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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知人知面不知心(1 / 1)

冷墨怒极反笑,道:“义兄,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们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们明知道君清婉是‘齐国第一才女’,机智过人,为什么还想给她下毒?若是你们不谋害她,她也不会反过来谋害你们,那样的话,三妹现在就不会毁容!”

停顿片刻,冷墨又道:“复国大业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君清婉身上?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我绝不会被君清婉牵绊,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冷玄月十分头痛,道:“好好好,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以后我们不会再陷害君清婉了,你以后要多护着纤云一些,我担心君清婉会将她赶尽杀绝。”

冷墨的脸色难看到极点,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上官冰兰眼中含泪,道:“没有别的事了,我约你们出来,主要就是想告诉你们,是君清婉给纤云下的毒。”

“既然没事,那我走了。”冷墨冷冷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冷墨消失的背影,上官冰兰的眼泪簌簌滑落下来,连绵如断线珍珠。

“别哭了,”冷玄月替上官冰兰擦去眼泪,劝慰道,“等将来冷墨登上帝位,他的后宫里自然会有无数美人,到那时,君清婉对他而言就不再重要,那时我们就杀了君清婉,将她碎尸万段!”

“你说得对,那我们就以后再杀君清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官冰兰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芒。

------------作者落花浅笑------123言情独家发表------

君清婉之所以没有给上官冰兰和冷玄月下毒,是因为她不确定上官冰兰是否真的是柳纤云的暗桩,目前还在派人调查上官冰兰的真实身份;

至于冷玄月,君子衿已经想到办法对付冷玄月,而这个办法,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被君子衿付诸行动,只等不久后收网即可。

总而言之,由于柳纤云被毁容,再加上不久后冷玄月也会遭殃,君清婉不禁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笑眯眯的。

然而,与君清婉的快活日子相比,柳纤云的日子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最近这半个月以来,柳纤云的脸每天都要换药、换纱布,但是出于恐惧,她根本不敢照镜子,一次也没有照过。

今天,严御医打算给柳纤云拆纱布,因而忐忑不安地走向柳纤云的住处。

柳纤云早已在房内等待着严御医,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百蝶穿花软烟罗长裙,袖口较大,收腰的款式,迎风飘逸。她的头上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就跟木乃伊没什么两样。

罗御医走到门口时,双腿止不住地发颤,因为他知道柳纤云那张脸现在肯定狰狞如鬼、伤痕累累,所以他在门口踌躇不前,浑身直冒冷汗。

要知道,柳纤云可是冷玄月心头的朱砂痣,若是自己治不好柳纤云,说不定冷玄月一怒之下就会杀掉自己!

可是,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严御医在门口躲了大半天,直到丫鬟绿尘来催他,他才硬着头皮走进屋内。

进屋后,严御医看到柳纤云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她那双眼睛看起来仍然潋滟生辉、秋水涟涟,只是,眼睛周围的皮肤,却全都被抓坏,腐烂得好似阴沟里的臭肉,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严御医头皮发麻,慢慢地走过去,道:“柳舞姬,下官来给你拆纱布了。”

柳纤云做足了心理准备,道:“好的,麻烦您了。”

江听雨站在柳纤云身旁,诚恳请求道:“严御医,请您动作轻一些,好吗?别把纤云弄疼了。”

“好,江公公,您放心,下官一定小心谨慎,尽量减少柳舞姬的痛苦。”严御医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轻地解开柳纤云脑后的纱布的蝴蝶结,一圈一圈地取开血迹斑斑的纱布。转瞬间,长长的纱布滑落下来,落在严御医的手里。

柳纤云咬着下唇,提心吊胆地朝菱花镜中望去,却看到一个满脸伤痕的女怪物,那怪物没有头发,光溜溜的脑袋上布满腐烂的抓痕,道道血痕和疤痕触目惊心。她的脸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简直就像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让人一见就想呕吐!

“啊啊啊啊啊——!”柳纤云发出一声悲怆的哀嚎,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沉重的打击,猛然起身,抡起适才坐的那张凳子,发疯般朝菱花镜砸去!

“砰!”

