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
“北安紫铭。”
待二人落了脚,即墨萱一头雾水,跟在慕容云身后,她不知他此行究竟要去哪里,但是只要跟着他,她总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
倦鸟归巢,美玉搁岩暖,夏虫掀温未绝唱,紫气来。
碧野双客,新缘挽旧魂,蓝田萧苓下秋枫,又一梦。
正所谓“临南之夏,世外仙家,云袖之秋,天堂音风。”北安风景独秀,且又是盛产云袖之地,城外的居所更是山清水秀,邀世人之向往,为隐士所寻踪。
穿过一片幽暗密林,展现在慕容云与即墨萱面前的是一弯浅雾缭绕的峡谷。斜阳的余晖将峡谷染红一片。
“好美,这里……真的是北安临域吗?”
即墨萱走上前去,面向峡谷,张开双臂,微闭双眼,去感受这峡谷的清风,她乌黑的秀发被微风扬起,慕容云一时怔住,此刻竟觉得即墨萱成熟了不少。
“这是北安境内的峡谷。”
他言罢,便转身朝峡谷深处而去,即墨萱睁开双眼,随后便与他同行。
慕容云踏足此地,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三年前,他曾来过此处,那时他还不知江湖与官场的险恶,而十年后再来此地,却是为寻一个真相,心境不同,那么来此处,便再无心去观赏这些美景。
两人一直往前走,忽而面前出现两条岔路口,一条向东,一条向西。
他记不清晰走向何处,倒是即墨萱毫不犹豫地走向东面,慕容云心里一惊:这丫头莫非来过此地?
不过即墨萱同样在想: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按照玄机来想,这条路看着顺眼。
走了大概半里路,两个人远远望见了一个木屋,木屋前躺着一只白身黑颈的野鹤,见了来人,有气无力地鸣了一声,便伏在地上,即墨萱瞧出它似乎受伤了,便欲待要靠近它。
“小心,别让它伤了你。”
“它受伤了,我这随身带了点药,可以救它。”
即墨萱不顾慕容云的阻拦,上前抚着野鹤的翅羽,它背上有几处血痕,显然是受过激烈的打斗留下的,伤口未处理,汩汩流下鲜血,即墨萱心里一揪,拿药的手也微微颤抖。
“我来吧。”
慕容云自知即墨萱没见过这般场景,于是接过她手中的药瓶,替野鹤仔细得处理伤口,扯下自己的衣袖为它包扎。
即墨萱则起身敲门,却发现这门并未锁,而是半掩着的,牌匾写着“紫铭陋室”四个大字,她走进屋内,发觉一切都是简陋的布置,桌上微微蒙尘,想来这主人或许离家去了哪里。
“萱儿,莫要无礼,既然这里的主人不在,我们还是等等吧。”
即墨萱吐了吐舌头,自知自己有些冒犯,便合了门,蹲下身子,摸摸这受伤的野鹤,野鹤似乎通人性,用头抵抵即墨萱,作为感谢的话语。
“这鹤真是通人性,看来并非寻常野鹤。”
“住在此处的是一位老人家,他隐居于此,与诸多野鹤相伴,此刻它受了伤,怕是老人家不得而知。”
即墨萱并未答话,而是起身看向四周,秋日的北安峡谷,欲渐黄昏,阡陌纵横间,处处芳草缤纷,清新的空气带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四处转转吧。”
慕容云与即墨萱走了几步,忽而觉得一股凌风而来,慕容云警惕地伸手去摸背后的宝剑,但见一只尖嘴长身九条尾巴的巨鸟迎空而来,身长约有两丈,浑身赤红,光芒万丈。
“呀。”
即墨萱因为惊讶而惊呼出了声。
慕容云将即墨萱护在身后,却不料这巨鸟并未有害他们之心,只是落地后歪着脑袋,似乎在打量这两个陌生的来客。
“吓到二位了,抱歉。”
一清风皂袍的老者自空中而落,拍了拍巨鸟的身子,它似乎听懂一般长鸣了几声,随后振翅而飞,离开了几人的视线。
“前辈,叨扰了。”
“你是慕容那少年?”老者捋了捋胡须。
“正是,一别十年,再踏足此地,竟记不清晰这些路,险些迷了路。”
老者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即墨萱,道:“你这丫头倒是有善心,方才那只野鹤被人用剑刺伤,若不是你们救它,怕是它也活不长了。”
“何人这般歹毒?”即墨萱问。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喽罢了。”
老者并未想过多追究,将二人引至木屋内,方才又开口,“你们二人来找老朽,不单单是来看老朽这么简单吧。”
“前辈,云端有一事不明。”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不属于你的魂识已从你的记忆中抽走,如今你寻不到答案。”
慕容云抬起头,看向老者,“我真的做错了吗?”
老者笑而不语,抬手替他斟了一杯茶,并未直接递给他,而是问:“你可知我倒了什么茶。”
慕容云与即墨萱面面相觑,这如何看得出,这茶盏封闭,茶香也未溢出,单凭这远距离观察,根本识别不出。
“我看不出来。”
“这就对了。”
老朽将茶杯给了二人,随后道:“你从外面观看局势,自然看不破,若是从里面向外看,那便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慕容云恍然大悟,忙拱手道:“多谢前辈提点,萱儿,我们走吧。”
“啊?”即墨萱似懂非懂地看向老者。
“我这陋室就不留二位了,若是再有解不开的谜团,大可以来此处寻老朽。”
作别老者,即墨萱一路满腹疑惑,慕容云见她心思沉重,便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他说的是何意?”
“是,一件事情若是从外向里都看不透,如何能从里再像外看呢?”
“这便是紫铭前辈的高妙之处,萱儿,倘若外面我们是一个迷局人,或许深入就可以看破一切。”
慕容云要尽快查清官场究竟还有谁有密谋勾当一时,他在临南王府密室中寻到的那本九星纹阵的卷宗又是何物,千百年来那巫灵一脉究竟蒙受怎样的冤屈,他要查,还要查清楚。
“天快黑了,我们找一处客栈落脚,等天亮了,我们便赶往城内。”
“好。”即墨萱回应道。
风呼啸而过,吹着周围的枫叶沙沙作响,飘飘坠落,即墨萱与慕容云一同而行,却没有了往昔的轻松,换来的却是从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