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你如何了?”
苏长雪只觉得头一阵眩晕,恍惚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悲伤蔓延在心头,她极力想要平复这股莫名的情绪,却愈发无法控制她的心力。
“别动。”
这时,九幽一个疾步闪来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随后将她整个人带了过来,反手将自身的灵力纳入苏长雪的体内,灵力在她体内游走,很快压制住了方才那股魔气的侵袭。
“我能感受到他的内心。”
“慕容云吗?”
九幽神色复杂,看着苏长雪缓缓点头,不由道:“你手腕上的这道黑线已经越来越深了,倘若你不加以控制,那么假以时日,它定会吞噬你所有修为,你自此便会堕落成魔。”
“人也好,魔也罢,我若不迷失心智,修为一事,其实无可厚非。”
九幽觉察到慕容云的情感波动,自知他饮下了无澜瀑布的水,才引得他自己入了幻。
“你是谁?”
“岐沧王城是孤的天下,你说我是谁?”
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冷漠万分,却直敲慕容云的心脏,他紧了紧手中的宝剑,道:“你是徽?”
话音刚落,徽执起手中的剑,脚踏奇步,数道身影悄无声息,指间一道蓝芒,赫然一招慕容云从未见识过的剑法。
“一百招内若是你能破了我的剑法,我便告知你心里想要知道的答案。”
徽是天下无敌之人,莫说一百招,十招之内或许就可以让他命丧当场。
人立足于天地间,虽远不如沧海之一粟,如若再不敢做敢为,总是一味逃避,更不如一粟。就算败,他也值得,这般想着,他迎面便是一击。
“弱小的可怜。”
剑指愁心,会心一点,兵法之谓围魏救赵,剑法之谓攻敌必救,破绽!
慕容云纯靠武学修炼,而面前之人修为力极高,又擅使幻术,这般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无从相比。
果不其然,他一剑落空,被徽重重一掌推出,瞬间飞出去几十丈,跌倒在地,他感觉整幅身躯都好像散架一般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了起来。
“那卷宗上的文字你尚无法解释,但图纹你该看个大概,气守丹田,沉稳划一,便是你该做的。”
灵芝的话语还萦绕在他耳畔,他拭去嘴角上的血,重新举起剑,心沉了下来,身影定格凝聚成一,一道白影宛若一束光激射而出,转剑而盈。
徽微微有些错愕,不曾想极为短暂的时间,慕容云竟可以找到自己的突破口,将武力凭空划一,转变为强悍的修为力,确切的说,慕容云并不知这是引灵入门的关键,可他偏偏顿悟了这一层。
徽勾了勾唇角,手上剑招却并不慌乱,错序有致,奔腾不息的力道汇于手腕,刹那间,天地仿似只有那一湛蓝剑尖,犹如一点星光如影随形贴着徽,直击慕容云心口。
放慢,再放慢,慕容云似乎看到了破绽。
徽的剑招看似滴水不漏,可是在动静中间,慕容云却俨然瞧出了破绽,致命的破绽。
然而若想攻破这道破绽,他必须要替自己博一把,他侧身闪过,徽的剑正巧斜劈到他的左臂,顿时汩汩鲜血从他左臂淌出,他眉头一皱,遂后剑过回旋,只一瞬,一脚踢落了他手中的神剑,一拳砸向了徽的胸口。
但听“咣当”一声,慕容云的剑与徽的剑同时落地,徽未曾料到慕容云这般取巧,转念又狂虐的大笑,笑罢,二人停战,均对而立。
“你很聪明,不过取巧只是一时的,倘若我方才未中你的圈套,你必死无疑。”
“我明白。”慕容云颔首。
“你饮了魂之水,方才可以与我相见,几百年前,先辈创下了这石碑的文字,我是最早发现这些石碑文的人,也是最早修炼这些剑法的人。”
“那么,他们苦苦追寻的究竟是不是长生不老。”
徽紧闭双眼,似乎不想回想当初那残忍的一幕,随后便道:“主城的王创造了统一的国度和统一的文字,野心渐渐膨胀,妄图炼制长生不老药,听闻南疆领土有巫灵一族,世代相守,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因而派兵想要去攻打那里。”
慕容云默默地听着,前后的因果终于在这时联系在了一起,“你是说,到如今,王也同样渴望长生不老?”
“身居高位之人,都太恐惧失去自己现有的一切,抛尸炼丹,活人墓,这些都是你不曾看到的阴暗。”
两道身影就这样一前一后静立了许久,末了,慕容云取出卷宗,交予徽,徽并未接,而是目光深沉看着慕容云。
“为何不看?”
“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心有不甘。”
“是,我想知道我身后究竟有多少肮脏龌龊的人。”
“南疆,是一个值得守护的圣地,莫要让那些人再重蹈之前巫灵一脉的覆辙。”
“巫灵一脉……”
“去吧。”
剑影倏停,慕容云只感觉身子轻飘飘地,晃而念想一动,意识瞬间便回到了洞穴之中,他看着完好的左臂,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还未适应如此大的变故。
“如何了?”
“白兄,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时辰,你喝了这无澜的水,我猜想你是入幻了,便守在此处。”
“确实如此,我,梦见徽了。”
“徽,他可曾来过无澜?”
“我不知道,我与他交手,他实力太过强大,几招之内险些要了我的命,好在我及时放慢了他的剑招,寻到了他的破绽。”
“你竟然寻到了他的破绽?”
“正是,而且白兄我认为,我们根本不需要破译上面的文字,而是去理解这些图纹背后的故事。”
白疏离这才放平了心态,微微点了点头,慕容云所说却是事情,他也是通过石碑的图纹将剑招巧妙地糅合转变,因而比起破译,更多的是,知道这图纹传达的意思。
“走,提几罐好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见白疏离如此爽快,慕容云心头一暖,随后抱了几坛酒便与他飞身下了这瀑布。
“你们可曾有新发现。”
“姑姑,可知如何才能进入南疆?”
“你们莫不是要进南疆查探情况?”
灵芝不知该作何言语,此去南疆,迷雾重重,且北安城分裂,若无人坐镇,自会掀起腥风血雨,她不知如何开口,唯有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