一声巨响之后,整面菱花镜被砸得粉碎,镜子碎片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然而,柳纤云还不解恨,抓起凳子,疯狂地砸向梳妆台,当凳子四分五裂后,她就一边尖叫,一边砸其他东西,见东西就砸,将屋内所有的摆设都砸了,花瓶、茶壶、茶杯、桌子……整个房间被她破坏得一片狼藉,就好像战争之后的战场,哀鸿遍野。

“纤云!别砸了,别再砸了!”江听雨心碎欲裂,一把抱住柳纤云,道,“你现在刚刚拆纱布,伤口自然看起来很恐怖,可是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你的伤口一定会痊愈的!”

“不会痊愈了,这辈子也不会痊愈了,我中的是剧毒‘鬼见愁’!”柳纤云放声大哭,眼泪滚出眼眶,落在她尚未痊愈的伤痕上,疼得她惨叫起来。

“别哭,别哭!”严御医连忙说道,“如果眼泪流在伤口上,伤口就会感染的!”

听到严御医的话,柳纤云只好硬生生地将眼泪逼回眼眶,哽咽道:“严御医,您能想办法救救我吗?我不想当个丑八怪,我不想当个光头,我不想一辈子这样……”

“柳舞姬,真的很抱歉,”严御医抹了抹自己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道,“下官真的已经尽力了,但下官真的没办法让您的容貌恢复如初,还请您见谅。”

柳纤云脸色刷白,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事实上,穿越前,她自己就是医学生;穿越过来后,她也经常翻阅医书、学习医术,但是,她从未向众人展示过自己的医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凭借自己高明的医术一夜成名,获得君子衿的好感。

哪知道,还没等她展露自己的医术,她就被鬼见愁毁容了!

据她所知,鬼见愁的性能堪比硫酸,一旦抹到皮肤上,就会腐蚀皮肤,所以说,她脸上的伤疤很可能这辈子也治不好了!

看到柳纤云失魂落魄的模样,江听雨无比心疼,连忙把柳纤云抱到床边坐着,又对绿尘道:“你马上派人将鬼医黎大夫请来,看看黎大夫有没有办法!”

“是!”绿尘点头,焦急地跑出门去。

紧接着,严御医诚惶诚恐地告退了,而柳纤云好像发疯一样,死死拽住江听雨的胳膊,剧烈摇晃,尖叫道:“听雨,是君清婉陷害我,是她给我下的毒,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一定要帮我杀了她!哦,不,不能杀她,不然冷墨会殉葬!那你找十个男人轮/奸君清婉,轮/奸她之后,挖掉她的眼睛,割掉她的舌头,扒光她的衣服,再把她的全身都涂上‘鬼见愁’,让她一寸一寸地腐烂……”

听着柳纤云这些恶毒残忍的话语,看着她血红凶狠的双眼,江听雨只觉她的心理已经扭曲变态,不知为何,他突然对她产生一种淡淡的厌恶情绪。

“你为什么认为是栖霞公主给你下的毒?”江听雨语气清冷如夜雾,“司马刺史调查了半个月,根本没有查到给你下毒的凶手,你为什么怀疑栖霞公主?我认为下毒者应该不是栖霞公主,因为她身为公主,即使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她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给你下毒。”

“不为什么,一定是君清婉下的毒,你要帮我啊!”柳纤云忍不住又哭起来,抱住江听雨,哭得伤心欲绝。

柳纤云和江听雨成为对食已经有两个月了,在这期间,柳纤云连手也不肯让江听雨牵,更不肯让他碰她的身子。

今天,还是两个月以来,柳纤云第一次抱住江听雨,但江听雨心里没有激动和高兴,反而有种深深的悲哀和说不出的烦乱。

“听雨,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柳纤云浑身瑟瑟发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脸颊滑落,落在江听雨胸前的衣襟上,“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恨君清婉,我真的恨死她了!求求你帮我报复君清婉……”

柳纤云脸上腐烂的伤口传来阵阵恶臭,那臭味令江听雨感到反胃,差点呕吐出来,但柳纤云哭得那样绝望,那样伤心,那张满目疮痍的脸庞,虽然已经不再像往昔那样楚楚动人,但仍然让江听雨感到心痛和怜惜。

“别哭了,伤口会感染的,”江听雨温柔地拭去柳纤云的眼泪,道,“如果真的查出是栖霞公主陷害你,那我一定帮你报仇,可好?”

