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需要跟我多费口舌。”叶真真点头,半是嘲讽半是奚落的望着她,“那么方小姐请吧,不必再这里多留了。”
由始至终都是冷漠至极,又表露出一分的生气来。方沁凝着叶真真,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跟贺钧远有点像。
其实今天过来,她根本就没有得到贺钧远的同意。贺钧远往加拿大出差之前打了一通电话给她,问她需要什么。方沁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是绝对欣喜的。虽说她对叶真真口中的提议感到荒谬和难以接受,但是贺钧远近来对她的冷漠,游艇上那一句“我不喜欢女人耍花招”都叫方沁感到危机重重,她不得不走叶真真提出的那个条件。既可以得到与贺钧远共处的机会,又能够卖贺钧远一个人情。与贺钧远认识这么多年,方沁是知道他的。虽然表面上冷淡得很,像是捂不热的石头,但是他实在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方家破产的事情对她多有提携,连她跟媒体炒作两人的恋人关系也从不制止,从不说破。方沁笃定贺钧远会因此对她稍有改变,谁想到他却给了她一句“需要什么告诉Steven”。
方沁当时真是想摔了手机大笑。她需要什么?她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个她宵想了很多年却始终不能够得到的男人!可是他一句话就将她的所有希望都堵死了。方沁当时真是恨那!恨不得抽了叶真真的筋,扒了她的皮,将她大卸八块。然而不可以,方沁太清楚贺钧远为人,越是和他硬碰硬,她越讨不得好。于是她说,她想要向叶浩年道歉。贺钧远自然不同意。
那么,方沁又说,希望在他飞加拿大的时候与他见一面。贺钧远同意了,地点由方沁订。
可能贺钧远是存着心让她偷到进入这家疗养院的VIP卡的,她很轻易就拿到了。方沁立刻就赶了过来,却迟迟没有进疗养院。
没错,她在留意叶真真的动向,她就是有意要见叶真真的。
方沁记着自己的目的。她动了动眼珠,拿出几分不卑不亢的姿态来:“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大哥现在躺在这里我心里也很难受。因为那件事情,我经历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你眼睛看着,难道这才不够惩罚?”
“真真,我是真心想要跟你握手言和。我们在一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这样僵持着,不好的。你就算不为Jason着想,不为公司着想,也该替自己着想。你和我的位置,总斗来斗去,到最后便宜的只会是那些等了很久的小人。”
她说得语重心长,那模样确确实实一个认真又低声下气的前辈。叶真真冷眼觑着她,这又是软计策,硬道理的,要是不点头,倒要反而显得自己难说话了。叶真真鼻端哼出一声,有点好笑的望着方沁。
“我为什么要替贺钧远着想?他会在乎这个?你真是有趣。”
方沁目光一闪:“我说握手言和是认真诚心的。难道你以为我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真真,有件事我要跟你解释。那天在游艇上,其实都是我……”
“你不必说,我那天会去找你,你就该知道我跟贺钧远已经没有问题,游艇上的事情当然也已经解释清楚。只是……”
叶真真微微眯了眯眼,她身体稍稍前倾,鼻子尖跟方沁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碰到,方沁被她的呼吸一碰,像是听到了一声哂笑。叶真真说:“这些道歉你等着我大哥醒了之后,由他来决定原不原谅。至于我,我只听我大哥的。现在回答你,实在有点困难。”
“事实上,圈子里那样的事情并不少见。除了你,我也见到过不少人。所以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有关原谅不原谅的情绪,更加谈不上什么握手言和。本来就不熟的人。”
方沁被她说得放在背后的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脸上还要带着淡淡的笑,点头似赞同叶真真的说话。
“至于贺钧远,他选我,谁都别想插足我们之间,他要是最终选了你,我必定走得远远的。在这世上我最不齿的,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那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方沁只觉半边脸一片燥热,像是无形中有人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她深吸口气:“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希望Willian早日康复。”
“还有,我祝你和Jason也能早日传出好消息。Jason跟我到底是多年的朋友,要是你们最后走到一起,我希望你不会吝啬给我一张请柬。”
她握了握背在身后的手,作势去拿了挂在一旁挂衣架上的包。
叶真真听到她说的后一句话,精神一恍惚。她伸手弯下身去握了握叶浩年的手:“我跟贺钧远?你想得真是长远。”
方沁眯了眼睛:“你还在介意我跟Jason的往事?”
“介意?当然介意。”
叶真真笑了一下,把那些负面情绪赶走,她揉揉眉:“不过那是从前,往后他眼里心里都不会有你,放心。”
得到想要的话,方沁握紧了包,反身开门打算往外走。
叶真真忽然又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方沁,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方沁定在门前的身体顿了一顿,她一把将门拉开,抬腿走了出去。
门关上,方沁的小腿都在气得打颤。她从包里拿出开着的录音笔,按下按键,听到里面传出叶真真说:
“我为什么要替贺钧远着想?他会在乎这个?你真是有趣。”
……
“至于贺钧远,他选我,谁都别想插足我们之间,他要是最终选了你,我必定走得远远的。在这世上我最不齿的,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
“介意?当然介意。谁不介意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
……
她笑了起来,眉眼生出刀刃一样锐利的光,她把录音笔放回了包里。脚下步子轻快,在地板上踏出有力铿锵的节奏,像是宪兵行进的步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