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华本就心中惦记着这件事,一直在屋内来回转悠,此时听闻那下人拿着盒子回来了,赶紧迎了出去。
“怎么样?打开了吗?”徐丽华瞪着眼睛问道。
那之前将盒子拿走的下人倒是一脸喜色的说道:“自然,虽说费了些工序,不过也是既没破坏盒子,也将盒子打开了。”
“是么!快将盒子拿来,我看看……”徐丽华明显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是当她接过盒子的那一刻,却有些发愣,因为盒子里并没有什么太稀世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封信,和一个看起来虽做工精细,材质却一般的玉佩腰坠儿而已。
“娘,这信上写的什么,打开看看。”夏清河倒是没有在意那玉佩,而是指着信说。
徐丽华带着疑惑将盒子里的那封信拿出来,打开。上面的字迹,是夏太傅的。
写道:
“澜雪,没记错的话,今年你已经十七岁了吧?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这几年,或者说从你成为我夏思明的女儿时,你的生辰,我就一直记得。
我知道,你一定埋怨过,为什么每年澜若和清河的生辰,我都记得清楚,并且会大加操办,唯独忘了你。这些年你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爹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你也许会恨爹,会怨爹,为什么如此偏心,难道只是因为你没娘吗?
其实这件事,也放在心里十几年了,你的身份不一般,原本想一辈子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因为我曾有诺于人,一辈子不将你的身世说出来。可如今,爹这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这个秘密,就随着我入土了,而你,也只能一辈子待在这太傅府上,做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小姐,甚至不如一个丫鬟。
于是我决定,将这件事以信的方式告诉你,若是哪天爹走了,你有缘见到这封信,就去寻找本该属于你的生活,离开太傅府。
澜雪,你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至于你的生身父母,更是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我的血脉。
你的三阴逆脉,也正是因为你的本身所带来的。你娘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你无名无姓,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奶娃娃,我将你带回太傅府,声称是我的私生女。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也正是你的生辰,故此给你取名为夏澜雪。
你自幼无母,我本该把你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给你更多的照顾,关心。可因为你身份的特殊,我知道迟早有一日,你要离开太傅府,所以这么多年,我并不曾给你和澜若一样的待遇。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爹这么做,只是为了你有朝一日,能够独立自主的去面对所有的困难。十几年来的委屈,所吃的苦,相信已经很好的造就了现在这个不怕风雨的你。若我一味的宠你,你只会变成坐吃山空的娇惯小姐。
而且这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你身世的秘密,之所以不对你有任何逾越的关心,就是怕惹来其他人嫉妒,到时候加害与你。我知道虽然你过的苦了一点,也很委屈,但起码这十几年来,你是平安度过的。
我不晓得一个做父亲的应该做些什么,我只知道能给你的,就是要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多历练成人。正因如此,你比澜若更坚强,更懂得珍惜生活,因为你经历过这些,你知道它的来之不易。
为了你的将来,爹甚至做了很多打算,不过都没实现。眼下,只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继续生活下去,不管是高兴的,还是忧虑的。
马上就是你生辰了,本想将这件事亲口告诉你的,因为你已经长大了,有了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也有选择自己去处的权利。
这些年,你在太傅府,看似不起眼,却也给府上徒增了许多的生气。明知你非我亲生,可在不知不觉的当中,爹早就把你看做了亲生之女,加上你身份特殊,你母亲曾对我有救命之恩,爹倒是恨不得现在就将你的后路完全都铺设好。
澜雪,你长大了,你的改变让爹很欣慰。没有枉费我这几年的良苦用心,你终究是学会了自立,这样爹也就放心了。至于将来,若是有天我不在了,属于你的东西,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至于你选择留下来,还是离开,我尊重你。
这个玉佩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信物,希望你拿到它之后好好的保管。还有……你娘她已经不在了,不过你还有其他的亲人,要是有一天你找到了他们,就回到原本属于你自己的家吧。若是可能,希望你每一年的生辰都要下雪,这样你就不会忘了,你叫夏澜雪,是我的女儿。
夏思明亲笔。”
信写到这,就没了。徐丽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了这封信的,只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根本不知所措。
“她……这小贱人……不是老爷亲生的女儿?居然是个野种……老爷处处袒护她这么多年,居然不是老爷亲生的!简直是笑话!”徐丽华可笑的说。
“娘,这……这是真的吗?夏澜雪居然不是爹亲生的,那她是谁啊?爹说她的生身父母已经死了,可她到底是谁家的,她的娘还对爹有过恩……好乱!”夏清河一瞬间也觉得头脑发乱。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家的野种!总是就是个贱蹄子,估计是她娘在外面偷人生的,栽赃给老爷的也说不准!反正不管她是谁的,正愁这小贱人以后在府上要碍了我的眼,如今正好,这个太傅府,我看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待下去!”徐丽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屋内,锦儿给澜雪倒了一杯热水说道:“大小姐,这阵子你都没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啊。身子是自己的,要好好照顾才行!”
