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那一副冷漠的性子,规矩却是极好的,以前便是想过,但是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家道中落。
能被老太太留下,相比也不是什么富甲商豪之家,应当是个有的名声的世家。
安想蓉便左右寻思了一些,又觉得自己寻思不来,也便罢了。
“倒是过几日便是过节了,说是要这样认了云燕。”
柳条说着的时候,语气便有些羡慕:“听说,老太太很是宠着云燕呢。”
那边也能间接证明,云燕的家世当真是不错。
收了云燕,也能表现出老太太的大度来,怕是收云燕做义女的事情,还要广为邀宴一番,衬得出安府的大气来。
安想蓉便是深思了一些。
想来,老太太便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奴婢到有个好友的,也是在老太太那里,只不过听得不多,好想说,云燕的父亲,是个将门呢。”
柳条便是搓着衣角:“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了。”
安想蓉便是心里一动。
“在老太太的房里?”
柳条便点头:“是呢,和奴婢一起长大的,是个灵醒的,名唤坠花。”
坠花?
安想蓉仔细想了想,却是想起来,那丫鬟是个会泡茶的,老太太甚是喜欢她的茶艺。
安想蓉便问:“可是你的闺友?”
柳条便点头:“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一直都是本命长大,跟我的妹妹也是熟识。”
提到妹妹,柳条便是叹了一口气。
她的妹妹是寻不到了,不知道去了那里,听闻是被买走了。
人海茫茫,便是再也寻不到了。
安想蓉却是没有注意到柳条的情绪,她垂着头,满心都在想着什么。
“大太太的房里,可是也有熟悉的?”
柳条寻抹了一会儿,只是点头:“有,但也便是个外间的,进不的房的。”
便是说,身份不够了。
安想蓉便是点头。
她需要几个人手来了。
便像是最开始的笑颜。
笑颜不就是二姑娘安想慈安排到自己的房里的吗?
只不过笑颜太傻了,安想慈也是疏忽了。
但是这招数却是没错的。
她总是需要一些灵便的消息来帮衬着自己才可以,她总要想着办法,在府里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还有,院子里的这些丫鬟,也到了该清盘的日子了。
安想蓉便唤了柳条过来,耳语了一番。
柳条便是懂了。
柳条并不愚笨,只是缺的一个一直点她的。
她到底还要一步一步的走。
安想蓉便是敛了心神。
这些,总是要慢慢的来的。
次日,却是天气越发冷了。
甚至是有了几分刺骨的意思。
踩着冷风去老太太那里见礼,而安府这段时间当真是忙碌了不少。
便是要过了年底了,府里总是要闹腾一些的。
只是老太太这几天并不是如何的宽松,也不像是往年一样对待下人,倒是惹得人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心应对。
“——一切都按着原来的来吧。”老太太抿了口茶水,又去看刘氏:“你这东西可是都是备好了?”
刘氏连忙起身回话:“母亲是信不过儿媳了,儿媳何时还闹出过毛病来?”
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不曾说话。
刘氏便讪讪的坐下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出的是什么事情,老太太一直都在给刘氏脸子看。
刘氏忍气吞声了很久,倒也是将脾气发了不少,只不过都是给下人了。
老太太便是又跟着身边的周嬷嬷说:“莫要惯着这帮下人了,做事儿都是个不认真的。”
便是嫌弃了这帮下人了。
周嬷嬷立刻赔笑脸说道:“是,老祖宗放心,奴婢醒的的。”
老太太便是觉得火气下去了不少。
她这段时间当真是吃了不少冷脸,幸而早年还是结交下来了一些靠谱的,这一次跟着安家都受了不少罪。
只是,刘氏的娘家,也便是刘家,却是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冷眼看着的,虽说也说了不少好话,但是一点儿帮衬的意思都没有。
幸好安家还算是家大业大,还能扛下来些许。
可是越发见了刘氏,便越不喜了起来。
便转过头看安想蓉。
想起来安想蓉甚是得拓拔家的姑娘喜欢,老太太心里便是好受了一些。
“大丫头这段时间也是懒散了不少,都是不喜祖母了。”
老太太冲着安想蓉说道:“也不晓得来祖母这里跑跑。”
话里的宠溺是听的出来的。
四周的人儿脸色边都有几分不对劲了。
是很少见到老太太这样宽容慈祥的脸色了。
有的人是笑着的,有的人却是带着一点脸色给安想蓉。
只不过,都不敢在老太太的面前表现罢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想蓉可是念着祖母的紧呢。”
安想蓉说着,又说了一些俏皮的话儿,老太太的脸色便是好看了些许。
众人便是热闹了几分。
便是听到门外有丫鬟的禀告。
竟是说安大老爷要回来了,已经到了门子,等着姑娘们去迎。
安想蓉距离老太太近,一听的安大老爷回来了,便看到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起来。
平日里大老爷回来,老太太是最高兴的,今日是怎的?
难不成老太太这几日的冷脸,其实都是因的跟大老爷生气吗?
