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爵心脏沉了下,转身捡起他的衬衫,用牙齿咬着撕成条状,一圈圈绑在勒伤的手掌上。
“乔小汐,醒醒!不许睡!”宫尚爵拍了拍她的脸颊。
“……”乔小汐毫无反应,趴在他的胸膛里沉沉地睡着,一阵阵滚烫的热气喷薄在他的胸口。
“起来,我背你上去!乔小汐——”宫尚爵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双手捏住她的肩膀,重重地摇了摇。
乔小汐身体软绵绵的,无意识地跟随的动作,脑袋朝他的胸膛撞入。
“……”宫尚爵低眸看着怀中的女人。
乔小汐睡得极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呼吸也极不顺畅。
心脏一紧,一个不好的预兆在脑海中闪过。
下一瞬,他仰头望向山顶。
雨已经停了,但茂密的树枝滴着雨珠,密集如雨。
宫尚爵把昏睡的乔小汐拉到宽阔的背上,起身迈开长腿朝外面走去。
“喵”浅睡的小灰猫听到动静惊醒过来,匆匆忙忙地追到宫尚爵脚边,圆圆的小脑袋蹭着他的脚踝,可怜巴巴地喵叫了好几声。
宫尚爵脚步顿住,低眸暼了它一眼,眼神傲慢,张狂地吼道:“喵喵喵喵!喵什么喵!都是因为你,本少爷才沦落成这样,你特么还敢喵?”
小灰猫眼神无辜:“……”
似乎在抗议,可怜汪汪的圆眼睛泛着水光,仿佛在说着“不要丢下我。”
“……”宫尚爵挑唇不悦地瞪着它,俊庞如墨。
“喵——”小灰猫露出尖利的牙齿,叫声尖锐了些。
“算了,带你走。”宫尚爵一手抓起它放在肩上,对它闷哼一声:“自己抓紧了,掉下去不带你。”
宫尚爵打开手机电筒,将手机咬在口中,攀着树藤往上爬去。
光线昏黑,他单手托着乔小汐,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树上的水不时哗啦啦地淋下来,比攀岩难度大了几百倍。
中途忽然又下起了暴雨,雷鸣电闪,倾盆大雨冲刷着泥土,顺着石壁滚滑而下。
宫尚爵几次踩空,手掌紧紧攥着藤蔓不敢放手,艰难地往上爬。
雨水的袭击让他顺着藤蔓滑下了好大一段距离,几乎前功尽弃。
他死死咬着手机,浑身肌肉绷紧,侧头看了看乔小汐,托了托她的身体,忍着钻心的疼痛,继续往上爬。
……
翌日清晨,医院。
大雨下了一夜,窗外的世界阴沉沉的。
病房里。
地面上放着一盆猫粮,一只小灰猫坐在白色沙发上,将身上的毛发舔得光鲜亮滑。
冷靖芙优雅地站在乔小汐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宫尚爵,口吻强硬:“去清理伤口!就这女人值得你带着一身伤守一夜?”
说罢,她用膝盖撞了撞宫尚爵的胳膊。
凌江拎着早餐蹑手蹑脚走进病房,颔首道:“冷总,宫少还不愿意去清理伤口吗?”
“没用的家伙,竟然栽到一个女人手里!”冷靖芙不满地道,随即从v包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扔给他:“找个时间看看,把它签了。”
是一份继承人退位协议书。
宫尚爵脸庞还粘着泥土,面容颓废,有些不解地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漫画中的宫尚爵从小接受家族管理培训,能力足以接手一个企业,冷靖芙是看中他的才能,并且他的容貌跟自己年轻时爱过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此外,他身上藏着她想要的秘密,宫尚爵因此才得以坐上冷氏继承人位置。
而前天,古夜弋跟踪宫尚爵到d国,碰见了冷靖芙,还吵着要找他哥,了解情况之后,冷靖芙带古夜弋去做了亲子鉴定。
经过两天的查实发现,原来当年她的儿子没有夭折,是被仇家买通医生,带走了。
她飞到d国,正是为了跟宫尚爵谈这事。
“古氏集团总裁的养子,古夜弋,你知道吧?”
“……”宫尚爵眸底掠过一抹狐疑。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冷靖芙直说重点。
宫尚爵垂着眼眸,目光在那份让位书上停滞了两秒,随即,扭头望向她,唇间发出喑哑的嗓音:“有笔吗?”
冷靖芙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连忙从包包里拿出一支钢笔递给他,简单解释:“签下了这份协议后,彩虹湾17号的别墅以及你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你的,但是,副总裁之位,你得让出来了。”
宫尚爵握起钢笔唰唰地签下自己的大名,把合同连同钢笔还给她,“你可以走了。”
凌江惊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张开嘴,眼睛眨个不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冷总,宫少不干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你可以跟我回冷氏,也可以继续跟他,上个月的薪水已经结了,自己做决定。”冷靖芙将协议放进包里,面无表情地把话撂下,很快,她的身影在房间消失。
耳边很吵,乔小汐找回意识,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是,一个浑身泥泞雨水的男人,光躶的上半身滴着半干的泥水,头发上还残留着几千树叶。
宫尚爵这一身,跟电影里接受野外生存的特种兵似的。
“咳咳……水……”乔小汐惺忪地打量着四周,洁白的墙壁,敞亮的光线,心终于安定了不少。
这里不是漆黑的山洞。
他们得救了。
凌江殷勤地把一杯热水递过来,“乔小姐,水。”
待乔小汐接过水杯,凌江转头看向宫尚爵,担忧地劝告:“宫少,乔小姐已经醒了,你还是去清理一下伤口吧,再这样下去会发炎……”
嘭——
忽地,原本挺直背脊的宫尚爵在病床前昏了过去,脑袋倒在乔小汐输液的手边。
“宫尚爵!”乔小汐心中焦急,急忙放下水杯,沙哑着嗓子冲凌江喊道:“快去叫医生!!”
……
“多处伤口发炎,高烧41度,你们怎么搞的,伤这么重竟然不第一时间给他清理伤口?再晚一点,两只手都要截掉知道吗?”
外国医生一边配合着护士给宫尚爵清理手掌的伤,一边凌厉训斥道。
乔小汐拔了输液管跟到宫尚爵的病房。
只见,护士用镊子将他陷在他掌心里的沙砾一点点夹出来,又用棉花蘸着消毒药水去清理死血。
乔小汐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心狠狠地揪起,仿佛那些石子是从她的心口挑出去的,疼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