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顾廷菲正在坐月子,这个时候他不方面来打搅,可心底难受极了,一整日在衙门都做不了什么正事,满脑子都是李鸾对他的恳求,表哥怎么样了。砰的一声门开了,程子墨伸手请苏明和进去。
顾廷菲含笑道:“苏大人。”
苏明和知道程子墨不放心顾廷菲,得在她身边守着,好在丫鬟们都下去了,他也不顾及了,便将心底的不痛快说了出来。这夫妻俩还真是心有灵犀,知道都来找顾廷菲开导。顾廷菲跟李鸾和苏明和都交好,也都知道他们过往的事,来找她调解,再合适不过了。
顾廷菲骤然问道:“苏大人,你会不会觉得鸾儿心底还有她表哥?”苏明和心里咯噔一下,顾廷菲莫不是他心底的蛔虫,怎么会猜的这么准。
苏明和颔首道:“是,嫂夫人,也不怕你笑话,我的确担心。我跟鸾儿相遇的一切你都知道,如何成婚你也知道,鸾儿到底是因为真心喜欢我,还是祖母同意才嫁给我,我现在糊涂了。”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万梓齐真真实实出现在鸾儿的生命里十几年,比你早的多,而且还是有血亲关系的表哥,鸾儿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危了。加上永安侯夫人被老夫人从宗族上除名,鸾儿心底一直都觉得愧疚,想帮一把,她和离了,愿意嫁给你,便是喜欢你。
否则就算老夫人逼着她嫁给你,她大可以一死了之,跟你成婚半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心意吗?作为旁观者,从她看你的眼神中,我能肯定的告诉你,她喜欢你。实不相瞒,她还好些次问过我,如何调理身子,能尽快的有身孕,她希望孕育你们俩的孩子,苏明和,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了。”顾廷菲眨眨眼,从程子墨进来到现在始终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两人因着宫里的事还闹着别扭,其实她心底也不高兴,还得打起精神来安慰李鸾和苏明和。
苏明和静静的捏着手中的茶盏,半晌才出声道:“嫂夫人,我知道了,谢谢你。”作为李鸾最好的姐妹,能听到顾廷菲肯定的答案,他就有信心了。
看着程子墨的脸色,苏明和也不好再继续打扰下去,刚要起身告辞,被顾廷菲开口叫住了:“等等,苏大人,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礼物送给苏明和,程子墨皱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为何要送给苏明和,他没有?不就是跟李鸾闹的不愉快了,顾廷菲有必要这般安慰他。
顾廷菲卷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出来吧~!”出来吧,莫不是李鸾在,程子墨眸光微闪,果然李鸾在屏风后面出来了。苏明和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张俊俏的脸蛋忍不住涨红了,颇为不满的看着顾廷菲,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李鸾也在,方才那些话,他也不会说了。
顾廷菲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知道苏明和在想什么,回头感谢她还来不及,在自己的夫人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
李鸾一步一步走到苏明和跟前,猛地张开细嫩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苏明和,昨晚真的吓坏了自己,一个人晚上睡不着,心里还生苏明和的气,怨恨他,听着顾廷菲的开导,还有刚才苏明和说的话,她心里安心了,只想好好的抱着苏明和,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平复内心的涟漪。
程子墨见状,凑到顾廷菲跟前,准备抱着她,被顾廷菲眼疾手快的拍打着胳膊,道:“走开!”
苏明和还从未如此害羞,不停的咳嗽,程子墨的锐利目光让他急冲冲的带着李鸾离开了。
顾廷菲见程子墨再次凑过来,急忙对着门口喊道:“春珠,进来!”程子墨见状,也只能捏着鼻子去里屋洗漱去,省的惹着顾廷菲不高兴,熏着她们娘俩了。
李鸾依偎在苏明和的怀里,诚恳道:“对不起,夫君,我想通了,也明白了,对我的余生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表哥应该受到惩罚,不能让他再酿成大错。”紧张的手中直冒细汗,生怕苏明和还生气。
低头瞧着怀里的李鸾,苏明和心底的怨气早就没了,在她扑过来在他怀里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有满满的疼爱,亲昵的刮着她的鼻尖,柔声道:“好,放心,你表哥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已经打听过了。”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活着就好。
春巧进来的时候程子墨还没来,她将今天打听出来宫里的消息一股脑的告诉顾廷菲:“少夫人,不少大夫都去宫里给小皇子诊治,不过他们都跟宫里的太医们一样素手无策,不知道小皇子为何哭闹不止,还不肯吃任何东西,圣上为此发了好一通的火气,还将两个大夫拉到午门斩首了,皇后娘娘都没能拦住!”
手中端着的茶盏骤然掉落在地上,砰啷的脆响提醒顾廷菲回神,她看程子墨的眼神都带着恨意。
程子墨掀开衣袍,走进来,淡声道:“你们都下去!”声音里还带着冷意,春巧和春珠飞快的看了顾廷菲一眼,得到她的示意,恭敬的退下了。要不是看在她们俩忠心耿耿待顾廷菲的份上,就单凭刚才的话,程子墨就完全可以惩戒她们一番,如今顾廷菲还在坐月子,这些话岂能告诉她,让她多心。
顾廷菲没给程子墨好脸色,躺下了盖上单薄的被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喘气声。
程子墨走到她床边,凑到她跟前,低声道:“廷菲,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放心好了,我有分寸,不会伤着小皇子,让他有性命之忧。”没办法,他心爱的女人,好不容易娶回来,又经过了九死一生替他生下了女儿,怎么能不哄着她。
这厢,方如烟一行人回到齐国公府,马车缓缓的停下来,不知道为何,方如烟突然觉得近乡情却了,心底略微紧张起来,她这么急冲冲的回来,为的是什么。顾廷菲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退一步真的能缓解目前的局面吗?
