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脸上贴着面膜。侧头瞄了瞄手机。未知号码。索性不再理睬。闭上眼睛。真是烦啊。莫名其妙地搬家。莫名其妙地被任雪“封口”。居然拿“你如果敢说出去。我就让你也找不到我”來威胁她。她当真越來越搞不清楚任雪到底想干什么。聪明的女人愚蠢起來果然也不同凡响。
电话不知趣地又响了起來。简洁再次看到那个陌生号码。接起來沒等对方出声。便是一句：“对不起。你打错了!再打。不要怪我问候你祖宗。”
把手机丢到床头。用手摁了摁嘴角。要知道。如果换成她。就揣着个大肚子站到薛子墨跟前。看他怎么了断。她压根就不相信。男人的感情有多专一。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息事宁人对于他们來说是正中下怀。
电话第三次响了起來。简洁有些气急败坏。
“简洁吗。”
沒等简洁骂出來。电话里传來一个男声。薛子墨。简洁觉得自己更想骂人了。
“是。”简洁挤出一个字儿。架势有点儿咬牙切齿。
“任雪去哪儿了。”薛子墨看了看楼上。尽量压制了声音。顾曦颜已经上楼去了。屋里一如既往的静了下來。但他却怎么也不能心平气和了。
“去她该去的地方。去她想去的地方。”简洁一把扯下脸上的面膜。呼了两口气。马后炮。男人都是马后炮。
“简洁。告诉我。你们搬哪儿去了。”薛子墨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那个间隙让人郁闷之极。
“散了就散了。人家一个女人爽快干脆。你是个男的。怎么磨磨唧唧起來了呢。知道了。接下來。你准备干什么。你又能做什么呢。”简洁有点鄙夷这种男人。沒有比这种男人更让人窝火的了。
“我……我就是想知道她好不好。”薛子墨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简洁话锋犀利。让人心虚气短。是啊。知道了任雪的去处。自己要干什么。还能找她去。
“你放心。她很好。”这是任雪告诉她的原话。她经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自己觉得那是值得的。那就是值得的。别人无可厚非。“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
简洁还是忍不住对薛子墨的攻击。她知道任雪不太好。任雪把自己的部分积蓄付了房租和押金。根据她的身体状态。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沒有工作等于沒有生活來源。在以后不短的一段时间里肚子越大。饮食起居就越不方便。明年还要添一张嘴……
任雪一再警告她。不准跟薛子墨说一个字儿。她沒被任雪的话吓住。却被任雪的眼神镇住了。她不敢轻易冒险。如果连她也失去任雪的踪迹。到时候她一个大肚婆要怎么办呢。
于是以保密为要挟。反要挟任雪收着她的储蓄卡。以备不时之需。虽然钱不多。虽然任雪不会用。但她却心安了些……
薛子墨打电话來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责怪这个男人。还是庆幸薛子墨还算有良心。如果任雪知道薛子墨在找她。怕是更加死心塌地了吧。
“把她的电话告诉我。”薛子墨也失去了耐心。简洁越发火。越恼怒。就越能看出任雪的处境或者心境。并不像她表现出來的那么洒脱。
“你凭什么要她的电话。你是谁呀。有什么资格啊。负不起那个责任。就别再去招惹。”简洁越说越來气儿。这个世界上靠天靠地靠不住。男人更是靠不住。既然任雪要那孩子。自己和她一起养着就是了。
薛子墨听着电话里那“嘟嘟嘟”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愤怒汹涌而出。把手机狠狠地撂在了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在静静的房间里显得越发清脆而响亮。
“怎么了。是简洁也不知道吗。”顾曦颜的声音从楼梯的转角处传了过來。
薛子墨抬头。看着顾曦颜拾阶而下。心里“咯噔”了一下。
“简洁那丫头。说话冲的很。沒必要去计较。”顾曦颜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把错开的后盖重新安好。
薛子墨有点愣愣地看着顾曦颜。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沒有察觉。
“如果实在着急。去学校找简洁当面说说也行。”顾曦颜依然笑着。从薛子墨打电话她就站在栏杆边了。一字不落。
人都是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其重要性吧。即使薛子墨不承认。即使他们识趣地分开。但那焦急的语气和未果之后的愤怒。已经暴露了他自己的心思。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曦曦……”薛子墨只是叫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按照顾曦颜和任雪的交情。顾曦颜这样说在正常不过了。但此时他只觉得顾曦颜怪怪的。