安想蓉心思转了几分,便听到那嬷嬷过来,跟老太太耳语了一番。
老太太便是皱了眉,问道:“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真当安家能容了她!”
那嬷嬷便是垂首,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寻着吧!”
便让众位姑娘自己下去了。
姑娘们便是肃了容,毕恭毕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刚出了门子,心中便是压不住那心思了。
大老爷回来了。
也不用那些丫鬟们去说,安想蓉和安想慈便站住了脚跟。
大房的便是她们两个了,还有一个安想莹,大概也是派了丫鬟去催的吧。
其余的姑娘们也只是跟在他们后面迎一迎便是了。
只是她们现在却还是距离门子有一段距离,要快这些走的。
一路是走的快的,安想慈的身子骨柔弱,都是要那丫鬟扶着。
幸而到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大老爷的马车。
“姑娘,您是都见了汗的。”
柳条跟在身后,便是带了一点关心。
这大冷的天儿都见了汗,怕是回去了要受了风寒了。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安想莹也是到了的。
只不过她脸色一片潮红,一双眼都是泛着红色的。
安想蓉便是想到了什么。
安想莹的母亲,怕是没扛过这个冬天。
只可惜,府里的人夜夜笙歌,也没有人去关注那一片宅院。
安想蓉心中一缓,便是冲着安想莹过去了。
却是听到了几分尖锐的声音。
“打扮的这样素净,那里是来迎人的?”
是安月凤冲着安想莹去的:“落了大舅爷的脸,指不定是想着自己这闺女都不待见自己呢!”
安想莹便是猛地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月凤。
饶是安月凤胆大,也被吓了一跳。
“你瞪着个眼睛做什么的!”
随机,安月凤便反应过来了:“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是翻天了!”
轮身份还是地位,安月凤都有训斥安想莹的资格。
“罢了,仗势欺人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安月凤。”
出声的人是安想蓉。
仪态谦和声线冷冽,安想蓉是轮出了身份说的话,拿着嫡长女的派头去压安月凤。
安月凤顿时一愣。
好似安想蓉从不曾这样和自己说话,便是自己冲犯到了她的头上,也不曾听到过。
身边的众人也都是怔住些,大姑娘平日里桀骜的很,虽说性格冷的,但是却是不曾主动和人起什么干戈,此时,却是为了七姑娘和三姑娘争执?
众人看七姑娘的时候眼色便有些不同寻常。
大姑娘的赏识,可是极难得的,一直都是见大姑娘刁难,却是不曾见大姑娘庇佑。
只是七姑娘却是垂了头,跟没有听见一样。
安月凤怔愣过后便是反应过来,便怒着要说话,可是一时竟也是找不到反驳的源头来。
毕竟是她出言讽刺在先,而且,轮身份,安想蓉压了她整整一头。
但是又不甘心咽了这口气去。
安月凤便是觉得心里堵着慌。
她们吵闹了一番,便是听的了身后的一番闹。
是大太太来了。
安想蓉一转头,果真就看到了大太太。
大太太是经了一番细致的打扮的,身上裹着绫罗绸缎,是今年最好的料子,身后跟着大批的丫鬟婆子。
而且,还跟着两个小妾。
那两个小妾,一个便是安想慈的母亲,只不过也是个不受宠的,也不经常出现在大家面前,也是由着刘氏马首是瞻。
毕竟那个不由这刘氏的,现在已经裹了草席,扣了一个通奸的罪名,不知道扔到那家妓院里去了。
安想慈见了自己的母亲,便是垂了头,不想言语。
她母亲本是想和安想慈说话的,毕竟安想慈寄养在大太太的名下,自己怕是根本见不到几次。
见了安想慈那态度,便也是垂了头,独自垂泪。
谁叫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争气,甚至处处还要靠着自己的女儿呢。
便是越发恭敬了。
安想蓉看着便是奇怪。
刘氏平日里并非这样喜好排场的人,除了那些小妾身穿的好一些,就连今天带的这些丫鬟竟然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只是颜色不敢越了刘氏去,倒衬得刘氏越发艳丽了。
莫非是太长时间不曾见了大老爷,而来如此悉心装扮?
可是想象,又觉得不对。
安想蓉心中琢磨,却是不曾显露出来,随了一道儿的姐妹前去请安。
只是一边的安月凤还是要寻摸着和安想蓉比对一番,却是发现安想蓉自始至终都没有瞧着自己。
也便讪讪的不去看她。
可是刘氏却是瞥了一眼安想莹。
瞧得安想莹那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眼皮抬了抬,便是给了身边的一个嬷嬷一个眼神。
那嬷嬷便是心领神会的走回去了。
安想蓉便是心中一跳。
果然,才一会儿子,便出来了两个丫鬟,趁着没多少人注意的时候,拉着安想莹便出去了。
安想莹本是有些不愿的,但是那两个丫鬟却是刘氏的丫鬟,安想莹也便是给带走了。
过不了多长时间,安想莹便又被拉了回来。
人儿还是原先的人儿,可是身上的衣着却是换了一套。
光鲜亮丽的很,竟然是不输给安想蓉这个嫡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