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堰便是奇了:“还是被人欺了不成?”
秋菊便是没说话。
柳条回答:“回主子的话,秋菊刚刚是冲撞了个主子,那主子竟是个不依不饶的,一直都是寻着秋菊的麻烦,刚刚竟是又特意寻来了。”
安想蓉便是想起今日早上。
她瞧见秋菊的时候,秋菊脸上就是挂着泪痕的。
“哪里有那么无趣的主子?”十堰便是皱眉:“你可是瞧清楚了是哪家主子?”
安想蓉脸上也带着几分严肃。
一个主子,纵然是有几分刁蛮的脾气,但是也不会自甘下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寻一个奴婢的麻烦,或者说,那里是寻着奴婢的麻烦?不如说是寻着她来的了。
“奴婢是不曾问的,只是那人确实说,她是城西郡主。”
秋菊便是有些委屈的回答:“那人儿还是说了,叫奴婢一会儿还是要去伺候她。”
叫别人的丫鬟来伺候她去?
“她可当真是如此说的?”
安想蓉便是奇怪:“这城西郡主,竟是如此不知道规矩吗?”
怎的能夺了别人的丫鬟?
秋菊便是点头。
柳条也是一个模样。
安想蓉心中疑惑,却还是说道:“不必,你们便是呆在我身边好了,她纵然是几分刁蛮,也是不敢上来寻了人的。”
秋菊便是快着点点头,她本来也是要来寻着姑娘的。
她总感觉,若是自己去给那城西郡主服侍去,会生出来很多麻烦。
二人却是欢欢笑笑的向回走。
十堰一路上是引了不少目光的,毕竟十堰以前是不怎的打扮,今日收拾了几分,竟是一副如此惊人的模样。
旁的姑娘若是没仔细看,都是瞧不出来是谁。
“站住!”
却是听得一声刁蛮的声响。
安想蓉脚步一顿,便是听出来是谁了。
反身便是行了一礼:“小女见过城西郡主。”
这城西郡主,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这破皮破落户,不知是哪里窜上来的,怎的如此不知规矩?”
那城西郡主瞧见安想蓉和十堰是个如此乖顺的,又是不曾瞧见自家的表姐,只道是没人与她撑腰,便是越发嚣张跋扈起来。
“郡主所言为何?小女子是不清楚的,不知郡主可否告知小女子,入了此处,还要什么规矩?”
安想蓉便是抬了眼睛,脸上挂着笑容,说话也甚是柔顺。
可是这话说的有些危险,纵然是规矩,也不能让城西郡主这个身份的人儿来提醒。
城西还是有几分算计,她便是没接这话,只是当自己听不见。
城西郡主的声音大了些,四周的姑娘也都是新奇这里的景色,走动的也多,瞧见这有不少人,都是暗地里关注的。
“我刚刚可是说了的,要了这丫鬟去我身旁侍奉着,眼见着是瞧不见人,可不是你扣下了?”
那城西郡主便是冷笑,又盯着秋菊:“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出什么样的奴才!”
这话说的是好生无礼。
安想蓉便是笑:“郡主若是想要个乖顺的丫鬟,不如出去买了个,何必在人身旁夺了人去?难不成郡主连个乖顺的丫鬟都是寻不到了?”
顿了顿,安想蓉又瞧着秋菊:“更何况,我这奴婢也跟我一般,生的是刁蛮无礼不懂规矩,也能入得了郡主的眼?”
这话说的柔,却是带着钉子。
这刁蛮无礼不懂规矩,不只是说的谁呢。
那城西郡主被噎的脸色发红,却是越发声色俱厉:“丫鬟是多得是,可是本郡主就是瞧上了这个丫鬟了!”
安想蓉便是微微一笑,给秋菊招了招手。
秋菊便是立刻小步迎上来。
“既然郡主瞧上了我这个丫鬟——”安想蓉笑着,唇角压着尾音:“又何必对我这丫鬟下这样的毒手?”
说着,便是让秋菊抬头。
秋菊的脸上还是带着红肿的。
四周不少瞧着的闺秀便是脸色都变了几分。
瞧着那城西郡主的脸色都有些不一样。
以前只是说城西郡主是个刁蛮的,却是不想,竟如此狠心。
“你,你——”
城西郡主竟是噎了两下,脸色越发凶狠起来:“小小刁民,也是如此不识好歹!”
“郡主若是只认识刁民两字,不如去告了小女一状,这满天下的人儿,可都是民!”
安想蓉说话越发轻者,可是话说道了这里,却是聪明点儿的郡主都是当做自己听不到了。
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危险。
满天下的人儿,都是民。
有这么大的口气接下来这句话的人儿,恐怕也不能是个郡主。
若是城西郡主此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真是落了人口舌,还是大庭广众之下,怕是很难善了。
众人们瞧着安想蓉那人畜无害的模样,都是觉得有些奇了。
城西郡主此时被气的头脑发昏,她是分辨不出,只是觉得一个瞧见自己都要下跪的人儿,现在竟是如此胆色!
