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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软看的出来,也不想给他为难,便要走了,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爹,在你心里,是不是女儿都是贱命?我是如此,桂花也是如此,难道只有儿子才能给你养老送终吗?”
这个问题,大概是几千年来女人最想问父母的一个问题,同样是子女,儿子得到的为什么总是比女儿多呢?
自古以来,做儿子的不孝之例比比皆是,做女儿的嫁出去仍侍奉双亲的也有,就算不能很平等的对待儿子和女儿,也不必这样厚此薄彼,让女儿自生自灭,就把儿子娇生惯养着。
老顾头无言以对,看了顾软一眼,再看了桂花一眼,叹了一口气垂下头。
顾软抬脚欲走,三王爷和三王妃说要去顾家村各处走一走,正要出院子时,孙氏一脸憔悴,瘸瘸拐拐的冲出来,显然是在县衙被打的伤还没有好。
她一出来就死死的拉住桂花,“桂花啊,娘的女儿啊,这都回家来了,咋都不进去看看娘啊,你这死丫头,咋的就这么狠心啊……”
孙氏哭哭啼啼的歪在桂花身上,桂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氏知道,顾翠花她已经指望不上了,而且顾翠花当时在县衙里把她推出来做替死鬼,她就看透了这个女儿的自私无情,回到家里后,她就时常想起乖巧听话又孝顺她的桂花来。
“桂花啊,你咋地也不能忘了你亲娘啊,娘都成这样子了,你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娘,狠心的丫头啊,可怜娘一把老骨头了还遭这罪啊……”
桂花有几分动容,“那娘,我……我回家来好不好?我以后会孝顺你和爹的……”
虽然顾软对她跟对杜安他们一样,可桂花还是觉得自己一直这样跟着大姐是不恰当的,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知道了顾软不是她亲大姐,她更是觉得忐忑。
谁知孙氏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八桂花拉到了一边低声数落,“你这蠢丫头,咋就是不长心眼,连你二姐一半都及不上……”
孙氏说完,自己也想起,顾翠花就是心眼太多了,眼里只有自己,于是不提顾翠花了,说道”:“你说回啥回啊,你大姐夫和你大姐现在都出息的很,你跟着他们那就是过好日子的命,你一定要死死的跟紧了他们,别让他们把你落下了,讨得他们欢心,将来给你找户好人家,给你准备份好嫁妆,比你回来苦哈哈的强,你要真是惦记娘,心疼娘,经常回来看看娘,要不从你大姐弄几个银子来让你娘也过过好日子,将来你嫁好了,别忘记把娘接过去享福就成……”
孙氏的话无一不是为自己打算的,根本没考虑过桂花心里的感受。
桂花的心又凉了,把自己的手孙氏的手里抽了回去,她知道孙氏心里的算盘,故意撇清了自己跟顾软的关系,“娘,我跟大姐可不是真姐妹,大姐现在又是郡主又是侯爷夫人,她肯留我在身边做个伺候丫鬟我就满足了,你还想要我去弄大姐的钱?你怕是不知道,王妃说了,大姐身边的丫鬟,不管是谁,敢背着大姐有一丝的小动作,她绝不会轻饶,那几个嬷嬷就是监视的我们这些小丫鬟的,而且娘你可别忘了,你是把我卖给大姐的,到时我背主,就是乱棍打死的下场,娘,你倒是忍心啊,二姐是你亲女儿,我难道就是捡来的?”
桂花跟着顾软人变得开朗,见的世面多了,也会说话了,硬是把孙氏说的哑口无言。
桂花对孙氏已经没话说了,转身要走,孙氏不甘心的拉住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趴在炕上从小窗户偷看的顾翠花突然撑开窗户朝桂花骂道:“顾桂花!你别忘了你姓什么!有没有一点良心?!没看到我都这样了,你不知道拿几个钱出来给我治病吗?”
