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被仗着二十,现如今被刘昭送回府上休养了,想来见太后,肯定太后手下留情,不知道为何刘墉会跟薛仁娴躺在永林宫的床上,且衣衫不整,他做梦都想不到。偏偏太后脸面都不肯见,该如何是好?
刘夫人急的眼泪含在眼眶里,被他低声呵斥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现在你满意了!”哼了一声,便甩袖扬长而去。刘夫人轻咬嘴唇,满是委屈,她也不希望看到如今的场面。好端端的一处好戏就这么被人搅和了,换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李天舞给坐在窗前沉思的周维披上了一件披风,还顺手将窗户给关了起来,道:“圣上,夜深了,小心着凉。”“朕知道了,你先歇息吧!”周维看都没看李天舞一眼,便径直赶着她离开。让她一个人去榻上歇着,周维还坐在窗前,她怎么能安心入睡。
李天舞摇摇头:“圣上不累,妾身也不累。今日的事,妾身算是看明白了,如同上一次侯府夫人入宫谢恩一般,均是出自太后之手。可见太后对圣上充满了敌意,把持着朝中政权不肯放手,太后如今更是替明王抱不平。好在今日不是其他人,而是刑部尚书的嫡子刘墉。”
周维微微皱眉,道:“为何会是刑部尚书的嫡子刘墉?”李天舞到底知晓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李天舞闭上眼睛,将李东阳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周维,刑部尚书刘昭是忠勇候庶子,他虽说面上公正无私,可实际上暗中早就是太后的人。
周维震惊,他身为当朝天子,居然不知晓这些,而李天舞身居后宫,居然能知晓。当然李天舞没瞒着周维,这是父亲李东阳告诉她的。周维这才略微松口气,原来是李东阳告诉她的。那势必是可以相信,这是顾廷菲和程子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圣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廷菲身边,自然是看到在周奇、薛仁娴离开不久,顾廷菲和程子墨一起去换衣裳了。之后他们在永林宫来的晚一些,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尤其从刘墉这个人选来说,无形中在离间太后跟刘昭的关系。刘昭是太后的人,势必知晓太后不少事,若是能将刘昭击破,对付太后和霍家那便是指日可待。可惜明王妃没了,要不然的话,岂能让太后如此猖狂。
周维牵着李天舞的手起身走到榻前,时辰不早了,他不能再想了,得早些入睡,朝堂之上的事,明日还得让他头疼。翌日清晨,顾廷菲从长公主口中得知,薛兵之将薛仁娴押送回山西了。
顾廷菲霎时睁大眼睛,送回山西了,此举必定是不愿意让周维为难。长公主叹口气:“真是可惜了,不过廷菲,你也别多想,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幸事。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对她是有好处的。宫里不是那么容易待的,那是个吃人不见骨头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让你防不胜防,廷菲,你跟子墨也该回郡主府了。
别闹成这样,子墨终究是郡主的嫡亲儿子,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倒是你,得委屈些自己了,廷菲。”她不愿意看到程子墨和顾廷菲背负上忤逆不孝的罪名,如此在京城中,便是让人指指点点,唾弃。
她心疼,有程子墨袒护着顾廷菲,她觉得很欣慰。得夫如此,夫复何求,顾廷菲值得更美好的生活。顾廷菲撒娇的把头埋进长公主的怀里,道:“我不要回去,我要留下陪着姑姑。姑姑,你不要赶着我走,好不好?”
长公主无奈的刮着顾廷菲的鼻尖,这孩子,让她说什么好,从顾廷菲的眼神中,足以看出对她的依赖,就如同母亲一般。程子墨和顾廷菲离开了公主府,坐在马车上,顾廷菲情绪很低落,她还没有换过神来,昨晚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震惊了。
她和程子墨找个理由,将带着他们换衣裳的宫女打发走了,夫妻俩赶紧去寻找周奇的踪影,希望能尽快找到他。最后在永林宫发现了周奇的踪迹,程子墨赶紧将周奇带走,由明路护送周奇出宫,此外少不了江天保的暗中相助,才能找来刘墉跟薛仁娴睡在一起。
顾廷菲不愿意牺牲一个姑娘的名声,但程子墨却不这么认同。太后既然设计薛仁娴和周奇,加上薛仁娴身中媚药,怎么救治她?周奇是个男子,跟她不一样,加上他是习武之人,忍耐力自然是可以的。
之后顾廷菲便不管了,任由程子墨他们找来了刘墉,给太后重重一击,原本她安排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他们识破了,还给她来了一个移花接木,将周奇换成了刘墉。刘夫人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至今没醒来的刘墉,哭红了眼,刘昭气恼的拍着桌子:“哭,你就知道哭,平素若是能管教好他,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你就知道哭,哭,哭!”胸中的怒火随着刘夫人的哭泣声,蹭蹭往上涨,抬手便将手边的茶盏掷在地上,碎瓷片的声音让刘夫人惊得停止了哭泣,直勾勾的看着刘昭。这个时候刘墉缓缓的睁开眼睛,屁股上被太后命人仗着二十,他只能趴在床上。
刘墉抬起头,脑袋牵动着屁股上的筋骨,疼痛无比,当下他便叫嚷起来:“疼,疼,疼。”
刘夫人惊喜的擦拭眼泪,道:“儿子,你可算是醒了,让母亲好好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母亲,母亲让大夫给你好好瞧瞧。”刘墉见着母亲,眼泪都流下来,太疼了,怎么会这样,昨日不是去宫里参见薛兵之父女俩的接风宴,怎么屁股会这么疼,还有坐在桌前的刘昭,一张铁青的脸,很明显心情不好。
连同地上的碎瓷片,他都看到了。刘夫人原本想瞒着,可偏偏刘昭看不过去,把昨晚的事跟他说了。
刘昭气恼的站起身质问他:“你平日里不学无术,都是因为你母亲宠着你,逛青楼,沾花惹草,如今好了,你居然丢人丢到宫里去了。那可是未来的妃子,你也敢染指,真不想活了,想害的我们整个府上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混账东西,今日我便要打死你,一了百了。”他并不是说狠话而已,而是付之于实际行动。
想着昨晚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连太后都不愿意见他的面,你说说他还怎么在朝堂之上立足,根本就无颜面了。刘夫人见状,一把将刘墉抱在怀里,对着刘昭道:“不可,老爷,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嫡子,是妾身的心头肉,若是老爷执意要杀人出气的话,那就冲着妾身来吧!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没教育好儿子,不管儿子的事,老爷,尽管杀了妾身吧!”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父亲怎么可能杀了我呢!父亲,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觊觎薛仁娴,她虽说长得不错,可那是皇帝的妃子,我怎么可能大胆到沾染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父亲,我没那么傻,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记得我去如厕,不知道怎么,还没走几步,就觉得后背被人打了,昏过去。
父亲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后背现在肯定有印记。父亲,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不轨之心,父亲!”
