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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终于回落出来!
他张群超成为了另一个人!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个人!
苍璩教!
千秋涅!
大唐世界!
他头脑里一片爆炸,思维似乎掉入无尽的深渊!
但就在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心头一股清凉之气升起,让神魂顷刻之间无比宁静起来!
似乎是进入了无思无想的道家至境,但又远远不止如此,他能感觉到虽然历经一次次的灵魂出窍,但神魂的锤炼也非比寻常!
事实上,并没有错,他已经获得了不可思议的潜力!
……
寒风更加遒劲,吹老邺城的树。
安庆绪望着堆满死尸臭气熏天的护城河,心中惆怅无语。
这种惆怅远不是他当初所想。
一年已然快要过完了,似乎这座孤城就是自己最终的墓地。
他心中不由暗道:“教主,你一去不返已有十多月,教中兄弟已然各起炉灶,冥教、血教、拜月教隐然有叛出之象。如今我被大军围在这孤城,四下无援,看来却是要辜负你的重托了!”
“唉,难道我真的等不到教主你了吗?”一时间安庆绪愁肠百结,不免极度忿恚史思明的所作所为,要不是他这个右护法自教主不归后首起不臣之心,与自己内讧,哪会有如今的不堪结局!
史思明,你这个蠢蛋,你迟早要受我千刀万剐!
旅即沉沉一叹,想起那个令人心折的伟男子来,想起那夜的情景。
安庆绪一甩赤袍,向千秋涅傲然笑道:“我今次是断左臂来向教主表忠心的!既然此手臂不能拿刀,于我圣教无用,又怎能留在我身!”说罢,挥刀断臂。
千秋涅微微一笑:“你说左臂于圣教无用,却断来送我,莫非于我有大用?”
“哈哈,头颅和一颗忠心暂且寄存我这里,教主若要随时也可拿去!千秋大业全系教主所为,我想教主必不会令我失望!”安庆绪神情极为潇洒。
千秋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直若惊雷炸开,整个极柔宫都不由猛的一颤。
他笑道:“小子,你这般年纪,小我二十多岁,但却比我还狂了,好得很啊!”说罢,把安庆绪的断臂拾起,珍而重之地放在一个碧玉匣中。
又道:“这断臂就放在这极柔宫中了,却不知它可知武功战策?”
安庆绪傲然笑道:“若是不知,岂有乐趣可言?”
两人不由相视大笑,于是促膝而谈,武功战策、胸怀抱负无所不言,星光渐散,明月西沉,不知东方之既白。
“也罢,教主,我会不会让你失望?”安庆绪收回暗涌的思绪,心道,“但圣教此时人心不齐,史老贼要这大燕皇帝的位置,我让给他便算了。毕竟,圣教大业不能因我与史老贼之争而半途而废!绝不能!”
……
河北,范阳城!
大帅府!
当史思明稳坐范阳之时,他忽然听到安庆绪遣使到来,精神徒然一振,一把推开怀中的京城名妓李素素,大笑道:“安小子必是又来求我出兵了,哈哈!”
使者是一只海东青的主人,白眉长须,身量极长,双眼小若蚕豆,但一睁开却是凌厉如刀,摄人心魄。此人见了史思明坐在帅座之上也不跪下行礼,兀自大刺刺的一挑眉一拱手便算见过了。
大将李归仁自归附史思明之后一直没有建功,此时便先行斥道:“灵雕长老,你见了大帅还不跪拜!”
“哼!”却是灵雕长老肩膀上的那只海东青发出刺耳的怪声,双翅懒洋洋地拢在怀里,侧首望向军帐帐顶,雪白色的尾羽极为舒惬地摆动着。
李归仁怒道:“这是哪里的羽毛畜生也敢在军帐呼叫?大帅,应该把此鸟和人一并以军令处之!”
灵雕长老右手轻抚左肩上的那只海东青,尖声笑道:“羽毛畜生没有呼叫,倒有一只恶狗乱吠!可笑啊,真是可笑!”
海东青双目微眯,依旧一副望天的姿势,口中却是怪叫:“哼,哼,哼……”
李归仁面色涨红,怒道:“这是军营重地,你敢…...”话还待说下去却被史思明一声闷哼截断。
史思明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教中的灵雕长老来访,但坐无妨。我为右护法素来要务缠身,不似长老这般清闲,却难得平日与长老多多亲近了。”
灵雕长老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座之上。
史思明向军师周挚暗使了一下眼色,周挚会意,拍拍手,便见一妙龄女子身穿白衣从侧厅走来,走近了才看清她白衣之外罩着一层极为薄的轻纱,眉目如画,缓步走来翩翩犹如起舞。正是名妓李素素。
她走到厅中的一方瑶琴前,拂衣盈盈一笑,纤手如雪,边弹边唱道:“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激清响以赴会,何弦歌之绸缪。”
歌喉如莺啭,配以绝妙琴音,清似流水,皎如明月!
“素素,你还不给长老奉茶?”史思明向李素素使了个眼色。
“是,大帅。”李素素低头隐去眼角一线极为凶戾、愤懑、不甘的目光,俏生生地向灵雕长老瞧来,娇声道,“长老,素素服侍你喝茶可好?”
灵雕长老一双小眼睛定定地瞧着李素素,李素素又叫了几声长老,他才回神过来,尖声笑道:“甚好,甚好。”左肩一抖赶走那只海东青,双手抱住顺势投怀的李素素。
海东青急忙扑腾着翅膀停在一张木几上,然后缓缓收拢双翅,双目依然望向帐顶,怪哼了三声。
灵雕长老忍不住嗤嗤怪笑道:“这还差不多!安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及得上他老子一半,你史护法来反他也是应该!只是眼下郭子仪倒有些本领,率唐军围住邺城,城中尚有许多教中兄弟,你不去救如何说得过去?”
史思明哈哈笑道:“有长老这句话,我怎能不去救援?只是安庆绪与我素来不和,他这大燕皇帝迟早是要治罪于我。”
灵雕长老厉声道:“那个安小子能有多少本事,不过是个僭越弑父之辈,众兄弟向来不服。教主若是知他误事,安小子这总理天下大事的皇帝之位迟早要交还出来。如今,他甘愿让与你史护法也算在理。老夫这里先恭贺史护法了,只待教主回来下令就可践这‘代至尊’之位!届时,众志成城,圣教大兴啊!”
苍璩教自争夺天下伊始,千秋涅便在教中设立‘代至尊’一位代掌教中所有军政大事,因千秋涅无意人间皇帝之位,故代至尊可自立为皇帝,只受他一人所制。前者,安禄山为代至尊,自立为大燕皇帝,安庆绪弑父践位,如今却是史思明想要染指。
史思明心中暗笑:“千秋涅是我骗入东海秘境中的,那里有八十一重天道禁制,他此生是休想回来了,盖世魔功、苍璩教主、至尊之位等等于他不过镜花水月罢了!教主啊教主,人心终有偏私,你却不要怪我!”想到这里,他一阵得意,送走李素素的失落感消散了许多。
他口中朗声答道:“长老是武林前辈,功力非凡,到时还要多多相助于我啊!”
灵雕长老一双劳碌不停的手抚须长叹:“这等关乎圣教兴衰的大事,老夫必不敢推辞!”
两人相视大笑,心下了然。
史思明按下思绪,向左右大呼:“来人啊,安排酒宴为灵雕长老接风洗尘,要把最好的拿出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