“肯定是她,肯定是她陷害我!”柳纤云说着,便又痛哭失声。

江听雨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只得耐心地继续安慰柳纤云。

当江听雨不停地安慰柳纤云时,同一时刻,君清婉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看到秦奕风了,很是想念他,于是决定去秦安国看看秦奕风,毕竟他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大夫君么。

【叮!】

【系统君:瓦内牛满面,琦琦啊,你终于想到秦奕风了,小正太好可怜,天天都被你冷落,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把他送给我吧!人家既是古代高富帅,又比你年轻,而且还器大活好,总之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缺点,嘤嘤嘤嘤,为毛伦家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男人?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老天啊,请赐我一枚高富帅吧!】

君清婉:“……”系统君神经错乱了,难道是中病毒了吗?!可惜我没有杀毒软件哎!

于是乎,在系统君祥林嫂般的絮絮叨叨中,君清婉和冷墨一起,来到秦安国。

一到秦安国,君清婉就以白衣仙子托梦的名义,将冷墨和柳纤云的真实身份告诉秦奕风,让秦奕风以后一定要帮助自己对付冷墨和柳纤云。

闻言,秦奕风非常吃惊,但想到上次凤阳古城地震的事,他仍然相信了君清婉的话,同意帮她除掉冷墨和柳纤云。

接下来的几天,秦奕风和君清婉小别胜新婚,每天都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看得冷墨各种眼红。

后来,为了让君清婉玩得尽兴,秦奕风决定带她去兰若山赏枫叶。

最近正是深秋时节,桂花飘香,大雁南飞。

众人坐着马车,清晨时分出发,一个多时辰后就来到京城外的兰若山。

兰若山环境清幽,风景独好,连绵不绝的枫叶开得如火如荼,层林尽染,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夕阳斜下时,众人逛累了,就前往山顶的云隐寺休息过夜。

秦安国的云隐寺,与齐国的光华寺一样,历年来皆为皇家礼佛圣地。

主持云隐法师听说秦安王大驾光临,立刻率领一群僧人,亲自到寺庙门口来迎接。

云隐主持年约五十岁出头,身着一件艳红色锦绣袈裟,头戴僧帽,慈眉善目,眼角有少许鱼尾纹,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让人一见就知是得道高僧。

一见秦奕风等人,云隐主持立刻双手合十行礼,低首微微鞠躬,道:“阿弥陀佛,老衲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秦奕风笑了笑,道:“云隐法师不必多礼,请起。”

“谢皇上,”云隐主持抬起头来,面带忧虑,道,“皇上,不知为何,近日来云隐寺中不太干净,半夜里一直闹鬼。”

“什么?寺庙中居然闹鬼?”秦奕风皱起眉头,“看来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应该等你们把鬼驱走之后再来。”

“皇上请不用担心,”云隐主持安抚秦奕风道,“老衲知道每月十五皇上都要来云隐寺上香,所以提前为皇上准备了一条刻有符咒的项链。这项链是开光项链,能够辟邪驱鬼,因而老衲斗胆,想请皇上戴上项链后再进入云隐寺。”

说罢,云隐主持看向身旁的小沙弥,向他使眼色。

小沙弥会意,立刻将手中托盘呈到秦奕风面前,道:“皇上请看,这就是那条开光项链,皇上只要戴上项链,就能逢凶化吉、龙体安康,即便是夜宿云隐寺,也绝不会被恶鬼缠身。”

真的有鬼吗?

一听云隐主持和小沙弥这样说,君清婉顿觉一阵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挽住秦奕风的胳膊,惊恐地四处张望,深怕从哪里忽然窜出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张牙舞爪地向她索命。

事实上,穿越前的游戏玩家薛琦,本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现在她已经魂穿了,所以对于鬼魂一事,她也开始相信了,因为她自己就是借尸还魂的!

见君清婉吓得微微发抖,秦奕风一挑眉,问道:“还有多余的项链吗?给栖霞公主和冷驸马也各自戴上一条项链吧!”

