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爷去了哪儿了?”
柳儿却是淡淡的伸了一个懒腰,随意套上了一边儿的衣服,眼眸都是懒洋洋的,但是浑身却透着一股子冷冽劲儿。
那丫鬟打了个颤栗,连忙说道:“奴婢瞧见乔四爷去寻了花姑娘了,说是有事儿跟花姑娘商量。”
柳儿的神色便是有些许满意,沉默了半响,却是问道:“我叫你找的那人,你可是找见了?”
那丫鬟慌忙摇了摇头:“奴婢是一个都没有瞧见的,姑娘所说的那人,似乎才是入了院子,就不知道被谁领走了,眼下丫鬟们都不方便出来,但是也是在寻这,估摸着也是用不了多少时辰。”
柳儿就有些皱眉:“慕容姑娘可是等着我呢?”
“是,姑娘。”说罢,丫鬟从袖子里抽出来了一个手帕来,递给柳儿:“这是慕容姑娘叫奴婢给姑娘送来的。”
柳儿盯着自己手中的手帕看了一会儿,却是冷冷的一笑:“当真是个好算计的,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而那手帕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有个东西来叫人看。
“外头的马车备好,我是没有个什么时辰了,一会儿你们若是瞧见了我所说的那个人——”柳儿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水,脸上却是带了几分狠辣来:“便是不必留下,寻了个地方将她直接给扔了便是!”
顿了顿,却说:“罢了,还算是给她留一个全尸吧,去寻个男人来,好生叫她去体会一番云雨去!”
这话已落下,那奴婢的脸色都跟着发白。
柳儿一眼瞧见,却是冷笑:“怎么着?你是觉着这死法有点销魂么?”
叫男人去叫她体会一番云雨,说好听点,是死于床笫之事,说难听点,就是活生生的跟男人玩死的。
怕是死了死了都是入不得祖坟的,要被人抛尸荒野叫狼狗咬着去了。
那丫鬟又是怎么敢说?
“奴婢不敢。”
说着,那丫鬟匆忙见礼退下,却是一路推出去都是不敢抬头的,一番姿态甚是小心,一张颇有几分俏丽的脸颊都是让人看着心疼。
柳儿却是已然整装待发。
从头到尾,安想蓉都是蜷缩在窗柩上的,她本来就是想给自己寻得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多事情。
坐的有些发软,她想要快点下去,好容易是听到了柳儿离去的姿态来,却又是有人推门而入。
原本已经准备离去的柳儿却是僵硬住了脚步,安想蓉是看不到的,但是却能听到柳儿一瞬间的惊讶:“你怎么是在这里?”
便是听到了一阵自己都不熟悉的声音:“怎得,我便是不能在这里了么?”
安想蓉想了想,才是将这人的身份对上了。
“我说那乔四爷怎么说还是带了一个人过来,原来竟然是带了你。”
柳儿的手指整理着自己的长发,精致乌黑的长发教人挪不开眼睛去,柳儿却是笑得开怀:“你本来跟这件事情牵扯不深,又何必要这般折腾?你难道就不害怕公子怪罪于你?”
便听得那人冷笑:“跟你有个什么关系,你便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我这一次过来,说不定换了个时候,你就是要把我给送到哪西汉的偏远地区了,你倒是以为我不知道。”
柳儿却是轻轻的笑了笑:“怕也就是黄莺才会和你说这些,我自己可是记挂的清楚,着办事情是落不到你的身上来的。”
说罢,却也是不管,竟然是径自转身离去,倒是那后进来的人儿,脚底下踩着几分轻软的脚步,入了屋子里,便是上上下下的搜索。
是有目的的搜索,她是知道安想蓉在这里吗?
安想蓉觉得有点古怪,但是却又是咬着牙耐这心思等着,外头的人越来越快,竟然是上上下下已经翻了个透彻。
素手清扬,寻找的人也有些烦躁,她这一次来,就是想给自己某一条好出路来,却是没有想到,这安想蓉,竟然还是那柳儿的一个猎物去。
若是能把这安想蓉给控制到了手里去,说不定也能跟柳儿做个什么,她早年到此,一直都是受制于柳儿,是怎么都是斗不过的,若是自己当真能扳回一城,就算是公子责怪自己,怕也是没有什么不能忍受得了。
一只手抬起了窗帘,却是瞧见里头空无一物,也是耗费了浑身的力气,便是叹了口气,又将窗帘放下,一张精致的脸颊都带了几分难过来。
看来,她只能如此了。
外头的男人有很多,只要她张口,就没有什么是自己要不到的。
她这般想着,脚步就是加快了几分,外头的人总归是一群有肉的狼,只要自己咬上一口,便能使得到不少的好处去,哪怕是这一口,也许人家也会咬自己。
在他离去的时候,将近过了十几秒,才是听见“砰”的一声,一个身影从窗柩上掉了下来。
这窗柩很高,如果背着身子将身体蜷缩起来,硬生生的靠着双手和双脚的力量攀附在上头,而人只是撩开帘子不向上看的话,是看不见的。
安想蓉觉得自己骨头都发麻。
像是浑身的力量都要被抽调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还有一种男人和女人激情过后的味道,安想蓉觉得刺鼻,但是却又没有力气站起来。
待了好一会儿,才是费劲了心思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因为浑身的肌肉都是酸软的,她没有力量支撑自己,只得靠这墙壁走。
却是白嫩的手掌刚刚碰到门,就看到一张小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就是刚才离去的那柳儿的丫鬟!