“我乃是当今——唔!”
话还没说完,城西郡主只觉得手腕一痛,却是被扯后了几步。
便是瞧见一张如玉一般笑容灿烂的脸颊,可是她的手腕却被他扯在手心里,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遥遥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则若久春,流盼眉眼辉。
端的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远处的些许闺秀似乎是认出来了这人,有些窃窃私语,安想蓉本是不在意,可是身旁的十堰却是一下子攥住了她的胳膊。
“怎的了?”
安想蓉刚来的及转身问一句,却是感觉十堰在拽她的胳膊。
十堰竟是要让她走?
这人是什么来头,十堰竟是怕了。
“小妹在此处是做什么?”
那人儿笑的越发柔和,这话好似是瞧见城西郡主说的,却是目光幽深的盯着安想蓉:“舍妹是个脾气刁蛮的,冲突了姑娘,望姑娘不要见怪。”
这人说的是个柔和的。
而且,这话说的甚是温和,饶是想要走了的十堰都只能顿下脚步来。
她们是不如那城西郡主身份高的,自然不能亏了礼数。
安想蓉只觉得被一个猎食的豹子盯上了。
而且,这声音分外熟悉。
“公子此言差矣。”
安想蓉便是笑着;“是小女的罪过,冲突了郡主金枝玉叶。”
这话是在讽刺城西娇气。
城西又是气的一阵脸红,却是刚动一下,就是觉得手腕儿疼的不似自己的了一样。
“姑娘大度。”
那人儿便又是冲着安想蓉行礼。
安想蓉不好当做瞧不见,便是也顺着回礼。
那人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安想蓉却是一把拉了十堰,快速的走了。
柳条和秋菊也是立刻跟上。
只是走了老远儿,安想蓉都是能感觉到一股热切的视线定在自己的身上,是怎么都远离不了的。
一直等到那人都要瞧不见自己了,安想蓉才觉得浑身好了些许。
却是突然发现,身旁的十堰浑身都是紧绷绷得,过了好一会儿,十堰才是反应过来,长叹了一口气。
“十堰?”
安想蓉的声音刚出来,十堰便是紧紧地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然后转身便是带着她们回了房。
幸而十堰和安想蓉的房子是连着的。
一个吊脚楼上,有三个房间。
却是好事不凑巧,安想蓉和十堰刚刚抬脚上了去,竟是发现最后一个房子是张俏灵的。
穿着一身孔雀长裙的张俏灵浑身气度,瞧着竟是有几分风华气度来。
“两位姐姐回来的可是晚,妹妹好等。”
这话是个如何亲热的。
安想蓉和十堰都觉得有点嘴里发苦。
这还真是躲不开呢。
待到一阵寒暄,安想蓉和十堰才是单独入了房子,丫鬟自然是守在外头。
“刚刚可是吓着我了,没想到,竟是他也来了。”
十堰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儿身上都是沁了汗水了,安想蓉瞧着她,才是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都是有几分虚脱了的意思。
“什么人儿才是能吓到你呢?”
安想蓉都是奇怪了的。
“你可莫要提了。”
十堰便是浑身一抖,竟是脸色都不好看了几分:“想蓉,你是不晓得那人的身份。”
“可是什么江洋大盗?”
安想蓉便是打趣:“瞧着也就是个浪荡君子来着。”
刚刚那人的姿容,当真是个好的,若不是十堰那样放着,安想蓉都禁不住想多看两眼。
“君子还算是,这浪荡啊——可真是他的写照。”
十堰便是笑着,又是确定四周是没人偷听的,才是悄悄地压低了声线说着:“这人儿啊,在皇室之中就是个禁忌,确实不知道为何,竟是把他带来了。”
十堰越说越是兴奋,大抵是女子天生便是有着八卦的性子。
先皇的皇位其实来的并非如何正统,虽然说现在还是有着一些人奴颜媚骨的说皇上乃是圣明所归,但是若是有心人仔细查一查,就会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一定要论起来,皇上应当是个侯爷。
却是谋篡了位置。
先皇是个浪荡性子,并非是个好君主,在位不过十几年,便是让了位了。
而现在的皇上,便是堂而皇之的坐了皇位。
但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没有人不害怕有人重新夺了自己的位置的。
更何况,先皇还有一个儿子,论起来,只有先皇的儿子才是皇太子。
而他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做一个王爷而已。
所以,他下了手。
在皇室血亲面前,一个哥哥似乎不算什么。
那更不要提一个大侄子了。
但是,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是先皇有一发妻,而这妻子,却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儿。
最终是怎样的纠葛确实不知,只是先皇却是远离了皇室一族,再也不曾回来。
而先皇的儿子,却是被扣下了。
说是当时朝堂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最后,这先皇的儿子便是送到了一个世家去,做了嫡长子的位置。
而那世家,便是江都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