顾翠花手上有伤,屁股上也有伤,伤口严重,大夫说她那条手臂是无药可救了,要阻止伤口溃烂至全身,只有看了那条手臂,但顾翠花怕,那些大夫也不敢给她砍,她整日的在家发脾气,抱怨这抱怨那,弄的她跟孙氏的母女矛盾更加激化,孙氏自己也有伤,现在几乎都不管她了。
桂花看她还是那样子死性不改,说道:“二姐,你吼什么?你被打成这样是我害的?你当初怂恿娘把我卖给人家做童养媳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我?现在缺钱了就来找我,我自己都是给人家做奴才的,我可没拿钱,你那么有本事,自己出去赚啊,别人的钱都是别人的,凭什么给你!又不欠你的!”
“你……!”,顾翠花气的想打人。
桂花带着对这个家的再一次失望和顾软离开了。
顾软带着三王爷和三王妃在顾家村走了一圈,还去曾经照顾过顾软的那个孤寡老人家里看过,老人死了很多年,家里也早成了废屋,成为隔壁一户人家堆柴禾的房子。
回大湾村的路上,顾软看桂花依旧情绪低落,拉了拉她的手,安慰了几句。
三王妃也道:“丫头啊,你放心,你大姐把你当姐妹,我自然也会把你当女儿看待,别想多了。”
顾软没有其她姐妹,既然她跟桂花这个好,三王妃也愿意放下她娘是孙氏这个问题,善待桂花,只要桂花安分守己,不要跟她娘一样异想天开,做出危害顾软的事来就成。
桂花感动,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乖巧的到道:“谢谢王妃,谢谢大姐……”
回到大湾村,沈氏她们也才刚回到家,还没有休整休整,顾软她们也回来了,一家人都有些乏了,正要各自去休息,下人却进来禀报,说杜家老宅那边的人来了。
这次沈氏先发话,“咱们这才刚回来,还累着,他们要有事,让他们明天再来。”
对老宅这些人,沈氏也早没了耐心。
到了第二天,老宅的人又来了,不管怎样,到底是回到村里来了,该见的人还是要见,免得让人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反正现在老宅那边,也没有几个能掀起风浪的人。
杜家老宅那边的人,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大房二房三房连同杜家那些外嫁的女儿全都来了,一下就挤满了杜修家的大厅。
不过杜老爷子却没有来,上次被杜修当面给皮批了面子,恐怕他是不想再面对杜修了。
关于顾软的身份,大湾村还没有传开,所以老宅的还没有一个人知情,因而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觉得杜修姓杜,是自己人,顾软姓顾,是外人,她如今享受的这一切,都是杜家给她的,她就得巴结着他们。
于是进了杜家,他们就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
顾软与二房交情好些,又得知杜小月如今已然有了四个月的身子,自然是高兴,拉着杜小月在一边说话。
杜小月头一胎怀了几个月,她连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孩子就没了,所以她也没有了没有生孩子的经验。
见杜孝之虽然是早产生下的孩子,却是活泼可爱,自然想要向顾软取经呢,毕竟她好不容易怀上这个孩子,可不能让孩子再有什么闪失了。
杜宝枝看见顾软和杜小月相谈甚欢,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哟,大郎媳妇儿可真是有够偏心的,同样是堂姐,咱们这几个堂姐妹就没有小月那么好的待遇呢……”
顾软撇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人有亲疏远近,大郎跟小月姐不仅是名义上的姐弟,私底下感情也交好,我自然要与她亲近一些。”
这话明明就是在告诉杜宝枝,我和你感情不好,当然就不和你亲近了,把杜宝枝气了个半死,恶狠狠地瞪了顾软一眼,然后杜宝枝看像她带来的那位听说是孟家侄女的姑娘,笑眯眯的的把那姑娘拉了过来,走到沈氏面前说道:“
“婶子你看,这是我侄女,今年才十五岁,瞧这小模样,长得可水灵了……”,她将孟家侄女说的地上无天上有的,才又道:“如今啊,大郎身份也不一样了,自然得有几个贴心的人儿在旁边伺候着,我呢,也是大郎的大姐,自然要为他考虑了,平时也就留了个心,给她挑了一个带来齐整周正的,这不就先带来给婶子你看看满不满意,只要婶子你老人满意,这丫头以后就跟在大郎身边伺候了……”
说着,还推了推那孟家的侄女。
孟家侄女乖巧地上前给沈氏行李去,她拿眼睛偷偷瞄一边俊秀的杜修时,脸颊红了红,羞怯地垂下了头。
屋里的气氛随着杜宝枝这话而变的十分的古怪。
沈氏沉下脸,不说顾软以前不是郡主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为杜修纳妾来打压这个儿媳妇,现在顾软是郡主了,人家这么高的身份嫁给她们这戴罪之家,不离不弃,尽心尽力的操持家务,为杜家生儿育女,她沈氏又不是那些不识好歹的女人,能不领这个情吗?