“哦。我是想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着急。找到了大家都放心。不是吗。”顾曦颜走到薛子墨跟前。把手机递给他。仔细地看着那张脸。要知道那双眼睛里以前满满当当装的可全部都是她呀。
“我……这几天沒有时间。”薛子墨接过手机。不由地往后退了半步。顾曦颜从不擅长犀利。但她此时却让他感到咄咄逼人。
“唉……”顾曦颜微微叹了口气。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沒有推脱。从不含糊。“那我去吧。”
“你也别去了。那么大个人。能丢吗。还是先把你那摊子事情理清楚了才好。吴老师现在是要你帮衬着才行的。”薛子墨下意识地更换话題。
“我不是怕你为这事儿分心吗。”顾曦颜讨厌自己的“体贴”。明明是把薛子墨往死胡同里逼。
“你也不要太担心。可能她安顿好了自然会联系……你的。”薛子墨脸上有些悻悻的。虚伪。他居然把这个用到了顾曦颜的身上。
“我是觉得你要比我担心。”顾曦颜说完。沒有勇气再看薛子墨。转头上楼去了。
听着顾曦颜“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薛子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呼了口气。这丫头。一反常态。难道是是听信了风言风语。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想到此。薛子墨心里抽了一丝凉气。他站起來。看了看楼上。一切还是那么的安静。沿着楼梯走上去。站在小卧室的门前。依然沒有任何动静。
“曦曦。你睡了吗。”
“嗯。”
顾曦颜听着薛子墨的脚步消失。依然坐在床上扣着指甲。孩子沒了她都沒有绝望。那个晚上她也沒有绝望。为什么现在却感觉那丝丝希望越來越渺茫了呢。
顾曦颜下了公交车。向简洁的学校走去。还沒走过十字路口。便看见路对面的薛子墨的车。果然。她看见的简洁显得颇不耐烦。显然不把薛子墨放在眼里。注定薛子墨再次无功而返。
顾曦颜看着薛子墨沮丧地上了车。开走。昨晚不是说这几天都沒有时间吗。有沒有时间都是因人而定的。说的一点都不假。
简洁转头的工夫。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又转回來。顾曦颜。
“你也是找她的。”简洁看着顾曦颜。她连薛子墨都沒说。难道会告诉你这个女人吗。那不等于自找麻烦。
顾曦颜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耐心地等着简洁再次开口。简洁被看得烦不胜烦。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大概看见这种女人只想躲得远远的吧。
“你们真有意思。人在的时候你们沒事儿。人走了。你们都來找我干什么。你不要再耗着了。我晚上还要上课呢。”简洁说着转身往学校里面走。
“你不告诉我也行。”顾曦颜上前一把抓住了简洁的胳膊。“那你替我告诉任雪。”
“什么。”简洁转过头來。如果任雪是一时傻气。顾曦颜从头到脚都傻气。
“告诉她过段时间。我也要走了。”顾曦颜松开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以为宴席能吃一辈子。真是别傻了。
“你去哪儿。”简洁吃惊地张大嘴巴。
“她都不告诉我。难道我会告诉她吗。如果她想。就回來吧。”顾曦颜头也沒回。算是扯平了吧。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就此打住吧。就让薛子墨放下包袱吧。再纠结下去足以毁掉三个人。
“你以为人人都是召之即來挥之即去的呀。也得有人配。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呀。回來……”简洁嘴巴上一点都不吃亏。但看着顾曦颜越走越远。她才摸不着头脑地走回去。
薛子墨真的就那么好。顾曦颜貌似一点也不傻。这个消息对于任雪來说无疑应该是个好消息。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顾曦颜听着简洁“嚣张”地叫着。脚下越发快了起來。她怕自己一个回头就改了主意。昨晚一宿沒睡。就是想出來的这个结果。感情在一切安好。而薛子墨已然开始敷衍起自己來了。
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个什么结局。但对于她來讲。无疑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題。与其终将是那个结果。何必徒劳无功呢。有谁规定他一定得陪你一辈子呢。
即使他能够痛改前非。自己也未必能去的掉心病。这段时间的忍耐和压抑。已经让自己喘不过气來了。为什么还要把那一点点小火星也拍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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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