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阳从影诡流形中现出身形来,打算把朱梓婷放在营门口,由她独自回去,毕竟,要是冷阳去送,若是让人撞见了,难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
朱梓婷最后朝着冷阳一拱拳,便急匆匆地逃入夜色之中。
哪成想,就在冷阳再次发动影诡流形时,却被人生生拽了出来!
“慢着……”
“谁?”
冷阳大惊,能把自己直接从先天灵赋里拉出来,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至少要在境界上完全碾压冷阳。
天煌境,冷阳察觉到了眼前这道身影的气息,分明要比上玄境强大许多!
而在天北营不出意外的话,只有一位天煌境,营地长,严观……
“擅自出营,深夜潜回,你是哪个旗的战兵?”
听到熟悉的声音加上那股强横的力道,冷阳已经确定,十有八九被严观这个老东西逮住了个现行……
冷阳刚欲开口,又有四五道身影拿着火把走来,而朱梓婷被夹在其中,显然她也被发现并抓住了。
冷阳现在脑子里一片疑问……严观为什么会守在营地门口?怎么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自己偷偷摸摸出去不止一两回了,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严观!
四五名老战兵将朱梓婷与冷阳撵到了一块儿,火把带来的明亮将他二人的面庞照耀的清晰可见。
“你,我记得,好像是这次旗战的第二名吧……”
“你,我也记得,旗战第六名?”
严观挺着个大肚腩,指着冷阳与朱梓婷逐一说道。
冷阳从被抓个现形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心中更是觉得严观出现在这里不合常理,自己没有理由那么倒霉。
于是,冷阳给朱梓婷递了个眼色,朱梓婷刹时开悟……
荒兽,禁制,域盟军,严观,这些是可以联系到一起的啊!
……
“青徽旗冷阳,万尉大人,擅自出营是我们不对,可是……”
“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迷路,所以回来晚了!”
既然被现场抓住,那么擅自出营,深夜潜回的罪名肯定是逃脱不了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朱梓婷看见荒兽吃人之事。
听到冷阳这个拙劣的谎言,严观笑了,眉头一挑,问道:“你们为什么出营?这个姑娘为何气息如此萎靡?你的战袍为何又穿在她的身上?”
面对严观的灵魂三问,冷阳无言以对,眼瞅着事情就要败露,冷阳正急忙思索对策,却听见那几名老战兵突然仰头哈哈大笑。
“臭小子,艳福不浅啊!”
“姑娘长得不错,让我我就不回来了,还归个娘球的营……”
“可这小子不厚道啊,把人家姑娘弄得这么虚弱!”
“哎呀,你个老货当然不懂,年轻人干柴烈火的,劲头可足了……”
“啧啧啧,俺羡慕了。”
“俺也羡慕了!”
“俺也是!”
……
冷阳一怔,这几个老兵想哪儿去了,怎么能够平白玷污人家姑娘的清名,这件事可不小,冷阳刚欲出言反驳,却被朱梓婷狠狠一掐。
正当冷阳还疑惑不解时,只见朱梓婷上前一步,对着严观深深鞠了一躬,开口恳求道:“万尉大人,是我们错了,请您该罚则罚,但战兵也并非无情之物,您也不能……”
冷阳惊愕,朱梓婷这是搞什么鬼?
可是更让冷阳没想到的是,严观不仅不再追问,反而耐心的听朱梓婷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谈情说爱,人之常理,哪怕战场浴血,亦有伉俪情深……”
冷阳越听越不对劲儿,这个事情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失去控制,不过万幸的是,好像已经把严观糊弄过去了……
“但是法不容情,擅自出营既不会从轻处罚,也不会过重看待,一人一百军棍,可行?”
严观最后对着二人问道,正当冷阳无可奈何只好点头时,突然大醒悟。
“不行!万尉大人,能不能将她的一百军棍罚给我?她身子虚……”
严观听罢招招手,对着冷阳一笑,仿佛有几分赞许,同意了他的请求。
冷阳悲苦不能言,心中抑郁不平之气直冲天际……
……
……
离天北营三里,一片狭长地脉中,隐隐约约可见被诸多巨石遮挡的圆形地坑,地坑极深,时不时的有一两声鹰呖从其中传出,飘荡于空际……
一道身影突兀显现在地坑周围,在那身影的肩膀上还有着一具鹰状骷髅,他观察着面前时不时出现的黑色雾气,撇了撇嘴,随即喊道:“孙前辈,我特来传徐万尉口谕!”