深呼吸一口气,方如烟被丫鬟搀扶下了马车,很快便到了齐豫的院子,见到趴在榻上的齐豫,炎热的夏天还盖着厚厚的被褥,她停住了脚步,捏着手中的丝帕,手心直冒冷汗。
似乎察觉到有人,齐豫朝门口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方如烟疾步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晶莹的泪珠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滴落在齐豫的脸颊上。
望着此刻对着他流泪的方如烟,齐豫伸出宽厚的手掌,柔声道:“哭什么,我没事,你知道,我的身子一向健朗,这点儿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很少见到方如烟这一幕,是不是就证明方如烟不生气了,回府看他了。
方如烟拍开齐豫宽厚的手掌,捻着丝帕擦拭眼泪,扭过头哼了一声,不愿意回答齐豫。自己的身子一点儿都不重要吗?为何非要跟李氏闹僵了,将她气昏过去,害的老齐国公将齐豫狠狠的打了一顿。
委屈的情绪先暂时丢放在一边,方如烟小心翼翼的准备掀开被褥,查看齐豫后背的情况,被齐豫飞快的阻止了,道:“夫人,一点小伤别看了。”
方如烟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夫人,再拦着的话,我就住在福安郡主府,永远都不回来了。”非得威胁齐豫一番才肯妥协,是不是?
齐豫:“。。。。。。”罢了,要看就看吧!齐豫也不拦着了,掀开厚厚的被褥看了起来,方如烟望着密密麻麻的伤痕,眼泪又往下滴落了,再也克制不住,快速放下被褥,依偎在齐豫跟前,低声哭泣起来。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是她不能生养,害的齐豫受到这般惩罚,齐豫本是天子骄子,皇帝身边的红人,朝廷重臣,前途不可限量。
相反,她呢,除了空有美貌,她不知道自己对齐豫仕途上有什么帮助,或许纳妾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了,方如烟便说出口了,齐豫瞬间脸色阴沉下来,如同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一般。好不容易见到方如烟为他伤心难过,心里甚是欢喜,谁知道一转眼,方如烟又想着给他纳妾了。
齐豫绝对不妥协:“这件事绝对没的商量,我之所以坚持,就是不想纳妾,我不喜欢热闹的后院,我更不喜欢妻妾争宠,嫡庶之争,如烟,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跟我站在一起,一同面对他们。
其实没什么可怕,大不了我离开齐国公府,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会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半点忘记。但是我不愿意因着齐国公府对我有养育之恩,就违背我对你的誓言,我想要的生活不允许有任何来打断。如烟,不要有想离开我的念头,若是你离开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你若是想看着我一辈子孤独,现在就可以退缩了。”话要是不说的厉害一些,依照方如烟的性子必定会退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说明方如烟的心底还是有他,这样就好办多了。
方如烟连连的摇头:“你为何要这么执着,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般对待。夫君,是我的肚子不争气,要不然这样吧,我们俩约定一下,若是两年之内,我还不能怀上身孕,往后我就不去想了。在这两年之内,你得积极的配合我,我让你喝什么,你必须喝什么,让你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嘘,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可我想给你生下一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液,好不好?就给两年的时间让我试一试,我不相信老天爷对我们这么残忍。若是两年后没有,我们就过继子嗣,可好?”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孤独无依,没有嫡亲的孩子,那就过继,这是最好的办法,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齐豫离开齐国公府,成为世人眼中忤逆不孝的人,会对他的仕途有所影响。
良久,齐豫温声道:“好,一言为定,我答应你,不许哭了。”被搂进齐豫宽厚有力的胸膛里,方如烟的心安定下来,如同漂浮在大海上漫无目的的航船找到了停泊的港湾,无比的温馨。
皇后一睁眼,便是要见小皇子,急冲冲的下地跑到小皇子榻前,因着小皇子强行的被灌下汤药睡过去了,见状,皇后暂时安静下来。
蓝莓紧握着皇后的玉手,提醒道:“娘娘,圣上已经斩杀了两名大夫,您要不要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皇后嗤笑了一声,“你觉得这个时候,本宫还能有什么法子,躺在这里受苦的可是本宫嫡亲的儿子,杀了两个大夫不能解决什么,但是能证明圣上和本宫的决心。你查探出什么没,这么长时间了。”有些迫不及待了,再这么继续下去,小皇子没崩溃之前,她就会撑不下去了。
小皇子是她活着唯一的动力,若是她没了,皇后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她和皇帝之间还需要小皇子来维系。远在老宅的父亲和母亲,皇后根本就不敢去告诉他们,遇到这样的事,谁也不希望。
听到有声音传来:“圣上驾到。”皇帝来了,飞快的转过身,皇后整理好情绪,刚准备俯身给皇帝请安,只见皇帝阴沉着一张脸,不悦道:“皇后,你如今还在月子里,怎么能下地走动,蓝莓,你身为皇后最贴心的宫女,怎么连这点都记不住!下去领罚~!”说话间已经走到皇后身边,搀扶着坐在床边。
蓝莓恭敬的退下去领罚,其实皇后想替她求情,跟蓝莓没关系,是她一个人的主张。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皇帝岂会不知道她的性子,怕是有事找她。
哄了许久,顾廷菲任旧没有给程子墨一个好脸色,换做平常,顾廷菲也不会这般坚持,只是程子墨太过分了,不用将对皇后所有的怨恨发泄在一个刚出世一个多月的孩子身上,对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