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婳儿迷迷糊糊的睡着,阿梅一说话,她立马又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回应:“我也冷,你要是冷得厉害,就跳一跳吧。”
“我,我不敢。”阿梅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宁婳儿轻轻的笑起来:“那就睡觉吧,睡着了就不冷了。”也不怕了。
“嗯。”阿梅轻轻应着。
宁婳儿被阿梅这一叫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在想家里的事情。
不知道母亲见不到她会多难过,想起母亲,眼眶又红了。
宁婳儿很清晰,又贴紧靠着门,所以外面有任何动静她都听得见。
走廊有声音传来,宁婳儿竖着耳朵倾听,阿梅怎么毫无动静?
“谁在外面?”宁婳儿小小声的问。
宁婳儿一出声,阿梅也醒了,面前一团乌漆墨黑的玩意吓得阿梅尖叫连连,身体“嘭嘭”几声连着撞在门上。
宁婳儿在屋吓得又绷紧了身体,急急的问:“阿梅,阿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救命啊,救命……”
郝溢鸣一把揪住阿梅,快速捂住她嘴巴:“小声点,你小声点,是我,三少爷!”
阿梅惊魂未定,浑身抖得那个厉害,再想说话,那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三少……”
宁婳儿也听到郝溢鸣的声音了,紧紧趴在门上,急忙喊:“三少,你别吓她。”
郝溢鸣松开阿梅,靠近门说:“我怕你们两女孩子害怕,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都没事吧?”
“我没事,阿梅觉得冷。”宁婳儿轻声回应。
郝溢鸣靠在门上,眉头一抖一抖的。
现在这丫头说话可比白天温柔多了,父亲这举动是过了点儿,可第一天就给她下马威也是她逼的,相信往后相处会和谐一点。
“你呢?还好吗?饿不饿,要不……”
“我不饿。”宁婳儿快速打断。
心里狠狠的想,如果她真被饿死了,郝粤天别想逃脱法律责任。
郝溢鸣脱了衣服递给阿梅:“穿上吧,你在这受到天亮就可以走了,别让人发现。”
“嗯,我知道了三少爷。”阿梅感激的说,裹紧了郝溢鸣的衣服。
她在这里没人会发现的,根本就没人会过来这里。
郝溢鸣站了站,又看不到人,里头那丫头久久都不肯说句话,郝溢鸣觉得尴尬,只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郝溢鸣一走,阿梅立马又睡了过去,夜已经很深了,两丫头都靠着门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郝粤天大概在四更天的时候过来过,看到坐在门口的阿梅时稍感欣慰。
……
阿梅原以为这边偏僻,会跟以往一样不会有人过来,结果天不见亮五小姐就来了。
“喂,喂,我爸不是说不让探视的吗?你敢阳奉阴违?”郝卓新把阿梅踢醒了,声音带着不满的尖锐。
昨晚上饭桌上,父亲可是频频提起宁家那小丫头,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父亲这么常提起谁来,心里吃味儿。
是个魅力优雅的女士就算了,可来的居然只是个十八岁都没满的小丫头。以后还要让他们兄妹几人叫声“妈”,一想心里就憋屈。
阿梅迷迷糊糊的被踢醒,懵了一瞬,又赶紧站起来。
“五小姐……”
“你阳奉阴违!”郝卓新扬了脸重复:“老爷可是特别说过,如果有人阳奉阴违的话,滚出郝家。我看你是早该滚出郝家了,背地里勾搭我三哥不算,还拿我爸爸的话当耳旁风,阿梅,你可真本事啊。”
阿梅一听,当下慌了。
连连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五小姐,不是的我没有阳奉阴违不听老爷的话,也没有勾搭三少爷……”
“没有?你人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勾搭我三哥,那你说说,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偷来的还是三哥送来的?”郝卓新得理不饶人,聚聚逼问。
里面宁婳儿也醒了,对郝粤天的两位女儿她记得不是很清楚,白天就匆匆打了声招呼,家宴上也没细看,印象不深。
听见五小姐说话不客气,宁婳儿扶着门站起身,对着门外声援阿梅。
“五小姐,是我叫阿梅过来的……”
“小夫人还是闭嘴吧,你现在自身难保,下人你心疼得过来吗?”郝卓新冷哼:“我倒是好奇了,小夫人你被关在了里面,你是怎么把人喊来的?”
宁婳儿哑口无言,郝卓新又看向阿梅,步步紧逼。
“还有你,你怎么会披着我三哥的衣服?你偷的还是他送来的?他为什么会送来?阿梅,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是三哥自己来的,他也拿老爷的话当耳旁风,阳奉阴违吗?”
