须小心为上。
对于江东大军要来攻城,损失惨重的江南毫无办法,只能奋力抵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今之计,只有祈祷天佑江南,奇迹出现,不要让江东得逞了。
陶然儿面色苍白,心里仿佛十多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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