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绿珠,随即转头与其他护将相视,分明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绿珠姑娘,我们已放你走了,你又何故执意要去生死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几人相视一看,皆心知肚明。
距离生死门五十里,荒凉之地一览无余,几人仍按往日行事匆匆行驶着。
楼知命,你曾脚踏数万亡魂。
为炼地狱之式,不惜嗜血杀戮。
绿珠紧紧攥住拳头,眸子里闪过狠厉,这笔账,也该做个了结了。
然而,每过一里,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心里不安之感愈发强烈,她抚住胸口,道:“你可曾察觉到哪里不对?”
“姑娘指的是?”
“你们曾在何处训练过?”
“曾在修罗门,后转入生死门。”
绿珠当下一惊,掀开围帘,眺望远处,却见得荒野凭空惊出寻摸十人,这十人皆是整齐步伐,整齐衣袍,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看来,楼知命是要请我赴鸿门宴,而并非要真心请我入驻生死门,是我失策。”
凌云听罢,也扭头去看,也是一惊,“难道,有人通风报信了?”
绿珠深深看了一眼凌云,嘴角上扬,“生死门费尽心思安插奸细可算派上用场了。”
她也顾不得多费唇舌,身法展开,骤得跳下马车,直迎逼近的十人,她秀眉微微一拧,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强大的压迫力。
“呵……”
绿珠冷嘲,“倒真是太瞧得起我绿珠了,竟派的十名杀手取我性命。”
几名护将皆是拔剑而向,显然是未料到这一幕,身子均是一顿,凌云也翻身下了马车,眸光威慑,同样面带杀气。
“绿珠姑娘,你说的果然没错,我等也均是以为掌事仅仅是欣赏你的能力想要你入驻生死门,岂料他真的想要痛下杀手。”
“我与他们之间的事是该做个了断,今日,你们谁都不要插手。”
那柄寒玉已在她右手的二指之间,寒气逼人,以血脉之力融通,却只觉得浑身通透,再一祭出此剑,周围皆是冰芒。
那十人倏地停下,然而面色不改,均在打量她手中的这柄奇异的剑,不敢贸然上去。
“生死门十大精卫。”
绿珠瞳孔骤缩,“今日我倒要会会各位的高招。”
烈焰宗,地下囚牢。
明月一脸冷漠得进了牢笼,看着牢狱用铁链锁住牢门后扬长而去,心里凉了大半。
她紧紧攥住手,指甲近乎嵌到掌心里,她恨,她嫉妒到发狂,她已面容俱毁,却仍不甘心就此被埋没。
她主动发讯息给生死门,祈求楼知命能让她戴罪立功,她潜藏在烈焰宗搜集情报,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必,如今,绿珠已入了生死门了吧。
她发狂的大笑,后又蜷缩在一角,她早已知自己无路可走,却不料来的这么突然。
微弱的光亮忽而被遮挡住了,映入眼帘的是楼隐宽阔而又坚实的背影,他负手而立,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复杂,“为何要这么做。”
“如今已确定是我,又何须再来看我笑话。”明月将头抬起,眸子里满是凄凉,却仍有不甘,“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我的。”
“从你来的那一刻。”
“我来的那一刻?”
“我说过,我见过你,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屈居于此,所以我处处设防,你今些日子传递的消息全都是假的,所以你该知道如今楼知命早已将你视若一枚弃子。”
“弃子……呵……”
明月呢喃了几遍,发疯似得冲过来,双手握住牢笼的木嵌,道:“为何当时不杀了我。”
“可悲的女子。”
楼隐摇摇头不再言语,停了片刻,转身挪步,“你可曾知道绿珠从未对你起疑,但你却费尽心思想要将她交予楼知命。”
“呵,掌事赏识她,我这是帮她。”
“榜她?”
楼隐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那你可知此去生死门路上,连同曾与你出生入死的护将都将惨遭杀害,明月,你可曾想过?”
“不可能!”
明月有些失控,双手蓦地垂下,低头身子不住抖动,泪顺着脸颊缓缓划落。
“最是明月心,是个好名字。”
昔日绿珠救她的一幕她仍铭记于心,可她却嫉妒绿珠受楼隐赏识,死心不改,这才一步错,步步错,直至满盘皆输。
她抚着自己丑陋不堪的面容,心下一横,再望向楼隐时,眸子里满是坚定,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魔尊成全,让我戴罪立功。”
“你想通了?”
“求魔尊成全。”
霞恋西山,天空拉下薄帐,渐渐隐退它朦胧的湛蓝,火红的夕阳**在绿珠青绿色的衣衫上,十步开外,是整整十个蒙面之人。
凌云知道任凭绿珠有通天的本领,都无法逃的出这十个身材魁梧暗卫的魔爪,心下想着,手中握着的剑微微有些抖动。
绿珠则无惧,嘴角微微上扬,“看来生死门果真如此,得不到的人宁可毁灭也绝不留下。”
十人眼眸闪出精光,似是已锁定所要杀戮之人,其中一人口吐几字,让人听不清晰,绿珠却感觉是他们特有的交流方式。
但见几人两者对一,展开身法,从背后取出宝刀,四下直奔而来。
阵法?
绿珠当下一怔,却并未拔剑,手中黑芒骤起,脚上已跃起,直取就近一人的脖颈,那人也并不慌张,自知绿珠所使乃是修罗一脉失传的黑毒术,中招者轻则瘫痪,重则修为散尽。
几人变幻阵术,用刀挡下这黑芒,目光之余,皆是锁定了其余的护将,后由合拢之势变散成孤人,朝几人砍去。
凌云一惊,拔出宝剑与几人便打成一团,难分难舍,而绿珠则由二人两面夹击,眼见自身内力耗尽,仍站不住上风。
二人将绿珠困于阵中,后由得一人从暗处袭来,被绿珠察觉,却为时已晚,那刀已没入她左臂之中,钻心的疼使得她有些恍惚,却仍拍出一掌,直扼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
听得咻得一声,脱弦之箭如旋风般飞射,正中执刀之人胸口,再一定神,楼隐已飞身而下一手揽过绿珠,她身子微微抖动,显然是因失血过多而有些痉挛,楼隐眸子里满是狠厉,望向几人。
“再上前一步,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