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天醒酒后,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欲坠,头疼欲裂,他扶额打开屋门,一手撑着墙面,朝下而去。
“小二……”
“客官你醒了啊,和你一起的那位姑娘已付清了钱,还留了个字条给你。”
楚傲天一头雾水接过字条,头晕目眩得读完,继而踉跄而去。
字条所指,竟是楚府。
字迹娟秀迤逦,自是苏长雪所写无疑,可是再度折回楚府又是何意。
楚傲天只觉得昏昏沉沉,循着路而去。
而此刻,九幽与苏长雪已在楚府坐定,与其同来的还有丞相舞逍青。
此刻,舞逍青眉宇深锁,沉默良久,终是开口,“玲珑得了一种怪病,已有数日,今日冒昧来访,不知楚老还有贵客。”
“哦?玲珑这丫头好端端的如何生的这怪病。”楚原不解。
“我也不知,三日前,她突然狂,伤了我府上的园丁,后就不省人事。”
“可曾找人医治过?”
“不曾,当时都权当是她的恶作剧,并未当真,直到近日,她有无端作,这才……”
舞逍青欲言又止,看了看就坐的二人,面露难色。
“无妨,丞相,这二位皆是司命神殿的弟子,已与我熟络,你大可放心。”
“司命神殿的弟子!”舞逍青喜上眉梢,“看来传闻是真的。”
“丞相,外界传闻亦真亦假,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是你女儿身染怪疾,还是趁早摸清症状。”
苏长雪轻启玉唇,声音如幽兰一般优低缓。
“苏姑娘说的不错,既然这怪疾无端生出,便定有根源,我且随你去看看。”
“那就有劳楚老了。”舞逍青感激道。
“苏姑娘,九少侠,今日你们便在老朽这府邸住下,莫要嫌弃。”
“城主放心,我们定会查清真凶,保古渊百姓。”
苏长雪说的铿锵有力,让楚原点头称赞,随即与舞逍青匆匆离开。
而此刻,楚傲天刚寻了匹好马,晃晃悠悠牵着马匹沿小路而去。
没走几步。
一袭艳影映入眼帘。
但见一女子着一袭海棠披风,纱罗襦裙,肤白凝玉,樱桃小口,纵是如此丽质也难掩她眸子里的凌厉。
二人对视,双双错愕。
“楚傲天,是你,你没死!”女子横眉冷对,语气满是恨意。
“拜碧落圣殿所赐,活的倒是潇洒。”楚傲天笑笑,却道:“怜羽已死,若是你们还不死心,也别怪司命神殿会插足此事。”
“臭男人!”
女子不再接话,素手探出,楚傲天并非善茬,方才一席对话已让他彻底清醒,他手指化剑,顿时耀起剑茫。
“果然是神十阶的修道者,就让素月来领会你的剑招。”
楚傲天的剑法凌厉迅猛,砍向女子右手。
然而女子右手却并未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她并没有给楚傲天疑惑的机会,自马上飞下,飘带早已缠绕在他剑上和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楚傲天被迫蓄力拍出一掌,却未料到女子早早一指弹来,震住他的封定穴,随后迅若闪电一般一掌拍在他的左肩。
他一口鲜血吐出,而女子却在三四步开外,恰巧躲过这吐血的血渍。
“楚傲天,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提醒你,小心极乐阁。”
女子翻身上马,不顾楚傲天惊骇的神情,目送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吐完这一口血后,楚傲天只觉得浑身通透,他运足一口真力,这才觉之前他喝的酒里被人下了暗毒。
而这毒,竟连他都看不出。
下毒之人不明,却是并未知晓他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的命。
是何人。这般歹毒。
楚傲天心中掀起巨浪,一桩桩巧合的事情令他头一次沉心思索。
眼下,是尽快与九幽他们会合,将这一切告知于他们。
城外。北马村。
“主上,我们不是去皇宫吗,怎么如今到这个村落?”
已过去几个时辰,青鸾下了车却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村落之中,男子笑笑,道:“圣上早已将大权交付于我,至于去不去宫里,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主上的意思是?”
“这是黑鹰的故乡。”
男子勾勾嘴唇,笑得狡黠,“是个好地方,可惜啊,再不久,这里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
“青鸾不明白。”
青鸾上前走了一步,只觉得这村落错落有致,正值春日,花开之际,漫山交织着绿色与彩色的融合,宛若人间仙境。
“我说过,我最讨厌对我不忠之人。”男子跨步而去,青鸾忙跟了过去。
不得不说,面具外的这张脸很是挑眼,狭长的丹凤眼,削瘦的脸庞,精致的衣衫,不一阵,村子里便迎来了太多目光。
“公子和姑娘寻谁?”
一老妇最先开口,手里提着的篮子里皆是青菜瓜果,见着二人面生不由问道。
“我们来寻二牛的娘,大婶可知?”
“你们是二牛的朋友?”老妇上下打量着二人,“还是宫里的人?”
“大婶,我们是二牛的朋友,极乐阁的差事太忙,他特地让我们二人前来探望他娘。”
男子无争无害的说辞让老妇信以为真,忙伸手一指,面向西处,“那间崭新的房子就是他们家,二牛啊真是出息,在锦衣卫当差,我那儿若是有他一半好,我也安心了。”
男子皮笑肉不笑得应着,大步流星朝老妇所指方向而去,青鸾道别老妇,紧随其后,“主上,为何不直接去寻。”
“太过顺利,反而会令人生疑,青鸾,该是时候请你看一出好戏了。”
青鸾隐隐觉得不安,但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觉得他们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近乎让她再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愈可怕,甚至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怨恨。
“主上。”
“嗯?”
“没什么,我们走吧。”
青鸾终是说不出口,仿佛被扼住喉咙一般难受,倘若眼前的男子布了一场迷局,那么入局者将无一生还。
她不知自己在追寻什么,是一个执念,还是一个期许。
仿佛陷入一个无尽的泥淖中,再回头,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寻不到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