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珲愤恨的口气继续说道:“一年多前出现第一例报案,我们才回头串联了这几年类似的案件,这才发现这是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的存在,而且,可能是器官需求量大了,他们下手不再做条件筛选,有时候甚至是随机,只要有机会就下手。”
他越说越气,愤怒中一拳击在旁边树干上,打得树上树叶瑟瑟向下落。
“我刚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比起四年前那个病人的伤口,现在的切口要整齐利落得多,但缝合口还是很随意,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要这些人的命,但似乎也无意让他们活下去,所以只是很随意的缝合包扎了一下伤口,能不能活下来,纯粹就靠个人体质扛了。”
“所以,他们死亡率很高。”
听见远远的有警车鸣笛声,亦璇问:“我可不可以离开,我不想呆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要被询问笔录。”
凌珲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说:“从那边走吧,不过别再乱转了,马上回酒店自己房间呆着,我随时要查岗。”
亦璇笑着点头,边走边问:“你今晚还有空查我的岗?”
走了两步又跑回到他面前问:“不会耽误明天吃饭的事吧?”
凌珲看着她不回答,说:“他们来了,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哦。”
看她慌忙转身就跑,他在她身后微微一笑。
亦璇果然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房间内没再出门,临睡前,想打电话关心一下晚上那病人,想到凌珲不知道此时忙成什么样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上床睡觉了。
朦脓间,在潜意识里也发现自己竟然也没太去关注煜轩的事,也没太纠结自己即将离开的事,睡梦间都觉得自己是真的坚强了。
第二天下午提前给凌珲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会来赴约吃饭后,才又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朱小姐,我下周就会离开酒店,今晚想请你一个人吃顿饭,可以吗?好,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亦璇坐着仔细的一件件捋着思绪,看还有哪些事情被遗忘了,趁着现在还没离开,总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好好的,不让煜轩以后去费神。
下班了,亦璇侧耳听煜轩办公室没有离开的动静,看来朱琳会依言一个人来赴约。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亦璇就出门了。
到餐厅坐下没多久,凌珲就来了,他走过来就坐到亦璇的对面,亦璇示意他坐到身边来,凌珲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便坐了过来。
服务生上来点菜,亦璇没有询问凌珲的意见,自行点了菜。
上菜时,朱琳到了,看见亦璇身边穿着警服的凌珲,她明显的愣了一下,很快就神色如常的坐下来。
亦璇客气的请她用餐,却在随手给凌珲挟菜的时候,温和地说:“朱小姐,你可能已经知道我下周就要离开江城了,煜轩就拜托你照顾了。你知道,煜轩自从生病醒过来之后,思维就像个孩子,对这个社会上的尔虞我诈这些事完全不懂。他识不来人性,懂不了人心,但你知道,我唯一顾忌的只是煜轩,如果没有了煜轩对有些人的感情,我也就没有顾忌了,我也就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到这儿,旁边一直认真吃饭的凌珲貌似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朱琳,眼中凌厉的光让朱琳心中一颤,低下头,只一瞬,又立即抬起头温婉地笑着对亦璇说:“煜轩是我男朋友,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舒姐,你放心。”
亦璇将刚剥好的一尾虾放进凌珲碗中,笑着说:“我有说过你对煜轩不好吗?”
然后,吃着菜闲闲地说:“每个人生活在这社会上都很不容易的,既然你所会对煜轩好,那么你背着他干的一些事情,你最好别再做了,你做的那些事,你别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末为。”
看着朱琳强硬的微笑着盯着自己,亦璇闲闲地对低头吃饭的凌珲说:“我有个叫李志浩的朋友,你有空多关照一下。”
毫无反应的凌珲抬起头却看见对面的朱琳已经面如土色,便也明了冲亦璇一笑说:“没问题。”
心虚的朱琳如坐针毡的坐在那儿,还要努力的维持着脸色僵硬的微笑,这时候她的电话铃响起,她如蒙大赦对悠然吃饭的二人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亦璇回答,就落荒而逃的离开餐厅。
她一走,凌珲闷闷地说:“你为了煜轩真是殚精竭虑啊,连我都利用上了,还真不怕伤我的心。”
“我有利用你吗?我不就请你吃顿饭吗?”亦璇巧笑倩兮的狡辩。
凌珲鼻音沉闷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行了吧,凌大队长,你大人大量,我昨晚可是明说了要利用你的哦。”说完,又将剥好的虾放进他碗中:“这个算我赔礼道歉的诚意,好吗?”
凌珲斜睨她一眼,心有不甘的一口吃掉那虾。
“那个女人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思的震慑她吗?”
“别被她美丽娇柔的外貌迷惑,她心机深沉得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但愿我今天演这一出能起点敲打她的作用。”
“这种跳梁小丑干嘛还要容忍她在你面前蹦跶?”真不愧为警察,说话处事干脆利落。
“煜轩爱她啊。”在她这儿,千万个不能容忍的理由抵不过他爱她三个字。
为了煜轩,那女人即使要她今晚三更死,她舒亦璇也不敢让自己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吧。
凌珲默然吃饭,亦璇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闷气氛弄得有点心生歉意,很想转移话题谈点其他的,却一时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昨晚公园救起来的那人还好吗?”憋了半天,才想起这个。
“术后感染,还在医院抢救,就在你们医院。”
“我们医院?”亦璇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重复道。
凌珲有点气恼自己今天很长本事的将每一个话题都成功的聊进了死胡同,他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沉默的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