刘墉知道现在刘昭正在气头上,刘夫人一心向着护着刘墉,自然得将他搂在话里,在宫里被仗着二十,她已经忍气吞声了。
现如今在府上,她不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理,任由刘墉被刘昭打骂。刘昭眼中喷射出来的怒火可以将刘夫人和刘墉烧为灰烬,连太后都不愿意见他,那是厌恶他了。直觉告诉他,他肯定破坏了太后的计划,才会这般。刘墉跟薛仁娴素未蒙面,怎么可能在永林宫偷情?
唯一的解释便是刘墉平素流连烟花之地,才会对薛仁娴下手,到头来都是刘墉的错。谁会去想追究其中的内情,刘夫人未免太天真了,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只有牺牲刘墉,才能抱歉刘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当然刘墉是他的嫡长子,他断然舍不得要了他的性命,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这一次既然被算计了,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当然了,他是不会放过在背后算计刘墉的人。听说薛兵之已经派人将嫡女薛仁娴送回山西了,这就足以说明薛仁娴不用入宫为妃了。更是没脸入宫了,换做任何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子私会,试问寻常男子都接受不了,一国之君的周维又如何能接受的了?
刘夫人突然抬起头道:“老爷,要不然这样,反正薛姑娘不会再入宫为妃了,你我夫妻俩带着墉儿去见薛将军,让他将薛姑娘嫁给墉儿。老爷,不管怎么说,墉儿都是我们的儿子,难不成还能看着他去送死吗?老爷,妾身可以发誓,等薛姑娘嫁到府上来,妾身一定将她当成嫡亲女儿看待,此外还会盯着墉儿,切记不让他乱来,再给老爷添麻烦。
老爷,你就给妾身一次机会,好不好?墉儿他还是个孩子,还请老爷再给他一次机会,墉儿,快跪下来求着你父亲,对你父亲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流连烟花之地,一定改邪归正。”此刻最重要的便是保住刘墉的性命,在刘夫人的催促下,刘墉下意识的跪在地上,忍受着屁股上的疼痛。
刘昭仰头,良久道:“好,这是你们俩保证的事,希望你们真的能办到,不过我不敢保证薛将军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我会豁出这张老脸去恳求薛将军,你们往后别再给我添乱了,哼!”气恼的甩着袖袍离开了,刘昭的身影消失了,母子俩相互依偎着。
顾廷菲和程子墨正要离开公主府,回去,正好宫里来人,文贵妃要见顾廷菲,文欣要见她,顾廷菲在心里思忖,上次程子墨陪她入宫去给文欣道歉,她连面都没见,怎么今日主动想起来要见顾廷菲了。
顾廷菲不愿意去宫里见文欣,但她想去宫里看看她的弟弟周维,闹出了薛仁娴和刘墉的事,想必这个时候他最是难受。在外人眼里,周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还未入宫的薛仁娴便跟刘墉在永林宫私会,传出去他的脸面都没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闹得人尽皆知。
程子墨不代替顾廷菲决定,这是她的事情,理应顾廷菲自己来做主,顾廷菲眯着眼:“好,还请公公带路。”程子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他还是跟着顾廷菲一起入宫了,现如今他们是夫妻,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文欣对顾廷菲不利,他在宫里,也好有个援手,不是吗?
太后连薛仁娴都能算计,还有什么不会算计,这一次文欣召见顾廷菲入宫绝对没那么简单。到了皇宫,顾廷菲和程子墨一路在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文欣的寝宫,殿外有两个宫女守着,公公皱着眉头:“还请两位稍等,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文欣沉声道:“你说什么,程子墨跟着一起来了?他怎么来了,本宫不是让你去请顾廷菲,你怎么将他也带进宫了。”对公公劈头盖脸一通呵斥,公公太委屈了,便解释道:“回娘娘,不是奴才要请小侯爷入宫,是小侯爷非要跟着,奴才也没法子,还请娘娘明察。”程子墨怎么说也是福安郡主的嫡子,福王的外孙,他一个小小的公公岂能跟他过不去,若是把程子墨惹急了,万一把剑杀了他,那谁会替他出头?
与其如此,他还不如由着程子墨,连文欣的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文欣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将顾廷菲请来,程子墨便让他在外候着。这是妃子的寝宫,外男不得入内的,除非有圣上在场。这一点想来程子墨比谁都清楚。