云隐主持笑道:“皇上请放心,这样的开光项链总共有上百条,但凡进入云隐寺的人,都可以戴上项链,以便驱邪避鬼。”

说着,便让身后的僧人将几只大托盘端上来。

君清婉定睛一看,好家伙,每只托盘里整整齐齐地装着数十条开光项链,乍眼一看,一条条项链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金光,明晃晃的,直耀人眼。

每条开光项链的外形都一模一样,都是金色的,项链的吊坠是一只戒指,戒指上雕刻着古老的符咒和纹样,看起来神秘莫测。

“皇上,”云隐主持面色肃穆地说道,“为了您的龙体着想,请让老衲为您戴上开光项链。”

秦奕风点点头,笑道:“有劳主持。”

云隐主持从托盘中取过一条开光项链,郑重其事地戴在秦奕风脖子上。

紧接着,数名小沙弥走上前,为君清婉、冷墨、玉琴等人也戴上项链。

“皇上,”云隐主持笑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戴上项链,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进寺了。”

“有劳主持领路。”秦奕风微微一笑,朝云隐主持轻轻颔首。

今日,秦奕风穿着一袭明黄广袖龙袍,衣袂翩翩,笑容邪魅,那双清亮的幽蓝眸子,在阳光下宛若璀璨剔透的蓝宝石,水光潋滟,令人目眩神迷。

啊啊啊,小正太真是帅呆了酷毙了呀呀呀!好想把他扑倒,跟他圈圈又叉叉,叉叉又圈圈……

君清婉双眼直冒粉红色泡泡,对着秦奕风的俊脸开始发花痴,迅速把闹鬼一事抛到脑后。

见此情景,冷墨心中好似被针扎了一下,泛起隐约的刺痛。他低下头,端详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开光项链,眼神若有所思。

晚霞绚烂,在暮色四合中,云隐主持带领众人去大雄宝殿内上香。

上香之后,按照惯例,云隐主持拿起桌案上的签筒,哗啦啦地摇晃几下,随后将签筒递到秦奕风面前,道:“皇上,请您抽出一支灵签来。”

秦奕风笑笑,随手抽出一支签,低头看去,却见那支签上写着“下下签”三个字,签文只有两句话——

不近人情,举足尽是危机;不体物情,一生俱成梦境。

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抽到下下签?

秦奕风心中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自从他多年前被封为太子后,他每个月都要来云隐寺中抽签,可是以往抽到的最差的签也只是中签,从来没有抽到过下签,更别提下下签了!

秦奕风眉头微蹙,将下下签递给云隐主持,道:“云隐主持,孤抽到的是下下签,也不知其中的签语究竟是什么,可否请主持指点一二?”

云隐主持接过下下签,认真看了片刻,霎时大吃一惊,道:“阿弥陀佛,这支下下签相当不吉利,老衲不敢为皇上解签,还请皇上恕罪。”

秦奕风挑挑眉,道:“云隐主持不必顾虑,孤赦你无罪,你跟孤说一说,这支签隐含的签语是什么?”

云隐主持面带难色,犹豫许久,终是开口道:“既然皇上执意想知道签语,那老衲就如实相告吧,只是皇上听了之后,还请万万不要动怒,一定要冷静、沉着,凡事三思而后行。”

“孤知道了,主持请讲。”秦奕风淡淡道。

“好,”云隐主持低头看着那支签,开始解签,“不近人情,举足尽是危机——这句话是说,皇上与不近人情之人结交,用人不慎,导致危机四伏、四面楚歌;

不体物情,一生俱成梦境——这句话是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没有体谅民间疾苦,没有体谅物情,对老百姓关心得不够,所以……”说到这里,云隐主持的话戛然而止。

“所以怎么样?”秦奕风脸色微变,心中已经隐约明白什么,“‘一生俱成梦境’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云隐主持一边在心底斟酌言辞,一边打量着秦奕风的脸色,神色复杂地开口道:“‘一生俱成梦境’,是指皇上的一生就像黄粱一梦,皇上所拥有的荣华富贵会像梦一般,短促而虚幻;皇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美好事物,比如您的皇位,您的江山等等,很快就会转眼成空。”

“嘶——”见云隐主持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殿内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云隐主持,”秦奕风脸色铁青,道,“这么说来,这支下下签,其实是说孤的皇位快要保不住了,对吗?”

