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刚在老宅门口停下,张氏像等候多时似的,一下蹦了出来,身手敏捷得根本不像怀孕的妇人。
“大郎啊,你家都盖了那么气派的大房子了,那些鸡啊兔啊羊啊啥的到处拉屎,带过去多不方便不是你当赏给你大伯娘,让你大伯娘也沾沾你的喜气呗。”
杜修连眼神也没撇过去一个,“大伯娘,我家是搬家又不是败家,哪能跟猴子掰包谷似的,大伯娘,你说是吧”
张氏说起歪理来从来头头是道,“我不是你大伯娘啊不是你自家人啊送给我怎么成了败家了你也不想想这些鸡啊兔的多难侍弄,大伯娘还不是为了你家好”
你知道这些牲口难侍弄,人家不知道了杜安辛辛苦苦侍弄大,凭什么给你啊
杜修不搭理张氏,直接将暂时搁置在李氏家里照料的牲口赶了过来,把兔笼鸡笼放在牛车,又把羊也赶了去。
然后杜修才去开门准备搬自己的书,却发现自家那门有点不对劲儿,门锁像是被人撬过一样,杜修轻轻一碰,那锁自己掉了。
杜修一脸黑沉,杜安啊了一声,“大哥,我家的锁咋坏了”
张氏一副心虚的样子将眼睛移向了别处,杜安恨恨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爹娘教的贼人,趁着咱们家没人,撬了咱们家的锁要偷东西,小心遭天打雷劈”
能作出这种事来的,大家想来想去也只有张氏。
沈氏呵了杜安一句,“二郎,别胡说,咱们这个家能有啥让人惦记的,谁也不能做那事不是那是要连累子孙的。”
张氏身子一缩,下意识地抚了自己的肚子一下。
“呵呵”,顾软一笑,瞥了张氏一眼,“娘,我们自家人自然是清楚自家人是个什么情况,可有些人不知道啊,还以为我们家有金山银山呢,不过这次算了,要是以后有人敢到我家新房子里偷鸡摸狗的,别说送官查办了,我一定会亲自剁了她一只手,让她长长记性,省得她再三天两头的惦记别人家里的,大伯娘,你说是吧”
张氏干巴巴地笑了笑。
本来一家人都觉得屋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算锁被撬了,张氏也不可能找得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杜安冲进去后又火急火燎地冲出来,“大哥,我的存钱罐不见了,我里面存了好些钱呢”
“不是早提醒过你把钱带走吗”,顾软说道,她的存钱罐,早放在空间里带过去了。
杜安沮丧着脸,“我给忘了,大哥大嫂咋办啊我娶媳妇儿的钱呢”
本来因为家里遭了贼很不高兴的一家人都被杜安这句话给逗笑了,然后杜安又加了一句,“还有大哥的书,全不见了”
杜修的脸倏地全沉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栓子突然抱着杜安的存钱罐出来了,到处嚷着要找斧头,因为他摇了杜安的存钱罐,里面的确有不少钱,可他根本找不到打开存钱罐的口子,急的只有跑出来找斧头。
栓子找到了斧头,把存钱罐放在地要去劈,杜安看见了,一下冲过去把存钱罐踢开,然后跑到了对面去剪捡。
栓子砸存钱罐扑空,摔了个狗吃屎,也顾不得喊疼,扑过来去抢存钱罐。
很快杜安和栓子扭成了一团,张氏在一边跳脚大叫,“哎哟我的老天啊,这还有没有道理了啊,自家赚了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咱们这些亲戚算了,还反过来抢咱们家孩子的存钱罐啊大家快来看看要出人命了”
张氏大嗓门一嚷,左右邻居都打开门出来。
杜修前,好不容易将杜安和栓子分开,但两人却还是各自抱住存钱罐的一边不放手。
栓子凶狠地瞪着杜安,“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兔崽子,给我放手”
杜安回瞪栓子,“你这个小偷,撬人家的锁偷别人家的存钱罐,你才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两个人争执不下,栓子狡辩道“我才没偷这是我的是我的你这兔崽子你给我放开,不然我打死你”
“这是我的,我大哥给我做的存钱罐”,杜安说道。
二牛也在一旁说道“是二郎叔的,我在二郎叔房里见过。”
春桃春花姐妹也细声细气的说“是啊,这存钱罐是二郎叔的”
张氏瞪着二牛春桃春花他们,“没大没小的小崽子,还帮着一个外人冤枉你叔儿,眼里有没有个长辈了啊”
李氏挡在三个孩子面前道“大嫂,我家孩子只说真话,你要听不惯,让你家栓子给你说假话听去”
张氏哼了一声。
那些看热闹的孩子也有人小声的说道“那存钱罐是二郎的,他给我们看过,他还存了好些钱呢”
杜安在孩子圈里的人缘可以前好,好多孩子都站出来作证,这让左邻右舍看着张氏和栓子的目光更加鄙夷了。
要说杜安和栓子的品性,谁好谁坏村里人可都是长了眼睛的,说杜安偷东西,他们肯定不信,说栓子偷东西,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信,其一个不信的肯定是张氏。
张氏骂那些孩子瞎胡说,自然引起了大人们的不满,于是跟张氏掐起来了,大家纷纷指责张氏没教养、教子无方,教出个小子来祸害乡里,今天撬了自己兄弟家的说锁,明天又不知道去撬谁家的。
张氏气焰嚣张地骂了回去,一张脸骂的又红又绿江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了,这乡下妇人吵架可不讲究什么话里有话、绵里藏针,那是什么最毒什么最粗俗骂什么,一时间,顾软耳朵里都只听的那些妇人的层出不穷的骂人词汇了。
好半晌杜修才沉声说道“大家都别吵了”
大家也吵累了,总算是渐渐停了下来,杜修又说“既然大伯娘说这个存钱罐是栓子的,为了不冤枉好人,那咱们来说个清楚,二郎,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