阿梅吓得靠墙,无法回应。
衣服是她偷的话,在郝家偷窃会被解职,如果说三少爷自己送来的,那无意间坐实了五小姐的猜测,与三少爷有私情,且还陷害了三少爷对老爷也是阳奉阴违。
衡量左右,阿梅只能承认衣服是她偷的。
宁婳儿闻言,当即“箜”一声,一脚朝房门踹去。
“五小姐,你什么意思?一大清早就跑来质问我的人,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欺负她做什么?难道你五小姐的乐趣就只是在下人身上找存在感吗?”
郝卓新转向紧闭的门,嘲讽说:“不知道昨天是谁又哭又闹说不想留在我郝家的,昨天还要一哭二闹的要回家,怎么今天就把我郝家的下人归在自己名下了?宁婳儿,你可还真是三岁的孩子没长大啊,一会儿一个心。”
“我怎么样轮得着你说话吗?我再胡闹你也没资格说我。”宁婳儿怒声而出。
郝卓新等着紧闭的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敢对我凶?我爸爸对你只是一时兴趣,你以为你就找到护身符了?不要脸的臭丫头,我要是你的话,我早就抹脖子撞墙去了!”
阿梅赶紧出声提醒:“五小姐,您这话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可能也逃不了惩罚的,老爷对我们婳儿小姐是真心的,希望五小姐以后说话小心一点。”
阿梅说这话时候后背挺直了,有那么点儿捏住了郝卓新的小辫子的意思。
郝卓新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话确实说过头了,都怪宁家那丫头逼的。
“我告诉我爸爸去,让他惩罚你们!”
郝卓新快步离开,丢下句没什么底气的话就跑了。
阿梅在五小姐离开后赶紧对宁婳儿解释话说:“婳儿小姐,你别生气,五小姐其实心不坏,她只是说话很直,但她没有恶意的。”
应该是看到父亲的关注被婳儿小姐抢走了,所以心生妒忌吧。
这是需要时间来磨合的,一时半会儿想消除隔阂,不太可能。
宁婳儿目光冷了,反问了句:“她那么对你,你还帮她说好话?”
宁婳儿倒是对阿梅刮目相看了,昨晚阿梅出现,她只是感激,但此刻对阿梅的人品才有改观。
“不是的婳儿小姐,五小姐确实不坏,她人很好相处的。你不知道郝家上下对老爷有多敬重,您昨晚……”
阿梅适时停顿,似乎直言有些冲撞人,想了想,找到好的措词后才继续接话。
“您昨晚那样跟老爷对着来,在郝家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五小姐对你是好奇,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跑过来看你。”
宁婳儿不做声了,郝家的下人,即便是拨给她用,心还是向着郝家的人,不论她刚才怎么维护那丫头,那丫头真正的主人家,是郝家。
宁婳儿想通后就不再纠结,倚门而坐,低低说:“你走吧,再被人看到,你日子就不好过了。”
天已经亮了,有光她就不怕了。
阿梅听得出宁婳儿声音里的不悦,但又不知道哪句惹怒了小祖宗,在外面站了站,走了。
别墅内。
郝卓新等在父亲房门外,父亲一出来,郝卓新立马揭露阿梅的罪证,并非要她父亲严惩那阳奉阴违的下人。
郝粤天被小女儿弄烦了,沉着脸怒喝:“这是郝家小姐该有的度量和品行?”
郝卓新被父亲的严肃质问弄傻了,站在父亲身后,满目委屈。
“我,我只是想告诉您,家里下人自作主张……”
“行了,我都知道了。事情说一遍就足够,反复说成了什么?”郝粤天依旧沉着脸训斥,“今天没课?”
“有,我这就去准备。”郝卓新埋着头转身。
郝粤天出声再喊:“等等,你姐姐今天没课是吗?”
郝卓新点点头:“姐姐没课,但姐姐今天社团有活动,也会跟我一起去学校。”
郝粤天闻言摆手:“去吧。”
郝卓新站着不动,心下委屈得不行。
郝粤天叹息,走近小女儿,轻轻拍了拍女儿肩膀安抚道:“以后对婳儿,要用最宽容的心去包容她,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父母亲人到我们家来,如果郝家人对她充满敌意,她生活得多压抑?换作是你,别说去别人家生活,就去你二叔家,你也站坐都不是。想想她的处境,她还小,哭闹就是她的发泄方式,你要把她当亲人看待,就不会再找她的缺点,而是包容,明白了?”
“爸爸……”郝卓新轻轻靠近郝粤天,却不敢像平常人家那样跟父亲亲昵。
“行了,叮嘱你做事,记好了,该做什么就做去吧。”郝粤天拍了下小女儿的手,直接下楼了。
郝卓新是被开导了不少,但心里依旧委屈。
父亲对她们本就不够关爱,如今又来了个跟他们兄弟争宠的女人,心里能舒服那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