云隐主持将那支下下签放回签筒里,转向秦奕风,满脸悲天悯人之色,道:“根据那支下下签的签语来分析,确实如此,皇上近日可能会有劫难,而这次劫难皇上很难平安度过。”

“大胆!”秦奕风的贴身侍卫司徒宸怒喝一声,“你这老秃驴!你若再敢满口胡言、妖言惑众,可要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阿弥陀佛,老衲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云隐主持面色坦然,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深邃如古井,无波无澜,好似能洞悉世间万事万物般,闪烁着清明睿智的光芒。

闻言,秦奕风脸色惨白,身形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奕风!”见秦奕风听信了云隐主持的话而大受打击,君清婉顿时又惊又怒,立刻扶住秦奕风,道,“你不要听云隐主持胡说八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一句好吗?”

秦奕风苦笑一声,道:“云隐主持德高望重,乃是秦安国的得道高僧,他的话字字珠玑,可令世人犹如醍醐灌顶,绝不是胡说八道。”

君清婉脸色一沉,道:“对于你这支下下签,我只说一句话,你认真听我说。”

“什么话?”秦奕风望着君清婉的脸,心烦意乱地问道。

君清婉深深凝视着秦奕风,一字一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君清婉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刹那间,众人只觉一股君临天下般的王者霸气迎面逼来,眼前的君清婉神色淡然,眼神坚毅,整个人散发着女神般圣洁的光芒,让人感到一种高不可攀的威严和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一瞬间,殿内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见此情景,君清婉嫣然一笑,继续道:“奕风,无论何时,无论你是抽到下下签,或者还是遇到什么挫折,你也一定要牢记我的话,‘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的命运,其实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而不是掌握在老天爷的手中,你懂吗?”

顿了顿,又道:“这支下下签的签语,你可以把它当作老天爷给你的预警,签上说,不近人情,举足尽是危机——意思就是提醒你,用人要谨慎,不可麻痹大意,以免让自己身陷危机;

不体物情,一生俱成梦境——意思就是提醒你,身为一国之君,你应当多体谅民间疾苦,多体谅物情,减免赋税,关心老百姓,不能一辈子懵懵懂懂,活得好像做梦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栖霞公主言之有理,”冷墨附和道,“秦安王,所谓‘事在人为’,一支下下签并不能决定你的命运,真正能决定你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此言一出,司徒宸等其他随侍也纷纷附和,争先恐后地安慰秦奕风,让他不用担心,不必想太多。

秦奕风细细体会着君清婉和冷墨的话,半晌,缓缓道:“孤明白了,谢谢你们。”

“你明白就好,”君清婉莞尔一笑,道,“别担心,若是你今后真的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

说着,扫视云隐主持一眼,意味深长道:“如果有谁胆敢抢你的皇位,我一定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云隐主持被君清婉阴狠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竟莫名紧张起来。

昨晚,当得知秦安王今天要来云隐寺后,自己特地命人将签筒中的一百支签全都换成下下签。

换句话说,无论刚才秦安王抽出哪支签,也必定只能抽到下下签,不能抽到中签、上签等其他签!

可是,栖霞公主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一样,她该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思及此,云隐主持心中七上八下,手心里出了许多细汗,湿滑冰凉。

这时,秦奕风方才紊乱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他笑笑,说道:“清婉,既然已经来云隐寺了,不如你和冷墨也抽一支签吧?”

君清婉冷哼一声,道:“我命由天不由天,不管抽到什么签,我的命运也是掌握在我自己手中的,所以,我不需要抽签。”

冷墨附和道:“公主言之有理,我也不需要抽签。”

闻言,秦奕风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都不想求签,那我们就去用晚膳吧,孤有些饿了。”

于是,众人一同前往偏殿用晚膳。

寺庙里的膳食,自然都是素斋。

上菜时,先上凉拌小菜,有拌水萝卜、拌黄瓜、拌笋尖等等;然后上大菜,冬菇面筋,香菇菜心,什锦豆腐;最后是一道罗汉全斋,用冬菇、鲜蘑、冬笋、素鸡等在砂锅内烩作一锅,口味丰富多彩,并不比皇宫里的鱼肉宴席逊色。

