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个好日子。”
元云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清,“如今云裳有伤在身,暂不能来此,不如今夜阁下留下,正巧碧凝回来,便摆上一桌宴席,一来缓和师宗与云阁下的关系,二来替碧凝接风洗尘。”
“恭敬不如从命。”
落十一正待要提醒云清勿要答应元云宗的邀请,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师宗弟子众多,且有各种江湖暗卫隐于各个地方,伺机而动,如此密不透风的防守,他二人绝对插翅难飞,偏偏云清一口应下,这着实让落十一吃了一惊。
“师父……”落十一欲言又止。
“如此便好。”
元云宗似笑非笑地在身边小厮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道:“那阁下便与十一小兄弟前往邵阳阁暂作休息。”
“好。”云清坦然而道。
元云宗此番算盘打的十分响,不管云裳和云清在密谋些什么,今夜便可以见分晓。
“师父,他那个意思明明就是摆一场鸿门宴啊,这般你都不走,莫不是因为云姑娘?”
“你这小子,你可曾想过为何云裳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南疆?”
落十一沉眸,昔日云清自南疆回来已是遍体鳞伤,而如今看云裳,却毫发无损,并非她有多高超卓绝的武学,她的术法修为远没有云清高深,唯一一点最为解释的通,南疆王接纳了她。
“我将护身彩石给她,无非是想让她汲取一些南疆的灵石之水,好滋养它渐渐黯淡地光芒万丈如今她交于我,就足够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人。”
“话虽说如此,可是师父也不能赔了性命啊。”
虽然云裳确实言而有信带回了云清的护身彩石,但落十一并未觉得就要到了舍生的地步,不由蹙眉续道:“更何况这是师宗内部的恩怨。”
“你呀,到时候便知晓了。”
虽是满腹疑惑,但落十一毕竟心疼自己的师父,也并未再问些什么,便坐在了榻上,看向窗外。
而另一边,碧凝自南疆而出,也算是这十几年来头一次再踏上中原的陆地,南疆与中原隔着一条水路,泛舟而上,徐徐飘到了距离师宗还有几十里的岸边,上了岸,她又寻了一匹快马,不停歇地朝师宗赶去。
她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护送云裳下山,师宗的关系盘踞复杂,此次一行,十有**就会将整个师宗得罪了,苏长雪给她留了后路,但她终究多长了一个心眼。
她碧凝在江湖颠沛流离的那几年,尝尽了人间冷暖,要她全然相信一个人,她做不到。
“吁~”
赶了一日的路,她终是抵达了师宗的山脚下,借力树藤一跃而上,脚力功夫了得,很快便抵达了山顶,守卫在师宗门前的两名弟子对碧凝有些许印象,见她执剑而来,忙问:“可是碧凝姑娘?”
碧凝从腰间取下师宗的令牌,在两名弟子面前晃了晃,其中一名弟子态度恭敬道:“碧凝姑娘,宗主等候多时了,今夜特摆了宴席要为姑娘接风洗尘呢。”
“接风洗尘?”碧凝微微有些意外。
“正是呢,正巧着云裳姑娘由着乾坤派的云清阁下护送了回来,只是可惜,云姑娘伤势极重,怕是今夜不能赴宴了。”
碧凝秀眉微拧,在接收到如此繁杂的事情后,不免问道:“你是说云裳身受重伤,回来之际先去了乾坤派由云阁下送了回来。”
“正是这个理。”一名弟子应道。
“我知道了,暂时不要通禀宗主我来一事,我先去碧云阁探望一下云裳。”
“这……”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均没了主意。
“这有何好为难的,我又不是旁人,难道你们连我都信不过?”
“姑娘息怒,这自然不是信不过你,你乃是宗主身边的得力探子,只是我这兄弟有些担心宗主久等姑娘不来会恼怒罢了。”
“无妨,我去去便回正阁,一炷香的时间。”
两名弟子商议过后,便将碧凝带至了碧云阁,听到叩门声,晴雯换上病殃殃的模样打开了阁门,见着一完全陌生的面孔,不由一愣,随后警惕道:“你是何人?”
“我与云姑娘在南疆曾有几面之缘。”
“晴雯,让她进来。”
云裳听到了细微地交谈声,只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便唤了晴雯让碧凝进来。
一入阁内,碧凝便将目光落至桌上的香笼,含笑道:“姑娘莫非不知这幽花香薰对姑娘这般重伤不利吗?”
“你是圣女身边的婢女?”
碧凝笑笑,却并未直接接话,而是走上前去,俯身坐在了云裳面前,“云姑娘要演到何时,今日我是来护送你下山的,你我之间就不必这般生疏了。”
“护送我下山,可是如今乾坤派的云清和他的弟子落十一尚在师宗,我不可能撇下他们不管。”
“我明白,所以我需要你一起与我想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云裳不解地看向碧凝。
而另一边,落十一推开屋门,却见门外围了许多人,显然是这些人是元云宗派来软禁看护她二人的,不免有些气愤,“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师父,他们欺人太甚,这般说是来请我们住在此处,说白了不就是软禁?”
“十一,稍安勿躁,一切自有解决办法。”
忽而云清见屋子内飞进来一只灵鹤,这只灵鹤体态娇小,若是不仔细看,很难看出它是一张信纸折成的纸鹤,附上一丝灵力,便可以随意翻飞。
他很快拆开了灵鹤,上面俨然是云裳的字体,详细地解释了今夜要应对的事情及逃脱方案,事无巨细,倒让云清有些难为情。
“看来她还是冰雪聪明。”
“师父,既然云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们便依计行事,万不能让他们再发现我们的秘密。”
“好。”云清应道。
“当真要如此?”
碧云阁中,云裳听了碧凝的话有些犹豫,虽说元云宗做事狠辣,但毕竟这些年他待云裳不薄,更何况自己失手让元云宗的女儿丧命,这份愧疚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无法抹去。
“如果你还有犹豫地话,我们都得死在这,若是要活命,就按原计划来办。”
碧凝对师宗向来没什么好感,若是此次能够绊倒师宗,那么此生她便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