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晋楚染低眸想了想。
是了。
不久前她做过一个噩梦。
“姑娘梦醒之后喊得不就是‘司徒元冬’这个名字吗?”
小莲也道:“是了是了!奴婢怎么就给忘了呢?姑娘那日喊得是‘司徒元冬是个贱人!’,如今想来果然没错!”
晋楚染点头。
确实!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忘了!”
晋楚染道。
小玉问:“姑娘这算什么呢?姑娘难不成以前就见过这个司徒元冬?”
晋楚染摇头:“我之前并不识得她。”
晋楚染这话说得小莲、小玉冷汗直冒。
片刻后,小玉笑:“又许是姑娘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后来淡忘了。”
晋楚染随后看住小莲、小玉点点头:“我一向记性不好。”
小玉问:“姑娘现在预备怎么办?”
晋楚染冷哼一声:“怎么办?我的玉佩还在那个司徒元冬身上呢!即使北堂熠煜想要退婚也该先将信物归还才是!”
小玉、小莲点头。
话音刚落,晋楚染就已经出了落英阁,小莲、小玉跟上,小玉问:“姑娘出府可要跟老祖宗说一声?”
晋楚染道:“不必了!老祖宗现在必定比我更急着想要我出府去找北堂熠煜。”
小莲、小玉应声。
晋楚染来到安国侯府,见着府邸大门前原本挂着的两盏白色夹纱灯笼已经被换成了大红锦绣灯笼,身上带着的戾气就更重了。
小莲上前去敲开了门。
晋楚染根本不管什么礼数,欲要直接生闯安国侯府,小玉、小莲分别在左右护着,几个小厮上来想拦都拦不住,力气小了又没用,力气大了更怕碰坏了晋楚染哪里。
毕竟是信阳侯府的六姑娘呢!
于是小厮想抽身先去北堂熠煜那里报个信,但晋楚染走得却比小厮还要更快些。
她一面朝前走,一面问:“你家小侯爷在哪里?”
小厮支支吾吾道:“事先阁。”
晋楚染点了点头,跟着又问:“司徒元冬可也在?”
小厮道:“司徒姑娘今儿不在。”
今儿?
晋楚染在心头笑哼一声。
随后,她朝小厮一摆手道:“你不必去了!”
小厮为难。
晋楚染侧过脸去,一眼扫过小厮:“我会替你跟小侯爷说清楚的!”
小厮这才应声退下。
一时晋楚染来到事先阁,并吩咐小莲、小玉等在外头,然后自己上前去“吱吖”一声一把推开了事先阁的屋门,跟着又是“咣当”一声,因为力气太大,屋门重重撞到了旁边的落窗格子上头,反弹了一下。
北堂熠煜本来在甜白番莲纹耳盖炉中焚了一盏木槿花香,正准备好生坐在案前静静地看一会儿古籍,屁股还未沾上椅面,却猛地一下被晋楚染搞出的巨大声响着实唬了一跳,他知道晋楚染正气冲冲地朝自己奔过来,但没想到晋楚染气性居然会这么大,确实超乎他的想象,动作不禁凝滞,一时凛眸看住眼前的晋楚染。
晋楚染回看北堂熠煜,眼中带着愠怒,随即笑哼一声,先回身关上了门。
北堂熠煜挺直身子,装作惊讶神色问:“你怎么?”
还未及北堂熠煜说完,晋楚染就已经走到了北堂熠煜的案前,觑着他道:“怎么?你好像很不欢迎我来?”跟着嘴角一勾,又道:“小侯爷!别装了!你应该早就晓得了我会来!”
北堂熠煜怔住了。
晋楚染轻笑一声道:“我今日过来并非是要怎样,而是小侯爷既然已经决定要退婚,那么就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说完,晋楚染就伸出手来。
北堂熠煜挣眉:“什么?”
晋楚染道:“小侯爷不要装傻了,信阳侯府从不小气,小侯爷明日也不用麻烦过去了,那些聘礼我明儿就遣人给小侯爷送回来,至于回礼小侯爷到底是要留下还是还回信阳侯府其实都无所谓,”说着,晋楚染紧紧盯住北堂熠煜不放松,“但是我的血玉鸳鸯佩还请小侯爷还回来!”
北堂熠煜笑:“现在那块玉佩是我的东西了,怎么能说还就还呢?”
晋楚染也笑:“小侯爷说笑了,若是小侯爷不退婚那块玉佩自当是小侯爷的信物,但如今小侯爷已经决定跟我退婚了,那么血玉鸳鸯玉佩就已经不再属于小侯爷了。”
北堂熠煜也盯住晋楚染问:“小染可是生我的气了?”语气低沉迷离。
晋楚染心里一宕,面上却是轻笑道:“小侯爷自作多情了,我有什么可生气的?退婚一事我求之不得,”说着,她笑了笑,才又道,“小侯爷可能还不晓得,我打小就曾在奶奶的灵位前立誓,日后绝不会与宫门侯府中人有半分瓜葛,也绝不会入宫门侯府步上奶奶的后尘。”
尽管晋楚染言辞凿凿,但北堂熠煜听言却并不生气,反而面上露出浅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想请问一笑六姑娘何以之前会答应了与我的婚事?”
晋楚染无话可说,稍缓了缓气息,才低眸道:“那是因为我跟你联手了,那是因为你说就算我入了安国侯府我依旧是自由的,更是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延迟婚期。”
北堂熠煜点点头:“你确实做到了。”
晋楚染深吸一口气。
晋楚染还未及说话,北堂熠煜就又问:“既然退婚乃是小染你心之所向,何以今日又要气冲冲地跑来我安国侯府?只是为了那块鸳鸯玉佩么?要说信阳侯府家大业大什么好东西没有?那块鸳鸯玉佩就让小染你这么惦记?”说完,他轻轻一笑。
静了片刻,晋楚染看住北堂熠煜,面上含着浅笑道:“那块血玉鸳鸯玉佩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她轻声反问,“小侯爷你说我该不该惦记?”
北堂熠煜心头一颤。
唯一遗物!
那块玉佩居然是她生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她居然早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他。
可是他却把玉佩弄丢了。
是他辜负了晋楚染的一片心意。
北堂熠煜看住晋楚染道:“那是我的东西。我会拿回来的。”
晋楚染蹙眉:“那是我的东西!我说了!小侯爷退了婚那块玉佩就不再是小侯爷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