再则,纳妾,三王爷和三王妃那边会同意吗?他们一家几口日子过得好好的,何必弄一大堆女人进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家宅不宁的呢。
沈氏于是看都没看那孟家侄女一眼,说道:“我们家大郎有他媳妇儿一个就够了,那些别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沈氏态度冷淡,说话不客气,顿时让孟家侄女难堪到了极点,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杜宝枝又连忙说道:“婶子,我不是都说了吗?大郎如今是侯爷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说了?大郎是不是侯爷轮得到你说吗?他身份再不一样,有你什么事儿?由得你在这儿对他的家事指手画脚?”
杜宝枝脸色青青红红,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沈氏落了面子,只觉有些没脸,她呐呐的说道:“婶子,你说话干啥这么难听啊,我这不都是为了大郎好,顾氏一个乡野村姑哪里配得上大郎侯爷之尊了?大郎顾念旧情没有休了她,就是对她留情了,她还能要求什么……”
杜修听到此处,怒气已经忍不住了,起身正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是看向了一边的苏嬷嬷。
苏嬷嬷早就受不得有人敢她们家郡主面前出言不逊,只是这里是杜家,杜修是男主人,她也不好越俎代庖去教训人。
如今杜修已经默许了她已经代替顾软出手,她当即不客气,上前一巴掌就朝正在喋喋不休的杜宝枝脸上挥去,打得杜宝枝戛然一声尖叫,摔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苏嬷嬷冷道:“哪里来的无知贱妇!口无遮拦,竟敢对郡主无礼!来人啊!先掌嘴二十!”
苏嬷嬷身后立刻就走出了三个嬷嬷,其中两个押着杜宝枝,另外一个对着杜宝枝的脸左右开弓,打的杜宝枝的脸啪啪作响。
屋里众人都有些傻眼了,苏嬷嬷本身就是王府的老人,这几个嬷嬷都是她手底下的能手,打人的本事也是训练过的,打起来脸来自然不是玩的,没几下,杜宝枝的脸就被打的出血了,狼狈不已。
郑氏忙上前,对沈氏道:“弟妹啊,你这是干啥呀!咱们听说你们回来了,好心好意来看你们,你干啥让人对宝枝下这么狠的手啊?她可是你侄女啊,你快让这些奴才住手……”
沈氏不为所动,这些人就是欠教训。
张氏一看杜宝枝挨打的样子就想起当初顾软让人打自己的时候,她很惧怕顾软也让人打她,在一旁不说话,和赵氏两个都聪明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而杜宝珠则是挺着大肚子站出来,怒气冲冲的指着顾软,“顾氏,你这个贱女人!你怎么这么狠,竟然让人打我大姐!你快让这些狗奴才住手,!”
顾软纹丝不动地坐着,似乎没看见的杜宝珠一样。
苏嬷嬷就将自己的手段尽情的拿了出来,她又叫了另外两个嬷嬷过来,压着大肚子的杜宝珠一起打。
没两下,姐妹俩的惨叫声就充满了整个前厅,还好几个孩子都去后面跟杜柔她们玩了,不然叫她们听见这喊声,以后肯定都得留下了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