声音刚落,只见地坑中,猛然蹿出一个庞然大物,庞然大物如天鹰翔空,浑身却无一丝血肉,双翼展开十丈有余,白骨森森。
“哇!好威风的不死炎鸠,比我的骨翅鸠强一万倍!”那道身影对着天空之上露出狂热的羡慕之情,双手不停的拍打。
“李廷趣?”
在那所谓的不死炎鸠的头骨之上,赫然站立着一个人,赤发赤须,约摸三十来岁,竟然身着域盟军赤黑玄甲!
只见他神情淡漠,面色沉如深潭之水无波无荡,在确定来人之后,随即闭上双眼,开口问道:
“徐池说什么了?”
李廷趣收回了狂热的目光,双手一拱,回应道:“孙前辈,之前有一名域盟军新兵误触毒封叩,您为什么不上报?”
“她死了……”
李廷趣摇摇头,笑着说:“孙前辈,不管她死没死,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虽说灯下黑没错,但前提得是灯不动啊,如今灯动了,咱们就该撤了!”
不死炎鸠之上,那人也是微微点头同意撤离,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再了解不过了。
“徐池去哪儿了?怎么让你个小辈前来送信?”
“因为徐天峥啊,您不是不知道徐天峥这人有多难缠,之前也有一个新兵闯入了咱的养池当中并且击毙了刚刚诞生不久的三眼龙鳄。”
“徐池大人想要斩草除根,却一直被徐天峥阻拦,反而暴露了不少要命的东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可惜了,兽潮所带来的尸体足够将三眼龙鳄的实力提升一大截,我的呀,那位大人可是说了,三眼龙鳄养大了归我!”
“哈哈……就你?也配?”
只见从不死炎鸠之上传来一句戏虐的讽刺,随后它挥动骨翼盘旋一周,直接抹平了尸坑周围的毒封叩,再次挥动骨翼,炎鸠爆发出熊熊烈焰,接着升天而去……
李廷趣抿了抿嘴,回味着最后不带善意的话,少半晌,自嘲一笑。
“孙前辈,的确呢,我现在还不配……”
随后,李廷趣也消失不见……
……
地平线处,鱼白显露。
“轻点儿,疼!”
冷阳趴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屁股,一旁的齐辉拿着药瓶儿尴尬的笑了笑,急忙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姚正阳却在一旁贱兮兮的插嘴:“齐哥,听见了吗?人家嫌咱手重,咱一个大老爷们儿当然手重,让人家朱梓婷来嘛,人家手轻……”
“阳哥,你可真牛!连朱梓婷都搞到手了,那可是咱们天北营的招牌啊!昨天晚上你们真去……”
左舜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一脸崇拜与羡慕的盯着冷阳,仿佛面前这位已经不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了,而是一尊难以望其项背的,真男人!
“滚,怎么连你都这么八卦,我们就是散散步,谈谈心,顺便探讨一下青徽七房的人是如何的无聊透顶!”
冷阳就知道被严观抓住之后,自己偷摸跑出去和朱梓婷一起回来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可是没想到,天才刚亮啊,消息是通过人和人传播的吗?确定不是空气?
“一个傍晚,带着一身上玄境二印的实力和一个名扬天北的美人回归,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饶是王然对冷阳这件事也是颇感兴趣,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证明冷阳在昨天之前肯定不认识什么朱梓婷王梓婷的,所以事情发生也只能是在昨天傍晚和晚上发生。
“亏我还是桃花儿剑神呢,跟你这一比,我就是穿着一粉红色裤衩儿的傻屁孩子……”
姚正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虽然打不过你吧,我长得不比你帅上千百来倍?怎么就没有女兵看上我?”
王然无语,冷阳嗤笑,齐辉轻哼,左舜叹气……
“一群猴不是东西的,就你们长得那磕碜样儿,都不知道我天天怎么忍受得了,哟,来人了!”
姚正阳说着说着,看见一个手拿红色信封的人急步向这里走来。
“各位好,紫衍田乔,受旗主之命邀战天北第二,冷阳阁下!”
冷阳抬头,无奈的耸耸肩,用手指了指屁股说道:“庞嫁不知道我刚挨二百军棍吗?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跟她打?”
“这……”
名叫田乔的紫衍战兵顿时尴尬,看着冷阳趴在床上,旁边还安放着这么多药瓶,确实这也不适合战搏。
“那我回去复命,请旗主改日再战,打扰了,告辞!”
田乔来得快去得也快,冷阳平日里收到的邀战书没有一叠也有一摞,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庞嫁主动约战,这倒是头一遭,冷阳觉得很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