躲避不及,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只小手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一个雪白的手帕便是捂在了她的鼻子上,容不得呼吸,整个人便是晕倒而去。
在安想蓉晕倒的那一刹那,她仿佛是看见了一个紫色袍子的人,那人好熟悉,当时就是追着这个人跑,才是整个院子都是看不见的。
她记着这个紫色袍子的人,但是却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十堰素来就是喜欢紫色,只不过他喜欢那种特别雍容华贵的紫色,但是她只是一个将门虎女,儿紫色,一般时候却又有几分金丝勾勒,当真是不适合她穿戴。
而那人的行走姿态,或者是一身身形,叫人怎么看都是觉得熟悉,安想蓉当时便是想,会不会真的是她?
可是又觉得不可能,即将晕倒的前一秒,安想蓉好似瞧见了那丫鬟也跟着自己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她是实在没有甚么力气抬手去做了。
浑身酸软。
这是哪里?
眼眸又干又涩,好像有一股苦味儿,手指上传来一点压迫的力道,她似乎是都提不起来身子,等了好一会儿,才是思考过来。
是她的屋子。
是李府的屋子。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晕倒在了屋子门前吗?
想要动,手腕上却是多了一个东西,质地很好,伸手一碰,很是温暖。
这是十堰一直佩戴的东西,这般熟悉的感觉,不会错。
她是真的碰到了十堰了吗?可是,为什么十堰不去和她说话,又是因为什么,在自己这里消失了?
正在安想蓉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外头的柳条端着一个盆子进来,脸上都是带着几分担忧的。
安想蓉心里一紧,却是不动声色的询问了柳条些许话。
柳条对答如流。
却又是多了几分担忧来,待到安想蓉问完,她便是垂眸:“二少奶奶可还安好?”
她当时可是瞧见个丫鬟一路送了二少奶奶过来的,二少奶奶当时神志不清,那丫鬟一路搀扶着,柳条却是来不及问什么,看安想蓉这个样子,她也是有几分聪明来,便是猜测到了什么,顾不得其他,便是匆匆忙忙的带了安想蓉回来。
可是路途上一路平坦,也没有柳条想象之中的什么事端来。
安想蓉浑身经出来一身冷汗,又是觉着这宴会端的是个叫人作呕的。
看来李家,也是真的打算放弃她了吧?
她只是来的不是时候。
这样想着,安想蓉便是吩咐柳条:“一会儿你记得出去,叫着那几个姨娘尽心点儿,谁要是能争取先怀上夫君的孩子来,便是给抬了位置去。”
这一番话吓得柳条都是冷汗直冒:“二少奶奶,您这是想的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帮女人,就算是生了孩子,也不能抬了位置啊,若是再抬,可就是平妻了,有时有了孩子,可是要逼迫了夫人的位置去。”
“莫要想这么多。”安想蓉瞧了瞧她,便是笑道:“这段日子我瞧你也算是有了些长进,也不像是之前一般咋咋呼呼的了。”
柳条边是有些脸红,却又是想到了什么,垂下头去:“奴婢昨儿才是得了秋菊的尸体的,他们居然将秋菊随意给扔到了后山的荒山上去,等奴婢过去的时候,秋菊的半张脸都被啃食没了,若不是奴婢去的早,说不定是秋菊那张脸都是没法看了,连身子都不一定剩下。”
安想蓉便是心头一跳,却是压着几分心性,瞧着神色悲伤,但是却并不如何触景生情的柳条问着:“你经历了这些,可是瞧出来了什么没有?”
柳条正在沏茶的手顿了顿,却是动作缓慢了几分,迟疑了一下,才是说到:“奴婢是什么都没有瞧出来,只是却是知道了人心险恶,以前在安家却都是小打小闹了,哪有这般鲜血淋漓?才是多少时候,竟然就是这些人命都没了。”
安想蓉听闻这话,便是无奈的笑了笑,安家的小打小闹?
怕也就是只有在安想蓉的保护之下,她才会想着什么小打小闹罢了,安家的争端,也没瞧见比李家少了多少去,只不过是李家的人更冲突厉害些许,吃人不吐骨头,心也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