总而言之,满桌的鸡、鸭、鱼、肉,色香形俱佳,可举箸品尝时,才发现是素菜,令人不得不拍手称绝。

这一顿晚膳吃得是宾主尽欢,君清婉一个不小心,就吃撑着了,只好在云隐寺内逛来逛去,以便消食。

逛了好一会儿,见云隐主持等一群僧人还跟在自己身后,君清婉便打发他们回房休息,随后左手挽着秦奕风,右手挽着冷墨,继续在寺庙内散步,步入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里。

唉,如此良辰美景,两个美男也让我左拥右抱,若是那老秃驴不出问题,这一趟旅游还是灰常美好滴!

君清婉叹了口气,同时松开秦奕风和冷墨的手臂。

“清婉,你怎么了?”秦奕风和冷墨异口同声地问道。

君清婉屏退身后的数名随侍,走到竹林间的石桌边,慢悠悠地落座,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个云隐主持有问题吗?”

秦奕风心里一紧,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说孤的皇位即将不保,故意制造谣言,想要煽动谋逆者一起造反,是吗?”

冷墨沉吟片刻,道:“恐怕云隐主持的目的不仅仅是那么单纯。”

秦奕风脸色发青,道:“你们都觉得云隐主持有问题吗?但他是秦安国最有名的得道高僧之一,多年来一直居住在云隐寺内,与世无争,按理说,他没有任何理由加害孤。”

冷墨眯起眼,道:“如果云隐主持真的对你忠心耿耿,刚才在大雄宝殿内,他就不应该当众解签,而是应该私底下将签语告诉你。”

“不错,”君清婉赞同地点头,道,“奕风,你虽然是一国之君,可你毕竟只有十五岁,我和冷墨比你年龄大,所以我们俩看人有时会比你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刚才云隐主持推算到你有一场劫难后,不仅没有私下告诉你,反而大张旗鼓地宣扬,唯恐天下人不知你抽到了下下签,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的皇位即将不保,这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清婉说得对,云隐主持居心叵测,我们不得不防,”冷墨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开光项链,冷冷道,“根据我的观察和推断,这开光项链也有很大的问题。”

“我也觉得这项链不对劲儿,”君清婉取过冷墨手中的那条项链,认真打量,“但是我刚才一路走一路想,也想不出它到底有什么问题。这链子特别纤细,上面没有任何异味,这就说明链子本身没有问题。项链的吊坠是一枚戒指,戒指圈又细又薄,里面没有地方容纳毒粉、迷药之类的东西,也找不出任何疑点。”

冷墨四下里张望一番,又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此时周围除了他们三人并无旁人,这才缓缓道:“秦安王,请恕属下直言,云隐主持想要取你性命。”

“嘶——”君清婉吓得从石凳上跳起来,慌张地抓住冷墨的胳膊,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开光项链里究竟有什么玄机?”

惊恐的不仅是君清婉,秦奕风也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冷墨,道:“此话怎讲?”

冷墨淡淡道:“敢问秦安王,最近是不是本地的雷雨季节?”

秦奕风一愣,道:“这几个月的确是雷雨季节,经常打雷下雨,钦天监的主事昨天还对孤说,今晚和明晚都会有雷阵雨,所以此次来兰若山之前,那名主事特地命人准备了雨伞。”

君清婉心里发冷,颤声道:“雷阵雨又怎么了?跟这条项链有什么关系?”

冷墨看了一眼君清婉拿在手中的项链,道:“你们仔细观察,开光项链是用铜制成的,而铜具有良好的导电及导热性能。”

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远处的偏殿,道:“秦安王,请您仔细看您寝殿的屋顶,您有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

秦奕风顺着冷墨望去,却见寝殿的屋脊上,不知何时居然新建了两只金龙的塑像。

那两只金龙腾云驾雾、张牙舞爪,塑造得栩栩如生,分别安置在屋顶的最东边和最西边,仿佛寝殿的守护神一样,庄严肃穆,气势磅礴。

“屋顶上那两只金龙是新建的,”秦奕风很肯定地说道,“上个月孤来云隐寺上香时,并没有见到那两只金龙。”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你们能猜出开光项链的玄机吗?哈哈哈哈,一定会有聪明的亲猜出来的!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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