澜雪点点头:“恩,锦儿,谢谢你。我只是在想,爹之前说,有事要告诉我,可爹现在走了,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啊。听起来很重要,也很神秘,可我猜了好久,也不知道爹要说什么。”
“老爷不是念叨着要给你选婿吗,估计就是这件事!”锦儿分析说。
澜雪却木讷的摇了摇头:“不是……直觉倒是很重要的事情。”
屋内,两人正分析着,外面就少有的传来徐丽华的声音:“你们进去,把这野种给我轰出太傅府!”
“二夫人?她怎么来了?”锦儿警惕的看了眼外面说道。
澜雪起身走到门前,却不想在徐丽华的命令之下,那几个下人直接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连推带搡的将澜雪推出了门外,徐丽华就站在前面,身后站着夏清河。
“徐丽华!你又要做什么!爹刚死你就如此独霸事成,居然还有闲心来找我的麻烦!”澜雪很不满意的挣脱开两个下人的推搡,站在徐丽华面前问道。
锦儿见此连忙跟着澜雪从屋内跑了出来。
徐丽华眼神嘲讽,自上而下的打量了澜雪一番,冷哼一声说道:“干什么?从前我怎么就没发觉,你这野种有哪一点像老爷!现在看来,更是觉得可笑。”
“你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呢!”澜雪皱眉,不屑的看着徐丽华。
徐丽华反而笑道:“你也奇怪我在说什么吧?自己看!”
夏清河得到徐丽华的命令,将那封信甩在澜雪身上,澜雪奇怪的拿起信,越看脸色越是不对,到后面更是双手发抖,浑身发颤……“没错,你这野种,根本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你的身世,就连老爷都不肯说,断然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老爷不在了,太傅府为何还要留你这么个祸害,识相的话,自己滚蛋,不要让我浪费口舌!”徐丽华盛气凌人的说。
澜雪的眼泪开始噼里啪啦的掉在信上,殷湿信上斑驳的字迹,也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徐丽华,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不信!我怎么会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我是不会相信的!”澜雪情绪很是激动,死死的捏着手中的信。
徐丽华不以为然的说道:“信不信是你的事,这笔迹是不是老爷的,我想你也清楚。而且你自己瞧瞧,你哪里像老爷了?随你信不信,这太傅府,是必然不能留你。老爷养了你十七年,现在老爷没了,这养育之恩,你必然要欠上一辈子!你若还有良心,就自己离开,莫要让老爷九泉之下再为你操心!”
“假的,我不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信的,我是爹的女儿,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为了独吞财产?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绝不会接受你的胡言乱语!”澜雪虽然一副根本不信的表情,可却在止不住的掉眼泪。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这太傅府,可不是收容所,我徐丽华也不是菩萨,留下来,可由不得你。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个无名无姓的野种给我轰出去!”徐丽华袖子一甩,对着手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