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她慌乱的四处翻找着,想找点东西来证明煜轩曾经在她生命中真实的存在过。但是,她悲哀的发现,除了那些留存在她记忆中他对她说的话,为她唱过的歌,和她一起渡过的时光,以及那些她无法留存起来的他的气息、他的吻和他的爱,她什么都没有,她不拥有任何来自煜轩的东西。
终于她认清事实,停止了徒劳的寻找,无力的坐在地板上,痴痴的看着与煜轩房间相隔的那壁墙。
煜轩,对不起,我不再坚持了,我给你想要的自由,或许确切的说是放我自由吧。
这一晚做了这个决定后的亦璇就真的什么都放下,唯独继续住在江城云轩酒店这一点,她不敢放弃,下意识里,她似乎总是觉得住在这个装满她和煜轩所有回忆的地方,至少还意味着他们曾经拥有,如果真的从这儿搬离,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晚饭后,亦璇又一个人出门散步到那家西饼屋,点一杯饮料,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独自消磨时间,有时候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候什么都不想,放空大脑只是坐在那儿一口一口的认真喝饮料。
哦,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喝饮料了,那些由各种添加剂兑出来的五颜六色的水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就像失忆的煜轩,她不也习惯了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她固执的认为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向曾经的煜轩道歉,也固执的以为这样可以让自己与那天遭遇车祸的煜轩感同身受。
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有了这么固执的、几乎有点偏执的想法,或许潜意识中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和他曾经真的相爱过、曾经一起经历过生与死的选择。
此时,一脚踏进饼屋的亦璇一眼就看见店内靠厨柜最近的那张桌子前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正是煜轩和朱琳。
两人面前各摆放着一杯饮料和一碟蛋糕,煜轩正用小叉分了一块起司蛋糕举着喂到朱琳的嘴边,朱琳张口吃掉他喂过来的蛋糕,也端起面前的饮料喂他喝了一口,两人甜蜜的相视而笑。
因为两人这甜蜜的笑,连饼屋空气中都荡漾出幸福甜蜜的味道。
服务生微笑着用眼睛余光看着厨柜前那一双俊男靓女,习惯性的向每一位走进店里的客人打招呼:“欢迎光临。”
抬头看清楚是亦璇后,笑着询问:“那边正好还有个靠窗的位置,今天喝点什么?”
仓惶从煜轩身上收回目光的亦璇摇着头回答:“给我一杯果茶,我带走。”
“好,今天有事,不坐坐?”服务小姐善解人意的微笑着询问。
亦璇下意识的点头,僵硬的背对着厨柜前的那张桌子,佯装着看墙上那副毫无趣味的抽象画,焦急的等待着自己要的果茶。
世事难料,人生易出意外这句话估计就指的是今晚的亦璇吧。
今晚,在这间与酒店相隔几条街的饼屋中遇见亦璇和朱琳已经是一个意外了,妄图拿了果茶就离开的亦璇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避开这意外的继续发生,却在身后一声娇柔的“舒姐”呼叫中很悲哀的发现她的人生果然充满了各种离奇的意外。
转过身,看见煜轩已经站起身走过来,笑着问她:“舒姐,你也会到这个小店来吃点心?我给你强力推荐这个点心很好吃。”
亦璇看向他手指指着的那块点缀了心形饰物的西点,一愣之后温柔地笑,“这点心确实好吃,我出来散步减肥就不吃点心了。”
说话间,她要的果茶终于送了上来,她接过后对煜轩点头,“我先走了。”再遥向看着这边的朱琳点下头转身出了饼屋。
一杯冰凉的果茶喝完,抬手之际才惊觉脸上也有凉凉的东西在肆意滑落,她一直不自知,自认为自己还在镇定自若的散步呢。
可是,没觉得难受呀,刚才的那一幕不是应该习以为常吗?那还哭什么呢?
拿了纸巾仔细的擦拭掉眼泪,转身回到酒店平静的洗漱后歪在床上刷网。
之后的很多时候,在亦璇刻意的回避中,总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热恋中的煜轩和朱琳,两人旁若无人的做着热恋中的爱人之间都会做的甜蜜举动。
随着时间以蚂蚁爬行的速度前行,亦璇终究做到了习以为常的笑看一起。
不再有那些尖锐的痛疼,也不再有一个人的黯然神伤,但,却总是在夜深人静的午夜突生虚茫的无力感,总是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无根的浮萍飘荡与水中,不知道将要去往何处。
她的世界因为没有了煜轩的陪伴,世间一切都以一种了无生趣的表象展现在她面前,瞧不见希望,看不清未来,却又要强自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极端的两种表现加重了她的抑郁,她只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调整心态,自欺欺人的哄骗自己: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
但,能做的都做过之后,她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抑郁以狰狞的面孔肆无忌惮的席卷自己的身心。
隔着时空朦胧的面纱,她似看见了将来某一天自己从酒店顶楼纵身一跃的情景,她竟然反复的看着这画面,以不喜不悲的心态,平静的等待着它的到来。
不管每一个黑夜中,她独自一人是如何的与抑郁抗争熬到黎明到来之时,在每一天晨辉照亮大地时,她便依然是那个清冷自信的舒总出现在视频中,果断冷静的向另外两个城市的下属们发出指令,继续拓展业务。
这一天晚饭后,亦璇准备出去散步,因为想着心事,不小心就按错了电梯楼层,电梯停下来,她走出电梯后才发现自己在三楼客房,她笑笑,正准备转身再按电梯时,刚好有保洁员正推着清洁车从她身边走过,车上有东西掉了下来,保洁员还没察觉,亦璇已经弯腰捡了起来,她正准备开口叫住保洁员时,手中捏着的东西让她心中一动,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